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痴情罪

第41章 痴情罪

輕輕震驚不矣,她之前也僅是想過可能會有他國趁機作亂,沒想到來得那麼快,那麼驟不及防。怎麼姬鳳傾這麼快就跟司馬睿聯合,如此秘密神速地就攻進了楚淮西境,好似完全掌握了楚王宮中的動向,時機把握得如此之好?!

也立即轉向軒轅七殺,「七殺,你快回城告訴少君。我現在帶鮮花軍團先趕去海蜀郡!」邊說著,就邊往外走。

軒轅七殺卻沒有直接應承,反是跟著兩花兵又出了大帳。

當他們一踏出大帳時,遠處突然傳來一串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彷彿有千軍萬馬開來,帶起黃塵滾滾,很快就到了營地。

輕輕一見,有些緊張,卻見四下的守營兵在一個將領的帶領下迎了上去。這才看清,那突襲而來的大隊人馬,掛著楚王旗,還撐著一面軍旗,上面大大的「奕」字昭然若示。

兩方人馬相差懸殊,幾乎毫無懸念,轉眼就一邊倒。而帶隊的大將馳到她面前時,跳馬而下,紅纓金頭盔一掀,散出一彎利落的澤亮黑瀑,英氣勃勃的面容,當看清是她時,美眸涼過一抹幾不可見的詫異,卻沒有當初的妒意,迅速隱去了眸底深處的愁,躬身叩首。

「末將久悠,參見公主殿下。末將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

輕輕鬆了口氣,才想到姜玉誥大軍一走,姜霖奕必然要收回這片營地和輜重,斷其後路,派來突襲的大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許久不見這位女將軍,瞧來已經有很大的改變。上次大戰,駱子云因為她而受了重罰,聽說她就一直守在子云身邊照顧。也許真是了悟,或者子云真的感動了她,她自動請纓到最偏遠的郭外駐守。

輕輕扶起久悠,笑道,「久將軍來得正是時候,何來責罰之說。」她看看她身後英武雄勢的騎兵,問,「你這方帶了多少人?」

「依少君指示,久悠的五千人馬負責掃除此方餘孽,將之捉拿回王都,候審。」

「此處的餘孽也不多,將軍可否借我四千人馬,趕往西境救急?」輕輕將西境之事簡要說明,久悠聽后也是一臉急切,但她仍不敢斷下決定。

輕輕很明白她的顧慮,畢竟上一次三國聯軍時,她私自不尊軍令,鑄下了大錯,差點害整盤大軍遭受重創。現在借軍,雖然情況特殊,仍令她猶豫不決,不敢輕舉妄動,更改姜霖奕已經定好的行軍計劃。

「這……」久悠不禁瞥了眼輕輕輕身後的軒轅七殺,七殺仍是是沒有開口表態。

輕輕似乎覺出其中異處,剛要轉身詢問,卻覺後頸一麻,轉眸間只看到軒轅七殺冷戾的眉眼中閃過一抹歉意,便昏了過去。

她心中驚明,軒轅七殺屢次保護她而失職,此番定是早就得了姜霖奕的示意,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讓她涉險,就是國之危難,也一樣以她的安危為一。才會有了這番動作……或許,在他發現她突然到敵**營時,就已經做下這個決定。否則,按原定計劃,他應該是繼續跟在姜玉誥身邊,以伺機出手,打擊姜玉誥。

但與姜玉誥相比,她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所以軒轅七殺毅然決定拋下已經是瓮中之鱉的姜玉誥,守在她身邊了。他一定是一時間將她送回姜霖奕身邊,唉,這個忠臣真是……她無法遷怒於他,只有儘快跟姜霖奕說明。

輕輕根本放不下心來,即使昏迷中,仍在潛意識裡著急著,用力想要醒來。

很快,她感覺到了身下的顛簸,知道自己應該在馬背上。稍適,顛簸不再,她有忽然失重的感覺,一頓一躍,大概是七殺帶著她翻牆越壁進王都。終於,她感覺自己的手指能動了,又一股作力,衝動全身大脈,當感覺他正一級級踏上樓梯時,她終於睜開了眼。

