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讓我為你哭高潮

第48章 讓我為你哭高潮

―我知道,所以讓我為你哭!―

你都知道什麼?

笨蛋,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不要你的眼淚,我不顧一切跑來救你,我只想你好好地活着。

我早就知道你的情誼,從你為了奕哥哥的傷突然離開,卻又在我們危機的時候及時出現時,我就知道了。

可是我什麼也不能給你,所以我才拜託鬼溪爺爺去勸你,想要給你一切功名利祿。我能給的,作為親人能給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

笨蛋,笨蛋,你為什麼要讓我這麼痛,這麼痛,我卻還是無法為你流下一滴眼淚。

。。。。。。

徹夜混戰,嘶殺聲、炮聲、刀劍聲,直至天亮仍未歇。

兩片山頭,一段百里山林長道,遍佈數不清的殘屍血肢,硝煙繚繚,鴉聲漫天。血泊中,有青甲的晉溏軍,還有黑甲的西秦軍,肩頭綉印着鮮花的花兵,以及最後突然趕到的楚淮兵。

這場混場,在新王朝的記載中也頗為詳實,因為此戰真正成為六國混戰的開端。這一仗,沒有真正的勝利者,若說真正的歷史意義,便是它催生了一位預言中的「女王」。

晉王司馬睿率五萬兵馬,本欲活捉西秦王後周芷蘭,但周芷蘭的鮮花兵團雖然人少勢弱,卻連搞五萬兵馬數次突襲、埋伏和追擊,即雖敗尤榮。而後趕來救援的秦王拖住了司馬睿尾翼軍,免去鮮花兵團全軍伏沒的可能。雙方及力搶奪周芷蘭,卻不料耶律鎮惡連夜行軍,來了一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坐收漁翁之力,救走了周芷蘭。同時,又趁兩軍激戰多時疲乏之際,將兩軍趨退至海蜀郡,奪回了三座城池。

耶律鎮惡大勝回營時,守營的副將等全部出迎,賀聲一片,群情激昂。但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望向大營內東側的營帳,那裏雖非靜默一片,但較之整個軍營的氣氛,明顯得沉寂許多。遠遠地,似乎也能感覺到那裏沉壓着一股悲哀的氣息,久久不散。

副官一看他的眼光,立即明白其意,遂道,「稟將軍,公主已經平覆下來,也傳了屠大夫看診。屠大夫說,公主傷了心神,需得慢慢調養,切忌提及任何不快之事。今早,花兵廚子送去的吃食,說是也吃了不少。相信,不日即可痊癒。」

「痊癒?!」耶律鎮惡睨了一眼副官,那副官立即愧不敢抬頭,他這番報喜不報憂也是為了分擔將軍的煩惱。畢竟在出征前,新楚王下了一道非常無理的軍令,必須毫髮無傷地帶公主回王都。

「人死,不能復生。」這心底的傷,豈是能「痊癒」的!何況,在此事之中,他們也確有不是之處。若是沒有拖延那麼多時間,或許一切都能挽救,或許這一道傷就不會劃得那麼深,深到……現在即使大獲全勝了,也根本無法彌補那道傷。

耶律鎮惡一拂袖,將副將丟在身後,沒有回自己的營帳休息,轉向了鮮花軍團的營帳處,那個門簾上已經懸掛着串串銀錢,還立着兩排身着雪|白蓑衣的守喪人。

臨到帳前,他頓了頓身子,抬頭望天,這裏似乎比別處都要陰冷許多,圓圓的紙錢漫天飛舞著,最後無力地跌落在地,堆簇在角落裏,瑟瑟地打着抖,凄涼一片。

帳中一直不願離去的人,那心情恐怕比這片蕭瑟更甚幾分吧!

尤記得那晚,他帶兵突襲入混戰中,在一片血潑中尋到她時的場景……

那一群肩頭綉著鮮花,手執火把的男子漢,靜靜地立在那片叢籠中,圈護著中間一個嬌小的身影,一動不動,彷彿已經成了石雕。

獵獵的寒風,似一股惡流般,卷著空氣中濃重的腥血肆虐過每一個人的鼻息耳眸,刮疼了膚骨。火紅的焰光,似鬼爪般爬上一張張凄寂的面容,污漬的血痕,和著條條淚印,深深地抽打進人心。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恨未到傷心時!

他揮手斬停了身後所有的士兵,跳下馬背,徒步靠近。心底非常清楚,已經發生的一切。他,連日趕來,還是晚了一步。

這小小的一片叢籠,彷彿聚集了所有人的心神,全凝在圈中心的那個人兒身上,她曲在地上,躬著身,雙臂緊緊收攏,好像懷中抱着什麼重要的東西,隱約間,她的身子在發抖,肩頭不住地聳動着。

火光燎亮,映在她身上,一片血紅色中尤可辨她只著了雪|白的中衣,懷中露出了一截衣物,綉著金線的紋路,應該是她本來的罩衣。此刻,為什麼會抱在懷中?

