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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姨,我不能再等了。我現在就要和寧成去美國。」暮秋有些任性,又換做了哀求的語調說,「陳姨,我真的已經沒事了,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要寧成趕快康復。」

「暮秋,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放心。要不這樣吧,你再找一個人陪著你們去,我才會放心一點。」陳姨折中了一下,望著暮秋說。

「再找一個人?」暮秋遲疑的開口反問。

「再找一個人?!」暮秋把陳姨的這個要求轉告給牧言的時候,牧言的反應和暮秋基本相似。

「是啊,否則陳姨一定說不放心。」暮秋鎖著眉頭,有些苦惱的說,「可是我們能找誰去呢?寧成,你有合適的人選嗎?你的朋友,或者同事之類的?」

「他們大概都沒有時間吧。」陸寧成也有些苦惱的問。

病房的門被推開,陳姨每天都會這個時候到病房來,帶著煮好的雞湯。

「我在醫院走廊的時候,遇到一個人。」陳姨邊打開保溫桶,邊帶著笑意說,「我猜你們一定在苦惱找你們去美國的同伴吧?我跟他說了,他似乎自告奮勇,你們感覺怎麼樣?」

暮秋有些驚訝,說,「是誰啊?醫院的醫生?」

陳姨打了個響指,嘴角帶著笑意。暮秋不由得目光落到門口處,當她看到走進來人,瞳孔收縮,臉上充滿了驚訝的神色。

「陸竣成?」她鎖著眉頭,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我陪你們去美國。」陸竣成嘴角帶上弧度,有些自負的開口說。

「不行!」暮秋沒有等到任何人說話,搶先的開口說道,「陳姨,我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不需要他了。」

「是誰?」陸竣成走近病房,聽到暮秋的話,直截了當開口問。

暮秋怔住,她始終不善於說謊,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編出一個完整的人物。她向陸寧成投過去求救的目光,完全忘記了陸寧成這個時候是不能夠接收到這種目光的。

陸竣成嘴角笑容越發的自負,轉身對陳姨說,「陳姨,你放心,我會保證暮秋和陸寧成平安的到達美國。沒有誰是比我還合適的人選。」

陳姨拉長了臉,點著頭說,「你傷害暮秋的次數夠多了,這一次就讓你將功補過,如果你再讓暮秋受到傷害,我就是拼上這條老命,也要找你算賬。」

暮秋瞪大了眼睛,什麼什麼?難道沒有人聽到自己強烈反對的聲音么?

陳姨似乎和陸竣成達成了共識,在陸寧成和暮秋完全沒有參與意見的情況下。

陸寧成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暮秋雖然從陸竣成進到病房來,就在不停的開口。但她的話,無疑是被無視的。

陳姨在和陸竣成達成共識之後,抬眸望著陸寧成,試探開口問,「寧成,你對這樣的安排,沒有什麼意見吧?」

暮秋看到陸寧成的嘴角微微扯了扯,帶著的是有些尷尬的神色。他沒有辦法拒絕陳姨的好意,只好點頭。說,「或許這也不錯,我想這一定會是一次不錯的旅行。」

什麼嘛!自己離開這裡要求去美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躲開這個讓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現在他居然要跟著自己和寧成一起去,簡直是叫人不能接受!

暮秋鎖緊著眉頭,狠狠的瞪著陸竣成,但後者,卻是一臉坦然。

陳姨最後詢問暮秋的意思,「暮秋,你為什麼要反對?我覺得他是不錯的人選,反正你也不記得他以前做過的事情了,就把他當成一個陌生的護送者,沒有什麼關係。」

暮秋還是鎖著眉頭,抿唇,目光之中兀自的帶著一些怒氣。

「陳姨,事情就這麼決定了。我去安排機票。再見。」陸竣成的心情不錯,簡短的開口之後,瀟洒的轉身,快步走出病房。動作利落。

暮秋忍不住追出去。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追上他,大聲並且有失禮貌的開口喊道,「喂,陸竣成。」

