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象報恩

我與女妖轉述了母親的話，女妖又把樹葉都笑抖了。她說：『我從未想過要殺你，現在也不想殺你。並且，有白風管着我，我就算想殺也殺不了你。

你的樣子看起來很想聽故事，反正我在這兒也寂寞了多年，就和你聊聊吧。

當年我從白風手上接過你，他問了你的名字，我說你還小，沒有取名，也無姓氏，他便替你取了黑土一名。他說黑土是這個世界上最有生機的東西，它能孕育出人們渴望的糧食。

至於你為什麼和白風不是親兄弟，這一點，你怕是不能接受。因為，你是我兒子。

當年，我和那個薩一鳴，就是現在的薩老爺，有過一段情。可是薩一鳴只是把我當做玩物，玩完了，就扔掉。我特別想殺了他，可是我下不去手。

遇到韓梅，就是你現在認的母親，看她隻身一人，遭人欺負，還懷着孕，我挺同情她，就收留下來。

我是妖，隱藏了自己的孕象，扮成老寡婦，在這些凡人中間生存。我當時聽說陳朵，就是薩家的大夫人也懷了孕，就想好了要把孩子換了，讓你住進薩府。

誰知韓梅生下的孩子是死嬰，她偏偏怪到我頭上，說我的妖氣傷了那個孩子。她一生氣，就要殺我。我當時懷着你，不好使用法力，也沒有防備，就被她刺中了要害。我急急忙忙逃走，隨便找了一個地方養傷，並且生下了你。

我把你和薩溪甜換了以後，自己看到薩溪甜就煩心，就把薩溪甜給了韓梅帶。

我還編了個謊話，說是我用法術讓她以為孩子死了，好讓我去換錢。我當時已經有了防備，韓梅奈何不了我，只能接受現實。

過了些年，我有些後悔讓你離開我，又不想見到薩家人，所以就告訴了韓梅那女孩是薩家的。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妖界竟然有那樣荒誕的傳說。我要去救你，卻被白風搶先了一步。

白風，有天生的妖力。他出生比你晚，但是長得比你快，剛出生就會說話，還告訴白家人自己出生時就已經五歲了。哪怕按照他自己報的年齡，他也長得比同齡人高大，也比他們要聰明。白家以為自己家有了神仙眷顧，便處處都順從白風的心愿。

我看到白風能召喚白象，我想他或許前世就是一隻白象。白風好像能看出我是妖，雖然他把你交給了我，卻偷偷跟着我，在確定了我不會傷害你后，他就不再跟着了。

我帶你回了韓梅那，等你大了一些，隨地亂跑了，就想看一下你身上的妖氣到底有多重，因為我擔心那些道士、和尚傷害到你。韓梅卻以為我和那些小妖一樣要殺了你。令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有佛光護體。

我又緊張又害怕，回了我修鍊的地方，把你冰封了起來。你雖然被我冰封了，但是你還是在生長。

這時白府的人也來了，白風一下就感覺到我住在這。他下來看到了你，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眼就認出了你是當年的嬰兒。

他與我打鬥起來，我竟然不是他的對手。他把我封印在樹里，又在冰床周圍施加了重重封印，再把你喚醒了過來。你就這樣被他放到了大街上。

再後來的事，你也都知道了。至於韓梅為什麼會一直找白家，那是因為恨，不是因為你。我並沒有同她說什麼用白老爺的心頭血救你的事，但我確實不想讓她找到白家，因為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大開殺戒，更不想見到白風。

你知道嗎，她可不止一次來我這兒了。我這兒的水，有毒的。她每次都打點兒回去，她同我說了她的想法，我覺得她是對你好，我也答應了。

現在，你要知道真相，那我就都告訴你好了。她恨白老爺，她走散了這麼久，也沒有去找過她。而當她看到妹妹韓蘭成了白夫人，還有一個年齡那麼大的兒子時，她恨透她妹妹韓蘭。她以為自己和白老爺走散是因為妹妹和老爺早有姦情，故意設計讓她離開的。

她決心要讓你成為白府的當家人，其他對你造成威脅的，都得死。她先讓老爺的身子虛弱，再忽悠齊雲，那個對你痴心的傻大小姐，借齊雲的手殺了白風。白風一死，韓蘭也有可以死的理由了，所以韓蘭也死了。

