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出一語百魂歸（上）

經此一事後，校醫務室是無論如何也住不了了！若不然，那些難以以常理解釋的事情，就要鬧得全校皆知了。無奈之下，只能暫時轉移到校園附近的一家小型私立醫院中。

這家私立醫院的條件，還是很不錯的，就是毗鄰著繁華的街道，稍微吵了點。而精力越發旺盛的蘇曼荷，正好以此為借口，就是不肯老老實實、安安靜靜的休息一會。

而蘇母連夜而來，一路上擔驚受怕，到了這裏后，又接連的遇到各種變故，一刻不得閑，不僅身體疲憊不堪，精神亦是飽受煎熬，若不是始終放心不下，她早就支撐不住了！到了午飯後，經余方和蘇曼荷的反覆勸說，精神極差的蘇母，才勉強同意暫去休息一會。

蘇母畢竟老了，蘇曼荷有些放心不下，就請楊曉釵跟去照料一下，也正好藉此機會，讓不停打着哈欠的好友，也能盡情的休息一下！

蘇母和楊曉釵一起離開后，蘇曼荷失去約束，也就徹底放飛了自我，四處溜達，連病床都不肯上了。若不是外面的警察，還在勤勤懇懇的站着崗，她說不定就要去逛大街了。而留下來陪她、照顧她的余方，知曉她並無大礙，對此也是採取縱容的態度。

蘇曼荷赤着腳，搬個凳子，坐到余方的身旁，側着頭，面帶微笑、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余方被她看的莫名其妙，不解的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又犯了哪根神經？」蘇曼荷的性格有些跳脫，思維天馬行空，如果不去強行推算，很難猜到她在想些什麼！

「嘿嘿，認真的看你時，才發現你比印象中的，還要帥氣些呢！如果再適應潮流的打扮一下，那些所謂的校草，人造的帥哥們，都遠不及你啊！」蘇曼荷很是露骨的誇讚著。

余方洒然一笑，不以為意，悠悠地道：「呵呵，芳華一瞬，匆匆十數年，美也好，丑也罷，如過眼煙雲，難留痕迹。如果追求那些華而不實，取悅於人的東西，倒不如月下賞花，林間聽風，來的實在！」

「又用大道理騙人！哼......」蘇曼荷很是不屑，當即反問道：「如果，我又胖又矮，五官不正，滿臉都是疙瘩，還有雀斑，人還邋遢，你還願意多看我一眼嗎？說不定，我就是被林嫣然害死了，你也不會來幫我吧......」

「會！呵呵，是你的話，我還是會來幫的！」余方很是肯定的回答著。這句話，情誼綿綿，另受着動容！

「就為了那一頓八塊八的食堂飯？」

「也是，也不是！話說，你看我像是那麼迂腐，不懂變通的人嗎？」余方不急不惱，很是平淡的回答著。

「不太像......不過，我今生和你可沒有太多的交集，你這麼照顧我，肯定不是因為我長得還可以，要是你看中這些，怎麼排也輪不到我……除非是前世，我們就認識......」蘇曼荷始終都很清醒，並沒有因為突然降臨的幸福，而被沖昏頭腦，她現在很想找出二人交往的基礎，藉以穩固兩人的關係。

「知道的太多，對你以後生活可不好！」余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后，終結了這個話題！

蘇曼荷很想知道那些答案，但是她卻極為聰明的沒有多問，因為多問無益，反受其累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再說了，從哪些已經顯露蛛絲馬跡中，她也已經得到了某些答案。

她剛想換個話題，還沒來得急開口，忽然就看到余方做出了禁聲的手勢。

「人到了！等一會，這個人尚可，她進來后，就按我們商定的去說，去做，你不用緊張，萬事有我！另外，千萬不要忘了，我特別提醒你的！」余方很是認真的囑託著。

蘇曼荷收起嬉笑的面容，也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就乖乖的躺回了病床上！而余方，先把凳子回歸原位，隨後才來到病床前，輕輕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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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病房門外，傳來三聲急促的敲門聲。

一個很清晰悅耳的女音，自門外傳入：「請問，我方便進來嗎？」

余方和蘇曼荷，再次互視一眼后，兩人同時一點頭，確認無誤后，余方才應了聲，並起身過去打開了病房門。

門開后，余方閃身讓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隨後，一位一身紅的少女，緩步走進病房裏。

