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7

過年後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林柒一房間的時候，她正捂緊被子往裡縮著。絲毫不知此時袁緣已經起了個大早，準備赴約。更不知道昨天夜裡手機顯示接收到一條簡訊。

／明天百貨見。我去你家找你。葉辛年／

因而，直到葉辛年準備通過路邊的大樹攀上林柒一房間前的陽台時，林柒一自然沉睡在自己的夢鄉中。

120＋的重量上下移動之間晃得樹枝上的積雪紛紛下落，葉辛年搭上雨披一躍而上到了二樓。

「也太容易了點兒。」

拍了拍身上沾到的雪花，又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葉辛年抬腳往林柒一的房間走去。

因著之前給林柒一送了好幾次作業本，葉辛年對林柒一家也算是熟門熟路了。

窗帘半掩著，葉辛年扒在窗戶上看房間里的情況。床上林柒一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個小腦袋，看不清臉。

葉辛年掏出手機給林柒一撥了個電話。手機被林柒一丟在書桌上，嗡嗡嗡嗡的震動聲沒有吵醒女生，反而讓她往被子里又縮了縮。

葉辛年抿嘴笑了笑，退後幾步靠在欄杆上，思忖著用什麼方法叫醒她。

*****

公交站前。

楊林帆坐在站台前的椅子上，捏著手機四處張望。每當有車停下便起身向前確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

打開手機，楊林帆又看了一遍昨天臨睡前發出的簡訊。

／明天我們一起去百貨吃東西吧。楊林帆／

本以為要今天早上才收到回復的男生，卻在被窩中失眠到3點。

/好啊。小緣/

好啊。

楊林帆用大拇指抹了抹手機屏幕，好似這樣就能讓屏幕上的簡訊更加清晰一般。

而袁緣則還被父母堵在家中，一定要她喝了牛奶吃過麵包才能離開。女生不停地往嘴裡送著麵包，也顧不得麵包屑撒了一桌。

「急什麼？又沒人在後面催著你。慢點兒吃。」袁媽媽看著完全沒了往日規矩吃相的女兒哭笑不得，不停給袁緣遞牛奶，怕她噎著。

聽見母親的話，袁緣心裡咯噔一下，臉漸漸紅了起來，吞下口中的麵包后，吐出一句話，「……柒柒在等我。」

「往年不都是9點多才出門？」袁媽媽將裝著麵包的盤子往袁緣面前推了推「現在才7點多啊。」

「嗯……」袁緣低頭喝了口牛奶，避免跟母親對視，「今…今年約得早了點。」

「哎，年輕就是好啊……」

見老媽沒有過多詢問，袁緣這才放下心來，趕緊將杯中的牛奶喝完，一溜煙跑回房間拿了背包便直奔公交站去了。

******

時鐘指向8點。

「youweretheshadowtomylight

didyoufeelus

anotherstar

youfadeaway…」

鬧鈴聲終於讓林柒一翻了個身，幽幽轉醒。

葉辛年看著窗戶內終於有動靜了的女生，不禁感佩她的睡功。

在這短短十分鐘之內，他已經嘗試了打電話、發簡訊、敲窗戶、扔小石子兒等各種想要叫醒林柒一的方法，都石沉大海了。眼瞅著馬上要浪費半個小時的時間，葉辛年已經扯了根樹枝，準備採取強硬手段。

好在，鬧鈴聲拯救了林柒一家的窗戶和大好的春色春光。

所以是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么？還是女生的睡功太好了？

葉辛年兩手廓在額前往窗戶內觀望，女生的手已經從被窩中伸了出來。看來是已經醒了。

「theseshallowwatersnevermet

whatineeded

iamlettinggo

adeeperdive……」

林柒一還在床上眨巴著眼睛，掙扎著起身，伸手去夠書桌上的手機，想要掐斷鬧鈴。

眼看馬上要碰到手機了，卻在恍惚間看見葉辛年的臉從窗帘後面映進來，待看清男生做的鬼臉后驚叫出聲。

「啊——」

葉辛年從窗帘縫隙中圍觀了女生驚慌失措地跳下床、發現自己只穿著睡衣又跑到床邊拉扯被子將自己裹起來、終於想明白男生此時身在門外后將自己整個人塞進被子里、意識到應該把男生放進來無奈地走過來開門的全過程。