至於白老爺現在還懸著一口氣，大概是因為當年用情太深，現在無法下手吧。就和我，無法對薩一鳴下手一樣。

你想要聽的故事，我都告訴你了。我對你，不會撒謊的。

白風把這封得死死的，我雖然自己破了樹上的封印，卻走不出冰床以外的地方。你要是可憐我這個做母親的，就想辦法把我放出去吧。』

我的腦子裏已經被塞進去了太多東西，妖母、白風、白象，做人真是一件複雜的事。我沒有理睬她，自己去了白老爺那，白老爺的葯果然有問題。

我用法術解了他身上的毒，又吩咐下人把大夫人軟禁三日。有我的法術治療，加上藥物的調理，三日後，白老爺的身子已經恢復了從前。

我把一切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白老爺，讓他做決定。他親自去見了女妖，證實了這些事情。他令人把韓梅趕出了白府，叫我把女妖放了，但是女妖不能再在他們白府這修鍊了。

韓梅和女妖又見了面，兩人去了什麼地方我不知道，反正不在那城裏了。

白老爺問我要不要去薩家認親，我說自己是白家人，現在，我來做白風該做的事情。我就這麼平淡地過完了接下來的日子，看到西西和東東能夠主持家業了，我就離開了白府，回到了普賢菩薩身邊。

普賢菩薩問我還要不要救白風，我自然是答要的。我們又去了地獄找地藏菩薩，但是地藏菩薩不在，只有她的坐騎諦聽在。

諦聽聽我講述了這些事情，起了惻隱之心，私自將白風放了出來。我、白風、普賢菩薩三個謝過諦聽，回了光明山。

普賢菩薩念起了經文，白風變成了一頭白象，跪在地上。我猛然反應過來，這不就是普賢菩薩的坐騎嗎？

在白象還是一頭小象的時候，曾經受過傷，弄髒了地面，害得我清掃了很久。我循着血跡，看到了這頭小白象，就替他療傷。我當時沒有朋友，就把他當寵物養了起來。

後來普賢菩薩看到小象能來到光明山，認為是同佛有緣，就把他收在座下，當做坐騎。

白風後來同我說，他看到我要下凡歷劫，擔心我有血光之災，就私自下凡，想要暗中保護我，但是人心太過複雜，一切都逃不過人的算計。

白風做人的罪在地獄了受了懲罰，但是私自下凡的罪，還沒有被罰。普賢菩薩要他廢去一切修為，一切從頭開始。

我實在不忍白風遭此懲罰，便提出，自己願意替他受罰。並且，我冒着性命之憂，同普賢說自己願意去最危險的地方守山，那就是觀音菩薩的珞珈山後山。

那個後山，是佛界、冥界、魔界和有情蒼生的結界，雖然魔界已經被佛界打壓，不再活躍，但是，那個後山，仍然是最容易墮落成惡的地方。

更何況，當年地藏菩薩就是從珞珈山後山去的地獄，這其中的一些事情，普賢菩薩一直耿耿於懷，也想探個究竟。

普賢菩薩和我簽了一個契約，讓我去觀音菩薩那自我推薦去守山，如果觀音菩薩允許了，白風就不用廢去修為，而我要替普賢菩薩查清當年地藏菩薩入地獄的事，不查清就不能回去；如果觀音菩薩不允許，那麼，白風就要接受懲罰。

我成功當了山神后，普賢菩薩答應了我另外一個請求——消去了白風下凡的記憶，讓他能夠無憂無慮地繼續修鍊。

而我呢，整日在這後山同山風說話，至於查地藏菩薩的事，我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過，他們佛界的恩怨，複雜得很，我一點兒也不想摻和進去。」

黑土講了整整一宿，聽得我頭暈腦脹。唯一讓我有點兒精神的，就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諦聽。諦聽哥哥，他應該能幫我救出黑貓。

黑土的興奮勁還在，拉着我要繼續喝酒，叫我同他講講我和黑貓還有蒼狼、白蛇的故事。我哪還有力氣同他講這些，索性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我聽見黑土哼了一聲，他應該是走了。我就安心地睡了一整天。

晚上起來，我想我還是要走，得去地獄找找諦聽哥哥。我便去找了黑土，讓他替我指指去地獄的路，黑土倒是很爽快地給我指了路。

我變成當時在地獄時的模樣，黑土看着光頭的我哈哈大笑了起來。我沒空理睬他，順着路出了山。

剛出山，就到了一片草地上。我環顧四周，都是我熟悉的場景，河水、果樹、鳥鳴。好像，又回到了做業一的時候，和諦聽哥哥打鬧玩笑，眨眼間，我都已經回了佛界，做起了守山大神。

我敲了敲門，沒有回應。還好記得怎麼開門。把門打開后，房內的佈置還是如舊。可是諦聽哥哥不在，地藏菩薩也不在。

我隱了身，下了樓梯，想找找通往冥界的地方。不知道阿莉兒還在不在，她也許能幫我看看黑貓有沒有轉世、轉世的話又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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