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養你

腳面與樓梯之間產生的震動。使得老舊樓梯間昏暗的感應燈，不斷的亮起。

劉楓此時站在家門口，注視著半開著的門，屋內不斷有說話聲傳出。他心中很是詫異，因為平常基本上沒有人會來他家串門。

「您走吧」！

「小姐，你一直不接董事長的電話。董事長一直擔心著你呢。

「回去告訴他，我不需要他擔心，如果想把我銀行卡斷了，就斷了吧？沒關係。我照樣會活的好好的。」

「小姐，你就聽我一句勸，別跟董事長對著幹了，回家吧！」。

「馬叔，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我，已經沒有家了」。

「唉！好吧，有什麼事，就聯繫我」。

「嗯，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您」。

劉楓推開門，剛好與來人迎面對視，他仔細的看著面前的人，看模樣，有40來歲的樣子，帶著個黑框眼鏡，穿著一身西裝，很明顯，成功人士的模樣。來人也正仔細的打量著他。

「你回來了」。

劉楓點了點頭對著旁邊的林瑤問，「這位是」！

「呃！這是馬叔叔，嗯，我家的老鄰居，知道我住在這，就順道過來看看」。

「嗯，是嗎。馬叔叔好」。

「嗯！你好。瑤瑤，這是你同學吧」。

「對，同學！也是房東」。

來人的神色也從剛才的一絲愁容緩和了過來，面帶微笑著說道，「剛聽瑤瑤提起，沒少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不麻煩的」。

馬叔叔轉頭對林瑤說，「好了，別送了」。

「那您慢些」。

「我去做飯」。劉楓放下背包，向著廚房走去。

林瑤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思慮著什麼。

劉楓坐在書桌旁，檯燈的光亮照在拿著筆的手上，筆尖卻是一動不動。他的思緒此刻已不在面前的試卷上。他從沒過問過林瑤的事情，但是劉楓也隱隱感覺到林瑤不是什麼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對於一個高三學生來說，林瑤每月將房租按時交給他，而且平常買東西她也不少花錢。

劉楓有想過她也可能跟陳一飛一樣，家中比較富裕。但是聽今天那個人所說。林瑤卻是個大富大貴人家的孩子。

可是，她為什麼又要隱瞞呢？

林瑤輕敲著房門。「劉楓，你在作什麼呢」。

「在作試卷」。

「嗯！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說」。

「你說」。

「我，我要搬出去了」。

劉楓突然抬起頭看向門口。房門還是緊閉著，他緩緩的站起身走向門口，卻遲遲沒有打開。

「為什麼」。

「啊」？

「為什麼搬走」。

林瑤沒有再答話「只是看著手機熒幕上的簡訊息，尊敬的客戶您好，您卡中餘額100.00元。她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沒想到父親真的將她的銀行卡給斷了，餘下的這100元，就是留給她打車回去的路費。她已經無力在支付其它任何費用了。包括租金。

門開了，劉楓迫切的眼神中透露著疑問，林瑤低頭看著手機，劉楓把手機從她手裡拿了過來，看了一眼熒幕上的簡訊。

「就是因為這個嗎」？劉楓把手機遞了回去。

林瑤抬起頭看著劉楓，複雜的眼神里好似有千言萬語。

「如果你想回家，當然可以。如果，你不願回去，我養你」！

這簡短的幾個字，卻突然如同雷聲一樣，回蕩在林瑤的耳邊，我養你…我養你……我養你……

她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對她極好，但是從他口中說出的這三個字卻還是讓她驚訝萬分。

劉楓明白，一個男孩對一個女孩說出這樣的話，意為著什麼。但他心裡有一個聲音不停得在告訴他，他一定要說出來，如果不說，可能這輩子也不會再說了。

林瑤的眼眶漸漸的濕潤了。

「你可別哭啊！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流淚的。還有啊！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你講搬走的話，知道了嗎」？

