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個祖母
「師父，這到底是什麼······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嗎？」徐旭陽有些不敢相信，之前的一切都太過真實，摸了摸自己的左肩並沒有嚴重的傷，但左肩上傳來的疼痛感卻讓他清楚地認識到這兒有嚴重的傷。
離家出走這一年，大部分時間都是跟著祺雲學習魂術，驅散怨靈，被怨靈拖入幻境差點翻車這種情況徐旭陽也是第一次碰到。
「你真的認為那個魂魄只是怨靈嗎？」祺雲把徐旭陽帶到梅花樹的背面，在那裡，徐旭陽看到了最初帶他去後山的那名少女，她癱倒在地上面目猙獰，嘴巴張得有拳頭大小，好像在痛苦的咆哮。
「你現在用靈瞳給我好好看清楚她真正的模樣！」祺雲把徐旭陽推過去，有意無意地觸碰了他的左肩，徐旭陽清楚地感覺到左肩的疼痛感減輕了不少。
在傍晚陰氣增盛，不需要使用魂術便能看清靈魂，所以徐旭陽一般很少在這個時候使用靈瞳。
「額，這是什麼！」
眼前的場景真的嚇到了徐旭陽，他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開啟靈瞳的那一刻，他看到那少女的真正姿態，少女淡藍色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怨靈，但在她的腦袋上有一根黑色的線，沿著黑色細線往上看，竟是盤踞在梅花樹上的『惡鬼』，『惡鬼』全身漆黑呈煙霧裝，它面目猙獰雙眼空洞如末世片中的巨型喪屍一般，一直看著你，就像盯著食物一樣。
「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有幾種靈魂嗎？」祺雲問道。
徐旭陽沒想到師父會在這個時候問這樣的問題，「有白靈、怨靈、凶靈、惡靈，白靈是最普通的無害的靈魂，可以直接用升魂術驅散；白靈若產生怨念會轉化為怨靈，會有異味，帶有藍色，需要完成他的心愿減少怨氣后再驅散；怨靈吸收世間怨氣執念加深會惡化成為惡靈，有異味，常是黑色煙霧狀，必須直接消滅；而凶靈師父你當時只說這個是更特殊的存在，介於怨靈與惡靈之間。」
「那你現在還覺得她是怨靈嗎？」祺雲從身上摸出一張符紙遞給徐旭陽。
徐旭陽接過符紙，看到靈符上寫著金冥文的『滅』字，「我大意了，沒想到她竟然是惡靈，這還是我第一次碰到怨靈。」
「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接下來要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是！師父！」徐旭陽將破滅符貼到梅花樹上，雙手合十，「滅！」
滅字從靈符中爬出，如螞蟻般遍布這棵梅花樹，惡靈的身上燃起暗紅色的火焰，那惡靈也察覺到了，想要將火焰撲滅，但沒想到火焰竟因為它的觸碰燃燒得越來越旺，逐漸將它覆蓋。
「啊！！！」惡靈嘶吼著，但這並不能阻止火焰燃燒，最終於梅花樹一同燃為灰燼。
「我去——」徐旭陽脫力躺倒在地上，「師父你怎麼不早說！這破滅符的消耗也太大了吧，它的消耗都有升魂術的十倍了！」
祺雲俯身扛起徐旭陽。
「喂！師父你幹嘛！快放我下來······」
一手刀下去，徐旭陽安靜了，看著昏迷的傻徒弟，祺雲嘆了口氣，「看在你第一次消滅惡靈的分上先讓你休息一晚，明天再算賬！竟然犯了這麼多低級的錯誤。」
「真是的，對付這麼個二級不到的惡靈竟然這麼吃力，要是被破邪師界的人知道我是你的師父，那真是臉丟大了。」
說完他看向後山，後山樹林深處有一棵巨大的榕樹在燃燒，奇怪的是火焰只焚燒榕樹並不會點燃其他樹木，樹葉晃動似在掙扎，但也無濟於事，最後被燃為灰燼，山林著火，不知為何竟無人察覺。
······
我叫麻子，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因為一臉的麻子所以被起名為麻子，也是因為這一臉麻子，我作為女生被嫌棄，沒有人願意收養我。
我所在的孤兒院只是偏遠地區的小院子，沒有足夠的捐款，最終還是倒閉了，我再一次無家可歸，為了活下去我只能學著那些行乞者們穿著破爛的衣服開始在街邊乞討，那一年我十二歲。
我掙不過其他乞丐，三年了依舊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每天只能要到十幾塊，大半還要作為保護費上交。
這時，我們這一圈的老大找上我，給了我一個包子，問我想不想跟著他每天討到更多的錢，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他把我帶到一個廢舊的工廠，竟然要剁掉我的雙腿讓我成為殘疾人來乞討更多的錢，我害怕，真的好害怕，他的刀子在我腿上劃出了一道很深的血痕，我爆發了靈能把他彈開了。
我成為靈能者！我終於可以好好地活著了！
但是我還是太單純了，乞丐老大發現了我的價值，帶著一堆人來抓我，我還不知道靈能要怎麼使用，身體太弱了，我很快就被他們抓住賣給了殺手組織。
