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學堂
次日
假期結束，又到了去學堂的日子。
因為趙小芽家的位置，大家都是在趙家門前集合一起去學堂的。
村子裏一共十戶人家，有孩子的只有趙家、楊家、林家三家，再算的話就是已經及笄被何姑收養的何霖。
孩子們都要去學堂的，不過也不是強制的，都是自願的，畢竟學堂要比家裏好玩得多。
趙小芽一手把趙父早上做好的糙饅頭揣進懷裏，一手把先生佈置的留堂作業放進背包里。
作業可不能落下，否則會懲罰唱歌的，她最討厭當眾唱歌了。
「小芽快點！」催她的是哥哥趙勝。
「來啦來啦，來得及啊。」趙小芽從屋子裏跑出來，穿過庭院，衝出木頭做的大門。
趙勝把門關好，趙父早就去地里了，他和小芽放學回來也是要去幫忙的。
「每次最慢的都是你，拖累大家都不會覺得羞恥的。」脆脆生生的女生響起，聲音蠻好聽的，就像黃鸝一般，只不過若清脆如黃鸝說得卻是髒話，也不會覺得多好聽了。
「那你就自己先走唄，誰攔着你了？」趙小芽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還不是大家都在等你！」林雪音看了看一旁的楊之晨，咬着嘴唇反駁，如果不是有之晨哥哥在，誰還會跟這個潑娃泥猴子一起走呢。
「大家等我是願意，你不願意就別等好了，等了就別抱怨。」趙小芽說完還皺着鼻子朝林雪音做鬼臉氣她。
「不跟你說這個，昨天你去哪了？害得大家都在找你。」林雪音轉移話題。
「關你什麼事啊，說得好像你去找了似的。」趙小芽不屑道。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林雪音這傢伙生來就是和她作對的。
林雪音聽了趙小芽的話氣的牙根直痒痒，她才不關心這個泥猴子去哪了，還不是因為之晨哥哥也跟着出門找去了，真是氣死她了。
其他人對於這倆人的拌嘴早就習以為常了，就算是楊之弈也是幾次張張嘴想打斷她們，最後還是化為一聲嘆息。
這倆人的夙怨也不是誰能夠阻止的了的，他最多也就是在林雪音被趙小芽欺負得狠了的時候替林雪音說上一句話而已。
相比之下趙勝就沒那麼客氣了，數次給林雪音白眼不說還出口諷刺林雪音公主病，身邊沒人陪着都不會吃飯，惹得趙小芽笑得前俯後仰。
走過石橋，穿過花圃，眼前這個木房子就是學堂了。
學堂只有一位先生，姓修，不足四十歲的年紀看起來感覺不到多博學，但一開口就不一樣了，說得儘是他們聽不懂的。
「先生好！」
因為等趙小芽耽誤了一會，他們來的時候先生已經坐在椅子裏了，這就表示他們遲到了。
說完五個人整整齊齊的站在門口沒進來，他們在等著先生出難題呢。
「聽說趙小芽昨天走丟了，現在在這看見你，看來是被找到了。」先生原本嚴肅的表情瞬間變得輕鬆起來。
「先生不帶這麼打趣我的，再說我是自己回來的，不是被人找回來的。」趙小芽解釋道。
趙小芽分不清方向、記不住路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同樣是上山，只要掉隊必走丟的只有她了。
「看你昨天受驚得份上今天不懲罰你們了，快回座位上去，我要檢查作業了。」
「啊？作業？我忘記帶了。」楊之弈剛到座位上就聽見先生說檢查作業的事，拍下桌子，嘖一聲，大聲說着。
不過說的聲音小，就跟心虛沒底氣一樣。
「那就回去取吧，我不算你遲到。」先生笑呵呵說着，眼睛眯眯著，很好說話的模樣。
「不着急不着急，下午我再取來。」楊之弈賠笑道。
「那可不行，來回一刻鐘夠了吧。」
「不夠不夠，我走路慢。」楊之弈努力和先生周旋著。
「那就快點走，回來遲了罰你《離騷》抄寫一遍。」
「先生！」
「時間開始了啊。」先生提醒，同時把手邊的沙漏翻轉過來，開始計時。
在楊之弈和先生說話的時間裏，其他人已經坐好，把作業鋪在桌子上，等著老師檢查了。
趙小芽暗戳戳的給楊之晨使眼色，問他楊之弈是不是沒寫作業。
楊之晨抿嘴笑着，點頭。
趙小芽朝楊之晨豎起大拇指，這下可以看戲了。
楊之弈見先生當真計時來真的，左右為難，回去吧，還沒有作業也拿不回來什麼，不回去吧，嗯，要不直接坦白了？
楊之弈快崩潰了。
「先生，先檢查作業吧。」林雪音開口，軟糯的嗓音聽起來會讓人想到糯米糰子，可愛得很。
「也好，既然你也不回去取，就按照沒做作業處置，去那邊站着，把作業補好再回去坐着。」
「先生，我要是會寫不就寫了嗎？」
「嗯，還要記得後日把抄寫交上來。」
「什麼抄寫？」
「《離騷》啊，別耽誤大家時間了，快去補作業。」
先生說完就挨個檢查作業，順便談談看法，任由楊之弈自己在那自說自語也不搭理。
一堂大課過後就是午休了，楊之弈勉勉強強把作業交上去，此時正苦着臉雙目失神，就跟失了魂魄似的。
「下午上課你們先來吧，我身體不舒服，不來了。」楊之晨對其他人說。
「不舒服，哪不舒服？昨晚着涼了？我去霖子姐姐那給你拿點葯？」趙小芽忙問。
「沒事，就是有些不舒服。」
「那我送你回去。」趙小芽自告奮勇。
「我送晨哥哥回去，你不順路。」林雪音擠到前面說。
「你們女孩子湊什麼熱鬧，他不是有哥哥呢嗎？真是的。」楊之弈不爽兩個女孩都圍着弟弟轉。
「你笨手笨腳的別弄傷了之晨。」趙小芽說完還附加了個白眼。
「就是就是，不知道是誰背晨哥哥回家結果把晨哥哥摔進河裏。」林雪音附和道。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楊之弈抓狂，小時候弟弟高燒，他背弟弟回家，結果剛下完雨，過河的小石頭很滑，他沒站穩就把弟弟摔出去了，正好掉河裏了，後來病情加重，高燒昏迷低燒昏迷反反覆復了一個月才好。
他更抓狂的是這倆不對付的怎麼一個鼻孔出氣了！
「好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小芽不是要去田裏給爹地送飯嗎？雪音也要午睡的吧。」楊之晨婉言拒絕。
「好吧，那放學我給你送雞蛋過去。」趙小芽拍著楊之晨的手說，就像長輩讓小輩保重的語氣。
「嗯。」
「我也去，我給哥哥帶點心！」林雪音唯恐被落下。
「嗯。」
楊之晨一律應下。
趙勝和楊之弈在後面咬牙切齒，這個嬌滴滴的病秧子，憑什麼那麼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