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身穿紅色連衣裙，頭戴小紅帽，腳穿紅布鞋，手持一把小紅傘，全身上下，幾乎毫無二色。她的體態婀娜，長發如瀑，五官精緻絕倫，相互映襯之下，美不勝收，乍一看，就像是從圖片里走出來的仙女，美得出塵脫俗。

然而，擦肩而過的余方，僅是掃了她一眼，甚至連欣賞的表情，都沒有顯露一分。病床上的蘇曼荷看在眼裏，心裏很是舒坦！

紅衣少女來到病床前，打量著病床上的蘇曼荷，神色越發的凝重了。她下意識的轉了轉手中的小紅傘，做出撐傘的動作，但是最終卻又放棄了。

「小子，你先出去等一會，我有些話，想和你女友談一談！」紅衣少女不容置疑的要求着。

余方立即點了點頭，一聲不響的走了出去，甚至出了病房后，還很自覺的合上了房門。

「挺自覺的嘛！我以為，還要說些廢話呢！」紅衣少女瞟了一眼余方離開的方向，顯得大為意外。

余方離開后，下一刻，蘇曼荷隨即就從床上站起身，很是戒備的俯視着紅衣少女，臉色大變，顯露猙獰，厲聲道：「你很厲害，但是我沒有報仇之前，是不會輕易離開她的身體的！」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發的冰冷，渾身上下散發着絲絲黑氣，狀如魔鬼。

「呵呵，不錯嘛！已經到了鬼靈的地步了，難怪他們不是你的對手，看來你的怨恨不小啊！」紅衣少女神色自若的盯着蘇曼荷，驀的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蘇曼荷大怒，低吼一聲，右手凌空一抓，一道黑氣聚成的鬼爪，直襲紅衣少女的前胸。紅衣少女揮動紅傘，僅是輕輕一撥，就毫不費力的打散了凌厲襲來的鬼爪。

「等等，別那麼衝動！其實，我們可以談一談！」紅衣少女在蘇曼荷再次進攻前，搶先出聲道。

「談什麼談！」蘇曼荷目露凶光，看似有些詫異。

「呵呵，既然你還能交流，這就好辦了！」紅衣少女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和氣的商量著：「你的實力雖然不錯，但是遠不是我的對手，要不是顧及著這個女孩的安危，我收你不難！現在，我們各退一步，我盡量為你滿足意願，在你無牽無掛后，則要主動的離開這個女孩的身體！可好？」

「真的？」蘇曼荷有些不信的求證著。

「畢竟，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該段你生路！」

「哼，是薛海超害死了我！他不死，我怨氣難平！」蘇曼荷嘶聲低吼著，扭動着身體，顯得無比憤怒。

「哦？據我們調查，你可是跳樓自殺啊......」紅衣少女露出詫異的表情。

「哼，絕對不是！那晚，薛海超約我去主教學的八樓，解決分手的事，我到了后，他和一個奇怪的女人，襲擊了我。然後我才被那個女人控制着，獨自去了十一樓，最後才被控制着跳了樓！我並不是自殺，而是被害死的！」

「奇怪的女人？......」紅衣少女沉吟著。

「薛海超那個人渣，誘騙我時甜言蜜語，我有了身孕后，他又不認賬，強迫我打掉，我不肯，他就僱人打了我一頓，導致小產，我養好傷勢后，卻不能再生育了......他為了自己的聲譽，強迫我不要聲張，我沒答應，他就殺了我......我恨，他若不死，我怨氣難平！」說到最後，蘇曼荷的表情極為猙獰，渾身的黑氣，也強盛了許多。

「他是該死！」紅衣少女默然的點了點頭，隨後又追道：「你可還記得一些，他迫害你時留下的某些有力證據，如果你還記得一些，就更容易為你報仇了！若不然，茫茫人海，即便是我，也難以收集證據啊！」

「是的，我是記得一些......我被那女人控制后，薛海超又踢了我幾腳，還打了我一巴掌，那時我的血液，濺到了他的褲腿上，而他那件衣服換下后，還沒來得及清洗，應該還能找到。另外，大二計算機系的沈平，看到了我被毆打的經過；大一土木工程的劉洋，拍攝夜景時，也拍到了幾個鏡頭，大概是3分二十四秒的時候；管理學院大三的江棟和女友約會時，有錄音的癖好，應該能分離出薛海超毆打我時的叫罵......」蘇曼荷說的太過忘形，直到覺察到紅衣少女的表情有異時，才吶吶的停了下來。

