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難放下精

第49章 難放下精

西秦軍營

軍醫正在給秦王包紮傷口,帳外又傳來傳信兵的稟報聲。

「稟王上,司馬睿退兵的原因,我們已經查出來了。原來在我們兩方合攻楚淮西境時,楚王已經派20萬大兵直接北上攻打晉溏王都。且也切斷了所有的消息來源,致使在華驍兵臨城下之時,才傳來消息。」

姬鳳傾半瞌的眸子突然睜開,扯出一抹冷笑,「這個姜霖奕,竟然使了這麼個釜底抽薪的計謀。一個晉溏王都,和西境這不甚富焦的幾個城池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莫楚材接道,「王上,姜霖奕已到西境,說要親自與您對決。不知王上,現計欲如何?」

軍醫退下后,帳內一時靜默下來。

許久,姬鳳傾突然啟音,「華憲之死了?」

一旁的燕九州立即躬身應道,「是。屬下已經確認過,華憲之從海蜀郡逃出后,並未承百姓逃離,而是悄然折返,混進了晉溏軍營中。后在司馬睿再一次伏擊王后時,才現身救了王后。」

姬鳳傾食指輕輕叩響椅柄,逸出一絲輕嘆,「若非楚淮的援軍遲到,這麼個忠心不二的將才,也是不會這麼輕易就去了。她……」

他忽然住了口,眉頭又折了起來。

莫楚材與燕九州不由對視了一眼,似乎是商量著由誰接這個口。最終還是燕九州接下話來,「聽探子回報,王后一直在守靈,還下令要鮮花兵團全殲晉軍。當下楚王御駕親征,怕是兩人已經見面了。」

說完,兩人都垂首而立,不再出聲。

座上的人,鳳眸瞬間射出兩道寒光,帶着絕致的殺氣,手握著椅柄,指關漸漸泛白。

許久,才啟聲道,「她是來救華憲之的,卻為姜霖奕所騙。他們的婚禮,不可能如期舉行了。如此……按原來的計劃進行便是。」

燕九州躬身,「是,屬下這就安排退兵回西秦。」即離開了。

莫楚材即問,「王后許會跟楚王絕裂,那麼王上現下也回國么,還是直接把王後接回來?」

姬鳳傾閉目躺下,神色忽自放鬆下來,「現在去接她,不還是同樣會被她遷怒。我不殺伯仁,伯仁仍因我而死。即使是間接的,依她現在的心態,也絕計不可能原諒我,待她對着姜霖奕發泄發泄怒火再說。」

莫楚材見他似乎心情甚好,又道,「王后是外剛內柔的性子,想是這道裂痕不易好轉。不過,雙龍蠱毒拔除后,再種下曼殊沙羅,需得在一月之內,否則過了時效,恐藥力大打折扣,達不到最好的效果。」

「一個月,夠了。你下去準備,我們暫時偽身為商人,到海蜀郡等消息。」

海蜀郡離巴子國最近,若沒有意外,她大概會逃避到自己親人的懷中去療傷吧!呵呵,姜霖奕,你終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一月之後,世界上再沒有晏語輕輕,只有我的蘭兒,我的王后。

。。。。。。

黑底金線的鳳凰王旗,在空中獵獵作響,一如它的主人般,尊貴,傲氣,從容,不迫,緩緩行來。

一片潮水般的甲士前,最醒目的仍是那抹雪紗緋衽的身影。他迤邐而來,恍似天邊的一抹雲霞,鑲著睛日的輝光,在一片暗流中,奕奕生輝,風采奪目。

面目還未看得清時,她已經感覺到炙熱的目光已經投在自己身上。那麼熟悉,那麼溫暖,但此刻她滿心都是對他的凄涼無奈,深深抑不住的恨意。這溫柔的目光,更似刀子般,一寸寸剜着她的心。

奕哥哥,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她赫然轉身,身子已經綳得僵直,袖下雙手,已握成拳,甲深入掌心。