這裡好冷，我不喜歡待在這裡，但我逃不掉，看著那些逃跑被處理的孩子，我被嚇傻了。
接下來的訓練，為了活下去我殺了很多人，有我的隊友、朋友還有陌生人。
我想活下去，但是我為什麼要活著呢？我不知道。
「我給你一條路，在我身邊扮演我的妻子怎麼樣？」改變我人生的人出現了，他正是靈能世家徐家的家主徐濤。
他找上我是因為我和他死去的妻子身形很像，他的妻子離奇去世，他為了找出兇手隱瞞妻子去世的消息，讓我整容成他妻子的模樣待在他身邊。
整容出現了小失誤，痣在我右眼的下方，但他妻子的淚痣是在左眼下方，這種小失誤其實很好解決，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沒時間去解決這個問題。
我很快便被徐濤妻子的仇家盯上，為了保命我只能躲在宅子里不敢外出，對外說明我得了重病。
徐濤七歲的孩子徐洋來看過我幾次，徐濤並沒有告訴他真相，也許是沒有血緣關係，徐洋不親近我，每次待幾分鐘就走了。
我在宅子里過著富太太的生活，漸漸地我開始貪心了，想要更了解徐濤，就趁他不注意偷偷地跟著他來到了密室。
如果還有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做這件事。
在密室里我看見一個和我身形很像的婦人被灌下毒藥，她因為受不了折磨，趁他人不注意，奪刀自盡了。
她的死相很慘，一隻手伸進嘴裡想扣出毒藥，一隻手拿著刀貫穿胸口。
聽他們的談話，我大概猜到了那個人的身份，正是徐濤和我說的他『去世』的妻子陸琳，其實只是在密室里避難，讓我在外面做擋箭牌！
而徐濤這樣對待他妻子的原因好像是她無意間得知了他的某個秘密。
我很害怕，我看到了陸琳死去的真相我好怕徐濤會處理掉我，我憑藉我當殺手時學會的隱匿方法回到自己的房間，但是面對徐濤這靈能世家的家主，我的靈能根本騙不了他。
我在一開始進入密室時就已經被發現了。
我被徐濤抓住了，他封印了我的靈能，用最粗暴的方式打我，我想活下去，於是我就看準時機裝死。
我成功了，但是徐濤並沒有就這麼放過我，他把我和陸琳的屍體一同從幾百米的高空拋下，拋到他馴養了野獸的後山。
我再次醒來發現周圍一片漆黑，我看不見如何東西，身體被束縛著無法動彈，這裡陰冷潮濕過了一段富太太日子的我完全受不了這樣的環境，但是靈能被封印，我無法逃脫。
我好餓，我張大嘴巴，用門牙把木頭刨下來，努力地咀嚼吞咽，大概過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吧，我大概知道我的處境了，這是一棵榕樹的樹榦，我卡在了榕樹的空心樹榦里。
這裡好黑，我好害怕，我想出去，我想活下去。
為了讓別人發現我，我努力地用唯一能活動的左腳敲擊內壁想讓外面的人發現我，但是我不知道這棵榕樹在徐家後山，徐濤在處理了我和陸琳后就把後山封閉了。
我好難受，為了活下去，我每天必須用牙齒刮樹榦內壁，刮下一丁點木頭咀嚼吞咽，來減輕飢餓感。
下雨了，我怕被淹死必須不停地喝雨水，肚子脹痛，又被樹榦擠壓，我好想吐，但是我不能。
好像又過了好長好長時間，我好像可以在裡面稍稍活動了，不知道是因為木頭被我刨去了一層還是因為我餓瘦了。
這讓我看見了希望，我拚命地用手指刮著樹榦，不知道颳了多久，我終於挖出了一絲光線，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終於，身心疲憊的我昏睡了過去，我真的太累了睡了好久好久······我餓死了······
我好恨！為什麼？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為什麼會這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麼我活得這麼累從來沒有人能體諒我呢？我這麼可憐了，老天為什麼還不放過我呢！哈哈哈，我一個人在這裡真的好害怕，好痛苦！來個人陪陪我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靈魂被束縛在榕樹上無法脫離，榕樹因為樹榦空心開始敗落，我和它是一體的！為什麼我死過一次了還要面對死亡！
我在附近找到了陸琳的屍體和她的怨靈，我吞噬了陸琳的怨氣，把她的身體當做了榕樹的養分，控制她的靈魂來到徐家後院和其中的一棵梅花樹建立聯繫，讓陸琳的靈魂把人帶進來，讓他們在我的體內感受和和我一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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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活下去，但是這麼累，我為什麼還想要活著？也許只是因為我害怕死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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