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爺我要追一個人
「我喜歡他。」
於凡睜開眼，笑著對自己說了第一句話，雖然自己還不是可以喜歡一個人的年紀，但是自己受到的教育不好，爸爸經常問自己，喜歡吃誰家的飯，喜歡跟誰家的孩子玩，喜歡哪個嬸嬸家.....
窗外的太陽升起，蛋黃派一樣綴在天邊。於凡眼睛看向窗外的太陽，眯成了月牙，造成一個傻傻的表情，腦子裡想著左瑞的面孔。說了第二句話「真好看。」
傻躺了一會兒，又對自己說了第三句話，「真好看在學校裡面。」
說完第三句之後，於凡瞬間轉變規模，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突然掀起被子爬了起來。本來就不洗臉不梳頭不吃早飯的於凡，起床之後十分鐘不到就跑到了學校裡面。
太陽剛剛升起，於凡臨出發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鐘，六點半左右。學校看門的大爺正在開門，突然一個影子竄到自己眼前，差點沒嚇得過去了。
於凡一個急剎車，一個弓步，站的穩穩噹噹。
「叔叔，還沒有人進去吧。」
那叔叔一雙眼皮往上一提，露出慈祥的笑容。
「你得叫我大爺。」
於凡立正站好，把剛才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大爺，還沒有人進去吧。」
「嗯，沒人比你躥的快。」
於凡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和門衛大爺一老一小蹲在門口，眼睛溜著每一位進去的同學們。
「你在等誰啊？」
「大爺，我要追一個人。」童稚的聲音說出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彆扭，但是說的人絲毫不覺得。
大爺匪夷所思的看著這個性別還顯現不出來的小孩，拋棄自己腦中的雜念，說道：「使勁啊，加油啊，可不能追丟嘍。」
於凡聽了這句不吉利的話，眉頭倔強地一鎖，信誓旦旦的說道：「我不會追丟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大爺蹲不過於凡，搬了個凳子過來，本來是給於凡坐的，畢竟自己沒有義務在這蹲著。
但是由於於凡同學在認真聽課的同時一不小心記住了一句話，尊老愛幼。所以看見大爺只拎了一個凳子過來之後，毫不思索地小屁股玩地上一拍，穩穩妥妥的坐在了大地上。
大爺一愣，現在的孩子還有這麼接地氣的呀，也不是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呦。
七點十分進來的同學開始慢慢的多了起來，由於學校是小學和初中在一起的。七點十五之後正是巔峰時期，還是小學一年級身高的於凡不得不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蹦一蹦地往人群里看。
心裡還在想，那個人那麼顯眼應該不會這麼輕易錯過吧。
終於，七點二十五了，之後過來同學不是喘著粗氣，就是帶著小跑，要不就是來個急剎車，再看看手錶。
那個人不會不是這所學校的吧。
於凡終於產生了別的想法。
「大爺，你看到了嗎？」
「根據你的描述，比你高，長得好看，叫左瑞的男生，我這老眼昏花的，看著所有過去的男孩子都是你要找的人啊。」
於凡嘆了口氣，「那這附近，還有別的小學嗎？」
大爺彎下腰很有耐心的回答道：「這附近啊，不僅別的小學，連別的中學都倒閉了。只要是我們這個鎮上的小孩，基本上都在這所學校裡面。」
於凡又嘆了口氣，表示這下放心了。
於凡再次掰過大爺的手腕，七點二十九了。差一分鐘就遲到了。紀檢部的同學已經拿出筆和本子，就等著鈴聲響起逮遲到的人了。
路上的學生已經寥寥無幾。這樣看，那個人不是被自己錯過了，要不他就是那個少部分不在這個鎮上上學的人。還有就是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是自己做了一個夢，或者是碰到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仙子。
