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刀

16.刀

晚上喬納斯帶著她去了另一個公寓,她的左鄰右舍似乎都是空著的,她跟著喬納斯進入房子只感覺到一個「闊」字。

房間很大,地上鋪著色調柔和的地毯,蘇江走在上面有種想要脫鞋的衝動,屋子裡擺著西方復古式的物件裝飾著房子,她一一叫不上名字,但能感覺得出那些小東西很奢華,她不太敢碰,怕萬一碰壞了哪裡她賠不起。

她在一個柜子里認出了一對青花瓷,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正品,但是倍感親切,轉念一想,這些肯定都是通過低價從求溫飽的國人手裡忽悠來的,想起《道士塔》然後一聲嘆息。

客廳里擺著一架純白的鋼琴,這吸引了她的注意,黑鋼琴她在電視劇里見過不少,白的沒怎麼見過,她猜想房主是一個有錢且考究的女兒奴。

「這家主人呢?我是不是要和他先打個招呼?」蘇江問。

「不知道,收到消息說是今晚會到,你先住下吧」

「房主出差了嗎?」

喬納斯看到那保養的很好的鋼琴問道:「你會什麼樂器嗎?」

當年蘇江禁不住吉他社學長琴聲和指法的忽悠,一步邁進這個坑,通常別人問起自己有沒有什麼才藝,她都會自信的來一句吉他,但是這群人似乎都是受過正統音樂熏陶,吉他在他們眼裡應該是個不怎麼入流的樂器,她小聲的問:「吉他算不算?」

「吉他?」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畫面:「鋼琴伴奏吉他,你聽過嗎?」

蘇江搖頭:「你想嘗試嗎?」

「不,這裡沒有吉他,你自己挑選一下房間,我想我該回去了」喬納斯看了眼時間,他不能錯過與瑪麗的晚餐。

「你走了,我怎麼和房主解釋?」

「沒關係,他已經知道了」

喬納斯離開后,蘇江有些糾結,雖然現在有個住的地方是比睡大街強,但是等一會房主回來,她要怎麼面對房主?說些什麼?

她參觀了這個公寓,物件很齊全,有四個房間,看上去這應該住了一個大家庭,但是現在空落落的,沒有人。

她在廚房裡看到還有一些食材,時間已經很晚,喬納斯臨行前,告訴自己可以隨意使用物件,但她總覺得未經允許隨意亂動不太好又端坐了一會,直到她實在有些餓的不行。

她想自己不能平白無故的住在別人的家裡,她應該勤勞一點,廚房裡有著土豆,西紅柿,這類東西方人的常用食材,不過東西方彼此對食材有著不一樣的烹飪理解,她不確定房主一家會不會喜歡中國菜,或者說會不會喜歡她的手藝。

她看到水池有一條魚,是活魚,她做過手術,學過解剖,也見過血,但經歷過兩場殺戮后,殺魚總感覺像是在殺生,所以她不打算對它動手。

但是,一番心意總是要有的,她削完土豆皮原本準備切絲,西方的刀她拿的不是很順手,又看到櫥櫃里有半隻雞,於是直接切成土豆塊,預備上一道土豆燒雞,她很少做葷菜,因為非生即糊,希望今天可以超水平發揮。

她把雞平躺在砧板上,閉上眼就是咔一刀,手起刀落前她都要先校準一下下刀位置,然後咔一聲,廚房裡斷斷續續的傳來剁雞分屍的聲音。

咔,咔,咔。

「你在幹嘛?」

身後忽然傳來聲響,過於集中注意力使得蘇江沒有聽到有人回來的聲音,她正舉著刀轉過身,那樣子就像是英勇無畏的戰士,只是戰士看到對方黑色制服的時候,愣住了,然後舉著刀的手對準來人:「你…」