天低雲聚,日光黯淡,一片渾濁,彷彿就要墜下雨來,冷風朔朔,刮過耳邊。

她一低眼,就看到慢慢顯現在眼前的城樓雕孔,級級高升,終於到達了城樓頂端,朔風吹得一柄柄旌旗獵獵作響,前方几個黑甲將領正簇擁著一個人。當他們看到她時,紛自退下,露出了中間那抹頎俊優雅的雪袍男子,他高拔的身形似乎掩去了天空脆弱的日光,將所有的光華全聚煉在他一人身上,風姿絕色。

知道她已醒來,軒轅七殺不得不將她放下,她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姜霖奕的手,「奕哥哥,快,派兵去海蜀郡。西秦和晉溏國私下聯軍突襲,憲之現在帶著二萬人馬抵擋他們二十萬大軍,必須馬上派援軍去,否則……」

「啊——————姜——霖——奕——」

突然,城下傳來一聲凄厲的嘶鳴,在冷獵風中,尤如鈍刀刮耳般,一下扯得人心驚肉跳,彷彿肉皮都在撕疼,異常磣人。

而他卻面沉如水,巋然不動,那狹眸幽黯得一片凄冷,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著她的眼神,彷彿看著一個陌生人般。

她頓覺有異,側身,目光越過他,看向城下的情形,剎時間為那血腥殘忍的一幕給懾住心魂。

這裡是楚王都城門,拔地五丈許。

城門前,是那揚言三日之內,楚王不退位就要血洗王城的九公子部屬及二十萬大軍。

早就知道他們會一敗塗地,怎麼料到會是這般情形……

遠遠一望那片黑壓壓的大軍,倒的倒,跪的跪,軍旗不展,遍地哀嚎,更有陣陣臭味從風中傳來。再看那一個個將士,均一一臉鐵青,卻又強忍痛苦,表情扭曲,非常不甘。看樣子那36大炮的威力,比小花兵初時描述得,更為恐怖。二十萬大軍,已經是一片哀兵敗將了。

而那聲驚嘶怒喝,正來自大軍前唯一未中毒的姜玉誥,不過,他的模樣更好不到哪裡去!

「及時悔改者,即可立即獲得解藥。」

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那伏地哀嚎的士兵們全齊刷刷看向那個方向。

即見駱子云一身雪衣覆黑甲,騎著一匹黑亮的寶馬,緩緩踱來,再看那二十萬大軍周圍其實早就被大軍包圍,那些雄踞於馬上,英姿颯颯的兵士,均舉著明黃的王旗,將大軍圍攏在其中。

駱子云身後還抬著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鍋,裡面漾著黑澹澹的葯汁。一靠近時,那敗軍士兵便有少數人開始攢動起來。

姜玉誥一見,又是破口大罵,蓬髮散亂,風儀盡失,宛如一條敗犬,狼狽不堪。不知為何,在他周圍死了一圈衣著粗布的平民百姓,他還拿著長劍,不斷在那些屍首上砍殺。

輕輕心頭一縮,掠過一絲疼楚,她突然明白,他此刻已經將自己的情緒封印了,「奕哥哥,你不要這樣。這樣,你會更痛苦的。」

她拉住他的手,想要用自己去溫暖他此刻冰冷的大手,可是當她一觸到他時,他突然用力,將她狠狠地揣進了懷中,攬著她走到樓前,面向樓下大軍。

長風刮來,掩著她的黑色斗蓬倏地被拂落,勾出光澤奕奕的美麗長發,在風中飄揚,飛舞,艷色逼人的媚顏,清晰暴露在三軍面前,為此刻肅殺的壓抑氣氛,平添一抹詭魅的氣息。

他啟唇,聲音不高不低,卻能令那城下瘋狂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九弟,你還不知悔改么?」

他這一開口,立即吸引回半瘋半巔的姜玉誥,姜玉誥一看到樓上並立的兩人,目光最終鎖在輕輕身上,剎時間目眥盡裂,胸口怒氣翻湧難抑,又爆出一串嘶嚎。

「你——你,你們這對——」

他沒有罵出聲,因為已有人暗中出招,讓他喉頭一下失了音,他捂著脖子,全身劇烈地顫抖瑟縮著。

輕輕再看不下去,側身拉住姜霖奕,「奕哥哥,快發援軍去海蜀郡,不然憲之他們撐不下去的。奕哥哥!」

他緩緩垂下頭,面容仍是一片清冷,沒有任何顏色,「此事,我自會安排。你先回府!」

她驚得一瞠眸子,「不,已經整整五日。他們已經圍城五日,我要去救他們。」

狹眸微波一閃,極快,極利,極寒,「會有危險,你不可以去。」

這樣冷酷、無情的人,是她認識的人嗎?!他怎麼會這樣?

