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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一度懷疑陳姨的笑點是和正常人截然不同的。

暮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撥通了陸竣成的電話,她告訴了他自己的決定。同時詢問他機票的具體時間。陸竣成聽上去很平淡,只是哦了一聲。

「那你決定接受我提出的條件了?」在平淡的哦聲之後,陸竣成用更平淡的語調問道。

暮秋切齒,咽下一口唾沫說,「是,我會盡量讓我自己恢復記憶,然後告訴你我的決定,讓你徹底的死心。」

「你明天有時間么?」陸竣成忽然有些突兀失禮的問到。

暮秋鎖眉,說,「我要照顧寧成,沒有太多時間。你要幹嘛?」無論如何,現在的暮秋對陸竣成,依舊是帶著一些警惕和排斥的。

「不會佔用你太多的時間。」陸竣成的話中途稍頓片刻,說,「既然你已經決定要找回自己的記憶,我當然是要幫助你了。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對恢復你的記憶,會很有幫助。」

暮秋沒有來得及拒絕,陸竣成就已經和她約定下了時間。這個傢伙似乎永遠是自負和自以為是的,暮秋認為自己明明應該很討厭這種性格的,但卻心裡有莫名的熟悉感。

在相互道了晚安之後,暮秋躺在病床上。她沒有採取陳姨的建議,和陸寧成一起搬進夫妻病房去,她也不認為真的存在這樣的病房。也沒有留在陸寧成的病房。

暮秋望著窗外的月色,月色朦朧,在月亮的周邊,有著漂亮的風圈。風圈也是亮的。只是比較起來月亮,卻要黯然的多。

暮秋呼了一口氣,失眠又找到了她,並且執拗的留在她的身上。不肯離去。

暮秋打給陳姨,讓陳姨來照顧陸寧成一段時間。無論如何,她認為自己都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她按照和陸竣成約定的時間,出現在醫院的門口,而陸竣成已經在那裡等著,開著賓利的車子。

車,很熟悉。暮秋努力的思索,但那種熟悉,就好像是月亮旁邊的風圈一樣,是模糊的。

「上車。」陸竣成降下車窗,帶著些銳利的對暮秋說。

暮秋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嗅到車上的味道,心跳莫名的失去頻率。熟悉,熟悉,熟悉,音樂,味道,開車的男人的側臉,這一切都讓暮秋感到前所未有的熟悉。可是每當她費勁力氣去努力思索的時候,得到的卻只是空白。

空白,空白,空白,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你要帶我到哪兒去?」暮秋必須要找些話來說,好打破這種即熟悉又空白的尷尬氣氛。

「安靜。我開車需要全神貫注,除非你的打算再一次重傷被抬進醫院。」陸竣成有些冰冷的開口,他似乎在用這種方式,來阻止暮秋的問題。

暮秋閉口,只好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車窗外的風景上面。街景緩慢的後退,證明著陸竣成的車速很慢。街道的每一個角落,都清楚的映在暮秋的眼底里,她似乎清楚的看到,在這每個角落,都有她和陸寧成的影子。

那個藝術館,是陸寧成第一次得獎頒獎的地方,她還記得那副作品,是自己和一個小女孩的碰撞。

還有咖啡店,茶館,西餐廳,川菜館……這所有的一切,讓所有回憶的畫面歷歷在目。她不禁莞爾,她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放棄陸寧成,就更加不會擔心去恢復自己的記憶。

街景停掉的時候,映入暮秋眼帘的,是一個小區。一整片的公寓樓。這裡是在市中心開發的樓盤,地皮的價格很昂貴,暮秋不記得這裡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陸竣成把車子開進小區。小區保安對望向窗外的暮秋報以友善的微笑。顯然,他是認識暮秋的,到哪暮秋卻絲毫記不起來,自己和這個保安什麼時候見過。