陸竣成回頭,看到暮秋,嘴角帶上笑意,輕聲說,「怎麼樣?你是有什麼事情要囑咐我吧?放心,我會頂頭等艙貴賓的位子,保證你滿意。」

「陸竣成!我要說的才不是這個!我是想要問你,為什麼你死纏著我不放!」暮秋吞咽一口唾沫,怒視著面前帥氣的男人,「不管以前我和你之間發生過什麼,它都已經過去了,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湖嗎?」

「你是屬於我的。」陸竣成眸子再次變得深邃,「無論你承不承認這一點,我要去證明她。如果,如果你的記憶恢復了,你還是選擇離開我,那時候,我會無話可說。但現在,我要做最後的努力。」

他似乎說的有些道理,讓暮秋不知道怎樣去反駁他。暮秋深呼吸了一口,說,「就算你真的能夠讓我恢復記憶,我也不可能選擇你。你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沒有做到的事情,怎麼知道結果呢?」陸竣成反問,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腕錶,說,「我趕著去訂機票,如果你想和我聊,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他說完,轉身,離開醫院的走廊,消失在盡頭的拐角處。他的話音,以及嘴角帶上絲絲的弧度,都讓暮秋感到熟悉,但這種熟悉,似乎只停留在心裡,是一些感性的東西。不存在在理性的層面上,因為她記不起任何關於她的東西。

暮秋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心的轉身,回到病房之中。

雞湯的香味已經瀰漫在了整個病房之中。

……

夜,失眠,似乎是二位一體的。

暮秋很困,但大腦卻似乎不肯輕易的屈服,它總要出於略微興奮的狀態,讓自己不能很快的睡著。

她迫於無奈起床,拉開病房厚重的窗帘,望向窗外。天氣不錯,天上的月亮明亮,但散發的光芒是帶著一些冰冷的。這種冰冷讓暮秋莫名的排斥,她有些厭煩的重新拉好窗帘。然後,放在床頭柜上面的手機震動。

是暮秋陌生的號碼。她小心翼翼的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她熟悉的聲音。

「暮秋,你還記得我么?」聲音帶著幾分的慵懶間雜著疲憊。

「婉之?是你?你竟然給我打電話了?我們似乎很久沒有聯繫了吧?」暮秋不禁嘴角帶著笑意,說,「喂,你這傢伙最近過的好嗎?你應該嫁人了吧?」

「你還記得我。」陳婉之也笑了笑,但那笑聲卻不像暮秋一般,而是帶著陰沉的,「我以為你完全忘記了我,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放心,你會好起來的。至於我嫁人的事情,我是嫁人了,可惜你還是忘記了這件事。」

暮秋抿唇,有些遺憾說,「我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抱歉哦,既然我忘記了,你是不是可以把你丈夫的大名再告訴我一次?我想他一定是個大帥哥吧?我記得你那時候就跟我說過,這一生非帥哥不嫁。」

「是,他很帥。」陳婉之呼了一口氣說,「但現在他被一個女人迷住了,就連現在這個時間都沒有回家。我毫無辦法,暮秋,你能幫我么?」

陳婉之的口氣讓暮秋有些驚訝,她蹙眉,說,「不會吧?誰比你的魅力還要大?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幫你?」

「很簡單。我的丈夫是陸竣成,你如果想幫我,就離開他,越遠越好。」陳婉之陰沉的語調之中,帶著幾分的疲憊。

暮秋怔住,瞪大了眼睛,睫毛略微顫抖。很久之後,才用不敢相信的語氣說,「什……什麼?」

陳婉之輕笑了一聲說,「暮秋,你一定還記得我們曾經的友情,對吧?你也不希望看到,我辛辛苦苦得到的婚姻,就這樣隨風消散吧?暮秋,你幫幫我,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離開竣成……」

暮秋的喉嚨有些發乾,她一直的吞咽唾沫,但卻不能夠滋潤到發乾的咽喉。她聽得到陳婉之語調之中的哀求,還有深切的悲傷,這一切不是能夠裝得出來的。

暮秋皺著眉頭,輕聲說,「我知道了,婉之,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陸竣成回到你的身邊。」

