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初園設宴賀喬遷喜

第十回 初園設宴賀喬遷喜

話說那晚允諾武大盤間炊餅鋪與他,慕若初言出必行,三五日間,便在縣東街一處巷口花八十兩盤下一間小門面,交與武大經營。

至臘月二十,「初園」方修葺完畢,慕若初的卧房選在望月小築二樓,正門及卧房、書房門前各掛著絳紫色綉彩蝶軟簾,中廳北窗前放了張花梨羅漢床,鋪了厚厚的淺褐貂鼠皮褥,榻上一張海棠式洋漆小几,八張玫瑰椅並四張茶几與廳兩側相對擺放。

進得卧房,門前擺了一副烏梨木水墨屏風,房間正中掛了海棠紅紗幔隔斷,中間珠簾半垂,幔外北牆擺著花梨木大立櫃,旁邊一張落地穿衣鏡,南窗前放著帶架面盆、桃木水桶等洗漱物事。

進到幔里,正中擺著一張花梨雕花圓桌及四張圓凳,南窗前擺著一個花梨雕花妝台,妝台旁是個花梨衣架。西北依牆設了張花梨填漆雕花架子床,床周掛著藕色緞帳,幔外一層海棠紅紗幔,被褥一應藕色。

各窗前掛了海棠紅妝花織錦窗幔,既可抵擋寒冷,又風雅美觀。

書房一進門,仍是副水墨屏風,紫檀木書架上擺了十來本梅龍笙贈的古詩詞書籍,書架一格加門上了鎖,用作放置金銀、房契地契等貴重物品。

紫檀木書桌上亦擺著一副梅龍笙送的文房四寶,南窗前仍舊掛了海棠紅妝花織錦窗幔。

潘金蓮選在瞭望月小築東廂房,門口是秋香色撒花軟簾,進門便是一副四扇桃木仕女屏風,西牆依舊放了洗漱物事,西北依牆放了立櫃,旁設穿衣鏡。東北依牆設了架子床,床周掛著杏黃色帳幔,東窗前擺了妝台,靠南窗設了一張美人榻,榻上鋪了杏黃色軟褥,窗前掛著秋香色窗幔。

摘星小築二樓卧房給南宮離居住,北牆上掛著一面銅鏡,旁邊放著洗漱物事,中間一張花梨木刻花圓桌,配四張圓凳,架子床周掛烏色床幔,床邊放著兩個刻花描金花梨雕花大箱,門口掛棕綠色雲紋軟簾。

武大的卧房選在摘星小築東廂房,西廂房留給武松,兩人房中陳設與南宮離房中無二,武大床周掛著鴉青色床幔,武松床周掛著水色床幔。

搬遷的日子選在臘月二十五,當日便邀馮少游、梅龍笙攜女眷前來恭賀喬遷之喜,慕若初攜了潘金蓮早早的候在門口。

不多時,就見兩輛朱軸翠蓋的馬車自北而來,至初園門口停下,正是馮府的馬車。

慕若初笑迎上去,就見前輛馬車裡,馮少游攜了一位婦人下得馬車,引薦道「這是府上大娘子,李芝蘭。」

只見那婦人二十五六年紀,生的珠圓玉潤,一身妃色妝花通袖綾襖,碧綠緞裙,孔雀紋羽緞鶴氅,珠翠滿頭,恁地雍容華貴。

慕若初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嫂子萬福。」

李芝蘭施禮道「慕娘子萬福,常聽家夫提起娘子,今日一見,才知娘子是個絕色佳人。」

隨即后輛馬車內下來兩個年輕女子,攜手邁著盈盈碎步款款走來,這二人皆生的裊娜多姿,花容月貌。

馮少游指著穿白綾襖、鵝黃撒花錦比甲、湖藍緞裙的女子道「這是三娘子羅氏。」又指著穿白綾襖、油綠撒花錦比甲、大紅緞裙的女子道「這是四娘子魏氏。」原來馮家五娘子身懷有孕,二娘子不得寵,遂只帶了三位家眷前來。