車子在地下停車場停住。

「下車。」陸竣成拔了鑰匙,依舊是用自以為是的語調對暮秋說。

暮秋下車,茫然的跟隨著陸竣成的步伐。進了某棟樓,然後是電梯間。十幾分鐘之後,映入暮秋眼帘的,是一棟公寓。

暮秋確定這是第一次來這裡,但又是那種該死的熟悉的感覺,包裹了她的心。她皺著眉頭,觀察著四周,當她的目光落在那張餐桌上面的時候,目光跳動了一下。

她似乎看到一個畫面,是她坐在這餐桌前,嘴角洋溢著的是幸福的笑意。

「我……我在這裡生活過么?」蘇笑笑幾乎是喃喃自語的問道。

「是。你還記得這裡么?」陸竣成的眸子難道的柔和了下來,語調輕緩說,「我們曾經生活在這裡。你每天清晨,都會在這張餐桌上吃早餐,早餐是我去樓下買的,每天都是,在你醒來之前。」

暮秋依舊鎖著眉頭,努力探索著腦海里那片空白的區域,但目前而言,還是毫無收穫的。

「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都有我們的影子?還記得浴室么?」陸竣成說這,快速的走近浴室,推開浴室的門,嘴角帶上弧度說,「在這個浴缸里,我還幫你洗過澡,你還記得么?」

暮秋的臉頰微微泛紅,難以置信,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開口說,「你幫我洗澡?不會吧?」

「不止一次。」陸竣成嘴角的笑容更加濃重,而暮秋的眉頭卻也鎖的更深了一些。陸竣成凝視著暮秋,緩慢開口問,「怎麼樣?記起什麼了嗎?」

暮秋搖頭,說,「這裡真的很熟悉,但為什麼,我就是什麼都記不起來?我的腦子裡一片的空白。」

陸竣成聽到暮秋的話,眸子裡帶了一些失落,說,「沒關係,我很有耐心。」

暮秋看到卧室的門,在強大的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緩慢的靠近,推開卧室的門,看到正對的牆壁上裱在畫框里的畫,她的整個身子都震了震。

是素描畫,畫面中,是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男人的目光柔和,深情款款的望著懷裡的女人。而女兒則是一臉的幸福。那女人,分明就是暮秋自己,而那個男人,正是陸竣成。只是畫中陸竣成的神色,和現實中的有些格格不入。

暮秋舌尖舔過發乾的嘴唇,說,「這……這是我畫的。」

「你還記得這幅畫?」陸竣成快步走進卧室,從牆壁上摘下那副素描,望著說,「你畫完這幅畫,就被我悄悄的收了起來。我明明很喜歡,卻不想讓你知道。哼,或許我就是太過掩藏自己,你才會離開我。」

暮秋緊鎖著眉頭,腦海之中似乎有些眉目。想要抓住的時候,腦海里卻更加的混沌。

「你還記得這幅畫,證明你還沒有完全遺忘。」陸竣成深邃的眸子神采奕奕。

暮秋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張床上。驀然之間,她的腦海里又竄出一個畫面,畫面中,是清晨,床上躺著的是自己,臉頰上帶著抱怨的神色,似乎是在抱怨著床的另一邊,沒有了那個屬於她的男人。

頭有些痛,迫使暮秋不能夠再想下去。她揉著自己的額頭,試圖緩解那種莫名的頭痛。

「暮秋,你沒事吧?」陸竣成察覺到暮秋臉色變化,有些緊張的開口問。

「我……我沒事。」暮秋退後一步,扶著牆壁,才讓自己不至於暈倒,但這句話說完之後,那種眩暈感卻更加的強烈了,她想要努力的堅持,卻失敗了。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跌倒下去,卻沒有撞在地板上的疼痛。

暮秋感覺自己似乎跌進了誰的懷抱里,她努力的想要去看抱住自己的人,但眼皮很重,沒有辦法做到。

暮秋從混沌之中醒過來,她緩慢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陸竣成深邃的眸子。

她躺在陸竣成的大腿上,看到他眸子的時候,心跳莫名的失常。她想逃避開他的目光,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做到,他的眸子似乎帶著某種黏性,將她的目光緊緊的吸引住,讓她沒有辦法逃避。

氣氛有些怪異,兩個人相互望著對方的眼睛。幾秒鐘之後,陸竣成欠下身子,儘管他的動作很慢,儘管暮秋能夠很輕易的躲開,但這個吻還是很順其自然的發生了。

暮秋感覺到他嘴唇的炙熱的時候,才意識到這一切,她打了個激靈,猛的抬頭,額頭重重的撞在陸竣成的鼻樑上。

碰!

