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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暮秋正在為陸寧成設計下一次攝影展現場的布置。打來的是陌生的號碼,暮秋遲疑了片刻才接起來。

「喂,您好,請問是虞暮秋女士么?」電話的那頭,是讓暮秋感到陌生的聲音,她可以確定,她不認識這個人。

「是,我是虞暮秋。請問有什麼事么?」暮秋皺著眉頭回答,莫名的,一種不好的預感竄上心頭。

「請問,陳海榮是你的是什麼人?」聲音依舊陌生而冰冷。

「是我阿姨,她發生了什麼么?」暮秋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陳海榮是陳姨的全名。

「我們是Q市市立醫院,現在陳海榮正在手術,情況不容樂觀。我們查到您是陳海榮唯一的成年聯繫人,您現在是在美國么?能不能夠回來一次……」

後面的話,暮秋沒有聽到,她手裡的電話划落,吧嗒一聲落在地毯上。她怔住,片刻之後,淚水從眼眶之中滾落。

陸寧成推門走進,看到流著淚的暮秋,緊鎖住眉頭,快步的走到暮秋身前,緊張的開口問,「暮秋,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在哭?」

暮秋抱住了陸寧成,埋頭在他的胸前,再也沒有辦法抑制內心的恐懼,大聲的哭了起來。她哭的像個孩子,任性卻沒有束縛的哭泣。

陸寧成輕緩的拍打著暮秋,有些不知所措。

許久之後,暮秋才止住了哭泣,她緩慢的抬起頭來,望著一臉茫然的陸寧成,說,「陳姨她……她在醫院做手術,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寧成,我們回國去,好嗎?」

陸寧成怔住。

距離約定的婚禮,只有幾天的時間,他苦笑了一聲,他不能夠自私到阻止暮秋回國,他點了點頭說,「我陪你一起回去,畢竟陳姨也是我最尊敬的人。」

暮秋睜大了眼睛,感激的點了點頭。她希望他陪自己一起回去,但卻不能夠自私的開口。

陸寧成準備好了一切,定了當天下午直飛北京的機票。暮秋擦乾了眼淚,整理好自己的行裝。

飛機機艙上,暮秋靠著陸寧成的肩膀,眼圈依舊泛著紅色。有些怔然的說,「寧成,我們和設計師約定好了明天去去婚紗的,現在我們回國了,要怎麼辦?」

陸寧成抿了抿唇,輕緩的拍了拍暮秋的手背,輕聲說,「明天不是去去婚紗,而是去看設計師設計的圖樣,圖樣滿意了才會動手做,做婚紗也需要兩天的時間。」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趕不回來取婚紗了。」暮秋抿著唇開口說,「陳姨的具體情況我不清楚,說不定……」

「沒關係,我已經委託了婚紗店。我說我們完全信任設計師,讓他直接按照圖樣做婚紗,做好之後,直接郵寄到中國去。」陸寧成輕緩的拍打著暮秋的手背,靠近暮秋的臉頰,親吻了一口說,「放心,陳姨不會有事的,她的身體一向都很好。」

暮秋點了點頭,抿著唇說,「嗯。陳姨不會有事的。」她說完,抬眸望著陸寧成,在他的眸子里,她可以輕易的看到失落的神色。她抿了抿唇,有些黯然的開口說,「寧成,等陳姨平安無事之後,我們在中國舉行婚禮,好嗎?」

陸寧成怔了怔,隨即嘴角上帶上了笑意,說,「暮秋,你不用遷就我,如果你不想舉行婚禮,我不會勉強你的。況且,陳姨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適合舉辦婚禮。」

暮秋抿唇,垂著眸子,不再說話。

在北京轉機,浪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回到市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鐘。

醫院手術室外的過廊上,清黎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她瞪大了眼睛,倔強的咬著下唇,雖然眸子裡帶著霧氣,但卻執拗的不讓淚珠滾落下來。

但這種堅持,只是持續到這一刻。當她看到快步走進來的暮秋的時候,倔強再也堅持不下去,眼淚滾落下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嗚咽著說,「家姐,你終於來了!嗚嗚嗚!」

