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次見到死人

店裡離開后，慢悠悠著往回度著步子。這『賤』特產見識了，那『貴』特產又怎能不見識一下呢。現代狐狸是保護動物，只在動物園裡見過，數量少，不保護著防偷獵不行。可是乎村盛產狐狸啊，來此一遭，弄幾隻應該也無大礙。心中想著親手打幾隻狐狸，用毛皮給娘親爹爹做冬天防寒之物，他們定然歡喜，也不會嘮叨著我回去太晚。要是我僥倖，多些毛皮就給念兒和她爹娘也做些，給羅將軍也預備一套等他回來。

如此想著，我快步回了客棧，不顧小秋阻攔，帶著侍從們上山了。小秋雖然害怕，因為擔心我，也跟著來了。

山不高，算是丘陵地帶和平原交錯吧，斜坡很緩，多草木多蚊蟲。我們輕手輕腳地設置了些陷阱，趴在草叢和石頭堆里等著。

聽有打鬥聲由遠及近。丫丫的，哪個獵戶動靜這麼大？我正要罵出來。羅家侍從對我噓了下示意我安靜，神色凝重，傾耳聽著動靜。聲音近了。我透著草叢縫隙看了過去。

夜黑風高夜，殺人掠貨時。

六個黑影配合緊密，刀起劍落，劈砍刺提，圍攻著一高一矮兩人。聽聲音，是個中年男子和一個男孩。男孩也懂些招數，隨著中年男子的動作，躲避著刀劍，身高與我一般，年齡應該也大不到哪兒去。中年男子武功不俗，與六人纏鬥著。

「以多打少，我們要不要幫忙啊？」小秋顫抖著趴到我耳邊問道。

我抬手正要讓他們上，羅家那個侍從又對我搖了搖頭。我按耐住心裡不安，又屏息觀望了會。

那男子終是不敵對方人多勢眾，受了傷，招式也亂了。只見男子把男孩扔出了包圍圈，牽制住幾人，喊道「快走」。男孩哭著不願意離開。男子招式凌厲，招招殺意，砍傷幾人，但是看得出男人已經快要力竭，支撐不了多久了。敵人把注意力都放到了男子身上，打算殺了他在解決那個孩子。

「快走，為我報仇」

男孩站了起來，抱著短劍，轉身逃走了。

男人被斬殺，六道黑影立即朝男孩的方向追去。

「攔住他們」我出聲命令道。是我怯弱，讓一個人在我面前被殺死。我第一次見死人，跟電視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就算漫威電影，毀天滅地的災難，我也只是坐在電影院里感嘆場面的壯觀。而現在一個鮮活的生命，在我面前纏鬥掙扎，最後倒在地上。我愣愣地看著前方，安靜的夜色使得林子更加神秘，靜止的樹影像地獄使者冷漠的戰立。

「少爺，少爺」小秋輕輕地喚我「少爺別怕」

我回過神來「我不怕」，卻發現手腳在抖，我又重複了一句「我不怕」。

侍從來報，說是賊人已經跑了，那個男孩子救下來了。

到了山下會合，我見到了這個男孩。滿臉泥漬，衣衫破損沾著鮮血，頭髮亂糟糟的夾雜著樹枝和草葉，好不狼狽。他盯著我瞧。

「跟我走吧，我會保護你的」我承諾道。

男孩不動，轉頭看向山林。

「他死了」我同情地說道。看得出他在努力忍者悲傷，眼睛水汪汪的，嘴唇綳得緊緊的沒有哭出聲來。

「走吧」

男孩依然不動，彷彿扎在了地上。我知道他在難過，甚至在內疚自責自己沒辦法幫助那個男人。我又何嘗不自責自己沒有早些讓侍從幫忙呢？可是心裡的一絲懷疑，一絲不明他們善惡，便採取了眼睜睜看他們爭鬥。

「去把那個人的屍體背下來」我吩咐道。已經打發侍從去報官，本來打算先回客棧，讓地方官府來處理的。

一個侍從答應著去了，其他人留下來保護著我們。

我膽小，不願意見到屍體，也可以說從來沒有現實中見過屍體。剛才山上被嚇住，侍從來報，我就隨他直接下山，並無過去查看。

侍從背著屍體下來，男孩對著屍體跪下嗚嗚的哭了起來。

遠處一行火把出現，蜿蜿蜒蜒地靠近了。

「小侯爺受驚，下官來晚了」縣官慌張地小跑著過來問安。我看了看他，沒有理他。侍從過來跟他說明情況，說了山中見聞。縣官派了幾個人上山查看，又命人來抬屍體，要把男孩帶回去問話。

出於內疚，我喊住了他們「這個孩子受了驚嚇，我帶回去照顧，你們明早來客棧，我和他一起去縣衙回話」

「您真是菩薩心腸，聽小侯爺安排，下官明日道客棧叨饒」

羅夕義跟我耳語，說那是組織有素的殺手，奉命殺人，仇殺財殺都有可能，見到他們護著男孩就立即撤了沒有過多糾纏，勸我警戒不要惹事上身。我多謝了他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