很重。暮秋揉著自己的額頭坐起來,同時看到捂著鼻樑的陸竣成,不由得帶著歉意說,「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陸竣成皺著眉頭。萬幸的鼻子沒有出血。暮秋鬆了一口氣,但想起剛才的親吻,臉頰不由得有些泛紅,慌亂的起身,望著牆壁上懸挂的時鐘,有些慌亂的說,「時間不早了,送我回去吧?寧成還需要我照顧。」

「為什麼你總是不忘陸寧成,卻選擇王姐我?」陸竣成皺著眉頭問道。

暮秋怔住,這個問題她似乎沒有辦法回答。抿著唇,只是說,「我真的要回去了。出來的時間已經太長了。」

陸竣成的臉色有些難看,似乎在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這種控制似乎是以失敗告終的,他猛的起身,一把抱住了暮秋,不由分說的親吻她的嘴唇。這次的親吻和剛才不同,是帶著狂野和粗暴的親吻,他的動作粗魯,甚至弄痛了暮秋。

暮秋皺著眉頭,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她掙脫掉了陸竣成的控制。退後一步,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一耳光扇落在陸竣成的臉頰上。

啪!

聲音很大,暮秋感到自己的手掌一陣的發燙。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相信自己竟然做出這種事情。她蹙著眉頭望著陸竣成,他的半邊臉頰,已經泛著五指印。

「抱歉。」暮秋垂下眸子,不知所措的開口,她轉身。

現在她腦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離這裡,離開這裡,或許會讓她茫然的心好受一些。但她經過陸竣成身側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攥住。

暮秋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肩膀,回頭凝視著陸竣成。

「你自己一個人要到哪兒去?」陸竣成臉色有些冰冷的開口,又說,「我送你回醫院。」

暮秋遲疑了片刻之後,緩慢的點頭。

車子,香水味道,古典的鋼琴,一切都是暮秋熟悉的感覺。她安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腦海有些混亂,似乎有些奇怪的東西要從那片混沌之中鑽出來,但似乎又某種力量在組織著它這麼做。

車子最終停在醫院外。

「再見。」暮秋找不到多餘了花,在解開安全帶之後,只說出兩個字。

「啟程的那天,我會來接你和寧成,記得做好準備。」陸竣成在點頭之後,歲暮秋說。

暮秋點頭,蹙眉之後,忍不住說,「你提前出院,真的可以么?」

這個問題在暮秋的心裡徘徊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問出口。睫毛微微顫抖。

陸竣成的嘴角微微上揚,說,「我沒事。如果你能夠快點記起我來,或許我會好的更加徹底一些。」

暮秋皺眉,這個加厚似乎總能夠把事情扯到自己失憶的這件事上面,她局促的下車。再一次輕聲說了一聲再見之後,逃兵一樣的衝進了醫院。

……

病房裡。陳姨在收看娛樂節目,暮秋在走廊上,依舊可以聽到陳姨爽朗的笑聲。

她推開病房的門,看到依靠著床頭坐著的陸寧成。他的沒有是輕蹙著的,臉頰上帶著擔憂的神色。空洞的眸子是望向窗外的。

暮秋的心莫名的有些痛,她想起片刻之前和陸竣成之間發生的事情,不由得對陸寧成有一種負罪感。這種強烈的負罪感,壓的暮秋幾乎透不過起來。

「啊,暮秋,你回來了?幹嘛走路沒有聲音?」陳姨側目看到進門的暮秋,順手調低了電視的聲音。

陸寧成聽到陳姨的話,似乎從怔神之中回神過來,回眸望向門口的方向。暮秋看到陸寧成轉過來的空洞的眸子,心裡又是一陣抽搐的痛。

「沒有啊,我走路怎麼會沒有聲音。一定是電視聲音開太大了,所以你們才都沒有聽到。」暮秋搪塞,走到床邊,含著笑意對陸寧成說,」hi,寧成,今天的眼睛有好點了嗎?」

「不但眼睛沒有多少的好轉,現在連耳朵都不太靈敏了,竟然連你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出來。」陸寧成有些挫敗的聳肩,一臉的無奈的說。

