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剪報

18.剪報

法國的街頭隨處可見德國的軍人與浪漫的法國女人並肩走著,河邊有貴族在閉目垂釣,另一個大街有一隊穿著灰色軍裝國防軍女助手在為無名的士兵默哀,廣場上**樂隊演奏著樂曲安撫法國人緊繃的心弦,道路上三三兩兩來往著帶著禮帽的貴婦

蘇江自從赫爾曼公寓搬出來后,她看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巴黎不設防,所以沒有傷兵,她生活的很愜意,這一切很平靜,這讓她想到了波蘭的平靜和敦刻爾克的平靜,她明白越是大戰前夕,生活越是平靜。

她不熟悉歷史,同德國人也沒有什麼過命的交情,現在到了法國也就相當於到了大後方,她不想在跑了,她打算就窩在這裡等到戰爭結束。

反正她是不會去倫敦和柏林,丘吉爾和希特勒,一個在破敗的倫敦街頭,一個在破敗的柏林街頭,舉辦巡迴演講的身影令她記憶深刻。

為什麼破敗?因為隔著英吉利海峽德軍過不去,於是他們就只有互相轟炸,今天你轟我,明天我炸你,倫敦街頭幾乎都是防彈設施,完全看不到街景,柏林就不用說了,希特勒直接生活在地堡。

蘇江有時候會想如果不是圖靈二戰是不是還有的打?愛因斯坦的核能也挺重要,蘇聯的消耗戰好像也不能忽視。

以一國之力與世界抗衡,恐怕也只有**這個瘋子乾的出來。

新的主人們將遠離戰場的巴黎變成了理想黃金國,那裡的一切彷彿都是為他們度身定做的,士兵們每天在香榭麗舍大街踏正步遊行,擦得鋥亮的靴子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

德國人在法國是野蠻人被傳播的名聲在外,可是當野蠻人到達的時候,他們卻看到他們的舉止並不像野蠻人,他們不會吃小孩,他們反而會在凱旋門下為無名的戰士默哀。

蘇江在醫院裡還看到過有兒科的孩子在院子里遊戲時爭著扮演德國士兵,勝利者似乎總是帶著光環,她走在大街上看到牆上貼著一個德國大兵抱著孩子在懷裡的宣傳畫,畫上寫著被拋棄的人們,相信德國士兵吧

法國人對政府拋棄了他們感到絕望,在這個時候德國打出這樣的一張牌,法國人不敢置信,蘇江忽然想起在東北搞奴化教育的日本。

德法雙方的恐懼感隨著日子漸漸消退,蘇江在院子曬著太陽的時候,收到了一個宣傳,一個為法國女郎的形象做更正的宣傳。

法國女郎不同於德國的運動型女性,她們有著精緻的妝容,誘人的香水,好看的禮帽,文章專門更正兩國之間對女子的審美差異,希望德國人不要誤會她們是聲色女子。

蘇江翻了翻這篇更正性的宣傳,最後笑了笑這根本就是在告訴那些嚴謹的德國士兵,天底下的女子不是只有運動健美型,從側面來看這似乎有點諷刺德國人的刻板審美。

她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宣傳放在一邊,她有些為現代的自己感到悲哀,在這裡她能輕易的看出這個時代哪些是真相,但她很難看清活在現代自己是不是也只是活在宣傳里。

醫院裡總有八卦的聚集地,他們正在八卦著一個法國護士,聽說她和一個**在談戀愛,天雷勾地火的速度,據說男方邀請她散步,一場散步結束后她們便確定下了戀愛關係,浪漫的愛情帶來的後果是醫院中其他法國人對陷入異國戀的護士十分不待見,不過那個墜入愛河的女人這時候也沒有在意。

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醫生見蘇江正在看最新的宣傳文章:「蘇醫生,能看明白嗎?」

蘇江折下宣傳拿走手上慚愧的笑笑:「看懂了個大概,好像是在說法國女郎很好看,很懂生活,很浪漫」

「呀,你的法文進步了呢」

「謝謝,還有待更進一步」

「克緹的男友是以鐵血無情而聞名的黨衛軍,你們這樣對待她不擔心會被報復嗎?」另一個小護士加入他們的茶話會。

「我並不覺得那個軍人是愛她的,在他們眼裡我們不過只是勝利品」

「你怎麼就能肯定他們之間不是因為愛情,克緹最近的生活質量明顯要高於我們,你沒有注意到她昨天使用的肥皂?」

「這就是愛情了嗎?不過是克緹滿足了他愛的需要,他滿足了克緹生活的需要」

「還是小心點說話吧」

「黨衛軍屬於武裝部隊是對外作戰的又不是秘密警察」有人表現出不在意。

「那也是**」

「**提出很多要求命令法國人來滿足,這實在是瘋了」麻醉師是瑞士籍的男人,他對**的行為很有意見。

「當年法國人不是也苛刻的要求榨乾德國人」

「德國人和法國人完全對立,沒想到卻又走到了一起,敵對變成了相愛」

「太噁心了,別對我說這個」一個法國的護士長聽到這句話厭惡的回道。

「那些德國人只不過是被大城市的風景迷住了,他們在享受生活,享受這座城市的時光,在戰爭的歲月里,法國就相當於他們的家,巴黎還是一片祥和,沒有變化,不是嗎?」

「法國不會就這樣滅亡的」

蘇江默默退出他們的茶話會,她從不低估蓋世太保的監控,亞尼的死給她太大的衝擊,她不敢魯莽,在這裡為魯莽付出的代價是生命,所以不參與這樣的談話就是最好的明哲保身。

自從貝當政府上台後,法國的猶太人的日子漸漸越來越不好過,**抓捕他們,法國警察也抓他們。

其實當一個國家淪陷的時候,一切都變的悲哀,政府成了傀儡,民眾又該如何自處?