紅衣少女掩口而笑，好奇的催促着：「繼續說啊！我直接取證抓人就好了！」

蘇曼荷尷尬的笑了笑，揉了揉鼻子，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演的挺好的啊！是哪裏露餡了？」她一鬆懈，從余方那裏借來的一身「鬼氣」，也頓時消散了不少！

「實話說，別說是鬼靈了，就是鬼將，鬼帥，也沒有『紅塵索事』的能力......你背後應該有高人指點吧！」紅衣少女想到這點，也是急忙收起笑意，鄭重的欠身行禮：「既然是高人交付之事，晚輩莫紅雲，自當領命！」

紅衣少女莫紅雲的修為，剛步入第三重天的金丹境，實力是有的，但也高不到那裏去，像這種「紅塵索事」的超然能力，她也只是在一些古老的書籍中看到過，傳說只有越過第五重天的人，才能勉強使用......第五重天的巔峰，就是人所能達到的巔峰了，在進一步就是仙了。如果這件事的背後，真有那種層次的存在，那她只能無條件的依命行事了。修士最重交情輩分，她對此絲毫不敢馬虎，以免惹人不快，禍事加身！

「嘿嘿，既然被你看破了！我也就不演了吧！其實也挺辛苦的！還要小心控制那些鬼氣……」蘇曼荷乾笑幾聲，活動下身體后，坐回病床上，繼續道：「除了上面已經說的線索證據，你還要去明光小區的18號樓3門503室的主卧下，找到林嫣然生前的筆記，和一個快閃記憶體；去光華醫院找到魯醫生，她能提供林嫣然最後一次住院的紀錄......額，還有什麼來着！」蘇曼荷一放鬆心情，有幾句話竟給忘了。

「這些足夠定他的罪了！即便少一兩個證據，也沒關係了！」莫紅雲幽幽一嘆，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既然證據這麼充分了，交給這裏警察就行了，為什麼非要等到我呢？」

「高人說過，在薛海超的身後，有個妖物協助，如果實力不濟的人，去收集這些證據，可能會被他察覺，進而被破壞！因此，高人就讓我對警察們保密，並打傷第一波能力不夠的人，繼而引出更有能力的人，前來接手這件事。」蘇曼荷見瞞不住了，也不在隱瞞什麼，索性全說出來，也好讓她更放心些。

「哦！」莫紅雲瞭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再施一禮，恭敬的道：「等晚輩完成囑託后，再來拜見前輩！」說罷，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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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紅雲離開后，余方走了進來，他看着一臉不爽的蘇曼荷，瞭然一笑，一聲不響的坐到床邊。

蘇曼荷有些懊惱的抱怨道：「前面明明演的很好的，到了後面一着急，說的太快了，就露餡了......我真是笨啊，你明明提醒過我了！」

事實上，自從兩人見面后，所發生的一切，基本都在計劃之中。余方早就推測出，這裏的警察無法解決這個案子時，必然會上報，同時又推算到，第一波來到這裏的援手，實力有限，很可能應付不了以後的事，這才假借蘇曼荷之手，以鬼力打傷了那兩人，藉機引出更厲害的援手。而莫紅雲到來后，余方感知她的實力還算可以，這才實施了後續的計劃。至於誰有「紅塵索事」的能力，這還用說嗎……

至於蘇曼荷會不會演露餡，余方也不在乎，必要的時候，他也做好了隨時現身的準備。但是，他畢竟不想過多牽扯這些凡塵俗世，若能不現身，他就不現身了。

「識破了，也沒有關係啊！我們的計劃，不是仍舊順利的進行了嗎？」余方安慰道。

「算了，再着急也沒用了！」蘇曼荷自我安慰了一句后，忽然失聲驚叫道：「糟糕了，你特別提醒的那一句『只懲主犯，從犯可饒』的話，我忘了說了......不會有問題吧！」

「沒問題......還有我呢！」余方不以為意的安撫道。他眼中的一抹殺意，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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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蘇母和楊曉釵給二人送了些吃的后，又都匆忙離開了！