「你就不能不走尋常路么？」

林柒一裹著被子看著坐在自己書桌前的男生，臉上帶著嫌惡。

「不能，走尋常路的話豈不是要錯過很多精彩畫面？」葉辛年半捂著嘴，腦中回憶著方才的一幕幕精彩瞬間。

「柒柒，你沒事吧？」聽見叫喊聲的林爸爸林媽媽從樓下飛奔了上來，不停地敲著女生的房門。

「沒事沒事，我就是把掉在地上的娃娃看成老鼠了...」

驚魂未定的父母倆聽見女兒的聲音才放下心來，告訴女兒可以下來吃早飯了。

「我換完衣服就下來。」

林柒一一邊安撫著聽到尖叫聲趕上來的父母，一邊忍受著葉辛年對於她剛睡醒的樣子的嘲笑，窘迫到不行。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聽到林爸爸林媽媽的聲音逐漸遠去，葉辛年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都說女生出門和不出門是兩個樣子，原來是真的？」

林柒一嘆了口氣，兀自往床上一坐，看著葉辛年故作隱忍卻又狂笑不止的樣子，明白了一件事兒：自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在這個男生面前有什麼形象可言了。

於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看著葉辛年，開口。

「葉同學，你的出場方式，真的太特別了。」

「不特別怎麼能讓你印象深刻呢？」

「那你…你也不能翻牆上來啊？」林柒一哭笑不得。這種翻牆嚇人的事兒，眼前這個男生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誰讓我要找的人是睡神？」

睡神？林柒一昂著頭想要反駁。「這…你翻牆爬樹到我家，還是我…我的錯了？」

「誰讓你電話打不通呢？簡訊也不回。」

葉辛年將椅子拖至林柒一跟前，搭著椅背反坐著，嘴角含笑，與林柒一對視著，等著她的下文。

林柒一嘆了口氣，扶著額頭，努力讓自己在男生的強詞奪理中保持清醒。

葉辛年看著女生欲哭無淚的表情心情大好。

「你自己待一會兒，我去洗臉清醒一下。」

「好嘞～記得多帶點早餐上來，我可是早飯都沒吃就跑來了。」

林柒一沒好氣地看了男生一眼，關門下了樓。

******

「等很久了么？」

「還好。」終於接到女生的楊林帆心裡鬆了口氣。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袁緣拉了拉圍巾，將自己塞進溫暖里，往男生那邊靠了靠，開口詢問到。

楊林帆握著手機有些緊張，這才想起自己似乎並未做什麼周密的安排，不知所措起來。「要不然，要不然我們先去吃早飯？」

「怎麼？你還沒吃早飯么？」

楊林帆低著頭，「我怕你先到。」

看著男生被凍的有些發紅的手，袁緣抿著嘴笑了笑，隨後輕輕拉了拉男生的衣袖，「我知道一家味道很好的豆腐花，我帶你去。」

******

「哎，你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林爸爸林媽媽看著食量突然大增的女兒有些難以置信。林爸爸往嘴裡塞了口油條，拿捏著言辭開口道：「一一，你是昨天說要控制飲食保持身材的對吧？」

林柒一往盤子里搬包子的手頓了頓，含糊地笑著：「呵呵呵……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哦？昨天沒說啊？」林爸爸含著笑點了點頭，卻仍舊看著林柒一，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你吃你的，孩子還在長身體，多吃點怎麼了？」林媽媽往林爸爸嘴裡塞了一口豆沙包，替林柒一打圓場。

「對啊對啊，我還在長身體呢。」說著又往杯子里加滿牛奶。

想著葉辛年應該餓壞了，林柒一假裝著搓了搓手，「好冷啊，我回房吃。」說著便抱著一大盤包子油條往樓上走去，還不忘提醒林媽媽，「盤子不用上來收了，我一會兒帶下去」。

葉辛年獨自待在林柒一房裡，先是開了窗帘，又認真看了看房間內的陳設，百無聊賴地靠在書桌前。感受到陽光投射進來的暖意，慢慢轉過頭想要到陽台上溜達溜達，卻注意了靠著牆擺著的巨大的書櫃。葉辛年走近細看，挑了挑眉。又想起林柒一那些言之鑿鑿、煽情起意的作文，咽了咽口水。