暮秋上前抱住了清黎,整顆心像是揪起來一樣的痛,心痛的開口說,「清黎不哭,清黎不哭。陳姨現在什麼情況了?」

「我不知道,她進去了好長時間,快有一天了。可是還沒有出來,家姐,你說陳姨會不會……嗚嗚……」清黎沒有說下去,任由著淚水阻斷自己的話。

「不會,不會。」暮秋搖著頭說,「陳姨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不會這麼早就離開的。」她輕緩的拍打著清黎的後背,安慰著這個無助的女孩。

「暮秋,我去醫生辦公室問問。你在這裡陪著清黎。」陸寧成留下話,轉身快步走向醫生辦公室。

暮秋抱著清黎坐下,抿了抿唇,忍不住問道,「清軒呢?他一個人留在錦園嗎?」

清黎搖了搖頭說,「沒有,清軒被他的老師帶回去了。是我拜託老師這樣做的,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錦園,也不能夠讓他來醫院,所以我才這麼決定的。」

暮秋拍了拍清黎肥嘟嘟的臉頰說,「清黎真的長大了,這麼懂事,真是難得。」

清黎扯了扯嘴角,笑容也帶著一絲的無助。看著暮秋直心疼。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陸寧成從醫生辦公室回來,卻沒有帶來任何的好消息。陳姨是突發病入院的,直接被送進了病房,沒有治療經過,沒有病例,了解病情的所有大夫這個時候都在手術室里,辦公室的一聲一無所知。

手術室外的過廊,透著肆虐的冰冷,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在嘲笑著人的無助和恐慌。

暮秋緊抱著清黎,用自己的體溫和擁抱,來安慰這個受到驚嚇的帶著稚嫩的女生。清黎的腦袋靠在暮秋的胸口上,或許是過於疲憊,她微閉著眼睛,但卻睡不著,時而會驚醒起來。

醫生從手術室里走出來,是在三個小時之後。

暮秋迫不及待的起身,走到醫生的面前,她看到醫生臉頰上的疲倦,但她這個時候卻不能不自私的詢問,「醫生,陳姨她怎麼樣了?」

暮秋詢問的聲音很輕微,她是鼓足了勇氣才問出口,雖然急於知道,但內心之中卻又畏懼知道。

醫生呼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才說,「病人很幸運,成果度過了危險。說實話這種心臟疾病突發,手術成功率很低,僅有百分之二十,我們也完全沒有想到這個老人家的求生意識這麼強烈。我們也很驚訝。」

「太……太好了!」最先說話的是清黎,她控制不住情緒的撲到暮秋的懷裡,喜極而泣說,「太好了,家姐,陳姨沒事了,太好了!」

暮秋鬆了一口氣,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的時候,頓時一種莫名的疲憊湧上心頭。她輕緩的拍打著清黎的後背,輕聲說,「是啊,太好了。我早就說過,陳姨不會有事的。」

陸寧成也跟著鬆了一口氣,但還沒有興奮到失去思維,抿了抿唇詢問醫生說,「醫生,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去看看病人?」

暮秋聽到陸寧成的話,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忘記了問這麼重要的事情,不由得向陸寧成投遞案幾的目光。

「要等到麻藥過勁,病人清醒過來之後。」醫生抿著唇,揚了揚眉毛說,「你們可以放心,病人現在的狀態很穩定。」

「謝謝醫生。」陸寧成禮貌的開口。

醫生點了點頭,沒有推辭,大概也是因為太累了,轉身快步的離開。不久,陳姨被從手術室推出來,手術車上的陳姨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暮秋看到的時候,整個心揪起一樣的痛。