楊曉釵是本地人，她的父母們聽聞學校出事後，很是擔心女兒的情況，於是就打電話讓她回去一下，她為了不讓父母們擔心，就匆忙回去了！蘇母則是因為江陵那邊出了事，又來了人，需要她去處置一下，這才迫不得已的離開了。

病房內，坐在病床上的蘇曼荷，熟練的操作着手裏的手機，目不轉睛的快速搜索著某些讓她極為在意的信息，同時還張大著嘴巴，等著余方的投食。余方很是自然的夾起兩片牛肉，蘸上調料，輕輕塞進她的口中，等她咀嚼下咽后，繼續為她夾菜......周而復始，兩人配合默契，也都沒有感到有何不妥。

「有了，有了！」蘇曼荷驚喜的叫着，也趕緊把手機屏幕放到余方眼前，示意道：「快看！薛海超那個混蛋，人渣，偽君子，終於被抓了，罪名是涉嫌殺人，證據確鑿......哈哈，蒼天有眼啊！這種人就該有這個下場！」她興奮的在床上又蹦又跳，開心無比。

余方笑而不語，默默的收拾著尚未吃完的食物，以免被她不小心踩到了！

「就是這種破案的方法，太效率了，太簡單了，太沒有挑戰啊！」心情有所平復后，蘇曼荷依舊顯得意猶未盡。而後，就眉開眼笑，狀若桃花的向余方建議道：「要不，咱們問問警察們有沒有什麼棘手的大案？只要咱們一出手，壞人就再也無所遁形了啊！」

「呵呵！那些事情是該警察做的，我們要是越庖代俎，豈不是搶了人家的工作啊！到時，他們要是丟了飯碗，非但不會感激你我的好意，反倒還會憎恨你我啊！」余方當即罷了罷手，還言之鑿鑿的打趣了幾句。

蘇曼荷也就那麼一說，見余方不上道，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之後，她突然又冒出一個想法，於是就坐到余方身側，有些扭捏，滿是諂笑的道：「余方，你能不能教我修道啊！」她發現越來越離不開余方后，也就動了別的心思。

「你真想修鍊？」余方好奇的反問著。

「嗯！」蘇曼荷重重的點了點頭，一臉肅容！

「可是，我快要離開了！沒有那麼多時間，如果你真想修鍊，我可以給你引薦一個......」

「什麼？你要離開了？去哪裏啊？」蘇曼荷大驚，她想修鍊是假，黏着余方才是真。

「離開這個凡塵俗世啊！就是成仙的意思......」余方也沒有隱瞞，如實回答道。

「哇！成仙啊？......能不能也帶上我啊！」

「咳咳......這種事，怎麼可能啊！再說你連一點基礎都沒有......」余方想笑，心說要是能隨隨便便的帶着成仙，誰還受苦受累的修鍊啊！

「非要成仙不可嗎？」一瞬間，蘇曼荷如泄氣的皮球，身體縮成了一團，眼淚默然落下。她倍感委屈，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稱心如意的男孩，正想不顧一切的抓住這個幸福時，卻發現她無論如何也觸及不到。她不笨，相反還很聰明，如此才會清楚的知道，什麼東西可以爭取，什麼東西爭取了，可能也沒有結果！但是，她實在不想放棄，於是在極端的時間內，她就做了一個決定——一定要不計代價的嘗試一下，趁著現在還有些機會。

「我的修為，大概會比你想像的還要高一點，我若是再不走，就會給這個世間帶來很多災難！」余方苦笑一下。

「呵呵，謝謝你對我這麼坦誠！」蘇曼荷擦了擦眼淚，露出一個掛滿淚水，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鄭重的問道：「還有多長世間啊！我想......一直看着你離開！」她的第一步，先穩住，為後續爭取機會。

「不超過兩個月了......不過，你這是何苦呢！要不，我替你消除了這段記憶......」

「不行！」蘇曼荷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隨後還拉開一段距離，飽含戒備的道：「就是再痛苦的回憶，那也是我的人生！我要帶着那些回憶，更堅強的活下去！」