他不禁加快腳步,但還未進入那個圈子,兩柄大刀橫在他面前,兩張血污含淚的年青臉龐,緊緊地盯着他,不讓他前進,彷彿是守着這唯一的天地,那裏是他們眾人的寶貝,任何外人都不得靠近,不能褻瀆。

他眉頭一索,沒有強行突入,又掃了圈內,才看清地上有一具屍身,似乎是被七零八落拼湊起來的,唯獨沒有頭。難道……

他腦中赫然一驚,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本王要你帶回她,毫髮無傷。―

這個任務,他已經完不成了。他並不怕姜霖奕會如何責罰他,只是擔心……是,是真的擔心。那個此刻脆弱得一陣風就可能帶走的女人,會做出什麼樣不可預期的事來?!

風中,低低地傳來深痛如泣的聲音。

「憲之,你是個大笨蛋,你什麼都不知道,都不知道……笨蛋,笨蛋……你才是大笨蛋……」

這似責備,又似撒嬌的聲音,卻比過任何一聲哭嚎悲泣,強烈的壓抑感爍烈地擠壓着人心,讓人呼不出來,緊緊地擠壓,撕扯,躲不開,推不掉,一次次地受着凌遲般的痛苦。

痛苦,若能渲泄出來,也總有好健的一天。

可是她卻哭不出來,哭不出來啊!

「呵呵,憲之,你說你幫我找到明目葯,想要什麼獎勵?」突然,她笑了起來,笑聲詭譎得磣人,讓人感不到絲毫喜悅,卻比哭泣還要讓人害怕,擔憂,恐懼。

「啊啊,我知道了。你都老大不小了,呵呵,應該幫你討一門媳婦兒了,免得花海花綸們老說你欲求不滿,動不動就拿他們出氣,打着玩。呵呵,好好,就這麼定了,我幫你選個好老婆吧!」

她紊紊地說着,笑着,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他心底一揪,一把拉過他識得的瘦子,應該就是花綸,道,「快阻止她,再這樣下去,會出事!」

花綸雖然傷心,但天性細膩的心思還是覺出了不妥之處,沉聲道,「我……老大他……公主……」

耶律鎮惡手下一緊,「你再不下令,我就讓人強帶她走了。」

花綸這才回了神,看看他,又看向輕輕,咬咬牙,走上前,跪在輕輕身邊,道,「公主,大哥他……已經回不來了。您要保重身體,我們……」一時間,一向嘴巧心靈的他也尋不到妥當的說辭,啟聲時,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他和花海是從小跟老大一起長大,關係非比尋常。這心疼絕望的感覺,絕不比輕輕少半分。可是,他們不能就這麼倒下了,因為老大早就給他們下過死命令,就是他不在了,他們倆也必須一心一意地保護輕輕,代替他,絕無二心,至死方休。

輕輕突然抬頭,喝斥道,「不要吵!我還有很多話,要跟花仙子說。你們去把晉軍給我通通殺光,不然就不要回來見我!」

「公主……」

一聲泣下,周圍的花兵全部跪落在地。

花海跪着爬上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公主,老大他……夜深了,老大怕……怕冷,不如我們先回營……別……別讓老大凍著了。」

他一說出口,輕輕驀地止了聲息般,一動不動了。

華綸責備地掐了華海一計,覺得他又壞了大事。

哪知這時候,輕輕終於開口了,「也對,這裏太冷,會凍著花仙子了。雖然他牛高馬大,拼殺了這麼久,也會累會病的。那我們先回去吧!」

她站起身時,差點跌倒,幸好華綸心細及時扶住了她。

華海伸手道,「公主,老大太重了,不如……我來抱老大吧!」

轉身時,耶律鎮惡才看清楚,輕輕懷中用華服罩衣包着的是什麼。

一顆人頭,看不清,但也知道,那一定是華憲之的頭。

她這樣抱着人頭,多久了?