「謝謝,暮秋,我知道你會幫我的。」

暮秋掛掉電話,腦子裡一片的混亂。為什麼,為什麼那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是自己曾經的丈夫,口口聲聲說他還喜歡著自己,但卻是另外一個女人的丈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他始亂終棄,還是自己真的是一個第三者。

暮秋不能等,她知道一個人知道答案。她想到他的時候,沒有猶豫,已經跑出了病房。她忘記了時間,已經是深夜的十二點多鐘,她拋進陸寧成的病房。

病房裡已經關了燈,是今晚暮秋離開這裡的時候,為他關掉的。他的眼睛不方便,是不可能下床關燈的。雖然關不關燈,對一個失明的人來說,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暮秋還是希望陸寧成過著屬於正常人的生活。

暮秋開燈,看到依靠著床頭坐著陸寧成。他望向窗外,皎潔的月色落進來。

「是誰?」陸寧成察覺有人進來,下意識開口問,但語調卻是很輕緩的。

「是我。」暮秋看到他的時候,悠然之間,方才一瞬間的衝動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她的語調緩和下來,緩慢的走近床邊,坐下來,一同陪著陸寧成望向窗外夜空的皎潔明月。

「這麼晚了,為什麼不睡?」陸寧成聽出暮秋的聲音,嘴角立刻帶上笑意。

「你還不是也沒有睡?」暮秋望著他,感覺的到他在努力的隱藏悲傷,表現在暮秋面前的,全部是樂觀和自信。

陸寧成莞爾說,「我什麼時候睡都差不多,白天黑夜,對我來說沒有分別。也許這也是盲人的一個優點,隨時隨地都可以睡覺,不需要眼罩。」

暮秋不禁也笑了,但滿是苦澀的笑,說,「寧成,你對治好自己的眼睛,要有信心,知道嗎?」

「知道。」陸寧成很清歡的吐出兩個字,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的味道。

暮秋呼了一口氣,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說,「寧成,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你能告訴我嗎?」

「當然,這個世界上,可是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要問就問吧。」陸寧成揚著的下巴,凸顯著自負。

暮秋抿唇,說,「寧成,我想讓你講講我忘掉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和陸竣成相關的部分。」

陸寧成鎖緊了眉頭,似乎有些驚訝暮秋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好久才呼了一口氣說,「為什麼忽然要這麼問?你不是說,對忘掉的回憶,沒有多少興趣的嗎?」

「因為……」暮秋垂眸,思索了片刻才說,「因為我接到了陳婉之的電話,陳婉之,你知道嗎?她是我的好朋友,她說她是陸竣成的妻子,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對於陸竣成來說,到底是什麼關係?」

陸寧成聽到陳婉之的名字,臉色變了變,但稍有又恢復了常色,呼了一口氣說,「我可以告訴你,但我只是個旁觀者,我不知道你心裡的想法,所以沒有辦法保證我的立場和你相同。」

暮秋鄭重的點了點頭。陸寧成深呼吸一口,開始試圖講述那一段故事,但太多細節的事情他不知道,太多暮秋的心理變化他不知道,他的講述,是很簡短的框架。

即便只是簡短的框架,等到陸寧成說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的五點鐘。

暮秋聽完陸寧成所有的講述,淡淡笑了笑說,「這麼說起來,其實他現在還是陳婉之的丈夫,對吧?」

陸寧成鎖眉,還是緩慢點頭,說,「從法律上來說,的確是這樣。但我覺得,或許陸竣成當時決定娶陳婉之,是因為你的關係,他大概是想故意刺激你,宣洩他心中的怒火。」

「但無論如何,婉之都是無辜的。」暮秋切齒。她忘記了太多,忘記了逼自己離開竣成的人是誰,忘記了摧毀虞氏集團的人是誰。

陸寧成不能贊同暮秋的說法,但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反駁。只是沉默。

「我應該和陸竣成劃清關係,如果今天他還會到這裡來,我會和他說清楚。」暮秋下定了決心,又說,「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他陪著我們去美國。」

