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集中營

32.集中營

蘇江在監獄里待的時間不長,她不想去體驗監獄里的那些刑具,所以她十分配合,關於赫爾曼她交代的很徹底,關於皮諾她承認是自己救了他,但沒有透露他是從集中營逃出來的,十分配合審訊結束后,她上了去波蘭的火車,讓她感到不幸的是她被送到奧斯維辛,讓她感到幸運的是她被送去了勞動營,將被剝奪完剩餘價值后,再被送往非人道毀滅。

蘇江下車後站台上除了穿著軍裝一臉冷漠嚴肅的黨衛隊,她看見很多穿著白大褂的同行,現在她是等待著被這些同行檢查的對象,他們流水線作業檢查這一批新來的人,按照種族、宗教、同性戀者做了大致分類,然後再根據性別、年齡作初步的篩選。

「男人去左邊!女人去右邊!」一個士兵揮著棍子平靜冷漠的命令著不知所措的人群。

蘇江發現自己的周圍都是老弱婦孺,她的心有些下沉,她被認定為沒有價值的人,那麼等待自己的要麼是被送往刑場,要麼是被送進毒氣室,她不希望生命就這樣在這裡結束,她天真的幻想自己也許能夠憑藉自己的知識在這裡挨到1945年。

好在上天還算給她機會,那群人在劃分職業的時候,鑒於她是個醫生,所以將她拎出去劃分進另一個隊伍,經過初步篩選之後,她被剃去頭髮、消毒、拍照建立檔案,並刺上編號藉以方便**確認收容數量。

所有人看上去都狼狽不堪,赤條條下看不到一點為人尊嚴,稍有原因遲緩輕者棍棒伺候,重則一槍斃命,很多人的個人行李財物被沒收,成為**德國的戰爭資源,蘇江是從監獄丟過來的,什麼都沒有,她唯一的財務就是身上藍色條紋的囚服。

「站成四排!保持隊形!這是命令!」有士兵繼續陳述著規則,不同於**的習以為常從容不迫,他們顯得慌恐不安,但卻不得不服從命令,這一幕就像家畜被馴服在棍棒下站成整齊的隊列,這群「理智」的瘋子,竟然把這裡管理的如此有條不紊,她開始相信德國人炸火車站前會先排隊買火車票的笑話。

「女士,我們能換個位置嗎?我的老母親站在您的前面,她是個盲人她不能離開我,我必須得在她的身邊」女人用著幾乎懇求的語氣目光卑微的望著蘇江。

換位置不能改變縱隊的性質,她點頭便跟她快速交換位置,那女人十分感動不斷的說著謝謝,站在前排的盲眼婦人受到攙扶后露出安心的笑容,她聽到女兒的解釋后,轉過身,一雙被滄桑爬滿皺紋的手摸上她的頭頂:「謝謝你,孩子!」

她的女兒見蘇江愣在原地以為自己盲人母親的舉動冒犯到她,怯生生的道歉,蘇江注意到她的囚服上寫著外來移民的字樣,她的這副態度恐怕是看到蘇江囚服上的「普通罪犯」,認為她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蘇江不認為自己夠得上這項罪名,之前**差點將她定性為「政治犯」,蘇江自問她沒說什麼詆毀德國,分裂德國,顛覆德國的話。她要是有幸能見到丘吉爾或是斯大林將自己殘破的歷史告訴這兩個人被**抓住判定為政治犯,她接受。可她只做了一個醫生該做的事情就被定義為政治犯,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實在是太抬舉她。

好在最後他們也反應過來這樣一個維諾的女人遠達不到政治犯的高度,政治犯有時候換而言之是不被時代認可的英雄,她可夠不上。

前面的女生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蘇江不像是窮凶極惡之徒:「你怎麼會到這裡?」

蘇江自嘲的指指衣服上的字:「他們認為我是罪犯」

「他們總是如此」女生不滿的小聲抗議,為她受到不公不平,為母親受到屈辱不平,為自己受到牽連不平。

蘇江放眼這整齊的隊列,她能清晰的看到每個人囚服上的字,「普通罪犯」、「外來移民」、「同性戀」、「猶太人」這些都詳細將他們標籤化,也註明他們之所以淪落至此的原因,毫無隱私,可人到了這個地步,還能談什麼隱私?

有人小聲的嘀咕著不滿卻無可奈何,此刻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我聽說被逮捕的人住宿不會分開,男人,女人,小孩全都睡在一起,甚至一百個人只能用一小間洗浴室,廁所都不夠用,所以會發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蘇江無話可回,時至今日全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知道熱血的代價但還是這麼做了,那時代必然會讓她付出時代普通人的代價,上天向來公平不會輕易眷顧某一個人。

「我也聽說好多婦女,甚至小姑娘,只要在著呆上一陣子就肯定會懷孕」

士兵沒有禁止人們的討論,或許他們更喜歡傾聽囚徒的恐懼,很快黨衛軍的女助手們按照人種及性別將他們劃分到不同的住處,這裡不管是什麼犯,待遇和飲食都是按照每日的勞動工作內容區分,還會附加一些前提。

比如同樣的工作內容,德國人比西歐人要比比利時、法國、荷蘭要好,這三個又比匈牙利、羅馬尼亞、希臘、克羅埃西亞要好,然後到捷克斯洛伐克,波蘭、蘇聯、義大利,猶太人位置最低。

蘇江看著狹小的空間里擁擠著數不過來的人,她的屁股還沒有坐到那個雜亂不堪的床上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哨聲,像是呼喚家畜,所有的人立馬魚貫的湧出,蘇江茫然的跟著人群。

那吹口哨的長官命令他們立刻將剛挖上來的煤用獨輪車運往其它地方,蘇江有些鬱悶自己是個醫生,也要運煤嗎?那之前的區分是為了什麼?她不確定自己的體力極限在哪裡,顯然在這裡一旦到達體力極限留給自己的就只有死亡。

「我是一個工程師,也許我可以做些別的更有用的事情」他身上的囚服是乾淨的,上面標著「外來移民」的字樣。

蘇江詫異的望那個在如此悲慘的絕境中不老老實實做人,竟然跟那些瘋子要人權的工程師,有些人寄予希望在他身上,希望他們能尊重知識,蘇江對自己的處境十分清楚,他們或許尊重知識,但卻不會尊重生活在這裡的囚徒。

她本以為那長官會對他說:你現在做的事情就是最有意義的事情,不要質疑我的安排。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那個人連那樣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槍殺了那個新來的工程師,這給新來的很多囚徒帶來心靈上很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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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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