還沒說下一句,她意識到自己手裡正握著菜刀,看一眼赫爾曼,看一眼菜刀,再看一眼赫爾曼,然後把菜刀丟到一邊,然後舉起手:「我什麼也沒幹」

赫爾曼冷瞥她一眼,望向砧板上四分五裂的雞肉:「分屍?」

蘇江搖頭沒有說話,她不想招惹這個陰晴不定的人。

他撿起地上的菜刀清洗,水花聲中他清冷的聲音問:「你是個醫生?」

她舉著的雙手無意識下降了些許,她承認自己是個醫生也沒什麼,畢竟恐怕一般人也不會用那樣的方式處理幾塊,她「嗯」了一聲。

「你投降的姿勢很不標準」

她尷尬了一下立刻恢復原來的高度:「我沒有學過投降的姿勢」

「那你在做什麼?」

她此刻的動作寫明了就是投降,但是蘇江認為:「我只是舉著手表明我什麼也沒幹,免得你誤會我有所不軌」

「你說的不軌,是指用殺雞刀砍死我?」赫爾曼洗好刀后,看了一眼蘇江剁的很有章法的雞塊。

她乾笑了兩下:「您威武又強壯,我…」

「我從沒見過連雞都剁不動的醫生」他將那隻殘缺不堪的雞三下五除二的打理乾淨。

「我只是個醫生,比不上您」

他皺眉:「那天晚上,你可不是這個態度」

蘇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她不太擅長和這個人打交道,她摸不准他每一句話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剁開一隻雞,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要雞塊」他將雞塊裝在盤子里,刀放在案板上,然後洗手,擦手,戴上手套。

「謝謝」蘇江此刻還舉著手在

「你不累嗎?」

「不累」

赫爾曼離開了廚房,蘇江依舊保持著舉手的姿勢,她看到客廳里還站著一個人,似乎是他的副官,他手上提著行李。

那個小夥子看到蘇江的時候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長官家裡還有一個女人,他微微點頭行了一個禮,蘇江客氣的點頭回應,但由於舉著雙手,所以看上去滑稽的很。

赫爾曼接過副官手上的行李進了房間,蘇江轉身回到廚房,放下舉著的手,這是怎麼回事?

她看一眼那盤雞塊,又看一眼筆挺的站在客廳彷彿石化一樣的副官,看樣子又是一個不好打交道的**。

他們現在撞上她做飯,要是不做完有些很是矯情的感覺,於是她一股做氣把菜做完,少了一些正宗本土調料,味道有點奇怪,煮西紅柿湯的時候她的腦子有點亂,這家主人是赫爾曼嗎?

他好像也只是才搬進來的,難道自己是要跟他住上一段時間嗎?這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嗎?

她兩道菜做完,外面的副官沒有走,房間里的赫爾曼也沒有出來,蘇江也不想出廚房只是對著水池裡的魚發愣,水池裡的魚為了證明自己還是新鮮的,中途還旋轉跳躍掙紮好幾次。

「女士,需要幫忙嗎?」客廳里的副官問。

蘇江下意識回道:「不用,沒事」

這家主人怎麼還不回來?她糾結的在客廳冰凍小伙的注視下,拎上客廳的行李箱隨便進了一個房間關上門。

她聽見外面那兩個人交談的聲音,她不想聽見任何信息,因為萬一有什麼絕密計劃被泄露,她就是一號嫌疑人。

「莫扎迪斯酒店119號房間已經改成管理士兵離開的中尉辦公室,118號房改成秘書處,117號成了新兵報到處,464套房是掌管經濟的米歇爾博士辦公室,房間裝飾簡單,只有一副元首肖像畫」副官向他報告著信息。

**德國在巴黎總共徵用了400家酒店,為了最高限度的保證這些地方的安全,在這些高度敏感的地點**秘密情報局需要準確的掌控規劃。

「我需要那些酒店的土地登記規劃圖」赫爾曼對副官道。

**作為勝利者同時也是侵略者,他們需要對佔領的地方有充分的了解,以防止日後被攻擊,同時也需要為自己做好最差的打算,譬如在遇到攻擊無法抵禦的時候,有一個逃生路線,越重要的地方,需要設置越多的出口。

在這個時候,侵略者和被侵略者都再同一時間籌謀思索較量。

副官沒有任何質疑,對於上級的命令他所要做的就是執行:「好的,長官」

「酒店的電力和電話交換台的控制權要控制在我們手裡」

他們剛剛到達法國,外面天色已晚,副官問道:「現在就去交涉嗎?」

「對」赫爾曼不希望在短短的時間裡出現任何有可能的失誤。

蘇江顯然高看了自己,絕密計劃怎麼可能這麼毫無顧忌的隨口說出,她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關門聲響起,她跑到窗口躲在窗帘旁偷偷的張望,他們已經離開,她躺上床,她等了很久這間房子的主人沒有回來,她有些懷疑這個房子的主人,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蘇江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很晚的時候,汽車聲音又傳來,她起身查看,期待是房子主人回來,但她只看到了赫爾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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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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