周人都不由驚訝地轉頭看着她,只聽到她冷聲下令,「華真,整兵,去巴子國。」

華真立即躬身應是,轉身行軍令去了。很快,鮮花軍營中的人開始有條不紊地整理行囊。

耶律鎮惡欲出迎時,仍忍不住喚了輕輕一聲,「蘭公主,您……」

輕輕的腳步卻驟然加快,往靈帳走去。

突然,四下響起一陣低呼,由遠而近,撲向輕輕的背影。

一團白影,在眨眼之間,就從遠處飛掠了過來,那速度之快,幾乎是下一刻,就欺到身邊,還未見清是何身姿,藉著落葉,藉著柵欄,藉著士兵的肩頭,輕輕一拂,便已飄落在輕輕的面前。

眾人當看清那人時,全部落膝在地,叩聲齊喚,「臣等,叩見楚王。」

心中一片驚愕,一直都風傳著江陵君體弱多病,未料得而今位及王座的人,竟然有如此神俊絕艷的功夫,當真教人嘆為觀止,心下悚然。

姜霖奕微微抬了下手,所有人便儘速離去。耶律鎮惡擔憂地看了眼那僵持的兩人,迎向那被丟下的大軍。

他舉手時,她即側身要從他身邊繞走。他身形未動,已一把抓住她的手,輕喚一聲,「輕輕。」

這聲音,是她最熟悉,心底最溫暖的美夢。溫柔似水,柔情繾綣,曾經無數個惡夢都是被這樣的溫柔的聲音喚醒,他就是她的求贖。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再聽到這個聲音,讓她只有一個念頭。

「放開我!」

她緩緩抬起了頭,望進那雙清朗溫潤的狹長眸眸中,他的溫柔一觸到她眼中刻骨的恨意時,陡然一縮,手下卻更握緊她的手,伸臂想要攬回她的身子。

「姜霖奕!」

她大吼一聲,用了幾分內力,瞬間震疼了自己的心,一股勁氣從兩人身下竄出,瞬間拂起近處沙塵,撩動的髮絲,陰凄地環繞着兩人,沉痛,糾結,掙扎,氣息在兩人周圍竄動着,撕扯著,糾纏着。一方想掙脫,另一方死死困守不放。

最終,她還是教他緊緊縛在了懷中。

她仰首狠狠說道,「你又騙我!你來,又是想抓我回去。」

他神色一凝,「我騙你,那是軍情所需。我來,是想接你回去。」

她突然笑起來,「呵呵,是呵,你現在是一國之君,要顧全大局。憲之是為我而死的,所以不關你的事!」

「輕輕,你怪我!」

「是,我就是怪你。」

如果……如果……好多的如果,一切可以再來,一切又會如何?!

她不知道啊,這些追根究底,孰對孰錯。

漲紅的眼睛,與狹長的眼緊緊相接着,她的倔犟,他的堅持,誰也不願意退一步,最終都會被傷得鮮血淋淋。

「你說過不會離開我,輕輕,你要……」突然間,他的聲音一片沙啞,痛色爬上了俊俏的眉尖。

她心中揪疼著,反駁,「你也說過我要什麼都會給,你卻又用蠱來控制我。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麼心情,你教我如何再相信你?難道要我賠上我所有的親人,才明白你……」

「不,不是這樣。」他大吼一聲,截斷她的話,緊握着她的肩頭,「我相信你,可是……我無法相信的是我自己。」

聲若擲地,鏘鏗有力,沉重而低徊。

大眼無力地垂下,她的身子頹然一軟,「憲之他……就必須為你的不自信而付出這樣的代價嗎?如果我早來一步,早來一步的話……」

「早來一步,就真的不會這樣?」他喃喃低語,「你還是被姬鳳傾捉了去!司馬睿如何願意放得過你。要不是華驍中途改道,襲擊晉溏王都,如何能逼走司馬睿。若非為了救你,華憲之隱身在晉軍中,也不會那樣自殺似地暴露了身份。我是自私,但是,你若能信我一分,我就可以……」

「你的意思,是我壞了這一切。壞了你的大計,壞了你的謀算。憲之的死,是我咎由自取了!」

她赫然抬頭,狠狠地看着他,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這是她認識的那個男子嗎?什麼時候,他竟然對她使出這麼多的算計來?