蘇江經過後院的時候明顯看到有人偷偷摸摸的離開,在這個時代最要命的就是好奇心,她沒有追上去,法國人要鬧革命要鬧起義和她沒關係,而且她記得法國好像前期是沒有這類事件的,她經過後院見到地上有一個剪報,似乎是一直被人貼身收藏上面有很多折橫,看的出持有他的人保護的非常小心。

蘇江有些好奇特意從報紙上剪下來還保存的這麼小心裏面會有什麼內容,她打開剪報瀏覽后迅速揪成一團,急於扔掉撇清自己的干係。

但是有人將她扔在地上的紙團撿起緩緩展開,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他的臉她十分熟悉,沒有人會對同居過一段時間的人不熟悉。

「敦刻爾克成功救援33萬6千人,阿比爾將軍成為最後撤退的人,丘吉爾就敦刻爾克撤退行動在眾議院發表演講」赫爾曼將那一截剪報放在陽光下仔細凝視看到雜糅的皺紋背後摻雜著有規律的折橫,可以看出這剪報是曾被人小心保管過的。

蘇江緊張的盯著他的舉動咽下口水企圖解釋:「長官,這是我從地上撿到的,這不是我的,您千萬不要誤會」

赫爾曼似乎沒有將她的話聽在耳朵里,只是將剪報遞到她面前:「接著往後念」

「這是英語,我看不懂」蘇江急中生智乾脆裝文盲。

「你在緊張什麼?」

「我見到任何長官都緊張」

「看不懂內容?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將它丟在地上神色慌張,假裝文盲成功是聰明人失敗則是蠢人,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聰明」

蘇江接過他手裡的剪報:「沒錯我是能夠看得懂,但是這不是我的,我來的時候看到它在地上就撿起來看的,我沒想到這是一個英國的報紙,真的」

「我的德語你聽不懂嗎?」

「懂,聽得懂,您的發音十分純正,不,您本來就是德國人」蘇江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我有讓你解釋什麼嗎?」

「沒有,我只是想陳述您不知道的事實,免得您誤會,當然以您的智慧一定不會發生冤案」蘇江沒有想過自己在拍馬屁方面還是有天賦的。

赫爾曼厭惡她的這副姿態皺眉:「我讓你做的是什麼?」

蘇江恍然明白:「您確定需要我讀嗎?您是要聽德語還是英語?」

赫爾曼的手摸上腰間的槍,蘇江提起氣拿出中學讀英語閱讀的速度快速念著:「戰爭並非靠撤退取勝,但值得一提的是這次的撤退也意為著勝利,雖然我們擺脫了圍困,心懷感激,但不能忽視目前法國與比利時的軍事災難,我們必須時刻警惕著敵人會立即再次進攻,我們要奮戰到底,我們要在法國作戰,我們要在海上作戰,我們要在空中作戰,愈戰愈勇,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衛國土,我們要在海灘上作戰,我們要在登陸地作戰,我們要在田野和街頭作戰,我們要在山區作戰,我們絕不投降,即使我們的家園大部分被敵軍佔領,即使我們饑寒交迫,大英帝國的殖民地在皇家艦隊的武裝保護下也將繼續浴血奮戰直到天時降臨,新世界將以無上的力量,為舊世界帶來救贖與解放」

一段充滿激情飛揚的文字被蘇江念的平淡無感情,甚至有一些陌生的單詞被她念的含糊不清,她快速的讀完錯處百出的閱讀理解后,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神情,他只是盯著她的眼睛彷彿早已將她洞穿,蘇江結巴的解釋道:「是您讓我讀的,我只是按照您的意思完成了您的命令」

「評價吧」

「評價什麼?這份剪報上的內容?」

「不然呢?」

「這…長官我只是個醫生,我不懂戰爭也不懂政治,作為醫生我只看到了死亡,作為女性我只看到了無數在家中等待丈夫,男友,父親歸來的妻子,女友,孩子,您讓我評價我不知從何評價,英法德之間的戰爭不止今天這一場,昨天法國打到德國,今日德國攻下法國,您向我索要評價,不如您再等等,看時間,看歷史是如何評價,我只是一個不懂戰爭和政治的醫生」

赫爾曼冷撇她一眼:「聽說5月底你在敦刻爾克,怎麼沒和英國人一起敗逃?」

「可能是上帝需要我留在法國遇見您?」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遇到我后,我會怎麼做?」

「可能他太忙了,所以忘記了囑咐我,長官這真的是個意外…」

「我勸你最好儘快離開這家醫院」

「離開這家醫院我就會失去工作,現在的就業…好…好的,我知道了」

赫爾曼丟下背包后便離開,那張剪報被他收進口袋,蘇江愣在原地打開那個背包,裡面是肥皂牙膏一些生活用品,她遲疑的望著越行越遠的赫爾曼,這是什麼情況,驚嚇忽然變成驚喜?

她在背包的另一個夾層里看到麵包和豬肉罐頭以及香腸,這食材相當的德式,她又翻了翻想看看有沒有一個她喜歡的食物,但卻在食物的最下方翻出一盒香煙,蘇江不明白自己是哪裡表現的像個煙鬼了,她分明是個煙酒不沾的五好青年。

蘇江張望四周小心翼翼的抱著背包回宿舍深怕被人瞅見,她不想做第二個被排擠的克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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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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