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遠行

隔遠已經傳來的肉脯香味令方景雲垂饞三尺，讓他差點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待得肉脯吃完，擺在桌上的酒也被三人喝得精光了，當然，大部分酒都是進了啟瑙的肚子里。李天時只鍾情於茶，方景雲則是淺淺一嘗，可這也已經讓啟瑙心痛不已了，大嘆浪費。

酒足肉飽時，天色已經漸明，眼看今晚是無法上山了，方景雲也只能告辭下線，與啟瑙相約明晚再一同上山探訪旬老先生。

第二天，方景雲在朴真的安排下離開了地下，轉到圖書館地面樓層里接到了一份新的工作——收錄新出書籍入庫。這項工作並不難，加上做同樣工作的那個部門共有三十多人，難度可是說是微不足道，他只需要在網路上面搜索一下就可以找到無數當天出版或準備出版的書籍信息。只不過，在多如過江之鯉的眾多書籍裡面，方景雲還需要選擇那些他認為有收藏價值的書。也就是說，那些書籍有資格收錄進中央圖書館，是由他現在的這個部門來決定的。

從其辦公室主任的口中，方景雲知道這個部門在中央圖書館是比較吃香的。自己的書能被中央圖書館收錄，這不但是一種榮幸，更是對作者的一種肯定，以至有些作者為此不惜用盡手段。

方景雲並不明白樸真突然將他從智慧之殿調到上面來是什麼用意，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世界上每天出版地書籍數量十分的龐大。但對於方景雲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他早在讀書之時就已經用相同的方法找過書來看，只不過那時是為了興趣，這時是興趣與工作相結合而已。

如以前一樣，方景雲對於書籍的挑剔程度並沒有因在遊戲中渡過了一年時間而變得輕鬆，反而更加嚴謹。整整一天時間。他也不過從近千本書中選出了三本有意思的書作為候選，最後是否收錄還得他通遍讀完才能決定。

收錄組組長吳華對方景雲這個新手十分的留意。他親自詢問了方景雲挑選出來的三本書名。才點點頭離開了。這三本書，一本是關於希臘古代建築藝術地研究，兩本與天體學的新發現有關，都是專業性非常強地書，並不是一般人能夠判斷出來的。他也不點破，任由方景雲去選擇，也藉此機會考驗一下這個年紀輕輕就被衛晴空所看好的年輕人。

方景雲將已經剔除的書籍作好了記錄送上去。並在備註裡面說明了自己為什麼不選擇他們的原因。這是收錄組必須要做的工作。

在這裡，不會看你作者本人是否名人，也不管你有什麼關係，只看書本身有沒有這個價值被收錄。

將書名記錄下來，方景雲將名單交到了吳華的手中就下班了。按吳華地話說：明天你就會見到這三本書放到桌面上。

對此，方景雲毫不懷疑。

回到住所與家人吃完飯，閑談一會後，他便打了個電話給黃明。交待一下后便登錄遊戲。

白光閃過，方景雲出現在啟瑙的木屋裡，還是剛剛出現，天音就已經從窗外如流星般掠進來，用那毛茸茸的尾巴擦著方景雲的臉，十分親熱。

方景雲哄了哄懷中的天音。舉目四望，啟瑙並不在屋內，李天時也不見蹤影，應該是回去了。

望著木屋裡擺放整齊的各式武器，方景雲開始尋思這個啟瑙到底是個怎麼樣人。識人之技不起作用，說明他的級別已經達到了最高等級，如果他真的是旅行者逍遙子，這就不奇怪了。可是，從現在見面地情況來看，他又似乎是個獵人而非旅行者。

難道自己猜錯了？不。應該不會錯。啟瑙就是逍遙子。上雲霧山的路只有逍遙子有註記，而那冊《逍遙行》又在品書閣。旁人根本無法看到，加上當時他吃驚的表情，李天時的微笑不語，方景雲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肯定。

沒錯，旅行者為什麼不能是獵人？兩者同樣經常出入于山林，在打獵之時順便尋芳探幽並不是不可能的。加上這麼多高級NPC中，只有李天時與之交好，也符合逍遙子地需要。他的職業令他需要大量的藥品，有一個宗師級的藥師做好友也是正常。