「輕輕,我不是這個意思。現在說這些,只會讓你更傷心。」

「可是現在不說這些,我已經很傷心,很傷心……我……」她揮出一拳,掙脫了他的懷抱,聲聲如泣,「他是為了我,為了我才……是我的錯,不是你的錯,對對……都是我的錯。我是個罪人,我不應該留在這裏,我就是他們口中的禍水。你不要過來——」

她狂亂的模樣嚇著了他,他不想這樣,他是來勸她回去,他亦是來安撫她的心傷。可現在,似乎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握,她離他越來越遠。

「奕哥哥,」她搖著頭,踉蹌著後退,「你不該騙我的,這不是你,我不想……不想見到這樣的你,我……我絕會不跟你回去。」

狹眸突然一凜,沉聲道,「這樣的我,讓你覺得噁心,骯髒了?」

驟然間,四周一片沉寂。

四目交接時,一股陰沉的氣流緩緩地撐滿整個空間。

連風也不敢插|進這沉窒的氣氛中般,一切都靜止在彼此冷森的眼眸中。

他一步一步逼來,她沉着氣看着他陰沉的俊容,突然間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不,不是另外一個人,那是另個一個「他」。一直被他從她眼前掩飾著的,從來都只會出現在外人面前的那個他。

傳言中,江陵君冷酷睿智,陰狠毒辣。

而在她面前的奕哥哥,一直是溫潤如玉,幽默而多情的。

「輕輕,我不想解釋這一切。因為,我都告訴了你,你想知道的。我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將你從他的手裏奪了過來,我卑鄙,我無恥,我甚至是下賤,我……」

「你……」

她突然出聲,截斷了他的自毀之言。原來,她仍是心疼着他的,捨不得他再那樣說下去。他已經親自在她面前刮開了自己深心底的疼楚,現在她怎麼捨得。

他自嘲地一笑,「輕輕,你心疼了么。」又朝她伸出了手,「乖,回到我身邊來。如果你喜歡我以前的模樣,從今爾後,我都只用這一面對你,可好?」

突然之間,一抹椎心的疼深深地慣進了心底。

他的笑容,他的聲音,他的大手,都讓她疼徹心扉,卻又避之不及。

她急退了數步,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狹眸一眯,迸出絲絲的冷光,垂落的雪色袖擺,在空中輕輕地飄蕩著,因灌進了冷風,漲開,露出裏面緋色的中衫,鮮艷奪目,刺疼了她的雙眼。那隻手腕上,還用白色的紗布細細地纏住了。她知道,那是他為了安撫她的心傷,施行血魘之術時,所划傷的,留下了很深的印子,已經好不了了。

是不是他和她之間的這道傷,也永遠好不起來了?

「不好。」

驀然間,他胸口一伏,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也許他是聽錯了,他安慰自己。只要他再細心,耐心一些,她會回心轉意的。

可在他啟唇時,她又道,「太晚了。」

突然之間,一片烏雲掩住天空,風赫然一烈,颳得滿地的石礫沙沙作響,飛滾過兩人的腳邊。

她又退卻一步,「我……不要這樣。」

「我——不——准!」

他咬牙切齒,俊容忽然扭曲,在她抬眼時已掠到她面前,擄住她,抬起她的臉,狠狠地吻下她的唇。她閃躲迴避,他硬是強索強攻。他重重地壓住她的身子,大掌纏進了她的髮絲中,她的手用力推着他的胸口,不意間又觸到他未好的傷,他已經沒有感覺般,死摁着她扭動的身子,長舌深不依不撓地探進溫熱的內腔,攪纏着她的舌,似發泄,又似渴求着,呢喃著一句句模糊的話語,唇角滴下殷紅地液體。

