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巴黎

15.巴黎

這支部隊很快就要離開,臨別前,那位軍醫找到蘇江。

「我想了想,你要不要我和去巴黎,瑪麗見到你應該會很開心,這裡已經是廢墟一片,在這裡你將面臨飢荒和疾病」

投靠瑪麗確實不錯,可是自己是老教授得意門生,怎麼她被發配到敦刻爾克,瑪麗卻在人家首都的呢,難道也是和這個軍醫有關,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一腿?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在這裡如果在發生些什麼她是招架不來的,眼前的這個人同赫爾曼和艾木的冰冷不同,她同意跟著他去投奔瑪麗。

她冒充醫療兵,也不算冒充,她本來就是個醫生。

希特勒的國防軍使用閃電戰,僅僅五周便拿下了法國,8萬法軍士兵陣亡,由於巴黎不設防,所以德軍沒有很強硬,部隊甚至在快要到巴黎的時候,被要求停下整頓。

蘇江跟著醫療隊還收到了肥皂,她一直很猶豫,她聽說**用猶太人的屍油做肥皂。

法國的天氣很好,他們支起了露天的澡堂,由於有部分隨軍的國防軍女助手,所以露天澡堂的隱私做的極好,她混在一群高大的女人後面排隊等著洗澡。

周圍從戰場上下來的官兵有的正在晾曬自己的軍裝,有的正在擦洗車輛。

蘇江看到被擦的鋥光瓦亮的汽車前站了一排剛洗好澡的士兵,他們赤裸著上半身,長久的軍事訓練讓他們有著很好的肌肉線條,蘇江目不斜視的盯著簡易的帳篷澡堂,但總是盯著門口似乎路給人一種不太禮貌的感覺,於是她看向河邊,她看到年輕的士兵捲起褲腳在河水捕魚。

空氣中瀰漫著肥皂和洗髮水以及烤魚的味道,她看一眼抱在懷裡的盆,這一切像極她的大學郊遊,手背還未癒合的傷口提醒她正是這樣一群人給敦刻爾克帶來了災難和恐懼。

他們搭建的簡易的帳篷澡堂非常簡易,但比不洗澡就這樣臭烘烘的進入巴黎要好,舒服的洗漱后,她在河邊漂自己的衣服,個子不夠,人緣來湊,一個國防軍女助手幫她搭上了竹竿。

「海娜」

「蘇江」

「你吃魚嗎?」

「我不會捕魚」

海娜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她被一個年輕的士兵叫走,一群朝氣的年輕人,她胡亂的撥弄頭髮,然後找了一個安靜河邊,那裡有著木製的甲板,她拖了鞋子,雙腿沒在湖水裡,湖面閃著鱗波。

而她此刻正穿著白色老式襯衣,披頭散髮坐在甲板上,她踢了踢水,鞋子很不合腳,讓她一路走的很不舒服。

她慶幸醫療隊不需要跟在車子後面跑,否則她的一雙腳就會殘廢,她不明白那些跟著車子後面跑的士兵,哪裡來的毅力。

她躺下去,太陽刺眼,但陽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很舒服,她遮住眼睛,在這片刻的安靜下敦刻爾克的恐怖記憶暫時被遺忘。

部隊整頓完畢后,整支部隊看上去容光煥發,精神奕奕,德軍希望能夠體面的接手法國,給他們留下一個不錯的軍隊形象。

因為他們的元首要求即將進入巴黎的他們:士兵必須表現出德國的軍隊精神,在所有的情況下都必須表現得,誠實,有幽默感,並且有男子氣概。

1940年法國的夏天,風和日麗,陽光充沛,首都巴黎卻像個鬼城,無論是還是大樓咖啡露台或是街道,它們都顯得空蕩蕩,擁有180萬人口的巴黎,有超過100萬的人口逃離了這座鬼城。

法國人最糟糕的噩夢成真,他們迎來了帝國之鷹,**旗,還有正步踏過的軍隊。

早上6點左右機動部隊最先抵達巴黎,他們前往高級德國指揮部的協和廣場,第一部隊從北邊穿過克利尼揚古兒門和維萊特港口進入城市。

德國人在巴黎沒有遇到抵抗,十萬餘官兵就這樣踢著正步穿過這座浪漫之城。

官兵們需要找到住的地方,這對人口流失達到23的巴黎來說,非常容易,大部分的酒店和公寓都空著,經歷過戰火的德國人沒有選擇外觀特別顏色冷酷的建築。

剛到巴黎的士兵有一個月的時間都住在兵營,擔心會有違亂軍紀的情況發生,所以他們的活動時間被嚴格把控,精確到秒,一個月後才逐漸放鬆。

軍官的住處無可挑剔,喬治五世酒店,拉菲爾酒店,克利翁酒店,皇家蒙索酒店等。

那些酒店不僅十分舒適,每個房間還配有電話,由於酒店只有床,**要求酒店提供檯燈和打字機。

勝利者得到的最高嘉獎就是失敗者的無條件配合,酒店的主人只有想盡辦法滿足他們的要求。

沃利街的莫斯利飯店被用作巴黎新掌管者紹姆將軍的指揮部,旺多姆廣場的麗茲酒店被預留給了來訪巴黎的政要,上面還有一個為德國空軍首領戈林預備的套間,河左岸的盧特西亞酒店是最現代化的巴黎五星級酒店,那裡成了德國情報機關阿博維爾的指揮部,最大的莫扎迪斯酒店則成全法境內最高指揮部,福熙大街上的羅斯柴爾德大廈成了黨衛軍以及令人恐懼的秘密情報安全中隊的總部。

