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拜訪李衛紅

俗話說：「閻王易惹，小鬼難纏。」蔡秀芳每每看見那雙控訴的雙眼就感覺無地自容。

「虎子，你的爸爸媽媽去哪裡了？」

「我的爸爸今天晚上值夜班，我的媽媽在洗澡。」

原來如此，怪不得自己在門外跟這個小傢伙兒周旋那麼久都不見有大人出來。

「那，虎子啊，過來看看姐姐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說著就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找了起來。曹秀芳把今天買的兩斤白糖、一斤水果糖還有剩下的那些豬肉全拿了出來，虎子小朋友雙手背在身後，小腦袋隱隱有使勁兒往前伸的跡象。

「看！水果糖，想不想吃？」說著把水果糖舉了起來。

虎子小朋友眼睛盯著水果糖，然後頭往旁邊一撇，說道：「媽媽說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而後想到什麼似的猛地把頭撇回來，「而且你為什麼叫我媽媽叫姐姐，然後讓我也叫你姐姐，那我到底是應該叫你什麼？」

……

曹秀芳欲哭無淚，雖然李衛紅是大了曹秀芳不少，但是自己又不能改口叫李衛紅嬸嬸兒、阿姨之類的，可是自己和面前的這個小毛頭雖然也差好多歲，但是也差不出一個阿姨輩兒來啊。總之不管，年齡問題是一個絕對不能妥協的問題。

「虎子啊，姐姐跟你之間叫什麼是咱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姐姐跟你媽之間稱呼什麼是俺跟你媽媽之間的事情。總之，你叫俺姐姐，姐姐叫你媽媽姐姐，旁的人不管，這是俺跟你之間的約定，怎麼樣？」

虎子小朋友明顯是被曹秀芳給繞進去了，才十歲的個小毛頭，哪裡弄得清什麼姐姐不姐姐的，但是約定兩個字小傢伙兒是聽進去了。

「約定？」

「恩，怎麼樣？」

「爸爸說男子漢就要信守約定、敢作敢當！」虎子小朋友邊說邊點頭。

「對！」曹秀芳此時明顯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誘導小朋友。

「好，那既然這樣我就叫你姐姐了。」

「對了，這才對嘛，那既然你認俺當姐姐了，那這些糖果請你吃，就當是俺為了前些日子跟你搶吃的給你賠罪，你要是不接受就是不原諒俺，那這樣的話姐姐可是會傷心的。」

小傢伙兒想了一會兒，說道：「好，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接受你的道歉了，但是你以後不可以在這樣了，聽到了沒有？」

「恩，給！」曹秀芳說著就把一袋子糖果給虎子小朋友遞了過去。「對了，這個糖要少吃，不可以一次吃很多，要不然可是會長蛀牙的，知道嗎？」

「知道知道，女人就是啰嗦！」

……

「你這話跟誰學的？」曹秀芳滿臉黑線問到。

虎子小朋友明顯很驕傲，朗聲說道：「這當然是跟……」

「虎子，你不乖乖寫作業，跟誰說話呢？」李衛紅洗完澡出來就聽到虎子的大呼小叫。

「呀，大妹子你啥時候來的？」而後又低頭對虎子說，「你說你這孩子，你曹阿姨來了咋不去叫我呢？」說著把衣服放在旁邊，向前招呼曹秀芳。

「李姐，你別怪孩子，是俺跟虎子聊得太投機，一時忘了叫你。」

「你不用替他說好話，這小子皮的跟個猴兒一樣，就想不寫作業。」看到曹秀芳拿來那麼多東西，立馬說道：「大妹子，你咋拿來這麼多東西呢？這我們可不能要。」

「虎子，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還不快還給你曹阿姨的！」李衛紅說完之後，小傢伙兒的嘴就憋起來了。

曹秀芳見狀趕緊說道：「李姐，別怪孩子，這是俺非要虎子拿著的，俺前些日子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你就讓俺意思意思吧，這樣俺心裡還能好受點兒。」

李衛紅聽曹秀芳這麼一說，到不好意思拒絕了，於是對虎子說道：「那還不謝謝你曹阿姨。」

「謝謝曹姐姐。」說完做了一個鬼臉，飛快跑回房間了。

「嘿，你這孩子！」李衛紅朝著虎子後面嗔了一句，而後對曹秀芳說道：「大妹子，你別介意，這孩子沒大沒小的，回頭我再收拾他！」

「李姐，沒事的！俺跟虎子玩的挺好，你別怪他。」

「這孩子不教育就是不行，一天不打他就能上房揭瓦，妹子啊，你給虎子的東西我就留下了，但這些東西你就拿回去吧啊，聽姐的話。這國平掙錢不容易，你工作也挺辛苦，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李姐，這也沒有多少東西，你就留下吧，再說這都是用俺的工資買的，沒有花俺哥一分錢，都是俺的一片心意。前些日子俺確實給您添了不少麻煩，你就讓俺補償補償吧。你放心，就這一次，過些日子俺走了之後估計就很難再有機會回來了。」