髮絲相纏,衣袂翩亂,抵死不放的懷抱,緊帖著卻已經遠離的兩顆心。

「輕輕,我愛你。」

他終於鬆開時,帖着她的唇兒,沉痛地敘說着。

「這不是理由。」她偏過了頭,再也無力抵抗,眼底卻是一片空洞。

他驀然狂吼,「那你告訴我,是什麼理由,可以讓我放開一切地只想要你回到我身邊,心甘情願!」

他抓起她的手,抵上了胸口,那裏,悄悄地渲染出一朵艷麗的紅花,濕咸,而狂亂地在本來是血的小小掌心上漫延。

她的眼光突然凝住,又緩緩抬眼看着他蒼白而消瘦的面容,「你……」

他卻握着她的手,狠狠地壓上那團艷麗的紅痕,她想抽開手,又被他按得更緊,瞬間掌上一片濕紅,嚇得她大叫,「住手,奕哥哥,你受傷了?!」

「你心疼嗎?如果這一劍再差半寸,你會像守着他一樣,守着我嗎?」

狹眸逼視而來,讓她瞬間嘎然失聲。

他手指著那掛滿了銀錢的大帳,呼嘯的冷風颳得那錢紙打着柱頭,啪啪地亂響,好像她現在混亂的心思,都因着手下的殷紅無法收拾。

不要!

腦中一個閃現的意念,赫得她渾身冰涼。

自私的人,何止他一人。

原來她的心底,是比誰都卑鄙自私的。

他抬起她的臉,再問,「你真的要離開我?」

那眼底的渴求,疼痛,不斷撕扯着她的心。

她啟唇,卻吐不出心底的那個字來。

天色越來越黯,烏雲越積越厚,好像這心底沉壓的痛,看不到天日,尋不到出口。

噼啪一聲,一道青電穿出了雲層,划亮了沉黯的大地,熾光下,一切畢露。

他眼底的痛色,她眼底的凄然。

他的堅決,她的不舍。

中間,卻是一道大大的裂口。

他突然動了,「輕輕,不要逼我!」

她想退,已經沒有退路,「是你在逼我!」

「好!我逼你,是我逼你!」

他沉喝一聲,突然抱起她走向自己的王帳。

沿途人雖不多,但是眾人還是被這一幕嚇到了。

輕輕失控地捶打着姜霖奕,而姜霖奕恍若未聞般,任她捶打着胸口的心傷,雪白的衣襟上赤紅一片。雷聲轟鳴,大雨傾盆而下,尖叫聲,最終淹沒在存重的帳簾內。

他一把扯掉她的大裘,才發現她只著了件中衣,上面血污泥濘,看着應是乾澀許久,狹眸驟然一縮,清晰地意識到了什麼。手下的力量再沒有松下,嘶啦一聲,中衣被狠狠撕裂,被他揉成一把,丟到了帳外,下令。

「把衣服燒了!」

「不要,不準燒,不準燒!」

她大叫着撲上去,被他攬腰抱起,走進內帳丟上床榻,她翻身想起,又被他壓在身下,瞬間點了穴動彈不得。急驟的吻如雨落下,不讓她再有喘息的機會般,他將濃烈的熱息全送進她口中,濕濡的舌沾著腥鹹的味兒,攪纏着她閃躲的小舌。

衣衫涑涑褪下,燭火狂亂扭曲,嚶聲粗喘回蕩在帳中。

她的眼中都是驚亂,恐懼,他在毫無預期之下挺|入時,她疼得糾緊了眉尖,大眼中一片凄色,他撐起身時凝住了她的眼眸,幽黯深邃的眸底,濃烈的欲焰如火蛇燎燃,一波又一波地湧進她的眼中,心底,體內。

滾動的**中,紅色的液體,濡濕的彼此的胸口,滑膩地摩挲著,攪纏着,熏香的內帳中溢滿了腥濃的味。

「奕……」

喉頭滾落的呼喚,瞬間卡在住,她看清了,在沒有一寸完膚的瑩潤身軀上,那道猙獰的傷口,緊繃的身子驀然失力。

他重重地落下了身子,緊緊抵住她的心垂般,久久地凝視着她的眼眸,聲音沙啞而沉痛,「輕輕,不要離開我……不要走……」

顫抖的唇緩緩摩挲着她的唇,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他的眼神迷濛一片,有冰涼的液體,順着他的面頰,落進她的唇角。

