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夢的邊境――碧綠

第4章:夢的邊境――碧綠

佐佐同佑佑緊緊依偎著對方這麼望去讓人覺得他們是一對從出生起就沒有分離過的連體嬰兒。鴨舌帽司機在扔下那句「有人幫你們付過了」以後消失在「永恆隧道」的出口(或入口)處。可是誰設計了如此的圈套把他倆引誘到此的呢?

但即使明知是圈套佐佐也還是決定去一探究竟一來不可能原路返回如此長的隧道車都開了許久光靠走的話恐怕不是個好主意。二來即便真的返回了他們又能去哪呢?誰又能保證那個設計圈套的傢伙不會用另一種方法重新誘騙他們到此呢?

在這裏無法相信任何人。就連此刻在懷裏的佑佑也不例外。

「我們走吧。」待女孩漸漸平靜下來后佐佐鬆開她的手說。

「去哪?」

「弄清這裏的事……如果有人真因為什麼目的把我們帶到這裏來的話我們就去弄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

佑佑抬眼望着佐佐眼神迷離好像在陰暗森林中不小心跟丟了母親的小熊。

「別怕我在呢。」佐佐說「至少我是真實的。」

兩人再次環顧四周可周圍被一層漆黑的濃霧所籠罩所能隱隱看見的僅僅是遠處的森林與近處的四層破舊公寓。公寓並無特別是那種城市內常見的低價旅館如魔方一般的四方形建築。只是由於環境的關係而看起來陰森可怖一樓與三樓的幾個窗口內傳出幽幽的燈光另外還有類似床單的巨大物體被懸掛在二樓的一段牆壁上一陣風吹過那東西伸展軀體隨着風的方向飄蕩幾下走近了才現那是一面同建築一樣破舊的旗幟旗面上依稀的像是寫着「碧綠」兩個字。

「碧綠……」佑佑若有所思地重複一遍似乎這兩個字正在喚起她十八歲的年輕記憶。

「想到了什麼?」

「哦……沒有。」

「可能只是個的名字吧。」佐佐邊說邊走上台階按動在門角上的門鈴佑佑也立即跟了上來。

如五分硬幣大小的門鈴按下去軟綿無力也聽不見有任何鈴聲傳出周圍依舊安靜非常唯有頭上的巨大旗幟在呼呼作響。於是佐佐又按了兩次可一如剛才門鈴產生不了認為已通知了屋內人的效果。在一旁的佑佑見狀索性將手指一直按在門鈴上久久不放。

「要死啊按著不放!」門「嘩」的一下被打開度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

眼前出現一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女性她一身星星點點的睡衣模樣面帶怒容的盯視着兩人也許她剛才正在看一部引人入勝的電影正看入迷時被這陣鈴聲攪擾。

「要死啊!還按著不放?!」女子怒吼道。

「哦……對不起。」佑佑這才將手從門鈴上挪下來「可好像沒有什麼聲音嘛……」

「沒聲音?」女人瞪了佑佑一眼像是對比自己年輕漂亮的女性天生沒有好感「再按下去房子都要塌了。」

「那麼……這裏是……」佐佐被女子的一驚一乍弄得沒了方向如若來開門的是一個變態巫婆或是披頭散的冤魂應該更適合這裏的氣氛。可來開門的卻偏偏是個三十歲的睡衣女郎。

女郎將目光轉到佐佐身上像查驗古董文物般的上上下下仔細觀察一番而後臉上的怒氣像落在火山口的雨滴一樣蒸了。女子露出笑容用不無曖昧的口吻說「你是問這裏是哪兒?」

「嗯這裏是哪兒。」

「你們迷路了?」

「嗯可以這麼說。」

「那女人是你的女朋友?」

「我不是他女朋友。」佑佑在一旁插道。

「沒問你!」女郎又怒不可遏的瞪大雙眼接着把手搭在佐佐的肩上「我問你呢。」

「她不是我女朋友另外我們想知道這裏是哪兒。」

「這裏是藍鎮的邊緣嘛那是玻璃森林出了森林就不是藍鎮了至於是哪兒我也不知道。」

「那這裏是……旅館?」佐佐被女郎酥骨的語氣弄得更加分不清東西南北。

「你認為是就是哦。」

「那我們能住?」

「她也住?」

「當然我們是一起的。」

女郎像在思索可很快決定下來。在將兩人領進屋內的同時臉上的各種表情也隨即消失。

同想的一樣屋內的感覺與屋外截然不同。只需一關上門根本無法讓人聯想到外面是一個陰暗可怖的悲慘世界。三個人走在條狹長的走廊上若體型稍胖一些的傢伙恐怕要像螃蟹般的進入了。走廊被漆成難看的深綠色兩側掛着一些老照片與一些世界名畫的複製品。二戰時的蘇制54坦克、德軍梅1o9戰機、莫奈的睡蓮、畢加索的穿白衣女人被複制的貝多芬等等等等。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在旅館內更像是在一所因經費短缺而無法進行良好裝修的藝術館。

