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共念
祺雲解除院子里的結界，把徐旭陽像沙袋一樣扛到房間放到床上，並在他的房間里設置結界，想讓他好好休息一晚，但並沒如願。
這一晚徐旭陽睡得特別不安穩，光怪陸離的畫面在他的腦海里閃過。
直到第二天早上，情況惡化了。
「這是什麼！啊啊啊！！！」徐旭陽死死地抓住頭，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了一樣，絕望、痛苦、憤怒、不甘······多種負面情緒一齊爆發，不只感覺頭腦要要爆炸，心口也疼得像要陷進去一樣。
「真是個不省心的小傢伙。」祺雲來到徐旭陽床前，給他的肚子來了一拳，一層黑氣從他的身體散出。
「咳咳······」徐旭陽抓著頭的手改為抱著肚子，雙眼瞪著祺雲，「老怪物，你······」
「你什麼你，我是你師父，放尊重點。」
徐旭陽跳起來還想和祺雲對峙，但在站起來的那一刻發現頭不痛了，負面情緒也全都消失了。
冷靜下來回想先前看到的畫面，心裡充滿了疑問，「師父，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了一個人的一生，那個人好像就是我昨天消滅的惡靈，這······是怎麼回事？」
「呵，我也是小看你小子了，沒想到你竟然會和惡靈產生『共念』。」祺雲沒想到自己作為死神會看錯一個人的靈魂天賦，共念這個能力只有天賦極致的破邪師才有可能獲得，而徐旭陽天賦只能說是上等，理論上是不可能使用共念的。
他的身上有古怪，看來之後的教法要稍微調整一下了。
這麼想著，祺雲看著徐旭陽的眼神認真了許多。
「共念？共念是什麼？」徐旭陽問道，不過在心裡有了一定的猜測。
「惡靈有強烈的執念，他們被消除后，殘留的執念會對祛除他們的破邪師產生一定的影響，不過這些影響微乎其微，完全可以忽略，但是有一部分人與他人不同，他們的靈魂力超出常人。」說到這裡祺雲看了眼眼睛發光的徐旭陽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些人里，有極個別會與惡靈產生共念，夢到惡靈生前執念最深部分的回憶。」
「那這麼說我是特殊的咯！嘿嘿嘿，七爺我就是和他人不一樣。」徐旭陽打斷祺雲，得意忘形地在房間里亂竄。
他是個中二！冷靜！冷靜！
祺雲握拳忍住揍徐旭陽的衝動，但徐旭陽並沒有察覺到他隱忍顫抖的身體。
「共念，我在動漫還是電視劇里看到過類似的，是主角的能力！哈，作為最強的六人的第七人，隱藏在暗的七爺我果然是主角光環最強的，喝！」
徐旭陽說著，左手伸到頭頂理了理頭髮。
忍無可忍，祺雲直接把徐旭陽摁倒在地！
「你幾歲了！十六歲！高中生！還中二？這一年你都在嘰嘰歪歪，都揍你多少回了還不消停！」
與祺雲接觸的人不多，他們對他的形容多是詭異、神秘，爆粗口在祺雲身上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但是這個徒弟卻讓他多次破例。
「你真的以為共念這個能力很好嗎？」說著祺雲的表情更加嚴肅了，「有不少優秀的破邪師都因為這個能力把自己給毀了！」
「你當時的情況明顯是被惡靈的執念控制住了，讓自己成為了當事人，去經歷她的厄難，負面情緒、錯誤的理念會讓你懷疑自己，甚至被摧毀信念，迷失自我！」
死神這個名次對應的形容詞一般都是恐怖、冷血、殘酷等等，但祺雲卻是一個異類。
他看著徐旭陽好像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我曾經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被共念逼瘋了，我不想讓這種情況再次發生！」
祺雲還沉浸在回憶中，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自己，將他的手輕輕抬起，然後被壓在下面的頭慢慢地挪出。
「師父，對我來說中二不是病，是一種心態，樂觀的心態。」
徐旭陽爬起來，盤腿坐在祺雲面前微笑著，「什麼『痛苦的活著是害怕死亡』真是慫爆了，明顯是沒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不是嗎？如果像七爺我知道自己的強大能造福世界，就不會這麼窩囊得活著不是嗎？放心吧，師父，我是不會崩潰的。」
陽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英氣的臉看上去柔和了不少，顯得更加神聖。
看著徐旭陽，祺雲揚起了嘴角，如果沒看到徐旭陽坐到光亮出，特地讓陽光打在他身上幼稚的小動作，他也許會更高興一些。