林瑤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良久，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了，快去睡吧，不然明早又要叫你半天」。

林瑤又點了點頭，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劉楓也轉身進了屋，但是滿臉的喜悅之情卻溢於言表。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剛才自己說出的那句話，心裡邊一直給自己豎著大拇指。突然，想到了什麼，拿出手機翻出信息記錄。點開銀行卡簡訊，看著簡訊的內容腦中不停的思索著。

「劉楓，你快點，你快點」

「林瑤，你騎慢點，小心前面的車」。

「唉！太熱了，真是的，應該在班裡裝個空調」。

「空調！要不再給你裝個電視吧」。

「嗯，可以，不用太大的就行」。

啪！清脆的響聲，伴隨著書本接觸後腦勺。

「陳一飛，你已經無藥可救，模擬考試，你卻睡覺」！

陳一飛呲牙咧嘴揉著後腦勺，嘴裡嘟囔著，「這女魔頭，太狠毒了」。

「同學們！還有10分鐘交卷啊！抓緊時間」。

「小陸小陸，這道題這道題」。

「大哥，我也沒做出來呢」。

陳一飛拿著筆頂了頂前邊女孩的後背，「嘿，嘿，張大美女，第13道題，給個答案，給個答案」。眼看又過了兩分鐘，前面女孩根本不理會他。著急之下又想拿筆點她兩下，原本低頭看試卷的老師卻忽的抬起頭，陳一飛見狀趕緊收回筆擱到嘴邊裝作一副思考的模樣。

老師瞄了一圈后，便又低頭去看桌子上的試卷。

陳一飛趁機往後轉過頭去，嘴還沒張開，只聽見林瑤冷冷的說了一字，「滾」。他也只能垂頭喪氣的把頭轉了回來。用著哀怨期盼的眼神緩緩的看向了過道右邊的劉楓，劉楓本懶得理他，但看他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又一想到成績不及格，老師對待他這種學生的手段。最後還是輕嘆了口氣。寫了一張紙條捲起來彈到他的腳邊，陳一飛趕緊彎腰撿了起來。看著紙條里的答案，對劉楓豎起了大拇指。面露堅毅的表情悄悄說道。「好兄弟」。

林瑤斜了劉楓一眼，劉楓無奈的聳了聳肩。

「好，時間到，都把卷子交上來吧！」

劉楓首先起身把卷子交了，其他同學也陸續交了卷子。

「陳一飛，現在知道著急了，剛才幹嘛去了」，班主任看著這個唯一還沒交卷的學生，邁著大步朝他走了過來。

陳一飛此時將圓珠筆在手中運用到了極致，速度之快讓人咋舌。眼看班主任漸漸地逼近，陳一飛額頭的一滴汗珠順著眉邊流入眼中，就在老師的中指即將觸碰到試卷的那一刻！陳一飛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叮噹噹之勢，在最後一道選項題上打了一個勾。

陳一飛站起身，兩眼笑眯眯，恭恭敬敬的將考卷交到老師的手中。

班主任接過考卷看了一眼，又撇了一眼陳一飛，搖著頭走回了講台。「放學后把今天考卷里的重點題目回去再重新審視一遍，好了，下課吧！。

陳一飛直到這時才重重的長嘆了一口氣，呲呲兩聲道，「好險」！

操場邊上，劉楓和林瑤推著自行車并行往校門口走著。現在已經快進入到了五月份，天氣也開始變得燥熱。也只有在放學這段時間，在海風的伴隨下，空氣是最舒服的。籃球場和乒乓球台這時候也是最熱鬧的。對於走體育線路的同學來說，此時正是揮汗如雨的好時機。