「不要!他一點兒也不重,我要親自接他回營。」輕輕不理眾人,大步向前走。

與他錯身時,也沒有看他一眼,彷彿他只是個陌生人。而她那空洞的大眼,和蒼白無神的面容,深深刻在心上,最令他震動不矣的還是那櫻唇邊,掛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便使這冬夜的寒風,都比不得的寒冷,森戾。

靈堂設好后,那個女子就再沒有出帳一步。

他很清楚這一切意為着什麼,便立即修書至王都,做最後一點挽救,希望一切也都還來得及。如果她和那個人的情意夠深,夠重,或許這一切還有轉換餘地。可惜,他一介男人怎麼懂得女人心思,事後他還不斷反思著這件事自己哪裏沒處理好。而那個人沒有怪罪任何人,對着秋天寒水整整三日三夜一動不動,狠狠地懲罰自己。

那時候,他很深刻地明白,情之一字,當真最傷人。就是再堅強的男人,也不能免卻。

帳簾掀動,走出來的人,是一臉沉黯的屠越人,當看到他時,不由躬身要施禮,被他攔手截住。

「先生不必多禮,可否借一步說話。」

兩人行出幾步,屠越人率先開口,「公主的身子並無大礙,因被解了蠱毒,未好生休養即動了真氣,所以需要一段時間恢復。只是這心傷就難說了!」

「那她的神智……」他擔憂那人來時,她還神思不清就麻煩了。

屠越人看了耶律鎮惡一眼,蹙眉道,「她神思很清楚,並沒什麼不妥。其實,她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但接受這個打擊,需要一些時間。畢竟,他們感情不一般。將軍是擔心楚王來時,看到副模樣?」

「屠先生請不要誤會!這件事……並沒有誰真的對真的錯。只是末將有幾分私心罷了!」

屠越人明白耶律鎮惡的意思,他一面希望輕輕和姜霖奕的感情能讓輕輕從傷心中振作起來,但又因為各種原因和誤會,怕這事會造成兩人的絕裂,進而影響到整個楚國運勢,和未來爭奪天下的大勢。耶律家會投效於楚淮,多是看在祈帝和蘭公主的面子上,而耶律景略大概也是囑咐過孫子,要維繫好兩人關係,才會如此擔憂吧!

兒女私情,國讎家恨,如此絞織在一起,怎麼能讓人神思清明,輕易拿起又放下了。

「我明白。我們如今只有儘力而為了。」

兩人一齊看向大帳,神色一片凝重。

帳內,檀香繚繚,氤氳著一片悲寂的白,靜謐的燭光幽幽地打在那磊拓的面容上,好似他只是睡去,唇角勾起笑,似乎還做着美夢。

輕輕靠在棺槨邊,雙眼紅腫,佈滿血絲,身上披着厚暖的大裘,但大裘下仍然穿着那件染滿了他鮮血的雪|白中衣。手上,緊握著一個褐皮小袋子,那是華海給她的。

「老大他……大概走得太急,所以忘了把這個給你。這是他之前聽你說的咖啡豆,在海蜀郡外發現的。當時我們尋到你的明目葯后,他要我們先帶回去。他卻跟着一個商人去海蜀郡,當時我們不知道是為什麼。後來才知道,他從那商人手中發現了這個,想是……想是他想多買一些回來,做您曾說過的巧克力派。」

心,再一次不可抵制地疼著。

原來,他竟然是為了幾顆咖啡豆,才丟掉了性命。而這一切,也都是為了她的一句話。

輕輕揚起手就想砸了這該死的東西,可是抬起手后,又甩不下去,最終,狠狠地將自己的手砸在棺槨上,疼入鑽心,也無法抑住心底汩汩不停的血。

「華憲之,你這個大笨蛋,大白痴……這破東西哪裏及得上你的命,你為什麼要這麼笨……這麼笨啊——」

她狠狠地砸,不輪自己的手已破皮,已流血。

守在門外的華綸一聽不對勁,沖了進來,看到她的模樣,嚇得大叫一聲,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自殘。

「公主,公主,求您冷靜一點。你這樣,大哥看到,他會難過,會放不下心離開的。」

華海也沖了進來,哭道,「公主,您……您傷心,您難過,我們都知道。但是您不要這麼折磨自己,老大知道了,一定會很心疼。每一次你難過,他都會躲在一邊喝悶酒……」

華綸接道,「其實我們倒希望他拿我們出氣,打一頓,他會舒服一些。可是,老大他自從被你罵過,就再不打我們了……所以他才會為了讓你高興,去采豆子。」

「所以您若再難過下去,老大也會走得不安心。您……您捨得讓她當遊魂野鬼么?」

「放——開——我!」

輕輕一字一句地說道,眼中的激蕩一層層地退去,露出一片凄涼空洞,印着棺中的人,深深的悲傷突然消失了,一股沉重的壓抑感從她周身傳出,隱隱地透視着一股不好的預感。

華綸和華海心中一驚,多年的默契讓他們知道,輕輕這番轉變太不正常。尋常人,只要發泄痛哭一頓,總會好起來。可是她哭不出來,哭不出來……

如此大的悲傷,她竟然連最基本的人類反應都無法做出,那是多麼的悲痛!