陸寧成吞咽一口,說,「暮秋,或許你應該考慮回到陸竣成的身邊。」

暮秋聽到他的話,身子震了震,緊鎖著眉頭,望著陸寧成,難以置信的開口,「為什麼?寧成,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已經決定要和你在一起了,為什麼要回到他的身邊?」

「老實說,」陸寧成苦笑著說,「我對自己能不能復明,沒有多少把握。我想,我不能夠拖累你,你應該選擇另外的人。這樣你會生活的更好一些。」

「混蛋!」暮秋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爆粗口,她緊蹙著眉頭,怒視著陸寧成說,「我已經決定要嫁給你了,而且事實上我們已經舉辦了婚禮,你現在想要學陳世美,拋棄妻子么?」

「我……我們哪有子?」陸寧成有些怔然的問道。

「我不允許你有這種想法,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如果你不要我了,我的生活才會真正的一塌糊塗,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生活好一些,就再也不準有這種想法,知道么!」暮秋語速有些快,語調略微拔高,顯然是有些小激動了。

陸寧成雖然看不到,但他也能夠想象得出暮秋現在的模樣,他不禁莞爾,鬆了一口氣,說,「現在一定很晚了吧,我睡不睡覺無所謂,你可是需要好好休息的。趕快回去睡覺吧,難道你想頂著黑眼圈,變成一隻熊貓么?」

這是一個不太嚴重的威脅。

但暮秋被他這麼一說,還真的有些困了。她抿了抿唇,爬上了陸寧成的病床,扯過他的被子的一半,蓋在自己的身上,依靠著他的胸口。

陸寧成扯了扯嘴角,說,「你要幹嘛?」

「睡覺啊?我們已經成為夫妻了,當然要睡一張床嘍。」暮秋打趣的說,「我不想回到那個冰冷又孤單的病房裡。」

陸寧成抱著暮秋,感覺到她的體溫,淡笑著說,「可惜這張床有點太小了。」

暮秋抿了抿唇,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她靠著他,感覺的到他的心跳,心裡被安全感包裹著,說不出的欣慰,疲倦湧上她的心頭,她閉上眼睛,緩緩的睡著過去。

陸寧成撫摸著她的臉頰,不由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陳姨清早拎著早餐過來,看到這一幕,驚到合不攏嘴。醒來的暮秋試圖解釋昨天的事情,但陳姨執拗的把事情想的有些歪,暮秋百口莫辯。

「要不把你們調到夫妻病房吧?這家醫院可是有專程為新婚小夫婦準備的病房哦。我看還真是有必要來著,新婚夫婦,總是耐不住寂寞。」陳姨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開口說。

「什麼啊?哪有新婚夫婦一起進醫院的。如果真的有這種病房,恐怕一年到尾也都得空著吧?」暮秋完全是不相信的模樣。

「誰說沒有,你們不就是嗎?」陳姨的嘴角還是帶著笑的。

自始至終,陸寧成都是三緘其口的,不打算髮表任何意見。

等到陳姨終於打算結束掉這個話題的時候,暮秋遲疑著開口問,「陳姨,那個陸竣成,是不是已經出院了,他今天會不會到醫院裡來?」

陳姨被暮秋突兀的問題問到有些發愣,點了點頭說,「今天應該會來,至少應該通知你們機票的時間,好讓你們走做好準備,怎麼?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我有些話,要和他說。」暮秋只是簡短的這樣回答。這樣的回答,顯然是滿足不了陳姨的好奇心,她反覆的詢問暮秋想說的是什麼內容,還說要幫暮秋潤色用詞和語法,但這些計謀都被暮秋一一識破,沒有上當,讓陳姨很是失望。

陸竣成再次來到醫院,已經是下午。他徑直的走近病房,理所應當到好像這裡是他的病房。

暮秋直截了當的開口,把他叫出了病房。地點,依舊是醫院廣場的長椅上。陸竣成為自己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吐出煙圈,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坐在長椅上的暮秋,而他自己是站著的。