「行，那這次我就收下了，但是下次可就不能再這麼破費了，以後常到我家來，李姐家米飯給你管夠！」

……「李姐，你就別再取笑俺了。」

「你姐我可是說真的！」

說著，兩個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妹子啊，說正經的，我可是有時要好好問問你。」

「李姐，什麼事兒，你說。」

「來，坐下，我們慢慢說。」

「妹子啊，聽說你今天下午跟張衛英那一幫子人幹起來了？」

「安？啥叫幹起來，俺就是跟她們發生了點兒口角。」

「哼，肯定是她們先挑的事兒吧，別怪姐不好，那個張衛英就是仗著自己的爹是軍區的領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好像所有的人都要讓著她是的，還有那一幫軍嫂，是使勁兒巴結她，沒少幫著張衛英欺負人！我是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一準兒幫你一起罵他們！」

「嗨，姐，你快別說了，他們怎麼做是她們自己的事兒，俺做好自己就行了，雖然俺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但這也不意味著俺就是好欺負的！俺也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了去！」

「妹子啊，你說你是怎麼變成這麼個樣兒的呢？換做之前，打死我都想不到你能說出這些話來，到底是出去漲了見識了，然就是不一樣了，要不是有孩子在這裡拖著我，我也想出去工作哩。」

曹秀芳聽了之後笑了笑，沒有說話。

「妹子啊，不過聽說你今天可是把張衛英那一夥兒人堵得是不輕啊。姐是真佩服你啊，你說你守著那麼多張嘴，幾句話就能讓對方下不了台。就像是什麼？像是以前說書的說的一樣，那叫什麼，叫舌戰群雄！」

「姐，其實也沒有什麼，也是之前俺做的太過分了，引起眾怒了，不像你，俺給你添的麻煩最多，但是到頭來還是你對俺最寬容。」

「啥麻煩不麻煩的，你說你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現在又在外面打工，都不容易，以後可別說這些話了，你再這樣說不是拿姐當外人嗎？」

「恩，俺知道了。」

「妹子啊，你在城裡做什麼工作啊？」

「在一家服裝廠上班，就在那裡打著零工、做著學徒。」

「那你這一個月工資多少錢啊。」

「一個月25塊錢。」

「恩，25塊錢少時少了點兒，但是對一個姑娘來說也是夠用了，但是你真的要在城裡住下？」

「恩，俺現在已經在託人找房子了。」

「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敢在外面租房子住啊，你托的人是什麼人，可靠嗎？不行的話我讓我家宋明或者李國平幫你找找看啊。」

「沒事，姐，不用了，俺讓俺師傅的兒子幫我找的，到時候實在不行俺再跟你說，不過問題應該不大。俺真的覺得俺挺幸運的，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得到了軍區的幫助，這次出去找工作也很順利，師傅什麼的都很好，我很知足。」

李衛紅見曹秀芳是打定主意要不回家，在城裡住下了，不由得有些犯難。

「妹子啊，這國平有沒有找你談過話？你也別怪姐多嘴，姐也是放心不下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就找我家宋明給國平說了一下。」

「姐，你這是哪裡話，俺知道你也是為了俺好，本來俺也是要找俺哥通一下氣的，他來找俺更省事。」

「行，那這樣的話就讓你哥幫你拿主意吧，姐再在這裡多一句嘴，你要是真在外面租房子的話，這房租可不便宜，你說你這一個月就掙這幾個錢，回頭在搭上一半的錢在房租上，在加上吃飯什麼的，一個月能剩幾個錢啊，這樣算下來可是不合算的。」

曹秀芳知道，李衛紅能說出這一番話來，足見她是對自己真的關心。

「俺知道，姐，但是凡事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以後等俺出師了之後，這工資還是會再漲一漲的。現在對俺來說，能夠在城裡生存下去已經是很滿足了，再說，如果俺怕這個又怕那個的話，那真是什麼都不用幹了。現在俺的目標就是，能夠從這裡搬出去！」

李衛紅聽曹秀芳講了這一番話，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妹子啊，說實話，不管你將來怎麼樣，姐現在是佩服你的勇氣的，你說你也真是大膽兒，想當初我帶著虎子從老家來投奔我家那口子的時候，是什麼也不懂，兩眼一抹黑，下了火車之後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還是虎子拽著我找到了接站的小戰士。」

「姐，俺剛來這裡的時候也是害怕，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甚至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誰！」此時的曹秀芳在用一種隱晦的方式第一次向別人訴說自己剛剛踏入這個世界的迷茫，儘管對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意思，但是這對曹秀芳來說仍然是巨大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