「奕哥哥,你醒醒,你不要這樣,我只是去救人,我不是要離開你。你不要這樣!」

她猛力搖著他,他卻是一動不動,目光依然冰冷,高遠,卻又幽深,刺痛。而她那句「離開」卻似一根鋼針,戳進心底,絞得他黑瞳一陣收縮。

「輕輕,乖,回去等著我。」

他的大手,機械地撫過她的臉,突然用力一推,將她推進了軒轅七殺的懷中,被緊緊鉗住。

「不,奕哥哥,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救憲之,我不要回府。」她奮力掙扎,但軒轅七殺在主子示意下,立即點了她的大穴,她急得大叫,眼眶已經一片紅腫,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陰狠無情的男人,「奕哥哥,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我不是要離開你,我要去救他們,再晚了,憲之他們會被姬鳳傾和司馬睿殺掉,他們的軍團一路屠城,一定不會放過憲之他們……」

哪知,他根本不為所動。只冷冷地揚聲,下令,「送公主回凰鱗宮。」

話畢,便再不看她一眼,轉身冷冷地凝著樓下,那一聲聲嘶叫、凄厲的場景,目色盈然,扭結一片,深慟而無言。

她再無法動彈,只有大聲嘶叫,「不要,不要,我不要去王宮。放開我,放開我——」

軒轅七殺,抱起輕輕,步下城樓。輕輕眼見著那雪衣人步步遠離,又急又氣,已然無法,仍是大叫,「奕哥哥,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蘭兒和輕輕愛的都是你,不是別人,奕哥哥,你相信我……讓我去救憲之,讓我去救他們,再晚了就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奕哥哥……」

他始終沒有回頭,她看著他的背影,僵直地,一寸寸沒於石階,好似她所有的希望,都瞬間被巨石輾壓覆蓋,只剩滿眼的冷灰。

朔風中,傳來城下那凄寒的嘶叫,帶著惡臭,帶著血腥味,尤似千里之外浴血的城池,此刻一片血腥慘色一定比這裡更恐怖可怕。

可是她明明知道,卻無法施予援手。

為什麼她廢了這麼大的力,還是無法挽回他,無法解開他心底的心結?是她做得不夠好,不夠多,還是……他根本就不愛她?!

曾經那個溫柔含笑,最懂她的男人,到哪裡去了?

究竟是什麼讓他變得這麼不可理喻,固執,瘋魔得什麼也不顧,只想把她囚禁在身邊?!

「姜霖奕,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一聲嘶吼,直直透空穿牆,插入城樓上,那俊拔凜立的人耳中,他忽然一顫,眉間深深折起,那扶著碉牆的手,驀然用力,灰石落地,牆上便多出五道指印來,滲著淡淡的血印。

狹眸一眯,掩下了一道血色流光,垂落在他緩緩展開的掌心,上面紛繁交錯的紋路,卻似一道道深傷,狠狠地鈍割著他的心。

為什麼不相信你?!

只是,不敢相信你。

如果命運可以改變,我願意毀天滅地來交換你。我踏上這條路,就無法再回頭,如今果然傷害到你,我也無法再停下手,只有一錯再錯。

因為,我不能讓命運的報復,落在你的身上。

什麼後果,都交給我來扛就好。

我的蘭兒,我的輕輕,我相信你。可是我與天賭,我輸不起,輸不起你。

。。。。。。

污黑的煙漫過眼帘,突然間,一個黑呼呼的物體倏地向她飛來,咚地一下,正砸落在她腳下,她低頭一看,那是顆血淋淋地頭顱,人眼正對上她的。

花海?!