慕若初一一行禮,引向潘金蓮道「這是我姐姐,名喚潘金蓮,諸位夫人便隨她去園子里逛逛吧。」

潘金蓮遂帶著馮夫人及兩個小妾,朝院內去了。

馮少游陪慕若初一齊站在門前等梅龍笙,因不見南宮離在其左右,因問道「你那小跟班呢?今日怎麼不見?」

慕若初撇他一眼,道「阿離去獅子樓請廚子來家做菜,應該快回來了。」

馮少游道「我瞧他通身氣派不似尋常人家的公子,怎麼拋家舍業的跟了你在這陽谷縣安身?」

話未說完,就見一輛馬車駛到門前停下,梅龍笙已攜了位身著松花綠織金通袖衲襖、棗紅緞裙的婦人下車而來,兩人忙迎過去,慕若初笑道「龍笙今日茶樓散的比往日早些。」

梅龍笙笑道「今日提前半個時辰開場,就為早些過來。」隨即指了指身後婦人道「這是荊妻王氏。」早聽梅龍笙說過,他與妻子伉儷情深,奈何王氏多年不曾有孕,遂於去年為他納了一房妾室,如今那位娘子卻已懷胎六個多月了。

慕若初施禮喚了聲嫂子,便攜眾人朝園內走去。四人來得後院,正在賞梅,抬眼就瞧見潘金蓮等婦人正在二樓長廊說笑,梅龍笙讓王氏上樓與眾婦人一道說話,只與慕若初、馮少游往後花園去了。