「愛說大話的小子，誰之前還被痛苦得在床上打滾。」祺雲無情地打擊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有了這次經驗下次共念我也不會這麼狼狽。」徐旭陽爭辯道，「堅守自己的信念需要強大的內心，師父你覺得我的內心還不夠強大嗎？」
內心不清楚，但是臉皮是夠厚的。
祺雲拉開椅子坐下，「對於共念光是內心強大是不夠的，除了要做到收放自如外，你還要做到分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看到的是他人的經歷，要把你自己從中分離出來，作為一個旁觀者去看惡靈的想法，你會發現那些觀點會變得十分幼稚可笑，而不是作為參與者被惡靈錯誤的觀點同化。要成為台下的看客，而不是台上的戲子。還有，你情商太低了，為師講了這麼久都不知道要倒杯水！」
「好的，大爺！」突然停頓，徐旭陽有些不爽，但還是去乖乖的倒了杯水。
接過茶杯，祺雲面無表情得看著徐旭陽，看得他眼皮直跳，「給你一杯水的時間，好好想想這次面對惡靈你都犯了什麼錯誤。」
果然還要秋後算賬！
一杯水的時間說短不短，祺雲看著徐旭陽盤腿坐在地毯上搖晃了好一會兒，「說吧。」
徐旭陽撓了撓頭，有些忐忑地說道：「第一，我沒有第一時間使用靈瞳，錯誤地把惡靈當成了怨靈，被勾魂了；第二，敷衍了事，沒有確認怨靈的願望擅自行動；第三，沒有聽師父的，去學習風水，隨便挖坑立墳；第四，嗯······太自大，使用了自己能力實現不了的天魂道魂術，這次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綜上，四點錯誤！」
「還有呢？」祺雲淡淡地問道。
每次事件結束后祺雲都會讓徐旭陽反思自己，若反思到的問題有缺漏或者說錯，就必須吃懲罰的藥丸降咒丹。
降咒丹顧名思義，吃下去就會被詛咒，在之後的一個小時中會因為詛咒隨機失去一種感官。
祺雲設置這項懲罰的目的是磨練徐旭陽的意志，一開始是失去嗅覺、味覺徐旭陽還可以接受，但後來某次他失去了觸覺醜態百出，就便對降咒丹是十分抗拒。
又給予了徐旭陽一段時間，但他還是保持沉默，祺雲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你最大的錯誤是沒有使用靈術！這個世界多了靈氣後有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你並不是天賦極差，為什麼不使用靈術？」
徐旭陽抿唇，靈術與魂術並不對立，這個他清楚。
靈力化盾附於體表可抵抗傷害，附於大腦可護住心神，如果他在與惡靈對抗的時候使用就不會這麼狼狽。
魂術使用需要言靈控制世間的生靈，若能力不夠控制生靈數量不足，則需要消耗體內的靈魂因子來實現魂術，雖然他靈魂力較強，自身產生的靈魂因子數量比一般人多，產生速度也快上不少，但在對戰時也是有限的，靈魂因子自然與靈魂有關，若將其耗盡，靈魂會失去保護層，會變得格外脆弱。
靈力對體能的加持遠遠強於靈魂因子，但是他還是會下意識得避免使用靈力。
小時候自己的努力被一次次得否定，讓他對靈力產生了反感，但徐旭陽清楚這並不是他不使用靈力的理由。
說來很荒謬，他總覺得內心裡有一個聲音讓他不要使用靈力，不要去學習靈術。
「師父，給我降咒丹吧。」徐旭陽逃避祺雲的提問。
「看來是該給你找一個『家庭教師』了。」祺雲有些無奈，將降咒丹扔給了徐旭陽，「對於你這種問題學生還是要請專業的人來管教。」
徐旭陽直接將丹藥吞下，眼前的光明逐漸被黑暗吞沒，他鬆了口氣，慶幸這次暫時失去的是視覺而不是觸覺。
「師父，您可是我師父，還要找個人跟您搶生意，您教我不就可以了嗎？」徐旭陽閉上眼睛問道。
「我接觸靈力也沒幾年，教不了你多少，看你的狀態學校里的靈術課程肯定學不進去，給你抓一個老師回來是十分必要的。」祺雲打了個指扣，解除了徐旭陽房間中的結界。
窗戶被打開，風吹亂了徐旭陽的頭髮，讓他的思緒有些凌亂，「抓？師父難道要抓個鬼回來教我？」
「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現在要去辦一些私事，大概半個月左右回來，這段時間裡你不能鬆懈，待我回來是要檢查的。」話音剛落，他便從窗前消失了。
「等等啊師父！我這次碰到惡靈沒認出來還有一個原因是不夠了解，你還沒有給我普及知識啊！還有介於怨靈和惡靈之間的凶靈到底是什麼您還沒有講清楚啊！」徐旭陽急忙先窗外喊道。
只聽窗外傳來悠遠的聲音，「凶靈你這種程度根本碰不到，這些等我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