陳姨醒來,是在第二天的清晨。

陸寧成在醫院旁的酒店為暮秋和清黎開了房間,打算一個人在醫院留守。暮秋在哄睡了清黎之後,也執拗的回到醫院。

VIP病房。時鐘發出有節奏的滴滴答答的聲音。暮秋坐在病床旁,望著臉色蒼白的陳姨。

「暮秋,喝點水吧,從下了飛機,你什麼都沒有吃過,我買了一些糕點。」陸寧成遞過水,同時從包裝盒子里取出製作精美的糕點。

暮秋沒有多少食慾,緩緩的搖了搖頭,只是喝了一點水。陸寧成呼了一口氣,有些擔憂的皺著眉頭。

第二天的清晨,陳姨醒過來。她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暮秋,嘴角不由得帶上了笑意,輕緩的開口說,「暮秋,你回來啦?」

暮秋忙不迭的點頭,雙手緊握著陳姨的手掌,眸子裡帶著霧氣說,「陳姨,都是我不好,我走的太急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拋給你,才讓你的身體出現狀況……」

陳姨淡淡的笑了笑,儘管笑容蒼白,但卻帶著慈愛,說,「暮秋,別這麼說,人老了啊,哪裡有不得病的。我在錦園呆了這麼長的時間,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你不在,和我生病沒有半點關係,別自責,乖孩子。」

暮秋聽著陳姨慈祥的話,眼淚更是不聽使喚的落下來。

陳姨輕拍著暮秋的手背,暮秋感覺得到她的有氣無力,陳姨說,「別哭了。暮秋。」她的目光隨即掃過陸寧成的臉頰,淡笑著說,「寧成,你也一起回來了?」

「是,陳姨,您現在還會有哪裡不舒服么?」陸寧成上前,欠著身子,輕聲開口說。

陳姨先是搖了搖頭,繼而嘆息了一口說,「你也該陪著暮秋回來的。暮秋啊,在我被抬上手術台的視乎,我以為我真的要死了,但我想到沒有看到你圓滿,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暮秋怔了怔,她望著陳姨的眸子帶著別樣的深意,抿了抿唇說,「陳姨,我已經答應了陸寧成的求婚,我們會在這裡舉行婚禮,等到陳姨你出院之後,就會舉行。」

陳姨頓了頓,被歲月侵蝕的蒼老的臉頰上綻放出笑容,開口說,「好啊,好。寧成這小子我喜歡,比那個什麼陸竣成強多了。你嫁給他,是不會錯的。」

暮秋猝然聽到陸竣成的名字,心裡莫名的有些黯然。嘴角帶上了勉強的笑意,緩緩的點了點頭。

「陳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暮秋。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陸寧成語調輕緩的開口,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好,寧成,等我完全好了,一定得親自調教你做菜,你做的菜雖然很好吃,但火候始終還是不夠老練。」陳姨嘴角含著笑意說,勉強的說完這句話之後,猛的咳嗽了幾聲。

暮秋和陸寧成對視一眼,兩人的眸子里不約而同的帶上了擔憂的神色。

即便是僥倖度過了這次突發而來的疾病,但陳姨的身體,卻始終是不如之前了。

陸寧成笑著點了點頭說,「那當然了,在做菜這方面,我還是個初學者。很多事情,還是需要陳姨的指導。不過我也不糊認輸,相信沒多久,我就可以超過陳姨的技術。」

陳姨聽著陸寧成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笑聲之中卻伴隨著輕微的咳嗽聲,說,「你這個小子,還挺有自信,那好,我可就等著你超過我那一天。」

暮秋聽著陳姨和陸寧成的對話,也不禁莞爾,起身為陳姨掖了掖被子,輕聲的說,「陳姨,你的手術剛剛結束,還需要多休息。你睡會吧。」

陳姨點了點頭,有伸手抓住了暮秋的手腕,說,「暮秋啊,我自己在病房就行了。你和寧成從美國飛回來,也一定沒有休息,你們回錦園休息休息吧。」

暮秋淡笑著說,「你就別擔心我們啦,我們年輕,有分寸的。」

陳姨緩慢的點了點頭,大病未愈,只是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也讓陳姨感到疲倦,她閉上眼睛,片刻的功夫已經發出輕微的酣睡聲。

暮秋呼了一口氣,重新坐好,眸子依舊沒有離開陳姨的臉頰。

「暮秋,要不然你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一下,我在這裡守著陳姨。」陸寧成望著暮秋有些憔悴的臉頰,不由得心疼的提議。