她腦中閃過熟悉的人名,卻無法跟眼前的人頭對應上。

再一抬頭,滿目革屍,一片殘臂斷肢,陰黯的天空如浸了血般,灑下的雨絲都是血紅色的,空氣飄落著屍臭、焦臭、腐臭味……叢叢簇簇的火星,好似鬼火重重,灼在人眼,痛在人心。

前方,還有一個人在拼力撕殺,面著數十支尖銳的長槍,橫刀一武,虎虎生威,卻終是敵不過敵眾我寡,壯碩的身體同時被刺入十數支長槍。

噗哧一聲,那是銳器一處戳進肉骨的撕裂聲,伴著沙沙的骨碎聲,狠狠地絞進耳中。

當那人咚地一聲跌坐在地上時,他緩緩抬起了眼,朝她看來,血汗遍污的面容上,仍是那雙灼亮的虎眸,讓人難忘地抿著一抹適心的笑容,緩緩開啟的唇,她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她想靠近,卻怎麼跑,也跑不到他身邊,他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不,憲之——」

驚喘著,從惡夢中醒來,輕輕已經是一身冷汗。

「公主,您醒了么?」

床帳被掀開,床邊伏跪著兩個婢女,已經不是她在王府中的兩人了。

腦子突然刺痛,她蹙起眉頭,意識已飛快地轉動起來。

他真的瘋了么?!

看向寢外,隱約可窺見紗帳外,林立著黑色高大的身影,一定是禁衛軍吧!

她從三王府突然離開,那些伺候保護她的婢女一定又被責罰或者……賜死,因為護衛不周。所以,他才將住處改成戒備更加森嚴的王宮內,他曾經住過的寢宮凰鱗宮。此時,宮中全部都是他自己的人了,她要想離開,怕是插翅也難飛。

奕哥哥,為什麼你要這樣?你明明比我還要痛苦啊,為什麼不讓我分擔你的壓力,還是一意孤行。

輕輕沉默地,任由婢女給她梳洗更衣,扶著進了外殿,一桌子佳肴美食,已經布好待她享用。瞧這菜品,一眼竟然數不出有多少道,撓是連當今皇帝也沒有她這般奢侈。

可是,此時她又有何心思吃東西。

「我睡了多久?」

「稟公主,自軒轅統領送您進宮,已有一天一夜。」

該死,又過去兩天,兩天啊!憲之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如今,她能找誰幫她傳消息。

「少君現在何處?」

「稟公主,少君現在替大王早朝,許是再過一個時辰,就下朝了。」

輕輕將目光移開那一桌子菜,只道,「現在,立刻派人去告訴他,如果他半個時辰內不來見我,就只能見到我的屍首。」

宮婢太監這一聽,嚇得咚咚咚地全跪落在地,一個勁兒地猛叩首。

「公主,您三思啊!少君他國務纏身,叛軍餘孽……」

「住口!他要繳殺叛軍,難道就不顧邊境百姓的生死嗎?!他要鞏固自己未來的王權,難道就可以不理邊境守軍的死活嗎?!」

她袖角一拋,一把尖利的剪刀,已經戳在了自己的喉口,輕輕一動,竟滑下一滴殷紅的血流,在雪|白的脖頸間,尤為刺目。

這一舉,立即嚇得所有人都蒼白了臉。值守的禁衛軍雖然見著,但由於距離沒有伺候的婢僕太監離得那麼近,也沒有辦法施力。

眾仆無奈,只得差人去外朝的乾壽宮稟報。

果然,不出半個時辰,那個依然著雪袍緋衽的男人,疾行而來,當至殿門時,他摒退了所有人,獨自踏進大殿,便見著滿殿伏跪的人,和那坐在桌邊,手執著紅剪刀,將自己刺出血來的女子。

四目相接,他本是冷戾霜色的俊容上,浮起一絲溫柔笑意來,舉步而來時,一身雍榮風采,似乎想緩去殿內沉寂的氣氛。而她卻聳起了眉頭,冷冷地看著他步步靠近,感受不到一絲那笑中的溫暖。