正當他低頭沉思之際，啟瑙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門外，見方景雲撫摸著懷中的天音站在那排武器之前，以為他還在為上山之事而擔心，於是笑道：「放心，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就一定會陪你上山找到旬老先生的，不過，他會不會見你可誰也說不過。」

「哦？」方景雲聞聲轉過身來，問道：「難道他還會不見客？」

「嗯，旬老先生身份崇高，一般極少見客，我上山無數，但真正得他會見的只有兩次。」

「他是怎麼上山的？」

「不知道。」回答方景雲的，是他認為已經離開的李天時。

「誰也不知道旬老先生地真名是什麼，連鍾離他們也只在年輕之時見過他一次。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在鍾離，文淵他們成為鴻儒之前，都曾常偶遇過旬老先生，之後就再沒有見過面。雖然只是一次會面，但在文淵他們地心裡，旬老先生無異於其師。有一點很奇怪，文淵與林筱年紀相差一近一甲子，但他們所見到的旬老先生卻是相同地。也就是說，旬老先生這幾十年來，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方景雲聽罷，心神一震，如果真有此事，那是不是說這個旬老先生已經是神仙中人？難道這遊戲已經進化到了仙魔時代？

「文淵先生他們又怎麼知道所見的都是同一個人？你們又怎麼知道他就是雲霧山上的那位？」

「呵呵！」李天時並沒有怪方景雲對他不信任，笑道：「別忘了，他們可都是些什麼人，鴻儒啊，書生之中的佼佼者，就算不是專長，想將一個人畫下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何況他們之中誰不精通畫道？十人所見皆同一人，而他又是雲霧山上的旬老先生在以前就已經被證實過了，你不必多作懷疑。我跟你說這些只不過想告訴你，這位旬老先生非同常人，既然你要上山，就得準備一下，我希望下一個鴻儒就是我的忘年之交。」

當夜，方景雲並沒有依之前所想與啟瑙儘早上山，而在在木屋內聽李天時交待文淵他們當然得遇旬老先生時的事情。

旬老先生與文淵他們的會面，可以講得上是一場答辯賽。而他們所討論的，都是自己所專長的方面。

無論是文淵，還是鍾離，或是最年輕的女鴻儒林筱，他們誰不是年輕之時就已經差點就登上了頂峰？也正是他們意氣風發之時，旬老先生找上門了，或是鼓勵，或是羞辱，總之，旬老先生的文才令其佩服不已，但也是因為這一個有意的偶遇，他們才得已成為了鴻儒。

旬老先生，儼然成了大儒跨進鴻儒行列的最後一道門檻。那麼，這次方景雲被引往雲霧山又是否是相同的原因呢？

李天時無疑是抱有這個看法的，但啟瑙卻不以為然。文淵他們是無為而為，待得旬老先生找上門來還不知情，如果自己有意而為之，最大的可能就是失望而回。

啟瑙的一句話，道破了其中的奧妙：隨遇而安吧。

「心有所求，致有所失。樂天知命，或有偶得。」方景雲是悠閑慣的人，當然並不在乎這次會否就是他成為鴻儒的契機。

立心上雲霧山，一來是為了絕世流氓，但得知上山之路難走，這個想法就變得淡了。加上從絕世流氓那裡知道他的確偷看了那份文件，只是裡面的內容是個秘密，一個還未到時候公布的秘密，連方景雲與塵葉他們都無法知曉。這也是絕世流氓為什麼只找塵葉聊天而不向他求救的原因，他是心甘情願在裡面呆著的。

塵葉只不過是對於自己的朋友被人所害而心中不忿，也引致方景雲堅定了上山之心。

對於絕世流氓心中保守的這個秘密，無論是方景雲還是塵葉，都沒有去追問。就算是很好的朋友，也應該保有一份自己的秘密的。

上山之路，可能難於登天。或會令方景雲喪命，或會收穫豐富，一切都要經歷過後才能知道。

短短的一天時間，啟瑙已經將要帶上山的東西收拾停當。擁有雪熊衣在手的方景雲只要帶備食物就行了。

在出發之前，方景雲又回到了狂戰城一趟，他還要幫啟瑙準備一些三蒸酒。

凌晨一點，啟瑙與方景雲終於起程了，李天時在他們出發之前就已經先行回去。臨別之前還特意送給了他們兩人一些藥品以備不時之需。

上山之路是吉是凶，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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