三人站在銀杏樹下,馮少游不禁讚歎「好粗壯的銀杏樹,再過三四個月,定是一樹的枝繁葉茂。!」

慕若初指著樹下石桌道「待天氣暖和了,咱們在這納涼下棋,豈不美哉?」

梅龍笙笑著點頭道「甚好,甚好!」

馮少游笑道「我不擅下棋,你需再設一張涼榻,我只歪著納涼,瞧你兩個下棋便是。」

三人開懷大笑,正說的熱鬧,就見南宮離疾步走來,慕若初笑問道「請來幾個廚子?」

南宮離道「四個。已經開始整置飯菜了。」

慕若初點頭道「好,你去接武大哥回來吧,讓他梳洗整齊,換上金蓮姐新給他做的衣袍,再來正堂吃席。」南宮離應著去了,慕若初遂引了眾人來到迎春堂。

飯桌上,慕若初坐主位,左側依次是潘金蓮、梅夫人、梅龍笙、武大郎;右側依次為南宮離、馮少游及他的妻妾。武大郎與馮家四娘子之間空出兩張凳。

酒菜上齊,不多時,就見武大郎穿戴一新的來了,人靠衣裳馬靠鞍,他這一收拾,果然齊整不少,他心中也自歡喜,舉手投足少了那自卑伏低之態。

眾人飲酒談笑,將那張家長李家短的閑話紛說。就聽馮四娘子道「聽人說,前些日子,南門外販布楊家的寡婦娘子,嫁給西門慶做妾了。」

馮三娘子應道「那西門官人,最是個會算計的,素日時常調弄人家婦女,只玩一陣子便丟開手了,如今肯娶這個寡婦,必是看中了她的身家財產。」

潘金蓮聽了這話,神色不甚自在,低了頭不言語。馮少游咳了一聲,呵道「休再啰嗦,吃你們的酒便是。」兩個娘子見相公發怒,不知緣故,也不敢多問,只嚇的忙閉了嘴。

慕若初端起酒杯笑道「姊妹之間,可不就是這些閑話,少游如何這般嚴厲?掃了大家的興緻!罰你三杯!」

馮少游立刻舉杯笑道「妹子說的是,我領罰便是!」說罷連飲三杯。

眾人也紛紛舉起酒杯共飲,繼續歡笑滿堂。慕若初悄悄俯在潘金蓮耳邊道「別在意,那潑皮腌臢的事,不與你相干。」

潘金蓮笑笑,輕聲道「我不打緊,妹子不必擔心。」

酒過數巡,慕若初臉頰泛起嫣紅,已微醉了。南宮離頻頻勸道「嫂嫂少吃些酒,當心醉了。」

慕若初哪裡肯依,擺手道「我在自己家裡吃酒,便吃醉了,又怕什麼?不過回房裡睡一覺罷了,今日我高興,你休勸我!」說罷又舉起酒杯,敬向梅龍笙,道「龍笙吾友!若非得你賞識,若初不知如今是何境地,我敬你一杯!」說罷一飲而盡。

梅龍笙笑著同飲一杯道「妹子不必謝我,若非你文採過人,龍笙茶樓也不會這般生意興隆。」

慕若初咯咯一笑,又滿上一杯酒,對馮少游道「少游吾友,你待我之情義深切,若初瞭然於心,受之有愧!切飲一杯,願你我情義長存!」

馮少游神情動容,深深道「好!」遂兩人同飲而盡。

酒過數巡,慕若初早已醉的一塌糊塗,由南宮離扶著回望月小築去了。

馮少游與梅龍笙攜家眷,由潘金蓮及武大送上馬車,方告辭離去。

南宮離扶著她正走到一棵梅樹旁,就聽她忽然囈語道「我想吐...」話音剛落便彎腰吐了起來。

這人吐罷起身,徑自東倒西欹的走了,南宮離忙跟上扶住,上得樓去。扶她躺在床上,浸濕帕子正要與她擦臉,就聽她呢喃道「金蓮姐...喝水...」

南宮離忙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正要給她喝,轉過身去,就見她自己已脫了鞋襪,還要繼續解衣帶,因解不開,便皺著眉呢喃道「姐姐...幫我脫...」

南宮離已唬的呆在原地,不知如何自處,慌亂間,正瞧見她那雙盈白玉足,登時漲紅了臉面。

女子雙腳本是最隱私的地方,連睡覺都不肯展露,因此他從未見過女子的腳,卻不想,女子的腳是這般盈白細嫩,一時竟看痴了。

正在這時,潘金蓮送罷賓客,上得樓來探望,見房門沒關,便直接走進來,正撞見二人如此場面。

南宮離察覺有人進來,驚的轉身,手中茶杯不小心摔在地上,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只得倉惶而逃。

潘金蓮怔了一會兒,才又倒了一杯茶水,扶她喝了幾口,又替她脫了外衣,蓋好衾被,放下床幔,又將地上碎杯掃了,方才關門離去。

卻說那馮家三娘子與四娘子在回府的馬車上,不由談論起方才之事。三娘子道「四姐兒,你可知咱們爺今兒為何發怒?」

四娘子搖頭道「你還不知咱們爺的脾氣?我如何敢猜爺的心思。」嘆息一聲,又道「我原以為,這個慕娘子不知是個什麼狐媚子,哄得爺這般上心。今日瞧著,竟不似她哄著爺,倒像是爺哄著她!哎呦呦!爺對咱們可曾這般體貼過?」

三娘子嘖嘖嘆道「正是呢,我與爺便是最好的時候,也沒受過這樣的寵愛。」

四娘子冷哼一聲,道「這算什麼?憑她是個天仙,也不過一年半載,遲早有爺厭的一日。」二人回到自家院內,又關起門來嚼了半日舌根,不在話下。

慕若初直睡到皓月高懸,才悠悠醒來。起身下床,倒了杯水喝下,見桌上放著一盤梅花栗子糕,吃了兩塊,走到窗前,見街道燈火輝煌,車馬喧囂,饒有趣味的看了一會兒,便披了狐裘斗篷下樓去了。