他臨到她一步時,頓了一下,道,「都退下吧!」

一地的宮婢太監,悉悉熟熟地起身,迅速退去,還悄悄將大殿門掩上,頓時,令本來就有些陰冷幽黯的大殿,更顯陰翳。

他上前,俯身要去握她執剪刀的手,她立即跳開,直視他雙眸,「給我大軍,我要救憲之。」

「我已經派華驍趕去援助。而海蜀郡附近的郡府也拔軍前往支援,你勿需再擔心。」

「憲之是我的人,他們為我尋明目葯,才會遇到那兩路大軍。我要親自去,否則我不能安心。」

「好,我答應你。讓久悠帶兵,跟你一起去。」他又上前一步,道,「輕輕,把剪放下。」

「不,你現在立即安排,我要立即離開這裡。」

她不得不這樣做,雖然她很想相信他,但是,她不能再冒險。她沒有料到,他們之間竟然橫亘著這麼多的波折,根本沒有時間解釋一切,便又是一波血浪打來,讓人措手不及。

他的笑容,終於褪下,又眸森森,「輕輕,不要胡鬧。」

「奕哥哥,我也不想這樣的……你,不要逼我!」

驀然間,她迎上他深邃的眉目,心如刀絞,為什麼他們會走到如今這一步?究竟是命運嘲弄,還是他們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明明已經經歷那麼多,為什麼還會產生這般的誤會猜疑,和不信任?

他卻道,「這話,應該是由我說罷!」

她抽口氣,「什麼意思?」

劍眉忽地一抖,一股勁風襲來,在她反應之前,手腕一麻,剪刀應聲落地,身子就被他捆進了懷中,再無法動彈。

「姜霖奕,你……」

他鉗起她的下巴,沒有憐香惜玉,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道,「你明明知道,姬鳳傾,司馬睿,這兩個男人都在那裡,我怎麼可能放你獨自去面對他們?!」

原來,還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繼續道,「他們可以封鎖消息,到現在才傳到王宮。你就憑一個小兵的一面辭,全盤相信,絲毫不懷疑,難道不怕又是他們耍的手段嗎?!」

「不可能,花綸就是不忠於我,他也會忠於憲之,他不可能拿憲之的生命來騙我。」

他揚聲,大喝,「那麼他拿你去換華憲之的命,就不可能嗎?!」

她聲音一哽,幽幽吐出一句,「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不能……坐視不管。」

「難道我就不是你的親人了?!」

瞬間,他的聲音黯啞一片,凝著她的雙眼,一片刺紅,悲傷如水,絲絲縷縷,漫出撐大的眼眶。

「奕哥哥,求求你,讓我去,讓我去……我無法靜下心在這裡等消息,我好怕好怕……我夢見他們都死了,我夢見憲之被十幾把長槍,穿透了身體……求求你……」

可是他現在並沒有生命危險,這和憲之的情況完全不同,她如何放得下!

她抓著他的胸口搖晃,他仍是冷然不語,最後她求得嗓子都疼了,無奈不甘,一想到那個夢境,又氣又惱,搶手捶打他,吼道,「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注意,當她的手落在心口時,他不可掩飾地,面上一陣抽搐,最後卻仍是忍住了,一動不動,任她發泄著,就如那不可遏止的液體,心底的傷痛,瘋狂地遊走於全身。

「因為,我不能再讓巴子國的事,再發生一次。也不能允許,司馬睿再傷你分毫。姬鳳傾與司馬睿本來因為新緗公主是間者一事,已經撕破臉,如今又突然合謀攻擊我楚淮,在我正奪嫡之時,此中有何陰謀,沒有查明,我便無法安心。更不可能讓你支身涉險,就是錯,我也會堅持到底。」

她只覺額頭竄過一陣冰冷,意識又漸漸變得模糊,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只聽到他毅然冷酷的話,「就是犧牲了他們,你也不能離開我身邊。即使,從此……讓你……恨我……」

深凝的狹眸中,湧出深深的痛苦,抽打著她的心,她伸手想去抓,卻只握到一手的冰涼。

不,不要這樣,不可以。

奕哥哥,你瘋了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我不想恨你,求求你不要這麼固執,不要這麼做,回到原來的樣子,求你……我不想恨你,不想恨你……我不能恨你,不能,不能……奕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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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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