暮秋執拗的搖頭說,「我沒關係。一直以來,陳姨都像我的第二個媽媽,我從來都沒有盡過孝道,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要守著陳姨。寧成,你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沒事。」她抬起眸子望著陸寧成,不難從他的臉頰上看到疲倦。

陸寧成呼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勸服暮秋。轉身離開,片刻回來的時候,帶著從餐廳里大包的熟食。陳姨醒過來,讓暮秋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也肯吃東西,只是吃的不多,讓陸寧成不由得心疼。

陳姨的病來的很急,康復的速度也很快,第三天的時候,已經行動自如,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複發。醫生告訴暮秋,陳姨現在的情況不能夠受到刺激,否則很容易舊病複發,如果再有一次,就不會像這次一樣幸運了。

出院的當天,陳姨執意下廚,她的性格很執拗,暮秋也勸說不聽。陸寧成自告奮勇打下手,陳姨欣然接受。整個烹飪過程,陳姨不斷的跟陸寧成講解著烹飪的要點,看上去絲毫沒有病人的樣子。

當天夜裡,陸寧成被流下來。陳姨為陸寧成收拾了一個房間。是原本儲物的房間。收拾之後,倒也有模有樣。

「很不錯嘛,錦園的貨物都有這樣的房間住,待遇也太好了吧。」陸寧成環顧著房間,嘴角帶著笑意的開口說。

又是無聊的冷笑話。

暮秋應和著扯了扯嘴角,說,「收拾這房間,也是費了陳姨不少的時間,你就知足吧。」

「要不,今晚你也留在這個房間里吧?陳姨那麼喜歡我,我想她一定是不會反對的。」陸寧成嘴角的笑意轉變到痞子的味道,目光上下打量著暮秋,做出土匪頭子的模樣。

暮秋很很的白了陸寧成一眼,沒好氣的說,「陳姨可是個保守的人,她才不會同意這種無禮的要求。如果你現在和陳姨說這樣的話,我保證她會把你從錦園裡趕出去。要麼你走著回公寓,要麼你就睡在大街上去。」

陸寧成瞪了瞪眼睛,無奈的聳了聳肩。他可不打算去嘗試。決定相信暮秋的話。轉身坐在床上的時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打了個響指,抿著嘴唇說,「對了,暮秋,有件事情,我要詢問你的意見。」

暮秋有些好奇的開口問,「什麼事情?」

「是關於我們的婚禮。」陸寧成遲疑了片刻才繼續說下去,「要邀請誰來參加?」

暮秋皺眉,思慮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我以為我們只是舉辦一個簡單的婚禮就行了,沒有必要邀請任何人。」

「如果是在美國的話,的確只是舉行一個簡單的婚禮就可以了。可是如果在這裡,就不能這樣。」陸寧成抿著唇,緩慢的開口說,「畢竟我有一些攝影界的朋友在本市,如果不通知他們的話,未免有點太過分了。」

暮秋沉吟著點了點頭,片刻之後,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開口說,「交給你安排就好了,多大規模或者需要請多少人,你看著來安排就好。」

「我以為你會設計我們的婚禮現場。」陸寧成扯著嘴角,打趣似的開口說。

暮秋揚了揚眉頭,無所謂的開口,「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設計。你定好我們結婚的酒店了么?」

「還不急。最近不是結婚集中的日子,訂酒店不會很困難。」陸寧成說著,遲疑了半晌才說,「暮秋,要不要給我大哥送一張請柬。」

暮秋怔住,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她緊蹙著眉頭,心有些失去頻率的跳動著。她鎖著眉頭頓了很久,才遲疑的開口問,「還有這個必要麼?」

「如果你不希望的話,就不送了。」陸寧成垂著眸子,淡淡的說,「但他也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就算送給他,他也未必會來吧?」暮秋說完,不由得有些驚訝自己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隨即改口說,「不管怎麼樣,我們應該給他送一份請柬,這樣在禮節上不虧禮的,至於來或者不來,就是他的事情了。」