此時門把向下旋動，林柒一端著一大盤早餐進來。

「吃早飯啦。」

男生站在書櫃前，1米八多的個頭讓人難以忽視。林柒一趕緊關上門，將葉辛年拉到桌前，「趕緊吃，吃完我們去外面。」

葉辛年任由林柒一拉著，看著她鬼鬼祟祟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怎麼？怕你爸媽發現我啊。」

「廢話，你這麼大一隻老鼠，藏都藏不住。」

「只？你確定這是正確的計量單位？」葉辛年毫不客氣地拿起一根油條送進嘴裡，又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眼看著就要見底了。

林柒一嚼著一口麵包眼睜睜地看著半杯牛奶進了葉辛年的肚子，不想接他的話。

「今天沒活動么？」葉辛年倪著眼前悶聲吃麵包不作答的女生詢問道。

「袁小緣一會兒會找我的。」

整杯牛奶都被消滅乾淨，林柒一咽下口中的麵包，走到衣櫃前準備拿衣服。

「哦？是么？」葉辛年將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后發出質疑。

「當然啊，之前初一這天我們都會去百貨那兒逛逛吃點東西的。」林柒一拿出昨晚準備好的衣服準備換上，想起男生還在房裡，突然轉過身，卻發現男生已經不見，桌上的早點已經被一掃而空。

林柒一走到窗戶邊上看了看，陽台上，男生正望著遠方看風景。

等到9點也沒等到袁緣的電話和簡訊，林柒一握著手機不停地打著哈欠。

和葉辛年並排坐在公交車上，林柒一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無處安放的大長腿。

自己硬是要坐在外側的行為，總算是回應了男生早上的出場方式。這麼一想，林柒一頓時心情愉悅了起來。

「現在去哪兒？」

從早餐店出來的袁緣和楊林帆正商量著之後的去處。

「嗯…抓娃娃么？」

「抓娃娃？你會么？」聽到男生的提議，袁緣眼睛一亮，頓時興奮起來。

「會……一點點。」

「真的？那我們就去抓娃娃吧！去門口那家，那家的娃娃好可愛！」

日頭漸暖，百貨中心裡人越來越多，穿梭在走道上的人都注意到這個突然歡呼的女孩，投來同樣喜悅的目光。

「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袁緣？問問看她什麼時候過來？」

百貨中心大樓門口，葉辛年看著林柒一時不時看看手機的小動作，在心中嘲笑她的單純。

「你說她是不是睡過頭了？」

林柒一往前走了幾步，張望著公交站台處。葉辛年看著林柒一的動作，雙手環抱在胸前搖了搖頭。隨後往百貨中心大樓內看了看，想著一會兒的落腳處。無意間瞥見了袁緣和楊林帆的身影，正走進遊樂城。

葉辛年回頭看了眼還在四處張望的林柒一，忍住笑意，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monday同學，不然我們先去抓娃娃吧？一會兒袁緣要是醒了肯定會聯繫你的。」

「你也覺得她是睡過頭了？」

「對啊。所以我們還是邊玩邊等吧？」葉辛年心裡盤算著壞主意。

「好吧，那我先去上個廁所，然後再去買點吃的。」

「ok。」計謀得逞的葉辛年露出他的招牌微笑，抬手揉了揉林柒一的頭髮，女生嘻笑著閃躲。

十分鐘后，遊戲城門口。

被打發著去買奶茶的葉辛年站在遊戲城門口等著去廁所卻久久未歸的林柒一。

袁緣和楊林帆在看到「9點30分開始營業」的字樣后準備先出來覓食而後折返。

才走到門口，便看見陸遙拉著林柒一正朝遊戲城方向走過來，而遊戲城門口，葉辛年提著兩杯奶茶和一袋零食與林柒一面對面站著。

是偶遇么？還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