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搬走

17.搬走

晨光照進昏暗的房間,已經很久沒有睡到這樣一個安穩覺的蘇江想要賴一下床,但是想起那個赫爾曼,她馬上起床收拾好自己探頭探腦的查看外面,外面沒人,停在門前的車子也不在,看樣子他已經出門離開。

昨天她做好的晚餐就在廚房,但在各種壓抑的心情下她一口也沒吃,那兩道菜就這樣涼在廚房,人餓過了頭,便不覺得餓,她馬上動身出門去找瑪麗和喬納斯,她不能和那個人住在一起,那樣的話,沒有心臟病,她也會提前心梗去見上帝的

瑪麗詫異的看著一口氣吃下一大塊麵包的蘇江:「江,你慢點,你怎麼了?」

「從昨天分別到現在我還沒吃,有點餓」她本來是不餓的,但是嗅覺還是喚醒被她否認的飢餓。

「是那個叫赫爾曼虐待了你嗎?」瑪麗一副如果她點頭,她馬上抄傢伙去胖揍那個男人的架勢。

「沒有,你知道他住在那裡?」蘇江意識到什麼不對勁。

「是啊,那是他的公寓」瑪麗回的理所當然。

「他昨天才提著行李進去,那房子的裝修風格我看一點也不像是他喜歡的」蘇江同赫爾曼見面次數不多,但是她感覺那廝不是個喜歡鋪張浪費窮盡奢華的人。

「現在法國有很多空房子,軍官很多都直接被安排在酒店,赫爾曼只挑了一個公寓」

蘇江忽然想起之前瑪麗的公寓:「那你們那個房子」

「之前我租在那裡,但喬納斯他們進城后,他挑選了那裡,不過我們沒有讓原主人離開,他們家也沒有什麼吃的,和我們在一起條件反而好一些」

蘇江這邊有著自己的巨大問題急待解決,沒時間感慨他們的國際問題:「那我是不是要和他住一段時間?」

「是的」瑪麗道。

「瑪麗,他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我很擔心與他住在一起會有生命危險」

「我知道,他還審問過我,但喬納斯說你是他家屬」瑪麗不懷好意的笑著盯著她。

蘇江幾乎是跳起來反駁:「什麼家屬?我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我都不認識他」

瑪麗詫異蘇江的反應:「不知道,他好像是聽比爾說的」

蘇江扶額感到腦仁一陣生疼,比爾和到底多少人說她是赫爾曼家屬?他為什麼那麼肯定他們兩個人關係。

瑪麗見她一臉糾結的樣子:「如果你要來我們家也可以,只是會比較麻煩法國的那一家,因為確實沒有多餘的空房間」

在瑪麗的住處待了一整天,一直磨蹭到用過晚餐她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很快就要11點了,在那之前她必須要離開,因為德國人在巴黎制定了嚴格的宵禁制度,他們要11點以後的巴黎陷入徹底的安靜。

清冷的巴黎街頭,街上沒有一個人,敦刻爾克的炸彈炸壞了她的手錶,看這個蕭瑟的樣子宵禁時間應該快到了,她如果不在這個時間點之前回去,就算她想回去見赫爾曼,都不會再見到,因為她會直接被視為嫌疑人當街擊斃,命喪當場。

一輪明月照在她的頭頂,她實在不太願意去面對那個隨時取命的魔鬼,同赫爾曼每說一句話,每做一個動作,她都要深思熟慮很長一段時間,這樣的生活太累,恐怕持續一段時間,她自己會先瘋。

雖然有種種不情願的想法但她的步子沒有減緩,當她步履匆匆趕回到房子后發現裡面多了一個女生,一個看上去很漂亮的女生,都說如果美貌比不上另一個人就會說自己的氣質不錯,但蘇江不認為自己的氣質比那個女生好。

那女生正狐疑的盯她,蘇江自認為自己智商不高,情商不低,她迅速在二人眼神的交鋒中反應過來:「哦,我和他沒有關係,只是暫住這裡,我明天就搬走」

聽到她的話少女低著頭隱忍著內心複雜的情緒:「不,我不是他的女友」

不是女朋友,這麼晚出現在一個男人家裡,好像有點奇怪,後來她中斷了自己齷齪的想法,因為自己現在也是這樣出現在陌生的男人家裡。

門外有汽車停止的聲音,少女顯得有些局促,站在她對面的蘇江也顯得有些糾結,她轉過身看向門外,她想立刻躲回房間,但是連房主一面也不見招呼一聲也不打直接躲回房間似乎不太好,糾結著糾結著她還是選擇一溜煙的躲回自己的房間,閉門不出。

過了一段時間有香味傳進她的房間,她裹裹被子,好在她在瑪麗家用過晚餐,她能夠抗住體內原始的慾望。她深怕赫爾曼會客氣的來喊自己出去用晚餐,事實上如她所願沒有人來叫她。

第二天一早蘇江探頭探腦的打量外面的情況,很好,他又已經出門,她溜到廚房想要找點吃的,身後的腳步聲驚的她一轉身,發現是昨晚的女生,她們互相警惕的看著對方。

「早啊」這是蘇江說的最熟悉的法語單詞。

「早」對方也單音回復。

「額…我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做的,嗯~你吃了嗎?」她殘破不堪口音奇怪的法語,手腳配合著比劃。

