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脫離幻境
徐旭陽看到面前的屍體，立刻彈起來，左腳絆到了旁邊的樹根，摔向另一側。
看清周圍，發現自己竟在後山，那棵榕樹底下，剛才他和昨天埋下的屍體一起躺在榕樹凸起的樹根上。
「事情果然沒有這麼簡單。」徐旭陽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些，搓了搓手臂，讓自己暖和一些。
個十六歲的少年，當了一年的破邪師，但些靈異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還是會忍不住得起雞皮疙瘩，但是比最初的大驚小怪好上了許多。
周圍的空氣瀰漫著濃重的腐臭味，徐旭陽捂嘴，呼了一口氣。
抬頭看樹上，風吹樹葉，樹葉撞擊發出沙沙聲，但這沙沙聲又與平時聽到的不同，似夾雜著哭泣的聲音。
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一張靈符都沒有，他是突然出現在後山上的，工具包之類自然都沒有帶上。
「看來又要求助師父了。」徐旭陽撓了撓頭，轉身打算下山先回房間等祺雲出現再做打算。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榕樹上有一道暗藍色的身影閃過。
下山的路說長不長，正常速度一刻鐘就可以出去，但是徐旭陽走了半個小時發現自己竟還在樹林中，不自覺得加快了腳步。
「可惡。」一拳打破沿路一棵樹的樹皮，徐旭陽開始向前奔跑，五分鐘后發現自己回到了這棵被自己破壞的樹旁，「是鬼打牆！」
「要我幫你嗎？」清幽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徐旭陽感到耳邊傳來淡淡的涼意。
回頭看到，是昨天為他引路的少女，她現在的模樣與昨天有所不同，表情不再木訥，靈動了許多如正常人一般，原本淡藍色的身體轉變成暗藍色。
少女一步步向徐旭陽靠近，徐旭陽還沒做出防備，便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得看著少女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看著那一點一點放大的臉，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被少女眼下的淚痣吸引，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
「布穀——布穀——」布谷鳥輕輕叫喚著，陽光從樹林中穿過，從葉片間灑下，打到了徐旭陽的臉上，慢慢睜開雙眼。
看到熟悉的情景，徐旭陽猜到，他回來了，回到了那棵大榕樹下，起身，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屍體。
但不同的是，榕樹的外圈多了一堆乾屍，它們圍著榕樹擺放，姿態全部都是抱頭，下頜骨大張，像是經歷了極度恐怖的事物的模樣。
而在乾屍的外圍，那少女的魂魄正微笑地看著他，右眼下的淚痣讓她顯得格外得妖艷，空氣中的腐臭味又一次加重了。
「也許我可以換一個方向。」徐旭陽看著大榕樹，「如果它是一切的源頭的話，那出口也應該會在這裡。」
左手撫摸著樹皮，耳朵貼近樹榦，右手敲擊著，「嗚嗚的好像是風聲，難道著榕樹是空心的！」
「咔嚓。」徐旭陽沒留神被樹根絆了一下，將一根掛出的樹根踩斷了，「這樹根也是空心的！」
「不可能！樹根樹榦空心，為什麼這棵榕樹還這麼茂盛？」
「難道！」徐旭陽跑到一具乾屍旁，將其抬起，但剛剛將其上半身抬起十五度，竟再無法將其再抬起半分，附身便看到有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根埋入這軀體內部。
「這棵樹是吸收了這些人的生命！」
「是的喲。」這時，那少女魂魄來到了乾屍的腳邊，「現在，你也——成為我們的肥料吧——」
她的聲音幽冷，原本是一個人的聲音，但到後面竟出現了疊音。
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是那棵榕樹！
突然，兩根粗壯的樹枝伸向徐旭陽的後頸，徐旭陽反應很快，立刻向前滾翻躲過，但那枝條窮追不捨，又長出了分支襲向他的腦袋。
徐旭陽剛想後退，發現背後有一層隱形的氣流要將他彈開，眼看那尖銳的枝條就要射向他的腦袋，徐旭陽調整用力角度，使氣流將他彈開的方向發生了變化。