徑自來到摘星小築二樓,站在中廳喚道「阿離可睡了?」

屋裡忙應道「還未睡下,嫂嫂進來說話。」

慕若初掀簾走進到卧房,南宮離忙讓座倒茶,慕若初擺擺手道「不必倒茶,我略坐坐便走。」說著坐在登上,讓他也坐下,又道「我只來問咱們今日請客吃酒,花了多少銀子。」

南宮離道「請獅子樓的廚子來做菜花了五兩銀子,席上喝的酒是咱們自家的,今日統共喝了一壇有餘,滿不過一兩銀子。」

慕若初點點頭,起身道「無其他事,我走了,你早些睡吧。」說罷起身去了。

回得望月小築,見潘金蓮房中還亮著燈,便掀簾進得她房中,潘金蓮見她只穿著寢衣就來了,忙將她讓到爐前,道「才睡醒,就這樣出來?也不怕凍壞了!」說著又將炭爐上的銅罩揭開,將熱炭拿灰鏟埋了埋,拈了兩塊安息香來放上,仍罩了,又取了個湯婆子讓她揣在懷裡,方坐回桌前繼續裁衣。

慕若初見了問道「這麼晚了,姐姐怎麼還在做活?」

潘金蓮笑道「今日馮家三個娘子見我衣服樣式好看,央我給她們做身春衣,還給了我些銀子,依著她們喜歡的顏色,下午去買了幾匹布料,這不,還剩五兩銀子,竟是我的了。」

慕若初眼眸一閃,興奮道「金蓮姐,我有一個打算,不知你肯不肯。」

潘金蓮笑道「你又生出什麼鬼點子,快說與我聽。」

慕若初道「我想在紫石街盤個門面,開個裁縫鋪,請你來做綉娘,每月給你凈利三成月錢,你覺得如何?」

潘金蓮欣喜道「十分好,只恐我的針腳活敗壞,砸了你的招牌。」

慕若初笑道「姐姐若是個手笨的,陽谷縣可再沒手巧的了。你手藝好,只與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裁衣,她們都是捨得在這上頭花錢的,做一身衣裳,少則十幾二十兩,多則百八十兩,凈賺至少要六七成以上才好。莫怕叫貴,那些婦人小姐,買的是個臉面,只要咱們的名氣打出去了,自然越貴,她們越趨之若鶩。」

潘金蓮眼睛閃著光亮,道「好!都聽妹子的,我定會用心做。」

慕若初放下湯婆子,倒了杯茶,喝了半杯,忽然噗嗤一笑,說道「你瞧少游那兩個小妾,那滿頭珠翠,也不管顏色相不相稱,只管往頭上戴,那衣服只恨不得把有的顏色全穿在身上。」

潘金蓮笑道「她們還說你,人長得天仙一般,可惜一雙腳略大了些。」

慕若初笑道「正因我這雙大腳走四方,才能活的這般自在,眼前的路自己走,不必踩著別人的腳印,萬事不由自己。」

潘金蓮深深贊同道「若當初你跟我說這些話,我定不認同,如今經歷這些事,才知你是對的。上午我從那馮家幾個娘子言語中聽出,那馮公子只起初貪新與她門膩歪些時日,過了新鮮勁,便丟開手了,雖看著風光,暗裡也是萬事不由己的可憐人。」

慕若初認真道「你若嫁與西門慶做妾,也是這般境地,謹小慎微,委屈討好,卻只會越活越卑微狹隘,一輩子只在那一方院子里爭來爭去,好沒意思,哪有咱們此刻自在快活?」潘金蓮聽了,心中思緒萬千,痴痴不語。

鼓打二更,慕若初起身道「好姐姐,陪我去解個手吧。」潘金蓮應著,二人一同如廁畢,各自回房。

慕若初洗漱畢,塗了七白膏,便秉燭去了書房寫書,直寫到子時,才終於完結。懶收筆墨,搖搖擺擺的回了卧房,直朝那軟床香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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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之穿越陽谷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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