第三百八十章 緣圈
「如此說來，所有的信息便對得上了。」墨君與荀玉展將自己所知的事情盡數告之對方后，二人稍作分析，便清晰地梳理出一條脈絡，緩緩道來。
「孔溫曾說過，那位救了他的師兄名叫魏安，是從荀門逃出來的。」墨君認真地說道。
荀玉展點了點頭，接過話茬，「小時候的那件事，我本已記不太清了，想不到居然成為了這件事的導火索……如此說來，當年那位從荀門中私奔的弟子，便是魏安師兄了。」
墨君接着說道：「魏安逃至逍遙堂后，本已是安頓了下來，怎料孟子度與荀無意二人出手暗算了逍遙堂，導致魏安死在了二人手中……後來魏定山不知從何處得到了這個消息，便把所有的仇怨算在了孟子度與荀無意二人頭上，因此他與孔溫才會效仿當年那二人的手段，向清風閣與荀門復仇。」
荀玉展面色蒼白，慘笑一聲，自顧自地說道：「原來……魏伯竟是因這種原因才會背叛荀門的，我……」
「錯了！」墨君立馬糾正荀玉展優柔寡斷的思想，嚴肅地說道，「魏定山與孔溫的做法雖打着復仇之名，但與當年那兩人無異，我理解、同情他們，但絕不會認同！玉展，我希望你能明白！」
荀玉展默然不答，沉寂許久，方才輕輕點了點頭，但他的臉色依舊十分難看。
墨君見狀，心中嘆息，勸人教人不是自己擅長的事，荀門需要一個能真正改變荀玉展的人，切莫讓他走入了極端。
「但在這兩人復仇的大戲之中，天心宗與雨霖鈴卻莫名地插手加入了他們，這才是最為蹊蹺的事。」墨君當即轉移開荀玉展的注意力，繼續分析著說道，「我們尚且不知天心宗與雨霖鈴之間是何種關係，就我對不動明王的了解而言，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定會有其非比尋常的目的！」
荀玉展將情緒拉回，沉思許久，卻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這一點，無從下手。」
「不。」墨君當即否決道，「有人自投羅網為我們送來了線索，即便這是陷阱也無妨……」他一側嘴角上揚，笑容狷狂，「我最喜歡親自探一探虎穴了！」
「這確是大將軍的至理名言。」荀玉展似乎是受到了這種情緒的感染，也跟着笑了笑，隨後他困惑道：「但不知是什麼線索？」
「沈家。」
「沈家？」荀玉展一愣，立即便想起了驚變那夜沈鎮榮怪異的舉動，似有所悟。
墨君故弄玄虛道：「玉展，那個叫沈鎮榮的，是否有請你去看處決雨霖鈴刺客一事？」
荀玉展木訥地頷首，表示確有其事，「但這等無聊之事我沒空搭理，不過大將軍你是怎麼……」
「今日他碰巧也找上我了。」墨君冷笑一聲，將今日所發生之事盡數告之荀玉展，隨後恨恨地補充道：「他們處決的那名女子，根本就不是雨霖鈴的刺客，不過是披着易容術的替罪羊而已！」
「易容術？當真？」荀玉展自是震驚無比，他不禁難以置信地反問了一遍，畢竟若沈家真的用了易容術，那定然與雨霖鈴脫不了干係了，這可是一件十足的大事，千萬馬虎不得。但見墨君堅定的眼神后，荀玉展便只能認下了這個事實，他有些頹然地癱在坐位上，語氣苦澀地說道：「若果真如此，那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墨君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說道：「玉展，你肩上的擔子仍舊很重，此次大秋會，荀門絕對不能推辭，這不只是為了荀門！」
「我明白了。」荀玉展點頭，隨後又緩緩揚起，目光悠遠迷離，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道：「但我需要時間，或許還來得及……」
接着他像突然驚醒般詢問道：「大將軍，興建一座都城，需要多久？」
墨君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問的有些茫然，但他稍作思索，還是認真地回答道：「這些我不太了解，但聽說……多則三五年，快則一兩年。」
荀玉展沉吟道：「那麼，洛都一年以內定可建成！」
墨君忽地皺眉。
荀玉展這般解釋道：「新皇欲在洛城興建皇都，整個中原近百萬的工匠與工人都被徵調前往洛城，各地的賦稅亦是猛然激增，而在此之中最為遭難的，便是我荀門與雲仙閣了。」
荀玉展苦笑着，繼續說道：「這兩天來，我已為此事忙的焦頭爛額了，到處都在缺錢、缺人手，遍地漏洞，無處縫補……就連如今的雲仙閣，也是一處爛攤子，看似美好，其實不過燙手山芋罷了，沒有人能承受得起這等重量，四海盟的人，都在想着怎麼分掉最後一杯羹，隨後大家便一拍兩散，雲仙閣再不復然。」
墨君恍然，微生廣欲遷都一事，他早就聽荀無琊提起過，而在來時的路上，亦聽到了近來有關洛城的傳聞，但這些墨君並未太放在心上，他向來不懂這些所謂的政治，只是如今聽荀玉展這般說辭，似乎事情正變得愈發嚴峻了。
荀玉展扶額，表情十分糾結，「若要挽救荀門乃至雲仙閣目前的困境，則需要一股極為強大的人力與財力的支持，而這些亦非尋常人家能拿的出來的……我思來想去，在整個中原，或許只有一家能有此等能力與手腕，但那一家，雖與四海盟有過合作，卻在此之前素與清風閣交好，如今只怕是……」
荀玉展沒有說下去，但墨君已經猜到荀玉展口中說的是誰了。
商州，呂家。
這世上之事，總是這般湊巧。
墨君思慮片刻，還是猶猶豫豫地開口道：「若需要呂家的幫助，我或許……」
荀玉展疲倦的面容上難得可見喜色，他驚訝道：「大將軍還與呂家相識？」
「也談不上相識。」墨君苦笑，「應是說有過一些緣分吧，如今，我至少是知道那呂姑娘患的是什麼怪病了。」
「也罷，我也該去呂府一趟了。」
末了，墨君悵然喟嘆。
荀玉展卻聽得一頭霧水，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