陸寧成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個意思。」

暮秋抿著唇,緩慢的點了點頭。她的目光掃過牆壁上吊鐘的時候,清楚的看到時針已經停在的十點的位置。她呼了一口氣,為自己找到了一個逃走的理由,輕聲的開口說,「已經這麼晚了,你早點睡吧。我也該回房去了。」

陸寧成沒有阻攔,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暮秋逃出陸寧成的房間,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莫名的,在陸寧成的面前提起陸竣成,會讓她的心一陣的慌亂,這種慌亂來的沒有緣由。

或許避免這種慌亂的唯一方法,就是徹底忘掉陸竣成,但對暮秋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

陸寧成開始著手準備婚禮的事情,整個錦園,事隔一年多,又重新帶上了喜慶的味道。

暮秋會作為新娘從錦園被接走,教堂是暮秋的第一站,她會和陸寧成在教堂里對著牧師宣誓,成為正式的夫妻。之後,會跟隨著喜車去酒店,會見陸寧成請來的賓客。

陸寧成拿了很長的一張婚禮流程圖給暮秋看,暮秋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請柬我已經發出去了。」陸寧成緩慢的開口說,「給我哥的那一份,是我手寫的。其餘的是機打,這是規矩,給親人的請柬都是要手寫的。」

暮秋勉強的笑了笑,但笑容之中卻是帶著苦澀的。緩慢的開口說,「那給陳姨的請柬,豈不是也要手寫?」她想要說一個笑話,來緩解莫名的尷尬,但這笑話無疑是失敗的。

「陳姨就不用請柬了吧,我會親自來請她的。」陸寧成的心情看上去不錯,嘴角自始至終都是帶著笑意的。

暮秋茫然的點了點頭,依舊很努力的在保持著微笑,但臉頰的肌肉已經有些僵硬了。

陸竣成,這個該死的傢伙,什麼時候才能夠在自己的心裡,退化成為平淡的三個字,不會讓自己感到慌亂和尷尬。

暮秋有些茫然的想著,她努力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收效甚微。

「暮秋,還有一件事。」陸寧成揚了揚眉毛,開口對暮秋說,「美國的設計師已經把婚紗郵寄過來了。但需要一些時間,不過他用電子郵件把圖紙發了過來,要不要看看?」

暮秋被引起了興趣,不由得好奇的開口說,「在哪?我要馬上看到。」或許把兩個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婚紗圖紙上,要比在這裡探討陸竣成的請柬好的多。

電腦屏幕發出柔和的光芒。

圖紙是用暮秋熟悉的鉛筆描繪成的,黑白,用粗細均勻的線條,勾勒出婚紗的形狀。陰暗則模糊的勾勒出模特的外形,別的不說,這設計師的繪畫水平,倒真的不錯。

婚紗是西式的,依舊帶著一些運動的元素,有些燕尾服的味道,但又不全是,整個婚紗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領口的地方卻有設計的很符合東方淑女形象的味道。

暮秋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設計。

本身就是學設計出身的暮秋,更能夠發現這張設計圖樣的優點。忍不住的大家讚歎,有些急躁的開口說,「婚紗什麼時候能夠郵寄到?我都要等不及了,這婚紗的線條太美了。」

陸寧成有些自負的用細長的手指划動著下巴,嘴角揚起弧度說,「我早就說過了,這個設計師,值得信賴。」

「為什麼?」暮秋倒是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那個胖子設計師,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夠設計出這麼棒作品的人吶。」

「那是你還不夠了解他。」陸寧成說著話,伸手推了推暮秋的額頭,帶著笑意說,「他可是洛杉磯很知名的設計師,設計的作品聞名整個美國呢,你說,我有什麼理由不信任他的設計呢?」

暮秋聳了聳肩,攤開手掌,無所謂的開口說,「好吧,算你贏了,現在我只想知道,我的婚紗什麼時候能夠郵寄回來?」

「大概三四天吧,別急,只要在我們的婚禮之前能夠送過來,就足夠了。」陸寧成說著的時候,用指尖微微的挑起暮秋的下巴。

在暮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嘴唇已經輕緩的親吻在暮秋的嘴唇上面。一段時間以來,陸寧成已經對這種親吻輕車熟路。