很苦,很澀,很酸,很……痛。

「奕哥哥……」

她輕嘆一聲,他似乎得到了承諾般地驟然起身,翻攪出一波又一波驚濤狂浪,幾乎將她整個意識埋去了,只剩下眼中的他一人,心中的他一人。

光影搖曳,徹夜不眠的糾纏,低低的嚶語不斷。而帳外的雷電未滅,風雨依舊。

許久……

他瘋狂的索取才停下,緊擁著懷中的已經累得睡去的人,俊容仍是一片糾結。

他的唇,輕輕吻過她的唇,痛苦地低喃著,「輕輕,別走,別丟下我一人……我會怕……」

一滴水珠,悄然滑落,順着絕美的淚溝,滴落她的唇角。

澀澀的味,溢滿了整個胸腔。

交纏的十指,微微曲動。

。。。。。。

帳內的水聲不斷,嘩嘩地響了整一個早上。

由外,伺候的小婢忍不住交頭接耳。

「公主她還沒起來?」

「是呀!都換了五筒水了,還在洗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我們還是稟報王上吧!不然待會王上回來……」

兩小婢突然噤聲,軒轅七殺走了過來,他身後跟着一個托著大盤子的花兵,應是來送早膳。

昨日一場冷雨,今日天空依然幽黯,未能放晴。

雲低風急,遠遠地掃過大營地外那片黃沙長灘,一串清泠泠的鈴聲,由遠盪來,恍若天籟。

高樓上的崗哨守衛突然吹響了號角,營內一片騷然,騎兵們迅速整裝聚集,在將領一聲喝令下衝出了大營。而他們迎來的,其實不過是那麼幾條驕捷的黑影,以極快地速度,飛馳向大營而來。

帳內,輕輕將自己深深地埋進水中不出,滾燙的水泡漲了膚,渾身都是一片刺疼。她又拿起刷子猛力地揉搓自己的手臂,想藉著這樣的疼,來轉移一點心中的憋疼。

「夠了!你已經洗了一個早上,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怒吼聲起,一隻手臂將她整個撈出了水,丟回大床中。

她猛地翻起身來,被他一掌壓下,拉過被襦,緊緊將她包在柔軟的被子中,就怕……怕他一個忍不住,又狠狠地傷害她一次。

「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不想見到你!」

狹眸一眯,她別開眼,不想看那眼中同樣的凄色,怕自己會心軟,怕自己混亂的情感攪得理智全喪。

他退了一步,聲音驟然沉下,「你的……族人來了。要不要見,隨你!」

族人?!難道會是……

一捧衣服丟到她身上,他看着她,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轉身離開。彷彿怕再多停留一下,就想再施一次計,將她困在自己身邊,一錯,再錯。

她抓着衣服,沉吟許久,直到帳外有人喚她,才迅速穿戴好,回到鮮花兵營。

遠遠地,她就看到那一身華麗的異族服飾,高挑健挺的背影,漂亮的銀環在那靛藍廣袖的腕間閃爍,無數的小辮子上扎著彩色的絲線,隨着微風輕輕拂動着,轉身時,綵線拉出條條漂亮的光影,女子揚起的笑容,瞬間讓她的心都化了。

「玥兒姐姐……」

輕輕跑上前,花玥兒已經張開懷抱。

相擁的一瞬間,好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緊繃糾結了許久的心岸,終於決堤。

她跑得那麼快,那麼急,絲毫沒有發現自己身後那一直跟着的雪紗身影,僵立在風中,風兒繞過發線滑過絕美的容顏,撫上那雙凄寂的眼眸,幽深,而沉痛,彷彿這天地間,只余他一人,孤獨得,無邊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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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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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難放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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