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規矩
陸熠川有些無奈，便也就這樣了。
其實是個很好的女孩子，非常好，如果真的要交往，又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他習慣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關於未來五到十年的細節，他都有計劃，現在都需要調整。
可他不知道，生命里如果出現一個他無法掌控的變數，到底會怎麼樣？
他的所有其他的安排，他都有序，怎麼賺錢，在哪一年賺到多少，安排去哪裡獨家休息，幾月出現在哪裡，幾月回來，他閉塞的生活偶爾需要一點點光亮，可那個光亮不能多，只能在恰好的地方。
若是忽然有了胡靈，也許他們在學術上的爭論會更有趣，可他的腿……
他沒有機會站起來，最尖端的醫療也只能讓他扶著扶手艱難的踱步，胡靈可能並不能真切的明白這到底是什麼。
所以他希望一切都慢一點。
可現在，他可能要改一點規劃。
電影屏幕上，一堆情人熱情相擁，漫長的十秒鐘的熱吻。
胡靈扭過頭來看他，眼底微亮，有些執拗的緊張。
陸熠川微微嘆一口氣，俯身下去，吻上她的唇，略微加深了這個吻。
一切卻比想象中的更不可控，胡靈有些生澀的動作卻讓她更加的誘人，淡淡的馨香縈繞。
「熠川，我給你們拿點蛋糕來了。」張冬梅從樓下沿著台階上樓。
陸熠川急忙跟胡靈分開。
胡靈唇瓣殷紅，定定看著他，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
張冬梅推門進來，看見他們，笑著把托盤放在桌上，跟胡靈說：「隔壁我的牌搭子阿姨烤的蛋糕，我帶回了點，你嘗嘗，胡小姐這麼年輕漂亮，在萬盛做什麼職位啊？」
胡靈拿起蛋糕，儘力的對著張冬梅微笑，誠實的回答：「行政總監。」
她在萬盛的確就是這個職位，爺爺希望她熟悉全部的業務以後接班，所以給她一個核心又不那麼核心的位置，算做是鍛煉。
「行政總監？」張冬梅念叨一句：「蠻厲害的啊。」
陸熠川卻是頓了一下。
行政總監，還姓胡，還有之前蘇悅然的那些詭異的眼神和反應。
種種聯繫在一起。
「你家裡父母對你期待高吧？這麼漂亮的女兒。」張冬梅試探的問。
胡靈答：「我小時候，我父母就出車禍去世了。」
張冬梅一臉惋惜：「可憐孩子，晚上留下來吃晚飯啊，我做點好吃的給你，沒事多來啊。」
張冬梅走出房間，胡靈扭頭看著陸熠川問：「為什麼你母親好像對我更熱情了。」
陸熠川問：「你剩下的那個家人，是不是爺爺，胡康。」
胡靈點頭：「是。」
一雙眼睛里全是明徹，她沒有絲毫要隱瞞的意思，在她眼裡那些都不重要，不過是與生俱來的。
從出生就擁有的東西，有什麼好了不起呢？
陸熠川問：「你明白你現在在做什麼嗎？在你明白之後，還是要跟我在一起？跟我在一起你會被迫放棄許多東西。」
胡靈盯著陸熠川答：「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這樣跟我說？我覺得你好，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過去的二十多年我就是這樣自己照顧好自己的，我沒有任何問題，你答應了要我做你女朋友，你不會反悔的對吧？你剛剛吻了我。」
陸熠川說：「好，如果你後悔了，你可以隨時跟我說。」
***
「別鬧，誰會不知道胡靈啊，那個白天鵝和奧黛麗奧赫本結合體，而且還是不會笑的那種，沒人跟她玩的，她也不會跟別人玩，她是繼承人，跟我們其他人都不一樣的，同樣是富二代，區別其實很大，讓我看那些報表我會死，我負責的是物色一個肯接著我和公司一大堆事情的人，我人生已經搞定了，可以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葉榛榛一邊打遊戲一邊隨口說。
蘇悅然在一邊看其他人的數據分析。
葉榛榛之前認識的人一起弄了一個遊戲戰隊，葉榛榛只是興趣，她卻被李鐸吩咐來盯著葉榛榛，還給她安了個財務的工作，以防止葉榛榛一是發瘋多少錢都投進去，她要負責保證整個公司在一個合理的運營範圍之內，而不是真成了一場遊戲。
競技遊戲她玩的不多，能看大過於能玩。