「你餓了?」那個少女看懂了。

她覺得上來要吃的是一個很尷尬的事情,稍加修飾道:「不是,我只是想幫忙做點早飯,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吃一點嗎?」

她的法語奇怪,語法也有問題,誰讓她在這裡只待了一兩個月。

那姑娘很快速的做好早飯,非常的勤勞,勤勞的讓蘇江有些奇怪,她想幫忙,可是那個姑娘不讓她插手,她乾巴巴的在廚房裡煮著燕麥,她發現比起西方人的牛奶,她更喜歡燕麥。

早餐擺上桌她倒了兩杯燕麥,那姑娘默默的喝著,蘇江覺得她有心事,一個國家都亡國了,哪個人民會沒心事,也許她和安娜一樣,愛人已經戰死沙場。

蘇江想安慰她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住在一個蓋世太保的家裡,說話也需要十分謹慎:「我從敦刻爾克來的,我看到有法軍撤退到了英國」。

她的安慰很隱晦,頗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感覺,少女有些詫異,戰爭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的,她不相信與蓋世太保同居一個屋檐下的人會同情法國人,她的謹慎告訴她不要回話。

蘇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話說出去沒有得到回應后便默默吃著早飯,少女的手藝確實比自己要好太多,用餐后她撤下盤子去廚房清洗,那個法國少女坐在位置上低著頭不說話。

上午少女打掃好房間,蘇江在房間顯得有些無所事事,她不是不幫忙,她只是在思考如何脫離這裡並且在巴黎生存下去:「那個…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醫院帶有宿舍的那種?」

少女像是已經習慣蘇江殘破的法語點頭。

蘇江大喜:「方不方便給我一個地址?」

少女給她在紙上寫下地址,蘇江拿到手后,有些心花怒放,她自己的問題已經得到解決的方案,有工作就有工資,就能活下去,但是那個姑娘,她有些不太放心,蘇江聽說戰後法國瘋狂的報復與德軍親近的法國女人,好幾次她想要上前提醒她,但是都忍下去,因為忽然跟一個女生說不要和某個男生走的近,好像很奇怪。

「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提醒你,作為法國人,千萬不要和德國人走的太近,小心以後會被報復」蘇江臨出門的時候還是禁不住自己內心的柔軟,給了她忠告。

誰知少女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是他的情婦」

蘇江感覺自己果然還是說太多想要解釋:「我不是說情婦,我的意思是如果是為了生存,私下和他們親近日子確實好過點,但是不要在別人面前表現的和德軍很親近」

「像你一樣?」那少女嘲諷的笑了一下,目光里更多的是看不起她。

「我不是他情婦」

同一句話,同一個意思,不同的人,不同的怒火,但一切卻好像說不清。

蘇江看了她一眼,很糾結,她本來是好意,但讓對方不舒服了就是她的問題,所以她磕盼的道歉:「對…對不起」

說完后她便逃似的出門,她殘破的法語被正宗的醫院拒之門外,在絕望之際,她去試了少女給她寫下的醫院,那是一個需要會多國語言的小醫院,而她正好就是一個會中英波德和殘破法語的人。

她順利的通過面試,院里給她分配好工作崗位後有人帶著她領了一些生活用品。

由於她是個有戰地經驗的醫生,所以還被分到了一個不錯的宿舍,她被要求儘快填寫好自己的簡歷,好幫她製作相關證明。

在這個年代等待那些沒有證明,沒有後台的人只有死亡。

蘇江在醫院食堂喜滋滋的吃完晚飯後著手回去準備搬東西,她內心雀躍到想哼兩首歌來表達,但她知道此刻不是在自己的地盤,要懂得抑制。

原來的蘇江東西本就不多,收拾收拾竟然一箱都不到,只有那麼一兩件裙裝,這竟然是她的全身家當。

憂愁。

她在房間里提筆寫著自己的簡歷,昏暗的檯燈,牆上斑駁著她的影子。

這是她最後一晚住在這裡,住在這裡也挺好,不用勞動,吃喝不愁,睡的也舒服,不用見血腥,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因得罪赫爾曼而死的比較快。

她不知道赫爾曼出於什麼理由收留自己,她只能認為兩家長輩可能是故友,所以叮囑過小輩之間要關照一下,她想只有這個理由最合理,不然赫爾曼沒理由對只見過3次面的人這麼客氣。

第二天,她特意起了個大早才勉強在赫爾曼出門的時候遇到他:「那個…我需要去醫院工作了,那裡必須要住宿,非常感謝您這一段時間的收留與照顧」

她飛快的說著謊話,面不紅心不跳。

赫爾曼沒什麼其他的反應,沒有挽留,沒有不挽留,只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僅此而已,非常平淡。

蘇江在他離開后,拎著箱子馬不停蹄的趕往醫院,她知道那個叫赫爾曼的肯定不會後悔,因為他們住在一起的這一段時間,他們就沒見過,是的,連吃飯都像是故意避開對方一樣,她搬走了,說不定他會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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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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