上課鈴聲如約而至，於凡像是一夜之間丟了所有的財產的富人一樣，失落的從地上爬起來，撣去屁股上的灰塵，往學校裡面走去。
後面傳來摩托車的引擎聲音。本來站在一排的紀檢同學紛紛讓開，給那位正在用步行的速度開著摩托車的老師讓路。
於凡並沒有跟著紀檢同學的目光往後看，但是看來這些同學還挺喜歡這位老師的，以至於齊刷刷的洋溢出了笑，又齊刷刷的等摩托車更近一些，叫了聲老師好。
這位老師像所有的男老師一樣，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騎著摩托車揚長而去。
於凡在恍惚中終於看到了自己夢中的小仙子。
剎那間，這孩子像是中了彩票的人一樣，「啊。」一個女孩的尖叫聲，把諸位包括門衛大爺都嚇了一跳。
左瑞坐在摩托車的後座，往後看了一眼。一個頂著刺蝟腦袋的女孩子正在邁著小短腿追趕著摩托車的速度。
原來昨天遇到的不是鬼，她成功的把別人也嚇著了。
左瑞扒著前面老師的肩膀，從摩托車上站起來，「親愛的劉老師，加速。」
難得左瑞乖一次，不叫老劉，劉老師趕緊開出了自行車的速度。
本來就在眼前的小仙子，好不容易等來的，又越來越遠。於凡還以為左瑞沒有認出來自己，於是站定下來，兩個小肩膀一往上一提，深吸了一口氣，預備好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嗓門上面。
「左~瑞~」
上課鈴響了之後，總是要寂靜一下。此時此刻，左瑞像是在睡夢中忽然被一盆冷水潑醒，腦袋往後一甩，往尖銳而響亮的聲源甩了一個怨恨的眼神過去，「卧槽！這太丟人了！」
而同樣聽到尖叫的劉老師，為了顯示自己的善解人意，一個短暫的減速過程，他把摩托車停了下來，一腳撐在地上，摩托車傾斜著。
「下去吧。」
「不下，到停車的地方的再下。」
「你同學不是叫你嗎？」
「我不認識她。」
「我都聽見了，快下去吧。」
「你什麼都沒聽見，快走!」左瑞的腦子裡面又想起來昨天一路被尾隨的可怕場景，順手拍了兩下司機。又往後看了一眼，果然那傢伙狂奔過來，還帶著邪惡的笑。
但是與左瑞焦慮的情緒不一樣，劉老師慢悠悠地往後看了一眼，是個女孩子，看起來有點邋遢有點瘋癲的女孩子。「我們不能亮著耳朵，說聾話，哎呦，不過小子挺能耐啊，你才小學就不學好了。是不是怕被我抓包啊，沒事，我不告訴你爸媽，我就是想…」看場好戲四個字還沒說出來，左瑞就直接下了車往前跑了過去。
劉老師不禁暗自感嘆了一下，「這小子，鬼機靈，這節骨眼上還能想起來不往自己班級跑。」
本來伸手就可以抓到的距離，越來越大。於凡不得不加快速度，嘴裡還含著左瑞的名字。
劉老師伸手一把逮住正在往前沖的於凡的后領，心中再次暗自感嘆，這小子，更厲害，再使點勁都能把摩托車帶走了。
於凡被突然抓住，下意識往身後投了個兇狠的眼神，抓著胳膊上去就要咬。幸好還留著點餘光，看見是一個見過的老師才剎住嘴。
「小朋友，別衝動。」於凡的嘴雖然止住了，但是眼神依然兇狠。
身為一個大人兼老師，特別是一個喜歡調戲小孩子的老師，這種眼神光是在左瑞那裡就看過好多次，比這更激烈的都逼出來過。只是左瑞這孩子越長大越沒意思，情緒眼神動作的幅度越來越小，簡單點來說就是越來越淡定，越來越沒趣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個能讓他緊張的人，可不能讓他輕易錯過。
於是，劉老師輕輕的揚起手指，指著左邊的小學教學樓。和藹的對於凡說：「左瑞的班級就在第一層，二年級一班，你下課到他班級門口守著就行，他一般除了上廁所不出教室。現在上課了，你就別追他了，你追不到的。乖乖的回教室上課。」
於凡聽了這麼長一句話，收斂一下自己的眼神，對這位熱心的老師點了點頭。順便在嘴裡認真的默念了一下剛才劉老師說出來的班級，以方便記憶。
劉老師看著她大概記憶完畢之後才想起來鬆開自己手中的衣領，於凡在被鬆開的那一瞬間，一個火箭一樣，往左瑞剛才引導的錯誤方向追了過去。
「哎，這孩子，又傻有拗，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