雖然還是有些冷的笑話,但暮秋還是不禁莞爾。

「暮秋,陸竣成那傢伙叫你去有什麼事情?」陳姨的好奇心似乎也是蠻重的。

暮秋察覺的到陸寧成神色的變化,顯然他對這個話題也是充滿了興趣的。暮秋抿唇說,「他只是帶我去辦理護照一些事情,也沒什麼啊。」又是說謊,又是語調輕微的顫抖,她大概是撒不了謊的。

陳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暮秋迫不及待的望向陸寧成,他的臉色帶著幾分的疑惑,顯然是對暮秋的話沒有全信。暮秋知道騙陳姨容易,可是騙陸寧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陳姨在半個小時之後離開,要去準備今晚的湯。雖然陳姨在湯這方面幾乎要技窮了,但她依舊不肯認輸,不斷的翻新花樣,但已經有些江郎才盡的味道了,翻新出來的花樣,也不過是在雞湯的基礎上加上一些特殊的調味劑。

陳姨的離開,讓病房重新恢復到壓抑的安靜。

暮秋關掉了電視,揉搓著手指,小心翼翼的開口說,「寧成,你一定不相信我說的話吧。我是說,關於陸竣成把我找出去的原因。」

「我沒有不相信。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會相信。」陸寧成嘴角微微揚起,說的話帶著一些執拗。

暮秋皺眉,那種負罪感似乎又更強烈了一些。她吞咽一口說,「陸竣成帶我去了公寓,告訴我那是我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他想讓我早點恢復記憶。我也想早點找回丟掉的記憶,這樣我也可以早一些甩掉他。」

「你真的確定……」陸寧成的嘴角帶著苦笑說,「等你記起來全部的事情,還會選擇繼續留在我的身邊么?」

他的話,讓暮秋產生一陣的恐懼感。她緊蹙眉頭,顫聲說,「為什麼連你都這麼說?難道你對我們之間,也沒有信心嗎?難道我和那個讓我感到陌生的男人之間,真的……」

她的話沒有說下去,戛然而止。

陸寧成茫然的伸出手,試圖去觸摸暮秋,但他看不到,伸出的方向偏移了暮秋。暮秋慌忙的抓住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嘴邊,親吻著他的指尖,輕聲說,「不管怎麼樣,我對我們之間,是有信心的。」

陸寧成輕微的笑了笑,抿了抿唇說,「暮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決定離開我,我也不會怪你的。」

暮秋沒有反駁,她知道現在陸寧成心裡的自卑。她說再多的話,也是沒有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徹底的康復,讓自己也徹底的康復,等到自己記起了所有的事情,依舊選擇站在他的這一邊的時候,他才會完全的相信自己。

……

暮秋做了很多準備,為這次的美國之行。因為陸寧成眼睛的問題,這次的準備和其他幾次的準備不同,都是暮秋一個人去置辦的。

為此陸寧成有些自責,儘管暮秋再三的安慰,但陸寧成依舊有些不開心。

臨行的那一天,陸竣成開車子來。暮秋扶著陸寧成走出醫院,強烈的陽光讓陸寧成不由得皺眉,暮秋看到陸寧成下意識的舉動,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能夠感覺到光芒,或許真的還是有救。

在醫院門口告別了陳姨,清黎清軒。就直奔機場。

機場的候機廳,陸竣成一個人的拉著三個人的行李,走在前面。暮秋則扶著陸寧成,很緩慢的走在後面。在上台階的時候,陸寧成被絆了一下,身子一個踉蹌。還好暮秋及時扶住。

暮秋的尖叫聲引起了陸竣成的注意,他回頭。暮秋清楚的在他的臉頰上看上擔憂神色。

她心裡有些怔然,這個傢伙似乎不像看上去那樣的冷淡。雖然他的話很到,可是對陸寧成還是很關心的。

飛機上,三個人並排坐。

暮秋才發現,陸竣成這傢伙竟然是坐在她和陸寧成之間的。暮秋皺著眉頭,有些不悅對陸竣成說,「喂,我要和你換座位。」

「要對號入座。為什麼要換位置?」陸竣成明知故問。

暮秋呼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發怒,耐心說,「我要照顧寧成。離著他坐的近一些,比較方便。」