「放心吧！不經過你的同意，我怎麼可能去動你的記憶！」余方趕緊表明態度，儘力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得到余方的再三保證后，蘇曼荷才幽幽的道：「我十歲那年，我的父親，被一個外國女人搶走了，當時覺得，那會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時光了，但是多年過去后，我並沒有被那些壓垮，反倒從中學到了很多實用的道理！這一次，也許會更難受，但是我自信，我依舊還能挺過去，我相信這些只是磨練，只會讓我的生活更加的多姿多彩......所以，求你不要抹去我的任何記憶，我一定不會讓你感到絲毫困擾！」這是她想到的第二步，訴苦裝可憐，勾起他的惻隱之心，如果一旦有些作用，就可以在此基礎上繼續努力了。當積累達到一定程度后，就能暫時影響他的判斷！

「行！呵呵，都聽你的！再說，千百年來，我也沒有違背過你的意願啊！」余方很是悵然的道。

「千百年......你有那些記憶，我卻沒有，太不公平了......」蘇曼荷正在發些小脾氣，以圖擴大戰果時，忽然又看到余方向她做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她想也沒想的就閉了嘴。

她對余方，也是有着出乎本能的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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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方盯着窗外，淡淡的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呢！」

一個黑影，驀的穿過窗戶的縫隙，躋身進入病房內。明亮的燈光下，依舊看不出他的真實體貌，就像有一團蒸騰蠕動的黑霧，密集的覆蓋在它的表面上。

余方冷哼一聲，隨意一揚手，一團青氣急出，瞬間就打到了黑影的軀體上，它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閃避的動作，當場就被驅散了體表的黑霧，顯露出真容——竟是一隻立着身體的黃毛大狐狸。

黃毛大狐狸先是愣了愣，又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然後掉頭就要跑。但是，它才剛剛抬起腿，它的四肢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盡數捏碎了！

「不要殺我，饒命啊！我就是傳信的！」大狐狸癱軟倒地后，口吐人言，大聲的求饒著，隨後還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哼，你身上的血腥味這麼重，想必吃了不少人吧！」余方臉色鐵青，聲若寒冰。

大狐狸極盡所能的掙扎了一下，就感覺著猶如受到泰山壓頂一般，不動還好，稍微一動，骨骼又碎了幾根。它自覺逃跑無望，只好再次求饒：「我沒吃過活人，吃的都是別人送來的死屍！求你，求你，不要殺我，我真沒傷害過活人！」

「四年前，你偷了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兩年前，你吃了一個醉酒的女人；半年前，你騙走了三個外地女人；就在剛才，你不是才剛吃了一隻手臂嗎？哼，我看你嘴角的血漬，還沒有擦乾淨吧！」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我.......哼，你殺了我，我的大王，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求饒不成，大狐狸色厲內荏，搬出了後台。

「不勞費心，也不用你帶路！我正要去找他呢！」余方話音剛落，大狐狸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直接壓成了肉餅，鮮血四溢，鋪滿整個地板。

蘇曼荷以前哪見過這樣的血腥場面，看的大駭，死死的捂著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喊出聲。

余方回身看她時，那冷若堅冰，殺意盎然的面孔，陡然一緩，展顏道：「你別怕，這些傢伙都是咎由自取，死有餘辜！害人，吃人，無惡不作，不殺它們，天理難容！」

「我......明白！.......你剛才說的那些人，都是被它吃了嗎？」蘇曼荷看着眼前的血腥場面，又想着那些人的最終遭遇，她感覺胃裏很不好受，快要吐了！但是，她卻忍住了，她覺得為了以後她應該，也必須適應這些！

「遠不止那些！就這一頭畜生，這幾年裏就吃了近百的人啊！雖然很多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無辜的人也有！」余方悵然一嘆。他平時不會主動去管這些事，但是既然碰到了，他也不介意做點善事！

余方隨手彈出一簇青火，落到大狐狸的屍體上后，立即火勢大起，頃刻間就燃盡了大狐狸的屍體。青火熄滅后，地板上空無一物，連四散的血漬，也當即不見蹤跡。

「曼荷，我去救個人，十幾分鐘就能回來！你安心的等在這裏，不會有任何危險的！」處理完大狐狸的屍體后，余方輕聲交代著。

蘇曼荷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趕緊躲進被窩裏，催促道：「快去快回啊！」

「嗯！」余方答應一聲后，微微抬步，身影瞬間消失！

蘇曼荷愣愣的看着余方消失的位置，默默的想着：「先不要理會這些吃人的東西了！我……我要集中精神……我要趕緊想些辦法，留住他......不過，單憑我一個人，想必有點難啊！對了，他的姐姐余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