她突然一震力,強勁的內力捲起一道勁風飛射出去,震得華綸和華海都倒向一旁,帳簾也傾刻間被高高掀起,帳外的人被輕輕鬢髮飛舞、冷戾陰鷙的模樣給嚇到。

接着,一串陰兀至極的笑聲傳出,卻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凌遲著眾人的心。

那樣絕望,凄瘡,憎惡,悲涼呵!

她哭不出來,只有極致的發泄成了笑,這笑,比哭更悲傷,比眼淚更深慟人心。

「哈哈哈哈,傻瓜,傻瓜……哈哈哈……」

華綸和華海想上前阻止,但都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才能安撫輕輕的悲痛了。又開始後悔他們之前說的事,又勾起了輕輕的自責。

帳簾,突然被人拉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跪在了門口。

「公主!」

一聲大喚,讓那笑聲一窒。

華真直視那雙洞大的雙眸,平凡的臉上,唯一爍亮的雙朗目也是一片悲色。而他身後的一片空地上,已滿滿地跪着一排排的花兵,每個人的臉上,都淚如泉湧,不可遏止。

華真躬身一叩,道,「屬下無能,沒有保護好公主,沒有救回將領大人。屬下們知道公主心中苦痛,公主您哭不出來,屬下們願意為您哭,只請公主不要再傷心難過,讓華將領能安心走好,以此慰之護主之心。」

他話音一落,其他人也紛紛叩聲,「公主,您別難過了。」

「公主,您哭不出來,我們幫您哭。」

「公主,讓我們為您哭吧!」

一聲起,百聲應,淚光動,千人泣。

晴艷的天空下,一張張淚濕的年青臉龐,懸著淚,隱著泣,只望着那一個大笑的女子。悲慟的氣息,在眾人眼中流竄著,當那笑聲減弱,消匿時,一股清柔的風似思念的人的溫柔雙手,悄悄撫去了那一串串熱液。

―你可以相信我,我用生命發誓不會背叛你。我知道,所以讓我為你哭!―

你知道了,知道我這個無情的女人,哭不出來。所以,你要為我流淚。

這一份拳拳心意,在一個人的逝去后,瞬間,無聲地,放大了無數倍地,填進了她的心底。

她一步步走出營帳,走進那一雙雙盈光閃閃的眼眸中。

揚手一甩,那一蓬豆子散落在地。

她扶起華真,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隨着這一聲,所有人都緩緩起了身。還用力抹着眼,那停不下的淚。

―憲之,謝謝你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大家為我落下的眼淚,是你送給我最喜歡的禮物。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我也能擁有自己的眼淚。為你,為了大家。因為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你們。―

此時,一騎飛入營中,舉著一紙捷報衝進了耶律鎮惡的大營。卻發出將軍在鮮花軍團的營帳邊上,看着裏面跪了一地的花兵。

傳信兵很急切,跪身即道,「稟將軍,華驍將軍已經攻到了晉溏王都,晉王得悉后迅速搬師回國救援。大王已經親自領兵出發來西境,要與西秦兵決戰。」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好巧不巧地傳到了花兵們的耳中,也順便傳到了輕輕的耳中。

聞之,她渾身一震,抬頭看向耶律鎮惡那一方。

―我已經派華驍趕去援助。―

他又騙了她,騙了她!

華綸一聽,立即知道壞大事了。忙出聲,想掩住那裏傳來的消息,暗罵耶律鎮惡為什麼不走遠一些,「公主,您已經幾日沒合眼,不如先回帳里梳洗……」

輕輕別開他的手,大步走向耶律鎮惡的方向,耶律鎮惡自然知道這傳令兵急切地報告好消息,其實已經釀成一件壞事。

而輕輕剛走到他面前時,又一個守門兵奔了上來,因跑得太急,聲音又驚又喘道,「稟將軍,大王已經來了。就在……」

他聲音未落,眾人已經聽到遠處奔騰而來的馬蹄聲,遠遠望去,滾滾黃塵如龍,漫天遍地撲蓋而來。他們的駐地在一片臨水淺灘上,三面都是黃沙石地的坦途,遠處微微起伏的丘壑,一眼即可望到天邊,不易設伏,攻守皆易。

高高飄揚的鳳凰旗,在熾亮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夾着勢不可擋的氣勢奔騰而來。

沒料到,姜霖奕來得那麼快,居然轉眼就到了眼前。

耶律鎮惡擔憂地看了看身邊的女子,她緊蹙的眉宇間,緩緩堆起的不是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是越來越陰沉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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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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