大約幾分鐘後走廊到了盡頭面前忽然一片開闊如同從一條狹窄小路走出眼前驀然柳暗花明了一樣。在一個類似接待室的屋子內睡意女郎走到木製書桌前拉開抽屜取出兩張表格遞給佐佐。(兩張都給了佐佐)

「填一下。」她依舊曖昧的說「那裏有筆沙上。」

接着女郎在椅子上坐下拿起遙控器左右晃動幾下隨即掛在牆角上的二十四寸電視又重新活動起來畫面上顯示她在看得是一檔名為《人這種動物》的節目。

兩人坐在草綠色沙上開始凝視表格。周圍的氣氛並不是入住什麼旅館而是參加某場二流企業的員工面試。所要填寫的也無非是姓名、性別、年齡、職業、學歷、家庭住址、電話號碼這一系列形式性的東西。佐佐與佑佑互相望了對方一眼而後下筆填寫。佐佐感到這可能是此處的另一種體制如鴨舌帽男子所說這裏沒有所謂的父母也沒有所謂的家庭。(當然如果他那時並非在說謊的話。)這裏有這裏自成一體的他們認為是一次「精神進化」的全新法則而外人到此就必須遵守。

佐佐除了性別外其餘統統胡亂編造而佑佑則好像規規矩矩的如實填寫性別女、生日十月三十一日、封面模特、甚至連家庭住址也詳細的驚人可這地址並非屬於這個世界。忽然佐佐想如果按照這個地址去醒來后的世界尋找是否能在現實中見到佑佑本人呢?

「嘿填好了。」佑佑朝女郎喊道此時電視中正播放着一個男子倒在市中心的街道上周圍的人全都視若無物的從他身邊走過如此看來人還真是動物無疑。

女郎按下暫停鍵接過兩人的表格煞有介事的看起來可她的眼睛幾乎全停留在佐佐的那一張上而後她才又說:

「要一間還是兩間?」

「兩……」

「一間吧。」佑佑忽然說。

佐佐奇怪的瞧了她一眼跟着說「對要一間。「

「不是情侶住一間?」

「一間。」佑佑重複一遍。

「沒問你。」

「要一間。」

「淡季一百旺季五十。」女郎略顯失落的說。

「淡季比旺季貴?」

「哦那就淡季三十旺季六十。」

「現在是淡季還是旺季?」

「這我怎麼知道。」看樣子兩人同住一間房的決定帶給女郎不小的刺激。

「你不知道?」

「好了好了就算你們二十一間。」

「這樣可即不是淡季也不是旺季。」佑佑有意捉弄這個快瘋的女人說。

「那你們想給多少就給多少。」

「帕麗扎提!」不知從哪兒的喇叭中傳來一個老頭的聲音聲音干啞的如同完全失去水分的枯松枝。

「幹什麼!」女郎沖着佐佐怒吼道。

「牛奶翻了順着床流到地板上了。」

「等會兒我這裏正忙着。」說完她將兩人的表格揉成一團擲入在屋角的藍綠色垃圾桶內。

隨後女郎從牆上取下3o4室的鑰匙先送到佐佐面前可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轉交給佑佑。現在她無論對誰都沒有好臉色了。

走上樓梯兩人去往3o4號房樓梯比先前的走廊略寬至少可以讓他們並肩而行。其間佑佑回頭望了幾次還在座位上整理什麼的名叫「帕麗扎提」的女郎這個舉止怪異心情多變的女人讓她產生了某種好感。