只是蜻蜓點水一般的親吻,結束之後,暮秋的臉頰微微的泛著緋紅。

請柬分發出去,陸寧成送出請柬的人,都是他最好的朋友。媒體並不知道,也或者媒體對陸寧成的興趣遠不及陸竣成,總是這次沒有了媒體的騷擾,讓暮秋少了許多煩亂。

N市,某集團的辦公大樓,三層的會議廳。

偌大的會議室里,僅有兩個人。一個有些蒼老的人,是虞霆恩,而另外一個,則是陳寒泉。

陳寒泉燃著香煙,深深的吸著,然後長長的吐出一口煙圈,他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盡,只剩下煙蒂,他將煙蒂在煙灰缸中摁滅,嘴角帶著絲絲的笑意,目光冰冷的望著虞霆恩。

「虞暮秋回來了。」陳寒泉的嘴角帶著淡淡的弧度,輕聲開口說,之後他揉了揉自己的拳頭,「她可是你的好侄女啊。」

「當初她放過我一馬,我也沒打算對付他。不過這次,是我們對付陸竣成的好機會。」虞霆恩的嘴角帶上了陰冷的笑意,說,「虞暮秋會和陸寧成舉辦婚禮,如果陸竣成去參加這場婚禮,婚禮就會成為他的葬禮。」

陳寒泉皺眉,從煙盒裡重新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唇上,點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抿著發乾的嘴唇說,「你打算在你侄女的婚禮現場動手?會不會出問題?」

「我已經掌握了陸寧成那小子選擇的酒店位置,那個位置很適合我們動手,之後也很方便我們的人逃走。」虞霆恩的嘴角帶著自負的笑容,開口說,「真是天助我。」

「你怎麼知道陸竣成一定會去參加這場婚禮。」陳寒泉撣了撣煙頭上的煙灰,抿著唇抬眸望著虞霆恩,說,「根據我們的情報,陸竣成對你的這個親侄女,可是依舊不死心,他怎麼會去參加她的新婚禮?」

「他會去。」虞霆恩直截了當的開口,帶著不容置疑。常年以來在商場上的打拚,讓他的身上帶上了自然而然的氣場,這種氣場,讓人在他的面前沒有辦法反駁。

會議室的燈光昏暗,昏暗的燈光之下,有繚繞的香薰。虞霆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冷的開口說,「陸竣成這次去參加婚禮,一定不會帶太多人去,我們只需要花重金,買通幾個亡命徒,他就必死無疑。」

「他死了,又能怎麼樣?」陳寒泉皺眉,他的香煙燃的很快,這一根又到了盡頭,他用盡了力氣摁滅了煙蒂,揚起眸子說,「我們要的是陸氏集團,不單單是陸竣成。虞霆恩,別忘了,你承諾會給我陸氏集團百分十三十的股份。」

「放心,我虞霆恩可不是說話不算的人。」虞霆恩冷笑了一聲說,「陸竣成一死,陸氏集團群龍無首,到時候我們收購整個陸氏集團,豈不是易如反掌?」

陳寒泉先是愣了愣,繼而肩膀鬆動,發出輕蔑的笑聲,這笑聲越來越大。在這種笑聲之中,融匯著虞霆恩的笑聲,兩種帶著陰毒的笑聲交織在一起,透著一種詭異的調子。

……

陸氏集團辦公樓。

總裁辦公室。

陸竣成斜倚著辦公椅坐著,他細長的指尖夾著一根香煙。偌大的辦公室里,僅有他一個人,顯得有些寂寥和冷清。

已經是傍晚的時候,但辦公室始終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是開著的電腦,電腦熒屏散發出的淡藍色的光芒,鋪在陸竣成的臉頰上,讓他的神色愈發的冰冷。

他的目光冰冷的落在辦公桌上,桌面上放著的,是一張請柬,請柬攤開著,上面的文字很漂亮,落款的位置,寫著的是陸寧成和虞暮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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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心蝕骨:總裁,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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