「嘶——」是布料撕裂的聲音，徐旭陽躲開了致命的攻擊，但左肩還是被那枝條劃出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此刻他看清了，樹榦上長出了幾張痛苦呻吟的臉，中央有一女子的軀體慢慢爬出，同時控制著榕樹向徐旭陽攻擊，她的神情木訥，不會轉頭，只能用眼球盯著徐旭陽的身影。
「是她！」徐旭陽發現那上半身掛出的那名女子與他身後的那個少女魂魄長得一模一樣。
不！不一樣，樹上那個淚痣在左眼下方，是領我到這裡的那一個，而後面那個淚痣在右眼下方，控制榕樹周圍的結界把我困在這裡。
只能賭一把了！
沒有靈符，沒有金屬，徐旭陽無法使用刻金術，而祺雲也不在身邊，這裡只能靠自己！
樹枝被樹上的魂魄控制著，行動如靈蛇，徐旭陽只能險險躲過，身上被剮蹭出絲絲血痕，他圍著巨樹外圈奔跑，每隔三四具乾屍，大致五米左右停頓一下，移動至樹上魂魄的視野死角，那樹上的魂魄會縮回樹中，從樹榦的另一個方向再次長出，而結界外的少女也會跟著移動。
徐旭陽就趁著這些空隙稍作喘息，同時用右手擠壓左肩的傷口，讓鮮血浸濕右掌，同時在自己停頓的地面上寫上金冥文。
她們攻擊的速度很快，只是停頓一下徐旭陽來不及在相應的位置寫完，一圈不行就再圍著榕樹跑一圈，如果還不夠就再來一圈！
這場拉鋸戰不知持續了多久，徐旭陽停下了，那亡靈似是失去了耐心，控制數十根枝條齊齊向他射去。
「天魂道，特殊系，刻金術，第三十七魂術，往生樹！」
眼看那枝條即將貫穿徐旭陽，大地震動開裂，一道道鎖鏈從裂縫中伸出彈開那銳利的樹枝，並將榕樹纏繞，那暗紅色的鐵鏈上燃燒著熾熱的地心火焰，將榕樹上的亡魂焚燒，亡魂發出撕裂的吼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被凈化成點點光斑。
「咳咳······」徐旭陽扶膝喘氣，抬頭看向中心，跨階使用天魂道的魂術將他體內的靈魂因子全部抽空。
「只有束縛焚燒的效果，看來魂術啟動失敗了。」
徐旭陽有些惋惜，這天魂道魂術不是祺雲教他的，而是他從預知術中看到的，可以說是那一個平行世界中的自己使用的絕招，那毀天滅地的效果自己現在連百分之一都沒有達到。
若是有上等金屬刻制的靈符，威力肯定能更上一層，不像現在只能用血液中少量的鐵元素等來繪製金冥文。
雖沒有上等金屬與符紙的加持以他現在的實力使用天魂道魂術註定會失敗，不過好在魂術自身等級夠高，失敗后的餘威對付這種程度的惡靈綽綽有餘。
「不！你在幹什麼？快停下！」結界外的少女突然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她的臉開始溶解，腐化。
「快把火滅了！快把火滅了！」撕裂結界的瞬間，少女消散再原地，下一秒竟出現在徐旭陽面前。
疲憊不堪的徐旭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她撲倒在地，少女冰涼的雙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快停下了啊！我還在裡面哪！我還在裡面啊！」少女的面部腐化，雙眼變成漆黑的空洞，「為什麼？為什麼！我只想活著而已，我每天啃木頭喝露水，手指廢了，皮膚爛了，好不容易活了這麼久，為什麼要燒死我！快停下來啊！啊！」
感受著脖子上的力道逐漸得加重，徐旭陽的視線模糊了，但他清楚壓在他身上的亡靈已經混亂了。
他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抬起他的左手摁住那腐化的臉，「升魂術！」
「啊！！！」那腐化的亡魂被彈開，從頭開始逐漸得消散。
徐旭陽還留了一手，在剛才的拉鋸戰中他在地上畫金冥文的同時，用鮮血在左手上寫了一個『歸』字，這是使用最基礎的魂術，升魂術的金冥文。
萬事留一手！
這是祺雲在成為他師父后教他的第一個道理，死靈有一個共通的屬性便是狡猾，所以作為專門與他們打交道的破邪師必須做到萬事留一手！
脖子上的涼意消散了，徐旭陽大口喘息，不顧周圍的腐臭味，他的視線並沒有變得清晰，周圍突然變得白茫茫一片，天空散落細小的紙屑遮擋了他的視線，他也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呵，你回終於來了。」祺雲在徐旭陽背後輕笑道。
「師······師父！」意識回歸，徐旭陽轉頭看著祺雲，「師父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徒弟我剛才差一點就over了！」
「你先冷靜一下，看清楚你現在在哪裡。」祺雲把徐旭陽的腦袋掰向前方。
「這是後院？」看清眼前的場景，徐旭陽發現自己竟回到了後院，背後背著自己最初準備的工具包，傍晚、後院、工具包······打開手機，竟是自己剛剛出發的時間！
難道之前發生的事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