「應該是早就幫我們準備好這間房了。」佐佐將鑰匙圈串在食指上不停打轉的說「剛才那一系列的表現可能只是個迷惑人的假象。」

「假象?」

「嗯無論怎麼樣我們都住定這間房了。」

「那又怎麼樣?」

「見機行事咯。」佐佐說完加快了腳步「哎為什麼要住一間房呢?」

「難道佐佐不希望和我住一起?」佑佑的嘴角綻出迷人的笑容。

「能和一個即漂亮又年輕的女孩住一起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啦。」

「那還問為什麼?」

「只是……好奇。」

「哦?我也是啊。」

「你也是?是什麼?」

「好奇啊。」佑佑一把奪過佐佐的鑰匙來到3o4號房前「想知道佐佐和一個只認識了三天的女孩住一起會有什麼反應。」

說完她插入鑰匙先朝左轉了轉隨即轉向右門才打開。

「歡迎您的大駕光臨。」一個類似五歲小孩的尖銳喊聲打破了樓道內的寧靜兩人都嚇了一跳。

「沒事是歡迎熊。」佐佐進屋后拍了拍安裝在門后牆壁上的毛絨綠熊從熊肚臍上射出的紅外光一旦被近距離物體折回便又出那聲在寧靜之地聽來異常恐怖的「歡迎聲」

二十平米的房內只有一張床並且大小也不可能同時容納兩個成年人。房間的地上鋪有綠色地毯可由於年代久遠地毯上的人造毛皮已掉了大半天花板上掛有三角型吊扇扇面用塑料紙小心包好或許打算來年再使用。而除去床外屋內還有一台衛星電視一個化妝台兩把塑料椅床頭柜上擺有緊急求助電話與寫明有償使用的安全套。

這般觀察時佑佑去到浴室用太陽能熱水器放水洗臉不久后將毛巾仍給佐佐佐佐形式似的抹了抹后扔還給她。

「還不錯。」佑佑從浴室出來將原本扎著的頭披散下來這一小小的改變更讓人眼前一亮垂下的頭似乎有某種吸引男性的魔力。

「還不錯。」佑佑又重複一遍「乾乾淨淨還有單獨的浴室。」

「可床只有一張。」

「你睡地上那毯子給你。」

「還是加張床好了。」

佐佐說着拿起電話照上面的號碼播出那頭出人意料的快接起迅的彷彿一直守在電話旁似的。

「說話。」帕麗扎提啃著瓜子吼道。

「喂……我想加張床。」

「房間里沒床嗎?」

「有是有可只有一張而且小的不可能兩個人一起睡。」

「沒床。」女郎斬釘截鐵的說「我們都不睡床你那張是這裏唯一的。」

「……」佐佐難以相信的思索片刻。「

「不信的話我可以拿我老媽的性命誓。「帕麗扎提繼續大嚼瓜子」也只有你們外面來的人才睡什麼床。「

「那……沒事了。「

佐佐掛下電話見到佑佑正沖着自己笑像是在嘲笑他碰了一鼻子的灰。

「地上不會太冷。」佑佑說。

佐佐聳聳肩從化妝台下的熱水瓶中倒出熱水坐在塑料椅子上吸上兩口而後眼望窗外黑洞洞的森林。女郎說穿過這片森林就不再是藍鎮了或許穿過這片森林就是他們自己的世界。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隱隱的透出份靜謐。畢竟是身處在這麼一個奇怪的場所既不浪漫也不美麗。佐佐一會兒還要睡冷冰冰的地板。佑佑則藉著一束由床頭照射而出的昏黃燈光看着眼前的男子那感覺就和坐在床頭欣賞自己心愛的丈夫一樣。一邊想着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要託付一生的人一邊產生對於幸福的無限憧憬。

「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一樣。」佑佑平緩的聲音輕輕撫過那一陣靜謐「也許在公車站等車的時候你就在我身邊;也許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時你就在我對面;也許在咖啡館的窗前與你擦肩而過。知道嗎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相遇相對的也就有各種各樣的分離。」

「在說什麼嗎……你?」

「說此刻的心情咯。」佑佑微微彎曲雙腿坐在床上「我可從來不覺得這世界上有什麼煩惱的事我是一直一直很開心很快樂的。」

「十六歲就當上封面模特的確是能開心很久。」

「就算不當上我也會一直開心啊說了那是因為基因的關係在我的基因里有着『只准快樂』的螺旋體在裏面。」

「『只准快樂』的螺旋體?」

「每個人的基因都是由螺旋體組成的而每個人的螺旋體所包含的信息都不一樣我的指令就是『只准快樂』」

「那我大概就是『不準快樂』了。」佐佐苦苦一笑。

「不可能有這種指令的。」

「既然有『只准快樂』為什麼就不能有『不準快樂』呢?」

「因為……因為……」佑佑用手抓着頭皮可依然沒有答案「反正就是不可能會有。」

「希望如此。」佐佐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從小到大所經歷的快樂的事但也許是因為心情的關係類似的場景一樣也沒出現。出現的僅僅是滑梯、沙坑、泳池等奇形怪狀的東西。