突然，留峰肩膀一沉，像是被什麼重物壓到了一般。但面色確是不以為然，只是淡淡的說，「你都吃什麼了」？

陳一飛探著腦袋嘿嘿一笑道，「是吧，我也覺得最近有點胖。

林瑤翻了個白眼，「誰讓你那麼能吃」

其實這些都只是玩笑話，陳一飛，雖然活潑好動，略帶痞氣，但其實容貌還是很帥氣的，雖還沒到校草級別，但在他們班，劉楓他倆也是妥妥的顏值擔當。加上那直逼一米八的個頭，

偶爾也會引來別班女孩表露愛慕之心。他倒好，每每遇見此種事情，都會欣然接受。但短則三天，長則半月就又無疾而終。其中倒有一次略長一些，有個把月，是與五班的班花，可是正當少女洋溢在青春的幸福氣息當中時，他卻告訴女孩說他倆不合適，問其原因，他說找人算了一卦，二人八字不合，五行缺金，阻擋財路，所以不宜在一起。但在故事的另一個版本里，陳一飛跟班裡的男同學說，這女生太粘人了，早日脫離苦海才是上策。但沒過幾日，就又有人見他與別班女孩走在了一起。所以長此以往。在女生圈裡，也給他送了一個外號，負心人。也正因如此，林瑤總不給他好臉色。雖然在感情圈裡惡名昭著，但是在人緣圈裡卻是出了名的仗義。他那一飛哥的稱號，也並不是浪得虛名。如遇到同學被欺負，他也總是先站出來拔刀相助。上初中時學過三年跆拳道，出手很是凌厲。如遇單挑，難逢對手。但這也直接讓他成為了學校大會上經常批評的對象。所有老師都對他避之不及，也只有那被他稱為女魔頭的班主任，願將他收入門下。

「雖然最近的確長了兩斤肉。但是今天高興，為了感謝劉兄的仗義相助，所以本人決定請二位吃大餐。

林瑤聽到這話，一改往日對他的白眼連連，竟是柔聲柔氣地問道。「不知道一飛哥準備請我們吃什麼呀」。

陳一飛忽得身子一抖，「從林瑤嘴裡說出的這句一飛哥，可是讓他有些不敢消受。往劉楓身邊擠了擠問道，「那，你說，你說吃什麼」。

三個人已經走出了校門，林瑤來回在校門處的大街兩邊瞅了瞅，略微思索了一下說，「吃火鍋吧」。

陳一飛長呼出一口氣「唉……！我以為什麼呢，火鍋啊，沒問題！」

劉楓這時也突然說，「看你這麼有誠意，那，這條路走到頭向左拐一百米路東有一家重慶火鍋店。你覺得怎麼樣」。這最後一句，你覺得怎麼樣，劉楓竟是轉頭對著林瑤問。林瑤點點頭「沒問題」。

陳一飛黑著個臉說，「同志，不問一下我的意見嗎」

只聽見兩個聲音同時說「沒必要」。

「還有多遠啊」！

「急什麼，這條路還沒走到頭呢」

「林大小姐，你們用的是兩個輪，我是用的兩條腿好嗎」。

「你沒騎車，怪我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嘿！嘿！等等，你們看，那個是不是趙瑩瑩的自行車」。

三人前方不遠處一輛粉色的自行車倒在路邊的草坪上。

「放手，放手，放開我」趙瑩瑩的手腕正被一隻小拇指甲留的特長，掌面褪皮的大手抓著。原白細嫩手腕也已經通紅。

「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吧」！我會對你好的」。

「你放開我，放開」

「從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你了，我心裡只有你」。

旁邊一個聲音問道「那嫂子呢」。

「艹，嫂什麼，這就是你嫂子」。

「嗯，嗯，嫂子好嫂子好」。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會告訴老師的」。

「哈哈哈！真是好單純啊！越來越喜歡你了，我看著像學生嗎」。

趙瑩瑩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那句話的確很傻。眼前這幾個人哪有半點學生模樣，黃色或紅色的長發，耳朵上釘著一排耳洞，奇異的穿搭。破洞牛仔褲從大腿爛到腳後跟。說不出的難受怪異。