「你還真打算找個單獨的時間和我聊天?」陸竣成淡淡的開口。

「不是,在昨天,我了解到一個情況。原來你是結婚了的!」暮秋開門見山,不打算婉轉,又說,「而且,昨天我已經問了寧成,對於我們之間的事情,已經基本知道了。」

「那又怎麼樣?」陸竣成依舊是自負到了極點,對暮秋提出的兩點,完全不care。

「既然你已經有了妻子,就不應該再糾纏我。而且,你說如果我想起了我們之間的一切,依舊堅持離開你,你就會放棄。我現在已經基本了解了一切,我的選擇依舊是陸寧成,你可以死心了吧?」暮秋緩慢的把自己打了很久的腹稿全部說出來。

陸竣成楞了小一會,繼而不屑的笑了笑,呼著煙圈說,「我說的是你自己想起來,別人說的算不得數。比人怎麼,能夠了解你心裡的想法?」

「但是你已經結婚了,你現在這麼做,怎麼對得起你家裡的妻子!」暮秋感覺自己受不了這傢伙自以為是的樣子,失去了談判的耐心,拔高了語調開口說,「這次去美國,我們不需要你!」

「不需要?是什麼意思?」陸竣成沒有因為暮秋的失禮而憤怒,輕緩的開口說。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暮秋執拗。

「機票我已經訂好了。三個人,頭等艙的VIP座位。」陸竣成臉色變得有些冰冷,緩慢陰柔的對暮秋說。

暮秋哼了一聲說,「還真是麻煩你,不過可以的話麻煩你退掉吧。我和寧成會重新訂我們的機票。」她扔下這句話,起身,打算離開。但經過陸竣成身邊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抓住。

暮秋的手腕一陣痛,讓她皺眉,她揚起眸子,怒視著他,說,「喂,現在可是在廣場,如果你一定要這麼抓著我,我真的會叫非禮的。」

「暮秋,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只希望你想起一切。」陸竣成緊鎖眉頭,凝視暮秋。

莫名的,暮秋看到他深邃眸子時候,心跳一陣的混亂,似乎缺少了很多節拍,甚至根本就沒再拍子上。她看到這幅眸子,似乎心就莫名的軟下來。

「為什麼你這麼倔強?」暮秋的語調輕緩了許多,但依舊在掙扎著。

「我的要求只有這一個,如果你真的餓想要拜託我,最請你快點記起我。否則我是不會放棄。」陸竣成的眸子逐漸冰冷下去,說,「還有,如果我不允許你們去美國,你們就去不了。」

這是極自負的話,讓暮秋有些厭惡,但奇怪的是,在暮秋的心裡,這句話似乎讓她有些熟悉。讓她產生一種難以解釋的親切感。

陸竣成鬆開她的手腕,鎖著眉頭說,「不要試圖逃掉,你不會成功的。」

暮秋揉著作痛的手腕,皺著眉頭離開。回到病房,她對陸寧成說的第一句話是,「談判失敗了。」語調帶著說不盡的憂慮。

「我就知道你會失敗。」陸寧成對這個結果,倒沒有絲毫的驚訝。

「你為什麼知道?你該不是自動具備了算命和卜卦的本領了吧?」暮秋心情很壞,企圖用打趣的話,提起自己的興緻,至少可以讓自己在陸寧成的面前,不會表現出悲傷。

「因為我了解你,也了解陸竣成。」陸寧成抿唇,說的話,有些深奧。

暮秋搞不懂,她呼了一口氣。

現在拜託那個傢伙的唯一辦法,就是快點找到自己的回憶,只要找到那些回憶,然後再狠狠的拒絕他,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暮秋想著自己的事情,坐在陸寧成的床邊,順手拿起水果和刀子,習慣性的為陸寧成削水果,但或許是她有些心不在焉,刀刃和她的拇指來了個親密接觸。

「啊……」暮秋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怎麼了?」陸寧成聽到尖叫聲,忙不迭的轉身,但他看不到,臉上的著急和緊張就更加明顯。