「佐佐不覺得現在很美好嗎?」

「現在……是指這裏?」

「是指這裏。」

「還行至少覺得可以鬆口氣了。」

「我在想剛才的司機。」

「鴨舌帽?」

「嗯。」佑佑點點頭「還有外面的旗子。」

「碧綠?」

「好像這一系列的事是要告訴我們什麼好像都很熟悉。」

「是夢。」佐佐換個姿勢舒服的邊吸著熱茶邊遠望窗外的森林「夢是現實的另一種表現東西固然一樣可含義與目的卻截然相反。」

「佐佐認為這是夢?」

「是這麼認為可不想強迫自己堅持這點是夢也好怎麼都好都……算了。」

「我們在夢裏還能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能想到此時有一個真正的自己還躺在家裏舒服得床上嗎?」

「能想的話是能想到的。」

「真神奇。」佑佑臉上也露出奇妙的表情「在夢裏還能這麼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夢不覺得神奇?」

「可一旦這麼想夢就不成夢了。」

「夢不成夢了那成什麼?莫非是草莓蛋糕不成?」

「會變成另一個現實咯。」佐佐說「尤其是我們現在雖然知道自己是在夢裏可這樣的夢和現實有什麼區別呢?時間被分割開來十六小時在現實中八小時在夢中過着兩種同樣屬於自己的卻又完全不同的人生。」

佑佑若有所思了會兒忽然像現了什麼珍貴寶物般高興起來「一輩子能有兩種人生也不錯。」

佐佐也被女孩的笑容所感染微笑着說「你是『只准快樂』的女孩。」

「而你是『不準快樂』的男人。」佑佑接道。

忽然間佐佐感覺到一種美好這是種自己渴望多時的美好。曾經當他在育兒院中與夥伴們合唱「原來你也在這裏」時感受過這麼一種美好。而此時又感受到后佐佐的心中有什麼原本頑固的東西漸漸柔軟下來。或許這一切的連續夢境是上帝賜予自己的禮物。(當然他不相信上帝只是覺得用「上帝」比用「某種偉大力量」來的省事。「上帝」只是個代詞如同「你我他」一樣。)

佑佑打開電視不停轉換頻道轉累了便看會兒佐佐而後再接着轉。頻道從零到三十四來來回回七遍后電話鈴忽然響了響得驚心動魄彷彿就連電話機本身也被這陣響聲震的粉身碎骨。

「不會是讓我別再折磨電視了吧?」佑佑說。

「怎麼可能這裏又沒監視器。」

佐佐也爬上床按下免提鍵。

「喂。」

「有件事要通知一聲。」仍是帕麗扎提的聲音。

「什麼事?」

「這裏十一點熄燈。」

「旅館也熄燈?」

「當然。」女郎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那十二點熄什麼?」

「哎?」

「十一點熄燈想必十二點也要熄什麼的吧。」

「十二點停止供水。」

「就是說要在十二點以前把該乾的事幹完?」

「這我可管不著。」

「那什麼時候恢復?」

「明天六點。」講完后帕麗扎提先掛了電話。

「現在幾點?」佑佑在一旁問。

佐佐環顧一遍四周可沒現有能顯示現在幾點的玩意兒存在。於是只好撈起袖口看在左腕上的卡西歐手錶。

「十一點半。「佐佐說」還有半小時就熄燈。「

「那我先去洗澡。」

「十二點才停水。」

「什麼也看不見怎麼洗?」

「也是。」

說完佑佑將牛仔外套朝佐佐臉上一扔走入浴室。衣服上有佑佑身體的香味那香味不是任何一種香水的氣味。(至少在佐佐看來不是)那香味是渾然天成的是女性在特定時期特定產生的香氣就好像在夏天開放的蓮花般自然而然。

聞着這種香味佐佐的腦中產生了「我們曾經相愛」這麼一句話彷彿香味與這話之間有着一種若即若離的關聯。不久后耳邊傳來水聲被牛仔外套遮著的雙眼一片漆黑慢慢的鼻尖熟悉了那氣味香味也隨之漸漸消失。