「這條街上我是老大。跟了我，要什麼有什麼」？

「是啊，大嫂，跟了大哥網吧賓館隨便進」。

「我，我我不上網……「

「我艹泥馬」，一聲大喝。那染著黃毛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從後背傳來一陣巨力，硬是向前飛出了兩三米，啪的一下摔在草地上。這一下力道可是不輕，只見他呲牙咧嘴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時，一隻手趁機把趙瑩瑩拉到身後。兩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前面。正是劉楓和陳一飛。

劉楓常跟趙瑩瑩一起放學后做板報，所以對她騎的自行車有些印象。當下看了一眼，也確認無誤。正當三個人疑惑這自行車怎麼會倒在這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幾個人順著聲音往草坪後面的樹林里走了進去，立馬就看到了趙瑩瑩被四個小混混模樣的人擋著，其中一個人還抓著他的胳膊和手腕。陳一飛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想都沒想，當先就沖了過去。劉楓見這情況，對著林瑤說，「快報警」，也趕忙追了上去。

陳一飛跑到近前，凌空躍起，先給那毫無防備的人來了一腳。劉楓趁機把趙瑩瑩拽到身後。

「TM的，陳一飛」

「呵！老黑」

「你TM還學會偷襲了」。

「來！有種跟我單挑」。

「單泥馬，給我打」

就這樣，六個少年在校花的注視下扭打再了一起，你一拳，我一腳，好不熱鬧。

陳一飛不愧是練過幾年，以一敵二，跆拳道本就是腿上功夫，一腳一個準，專往臉上招呼，就一會功夫那兩人臉上便是鼻青臉腫。反觀這邊，就有些吃力了，劉楓仗著個頭高些，撐到現在。以一敵二到也沒撈到多少好處。

此時只見劉楓拽著一個人紅頭髮，拳頭不停的往那人臉上招乎，而那個叫老黑的人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條女生手腕粗細的木棍。向著劉楓身上用力砸去。忽然，臉被一團黑色物體打了一下，轉過頭一看，卻是一個女孩甩著個背包。此刻老黑正在氣頭上也不管是男是女，反手就將木棍甩過去。眼看就要打到那女孩身上，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硬生生的用後背擋下了那條木棍。

女孩瞪大著眼睛，驚訝的看著他。

那個身影卻焦急的問。「你沒事吧林瑤」

「警察，警察，別打了」。

「住手，別打了「

剛撿起木棍的老黑看到突然出現的警察，心裡咯噔一跳，扔了木棍轉身就往樹林裡邊跑，邊跑邊喊「別打啦，快跑，快跑」。

「誰報的警」。

林瑤小小翼翼的舉起手回答「是我」。

「這樣吧，你們都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吧」！

此時劉楓，林瑤，陳一飛，趙瑩瑩，都站在派出所門口，互相詢問著對方有沒有受傷。

「太謝謝你們了，警察同志」。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那幾個小混混呢，警察同志準備怎麼處置他們」。

「嗯，我們會依法拘留他們幾日，批評教育，你們也可以帶孩子們先回去了」。

「好好，謝謝啊！謝謝」。

「爸，媽，這幾位就是剛才救我的同學」。

「真的是太感謝你們幾個了，救了我們家瑩瑩」。

一個40歲左右的婦女，面容端莊，跟趙瑩瑩長的極是相似。正把她抱在懷裡著急的詢問著有沒有受傷和不適。

旁邊這位說話的中年男人，身形挺拔，穿著樸素卻很合體，戴著眼鏡，能讓人很明顯察覺到濃重的教育氣息。

「都一起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真的不用了叔叔阿姨，你們看，一點事都沒有」。說著，陳一飛揮舞起了手臂。

一群人都被他這動作逗得哈哈笑了起來，原本壓抑的氣氛倒也緩和了不少。

「那好吧，這樣，改天到家裡來，叔叔阿姨給你們做些好吃的」。

3個人都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