「沒……沒事。水果上有隻死掉的蟲子。」暮秋強忍著拇指上傳來的劇痛,撒著聽上去有些不靠譜的謊言。她沒有辦法說實話,因為他看不到,不能為自己包紮,他的心裡一定會很難過。

「真的?」陸寧成有些懷疑。

暮秋點頭,但隨即意識到陸寧成是看不到的,旋即開口說,「當然是真的,不過你別擔心,我已經把那隻該死的蟲子給甩掉了。」她邊說著,邊扯著紙巾,勉強的包裹住拇指上細小的傷口。

雖然傷口不是很深,但鮮血還是止不住的外流,瞬間染透了薄薄的紙巾。

在暮秋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陸寧成忽然欠身,他伸手,竟然準確無誤的抓住了暮秋的手腕,他的指尖碰觸到暮秋拇指的時候,立即感覺到血的溫度。

「你說謊的本領,永遠都是這麼差勁。」陸寧成淡笑說,「心不在焉的時候,就不要削水果,知道了嗎?」

暮秋茫然的唔了一聲。

陸寧成滿意的點頭,微微揚起下巴,說,「在床頭櫃的抽屜里,有創可貼,你擦一下血,然後用創可貼貼住,就不會再流血了。」

暮秋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果然在抽屜里看到安靜的躺在裡面的創可貼,她按照陸寧成的說法,擦掉了血,纏上了創可貼,疼痛的感覺就消失不見了。

「你怎麼知道這裡面有創可貼的?」暮秋有些好奇的問。她的好奇心也的確是很重的了。

「護士小姐告訴我的。」陸寧成揚起嘴角說,「她說盲人摸摸索索,很容易在手上碰出細小的傷口,一定要隨時配備著創可貼,才可以。」

暮秋聽后,沉默了很久,一種心酸的感覺莫名的攀上心頭。她蹙了蹙眉頭,說,「這護士小姐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才不需要,你有我,我不會讓你受傷。」

「可是你自己都已經受傷了。」陸寧成語調不高不低的開口,暮秋怔住,但陸寧成旋即笑了笑說,「我和你開玩笑的,我知道你一定能照顧好我,可是,你總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總不能夠二十四小時都呆在我的身邊吧?」

暮秋輕咬著下唇,握著拳頭說,「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眼睛,要有信心。」

又是這個話題。自從陸寧成意識到自己盲掉,到現在為止,他和暮秋之間關於這個話題,重複過無數次。儘管每一次暮秋都是很用心的在承諾,但等到同一個話題重複的次數太多以後,就連暮秋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有些敷衍的味道。

「我們馬上就會去美國。」暮秋切齒說,「我不在乎是誰陪我們去了,只要能偶醫得好你的眼睛,不管是誰陪我們去,都是一樣的。」

陸寧成抿了抿唇,嘴角帶上了淡淡的弧度。似乎因為暮秋的話而鬆了一口氣。

暮秋執拗的把沒有削完的水果削完,遞到陸寧成的面前。陸寧成接過來,嗅了嗅才咬下去第一口,繼而笑了笑說,「這水果有你鮮血的味道,我這樣吃下去,很擔心會變成吸血鬼。」

還是這種冷笑話,但暮秋還是忍不住莞爾。笑聲輕盈。或許在這冰冷的病房,也緊有笑聲能夠擊碎這叫人難以承受的冰冷。

傍晚,夕陽西斜,暮雲四合。

陳姨準時拎著自己燉的湯到這裡來。暮秋和陸寧成住院的這段時間,幾乎是要把陳姨燉湯的手藝耗盡了,她努力的讓每天的湯都有所不同,像是雞湯,大骨湯,烏骨雞湯,鴿子湯,王八湯……基本沒幾天都會換一個樣子。

暮秋心裡自然是感激的,陸寧成也是感激涕零,但他似乎是不太會表達自己情感的人,他表達感激的方式,就是說一些冷冷不好笑的冷笑話,但很神奇的時候,陳姨每次聽到這種笑話,竟然都能夠笑的前俯後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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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心蝕骨:總裁,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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