「愛究竟是什麼呢?是一次偶然邂逅的悸動?還是一種伴隨呼吸一同加劇的痛?那句『我們曾經相愛』又是在暗示着什麼呢?自己與誰相愛?誰又曾經愛過自己?」在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沒有愛過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來愛他這是實話。或許也因為這原因佐佐才會感到此時是多麼的美好。

「我們曾經相愛!」

遐想多時后佐佐將蓋在自己臉上的外套拿開略顯刺眼的燈光撲面而來可忽然間屋內一片漆黑。佐佐不由一驚懷疑自己是患上了間歇性失明症。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是熄燈了。抬起手腕上的表夜光指針明明白白的指向十點五十分熄燈提前了十分鐘又或者他的手錶與旅館內的時間相差十分鐘。

「佑佑!」佐佐喊道「熄燈了!」

「看見了我又不是瞎子。」

浴室內的水聲隨着她的話音一同停止房間回復到原先陰暗的樣子可似乎不管屋內再怎麼昏暗都要比窗外明亮一些屋外森林上空的濃霧彷彿散去大半不知品種的高大樹木也開始無節奏的左右搖晃彷彿那搖晃並非由風所致而是樹們隨心情所使然心情好的往左心情不好的向右不好不壞的則原地不動。

不久在如此的昏暗中出現了佑佑的身影幾縷清雅的月光旋繞在她的身邊佑佑赤身裸體的看着忽然出現的月光而後望了望在床上的佐佐。不知為何看到此情此景的佐佐有些想要哭佑佑美的讓他想要哭。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被月光所縈繞的華美女體。

「怎麼了?」佑佑奇怪的問「不會從來沒看見過吧?」

「沒見過這麼漂亮的。」

「漂亮嗎?」佑佑原地旋轉一圈「從十三歲開始我就覺自己很漂亮了哦。」

佐佐笑了笑把在床柜上的毛巾仍給她。佑佑接過後彎下腰使勁擦乾自己的頭而後將毛巾裹在頭上最後來到佐佐身邊穿上由旅館提供的白色浴衣。

「好了睡覺。」佑佑舒服的伸展身體「就算這是在夢裏也要睡覺。」

「哦。」佐佐一動不動的佔着大半張床。

「你睡地毯啊?不是早就說好了嗎?」

「可地上真的很冷。」

「不行我只和自己愛的人睡一張床。」佑佑邊說邊將佐佐推下床。

「佑佑有喜歡的人嗎?」

「是愛的人。」

「哦愛的人有嗎?」

「沒有。」

「明天會有?」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現在……睡覺!」講完女孩像跳入洞穴中的兔子一樣哧溜一下鑽入被窩。

至於佐佐則像一隻求偶失敗的雄性動物灰頭土臉的躺到地毯上。一睡下才現地毯並沒有想像的那麼涼若在蓋上一層毛毯也滿不錯。在舒服的躺下后佐佐回想剛才在月光下赤身裸體旋轉的佑佑她彷彿從天而降的月光公主般美得讓人落淚。而一安靜下來他也現了自己正在或多或少的改變着自己不像自己了單單在今晚自己所笑得次數就比這二十多年來加起來的還多。

佐佐輕輕閉上眼像一朵雲從月亮前飄過般的寧靜。他想到了十年以前也許是更久以前所做的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像世界上大多數孩子一樣過着簡單而又無憂無慮的生活。每天父母都會在下午四點準時出現在校門口雙休日總有動物園或遊樂場在等著自己。而自己也永遠在笑以至於不管何時別人看起來自己總是那麼的快樂好像心裏只有快樂這麼一種情緒似的。

是不是這女孩不是別人而正是自己呢?是展現在夢境中的另一個自己?是那一個螺旋體中「只准快樂」的自己?這麼想時佐佐感到無比恐懼。正如那兩個名字一樣「佐佐」與「佑佑」不正是同一個人嗎?

但轉念一想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佐佐是佐佐而佑佑是佑佑兩個人原本素不相識毫無關係。只是不知為何出現了這麼一場連續的夢境將兩人拉扯在一起而在現實的世界中他們依然是兩個人也依然素不相識。

但願真是如此……但願如此……佐佐輕輕噓嘆幾聲沉沉醒來……

(本作品由原創文學網授權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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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身在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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