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345章

第341——345章

第341章《沙盤上的兵韜》

膳罷時,阿真幽默風趣的語言,把一干惶恐不安的人逗的釋然了。

轉移陣地,大群人移動到大廳內喝茶聊天,靜靜聽他講故事的大堆人一顆心是跟著大起大落,彷彿身臨其境一般。

「三妹婿,你就是這樣騙了大周江南的所有官員嗎?」一直以為說書的是誇大其詞,可是今天聽他這一說,一干人皆駭然了,單騎闖入虎穴,這種膽識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講的口乾舌燥,他潤了口茶點頭道:「沒錯,那一干傻二愣全都被我唬住了。」

「賢婿你太大膽了。」心驚肉跳的貝妮生母不是很贊同,想到他們兩人獨身闖龍潭,想想就害怕不已。

「丈母娘,你別整天賢婿賢婿的叫,怪生份的。」

也覺的生份的眾人點了點頭,貝琪看著前面端坐的大王,好奇問道:「三姐妹,三姐都叫你什麼?」

「郎君。」

隨著他的話落,所有的丈母娘一致搖頭,她們總不能也跟著貝妮叫他郎君吧,如果叫了,邊上那位夫婿不抓狂才怪。

「呃……,賢婿,其它人都叫你什麼?」

「那就很多了。」如數家珍珍的阿真比著手指念道:「有臭小子、混小子、大王、痞子、老公、夫君、真哥。」念完雙手一攤接著道:「已逝的有查格爾王、大司馬、軍師。」

靜默聽他數家珍珍,一干人面面相覷。她們總不能叫他真哥吧,如果是平輩那還行,可是她們全都是長輩。叫混小子?那更不行,這可是達巴王上的專利,而且她們沒有這種膽,至於那些什麼夫君、郎君、老公,那更是萬萬叫不得,一叫就全亂套了。所以……

深想了一下,阿真自己率先雙手一攤說道:「得,你們還是繼續叫我賢婿吧。」他都這麼多別稱了,總不能還要再取一個吧,再取也就算了。他的名字是阿真,總不能叫小阿阿,或小真真吧。其它人同意,他都絕對不同意。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一干丈母娘也只好如此,除了這個名稱外,還真的沒有別的可叫了。

見天都聊了大半了,可是他卻依然閉口不提她的事,貝琪心裡著急萬分,可是這麼多人在場她哪裡敢開口呀,頻頻眼眸不斷向前面的那一位看去。

很早就接收到盼琪頻頻投來的眼神,阿真哪裡不知道她在急什麼。啞然失笑地扭過腦袋,靜看著這一臉威嚴的老爹,若有所思起來。

熱鬧的大廳隨著他的沉默突然間靜了,所有人不明白他為何直看著達爾巴,好奇里齊把線視擱到主桌上去。

突然被萬眾矚目,達爾巴老臉獃滯,訥訥疑問:「賢……婿……」他臉上有什麼嗎?

「喔。」陷進思緒的阿真回過神來,搖頭說道:「剛才在想李朝的事情。」

「原來如此。」

「對了,老爹,你派人連夜叫駐折曲的段台單獨來見我。」

聽到這個名字,木訥的老爹頭頂冒出無數問號,「叫他來幹什麼?」

「這你別管,叫他來就對了。」

女婿的頭腦是神腦,知道這一點的達爾巴刻不容緩,站起身朝守在門外的侍衛喚道:「快馬加鞭到折曲,叫段台日夜兼程,馬上過來。」

「是。」外面的侍衛極快應是,極快飛奔遠去。

輕翹著嘴角,阿真打量了一眼貝琪,見她小嘴含羞,羞怯萬鈞。心裡嘆笑,真是待嫁女兒心吶。

「老爹,你叫人送一張李朝的地形圖,和兵布沙盤過來。」

「好好好。」講到打戰,達爾巴全身都是勁,興奮提著大步,威嚴朝門衛的侍衛把他的話原原本本交待了一遍。

一乾女眷見他們要討論軍情,婦孺人家哪裡能參與這些事,識趣的站起身躬拜道:「大王事忙,臣婦們先行告退。」

「夜已至,諸位岳母大人早些歇息。」知禮的他含笑伏身,對這一干丈母娘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很喜歡他的眾岳母雖作驚恐狀,但是她們那風韶猶存的容顏隱也隱不住滿意的笑意,風姿搖曳中相攜翩躚離去。