當時的巴黎處於黃金年代,香水,美食,各種不朽的藝術豐碑,對於德軍來說巴黎是個不錯的夢想之地,是個不錯的休息之地。

對蘇江來說那些古老的建築很符合她想象中的巴黎,她一路走來看到了敗落的華沙,廢墟中的敦刻爾克,這裡很適合街頭散步。

她沒想過以後紮根在法國,對戰後法國人對親德女人剃光毛髮遊街的行為並不擔心,只是跟在朋友的男友身後,總有一種狐假虎威為虎作倀的感覺。

但好在他們有著同樣的專業,聊起天不會受到局限。

蘇江在軍醫的公寓見到了瑪麗,那個喜歡看帥哥的金髮小妞。

瑪麗和那男人忘我的擁吻,然後才發現站在旁邊形單影隻正在盯窗外的蘇江:「天哪,喬納斯,你找到她了,太好了,江,你不是在波蘭嗎?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看上去瘦了好多啊」

她機關槍式的提問,讓她不知道從哪一個開始回答。

「我覺得如果你先給她一杯水或許會更好一點」喬納斯道。

瑪麗按照她的習慣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蘇江接過一口喝完:「這是一個很漫長又很短暫的故事」

她經歷了兩個國家的亡國的過程,兩個朋友,一個被抓生死不明,一個死亡,她不可能對這兩個人說這樣的故事,至少這幾年不會,他們是當下的勝利者,勝利者永遠都是有理由的。

「她從敦刻爾克過來,那裡發生了很慘烈的事情」喬納斯輕聲道。

蘇江很詫異那個德國人說敦刻爾克發生了很慘烈的事情,也許他指的是德軍的傷亡。

喬納斯見她有些詫異:「我也是個醫生,我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我理解你的心情」

瑪麗見這兩個人似乎說的是很沉重的話題,還都一副不願意詳談的樣子,挽著著喬納斯胳膊,拉著蘇江的手往樓上走:「我今天剛換的窗帘,是不是很不錯?」

兩個人被她領著去看新窗帘,白色窗帘被風吹得輕輕飄動著,陽光照在瑪麗的臉上,泛著柔和的光,喬納斯依靠在窗戶旁看著陽光下的瑪麗,手指有節奏的一下一下敲擊在玻璃上。

蘇江拂開窗帘,細微稍動的風從拂過她的臉頰,鼻腔里有著法國淡淡的花香,那些血腥彷彿是很久遠的事情。

這副畫面蘇江感覺就像是陪著朋友來法國完成畢業旅行的學生,如果不是戰爭,那小兩口在她旁邊甜蜜著,作為單身狗她也許會抗議他們蜜裡調油的行為,雖然抗議但也是快樂的。

她輕輕的嘆息。

瑪麗還是和她離開醫校的時候一樣,一樣的天真,一樣的無邪,一樣的陽光,真好。

在這樣和煦的陽光下活著,真好。

「江,你和我們住一起吧」瑪麗就算不問,看她的樣子猜她一定經歷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事情。

蘇江沒來得及同意,便被喬納斯拒絕了。

「她和我們一起住,會很不方便的」喬納斯颳了刮戀人的小鼻子。

瑪麗掐著他的臉笑:「可是…」

「我會安排好的」

蘇江站在旁邊,他們的行為和大學生的戀愛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都還年輕,瑪麗也剛剛畢業。她很識時務自然不會破壞他們短暫的二人世界,喬納斯有軍務在身,下午的時候出門離開。

這兩個久別重逢的小姐妹分外開心,瑪麗帶著蘇江去喝了杯下午茶,那一條街基本上除了做生意的,都是德國人,很少看到法國人。

「江,你知道我來自柏林,柏林是我們的首都,但是巴黎才讓我真正的太開眼界」

「是嗎?為什麼?」

「我從來沒有吃過香蕉,還有這裡的長筒絲襪真的很棒」

蘇江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說什麼,世界性的經濟危機一戰德國戰敗,法國壓榨的德國幾乎難以生存,近幾年才好轉,瑪麗這一代,幾乎是飢餓中長大的一代,法國現在的情況實在是風水輪流轉。

「這個街區為我們的士兵們準備了完全德國風味的俱樂部,咖啡廳和電影院,他們真的很好客」

她看到不少正在購買香水,長筒絲襪,以及首飾之類官兵,那些是他們迫不及待想要寄回國給女友的戰利品。

對戰敗的法國人來說,讓德國人能夠按照德國方式生活是很重要的,至少這樣他們能夠維持生計。蘇江很想問你確定你男友是以客人的身份到達的法國嗎?這分明是法國人無奈的「好客」。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他的白鴿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他的白鴿
上一章下一章

15.巴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