「我一個人可以,暮秋,不必太費心。」陸寧成聽到暮秋的話,輕聲的回了一句。

「你聽到了?還需要換座位么?」陸竣成嘴角帶著笑意說,「陸寧成是我弟弟,我坐在他的身邊,也會給予他相應的幫助。」

暮秋皺眉,氣呼呼的坐下,故意把自己身子靠在寬大座椅距離陸竣成最遠的位置。

暮秋戴上耳機,把音樂調到最大聲音,不想聽到陸竣成這傢伙的廢話連篇。信手翻閱著雜誌,品嘗著雞尾酒。頭等艙的待遇果然是不錯的。

還好一路都算順利,飛機直奔洛杉磯。或許是一段時間以來失眠的困擾,讓暮秋在喝下雞尾酒之後,有些疲倦,她緩慢的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之間睡著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距離到洛杉磯只有半個小時。她回頭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陸竣成和陸寧成的影子。

暮秋不由得慌神,臉色微微的變了。

暮秋焦急起身,四下的望,卻看不到兩人的蹤跡。她摁下了服務鈴,臉上依舊是帶著焦急的神色。

……

衛生間,陸寧成摸到水龍頭,動作緩慢的清洗著雙手。他不必看,因為他感覺到陸竣成的呼吸。

似乎自從看不到之後,他的感覺靈敏了許多。陸寧成抬著頭,下意識的感覺自己的面前是有一面鏡子,他也感覺的到,此時的陸竣成一定正望著鏡子里的自己,他沖著鏡子微笑。

「謝謝你,還要特意麻煩你帶我來衛生間。」陸寧成語調輕緩說。

「沒什麼,別忘了,我是你大哥。」陸竣成蹙眉說,「你的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么?」

陸寧成苦笑,說,「只有淡淡的光,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有光,還算沒有完全看不到,或許去美國真的能夠醫得好。」陸竣成依靠牆壁,說,「希望我們這次不會白來一趟。」

「大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陸寧成說這話的時候,空洞的眸子,似乎有些遊離,「希望你以後能夠好好照顧暮秋,無論如何,都不要讓她再次經歷痛苦。」

陸竣成緊鎖眉頭,不解說,「現在她選擇的是你,這些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吧。」

陸寧成搖頭,嘴角依舊帶著苦澀說,「我現在的樣子,根本沒有辦法照顧她。並且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失憶,她未必會選擇我。在婚禮現場,她的舉動已經證明了一切,不是嗎?」

這樣的話從陸寧成的口中說出,讓陸竣成不知是喜是悲。他沉默,只是鎖著眉頭。

「如果你不肯定這一點,也不會費盡心力要幫助暮秋找回記憶,對吧?」陸寧成沒有聽到陸竣成的回話,繼續說,「我的眼睛是好不了的了,我不能連累了暮秋。況且,我知道暮秋其實還是喜歡著你的。」

「那你預備怎麼辦?」陸竣成冰冷說。

「我會和她說清楚,讓她重新回到你身邊。」陸寧成摸索著吹乾雙手,仰著下巴呼了一口氣說,「我會盡全力說服她。」

「她不會聽的。」陸竣成起身,一隻手扶住了陸寧成,說,「我了解她,就算他恢復了記憶,或許也會留在你的身邊,寧成,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和我竟然會喜歡相同的女人,別忘了,自小到大,我們的性格就完全的不同。」

「你的性格和我不同,是被爸逼出來的。如果不是爸在你很小的時候就要求你擔負起整個陸氏集團,或許你會和我一樣也說不定。」陸寧成嘴角含著笑意,做出完全不可能的假設。

陸竣成也扯起嘴角。他預備繼續詢問陸寧成的想法時候,衛生間門外傳來敲門聲。

「陸寧成和陸竣成先生,請問是你們二位么?虞暮秋小姐在找你們,如果是的話,請回句話。」外面是空乘小姐帶著甜度的聲音。

陸竣成不由得笑了笑,說,「她睡醒了。」陸寧成想起熟睡時候的暮秋,也不禁莞爾。

……

暮秋看到扶著陸寧成回到座椅的陸竣成,皺著眉頭,興師問罪。

不管暮秋怎麼樣數落陸竣成沒有叫醒自己,他只是微閉著眼睛,臉色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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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心蝕骨:總裁,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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