葉榛榛結束一局，關了手機，才抬頭看著蘇悅然：「等等，你剛才說……你說的是，胡靈跟誰？你哥？天啊這可是個大八卦！你知道胡靈多眼高於頂吧！她可是繼承人不是我們這種小打小鬧的。」
蘇悅然知道。
很知道。
相處下來，她覺得胡靈並不是什麼壞人，只是高高在上習慣了，又天性冷漠，可陸熠川喜歡，而且胡靈對陸熠川也是認真。
有些路很難走，但是兩個人如果能真的堅定，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這些是新人的數據，老闆你過目一下，最後選了這幾個數據好一點跟隊伍磨合好的新人。」外面教練金瑞拿著個文件夾走進來，遞給葉榛榛。
葉榛榛看了兩眼，把文件遞給蘇悅然：「首席財務官，過目。」
蘇悅然接過來，價位都很合理，因為都是新人，便宜。
電競比賽中只有明星選手是天價，為的也是帶動整個隊伍的關注度，隊員換隊伍磨合也不一定會好，新人的性價比高很多。
葉榛榛本來也是跟之前認識的教練直接注資了一個有點成績但是不顯眼的成熟戰隊，更多是興趣，地點直接就用了葉榛榛的一個別墅。
有點太隨性，蘇悅然在儘力讓一切規範化，從比賽到運營團隊，再到組織構架都需要更規整。
「其實李鐸就是讓你過來盯著我，好把一切都控制在他可控範圍內吧？」葉榛榛有些後知後覺的說。
蘇悅然合上文件夾：「對，我是直接跟他報備。」
「為什麼！我被控制了！他是不是要控制我？」葉榛榛崩潰。
蘇悅然坦然：「你爸媽吩咐的，也不算是他要控制你，可能算是你爸媽終於找到一個人可以管你，所以特別開心，上次去你家，你媽拉著我到一邊，千叮萬囑跟我說的就是這個，說讓我別相信你，別聽你的，以後你的事情都交給李鐸來負責。」
一想到葉榛榛媽媽殷切的臉孔，蘇悅然都想笑出來。
一副終於把累贅扔出去了的樣子，對李鐸報以極大的清熱，對自己這個女兒葉榛榛完全恨鐵不成鋼到乾脆懶得恨，徹底放棄了。
葉榛榛搖頭：「這就是我們這種人的悲哀，只被家裡拿來配種，找到合適的接班人之後就被拋棄，人生根本沒有選擇，要是我不配合配種行動，就連最後一點價值都沒了。」
旁邊聽著熱鬧的教練金瑞滿臉敷衍的笑容，忍不住說：「老闆，你這個人生要是叫做沒有選擇，我的人生就叫做沒有出生，來，多不然多簽幾個有志少年，幫有選擇的他們完成夢想？比方這個，數據還不錯的，就是死亡率太高了，不好打輸出。」
葉榛榛一臉哀戚的點頭。
蘇悅然合上文件夾：「不行，控制預算。」
葉榛榛更加哀戚的埋首在沙發扶手裡：「以為白得一個乖巧聽話懂事又有能力的勞動力，結果竟然被反噬。」
蘇悅然把文件遞迴給教練，又看葉榛榛：「李鐸承諾你這個項目要是能盈利，就給你更大的資金投入，前提是盈利，並且還給我一半占股，你要加油，這就是你的夢想，實現了證明自己。」
葉榛榛哀嚎：「他就是故意的，做電競有幾個人能盈利？」
這倒是事實，可也不是不可能，除非有更好的成績培養出明星選手。
「老闆，我們這次努力出成績！」教練金瑞說。
***
葉榛榛和蘇悅然出來，早上因為也是蘇悅然順路去葉榛榛家裡接了她一起過來的，兩個人只開了一輛車子。
「您好，我是彭飛，我想加入戰隊。」昏暗的路燈下一個少年忽然快步過來，目光炯炯的盯著葉榛榛。
葉榛榛是戰隊的老闆，在戰隊里也不是什麼秘密。
「彭飛？」葉榛榛想了一下：「今天教練遞上來的名單里好像沒有你。」
「教練說我死亡率太高，不太適合。」彭飛也沒有隱瞞，聲音有些執拗的直言。
說彭飛這個名字還沒什麼印象，說到死亡率太高，蘇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就是教練說的那個輸出很不錯的人。
「是夢想啊？電競很苦的，就算選上其實也沒什麼收入。」葉榛榛問。
隊員真的是挺便宜，尤其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很多人真的全靠夢想去支撐。
「我知道，可這是夢想，我想上台，我想贏。」彭飛擲地有聲的堅持。
葉榛榛看向蘇悅然，眼底都是光亮。
蘇悅然拒絕：「不行。」
她的職責就是嚴格控制預算，這還是最開始的階段，甚至錢都不是問題，畢竟支出不多，可想讓公司正規化的第一條就是一定要符合規矩，她不想這麼快就打破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