不再吭聲坐在椅上輕輕吮茶的阿真,聽著外面輕風劃過樹梢的聲響。萬籟俱寂里,達爾巴不打擾他的思緒,靜靜與他坐著。一時之間熱鬧的廳內,瞬間便陷進一片詭異的沉默。

一段時間過去,眾多侍衛扛著巨大的地圖,和重如鋼岩地沙盤,沉沉地步進大廳。

見到東西來了,站起身的阿真抄起長坐的椅子,走到廳中的沙盤前便坐了下去,幽凜凜的眼眸看著達爾巴用他那一隻老手,把無數根小旗積插在長盤上講解道:「大王,老三現有兵將十五萬,安扎在紅河邊上。」在一條寬廣的河邊插上三根紅旗,達爾巴再講到,「老三河邊駐紮的營帳呈一字形,連綿近五里。」

「嗯。」觀看的阿真朝沙盤看去,「繼續。」

「是。」換下手中的紅旗,達爾巴拾起藍旗,在河的另一邊插出一個倒三角形道:「這就是老七駐紮的營帳形態,共有兵將二十四萬。」講到這裡他把一隻藍旗安插在河畔邊的一座看上去很挺的山峰上講道:「此山名為紅山,位於河畔的側邊,此山不高,但卻可以清楚地觀望到河的對岸。老七除了在河邊布置了二十四萬營帳外,還在此山安置了六萬兵將,時刻監視著老三營內的動靜。」

打量著這座紅山,阿真的眼神幽幽隨著廳內的燈火晃動,感嘆道:「老七有謀略呀。」大手比劃著河畔兩旁說道:「老三懼怕老七來攻,連綿的營帳看似堅不可擋,可是如果老七聚兵攻打一頭,如此長遠的距離,頭尾極難相顧。」說到這裡,手指直指河邊一邊的倒三角形道:「反觀老七卻不急不躁,把每一面都考濾的周周到到。」說到這裡,指著紅山笑道:「此山小了點。」

聽的連連點頭的達爾巴覺聽他說這山小了一些,覺的此山大小剛好的他,反駁說道:「大王,此山甚妙。假如老三躍過紅河,此山上的六萬兵士一鼓作氣哄沖而下,必定勢不可擋,縱然有十幾萬兵將,也難於取勝。」

「呵……」輕笑搖著頭的阿真旦笑不語,靜靜凝著沙盤,手裡捏著兩隻紅旗把玩著,不再言語。

見他不應答專心地觀看著沙盤,一旁的達爾巴不便開口詢問,安靜站在一旁也同樣看著沙盤思索起來。

月蒙蒙黃著,水綠綠漾著,風拂拂飄著。楊柳曳曳搖擺,靜泌的靜廳很是涼爽,曠大的窗欞透瀉進澄澄光輝。

靜凝沙盤與地圖的阿真,撐著下巴的手臂輕輕動了動,臉上揚起一抹笑地吟道:「三邊烽亂驚,十萬且橫行。風卷常山陣,笳喧細柳營。劍花寒不落,弓月曉逾明。會取淮南地,持作朔方城。」

同與他觀沙盤的達爾巴苦思無策,突聞他但笑吟詩,臉上大喜,期待不極詢問道:「大王,你已有腹案了嗎?」

「沒有。」

「沒有?」期待萬分的達爾巴驚喜的臉木住了,狐疑凝看著他的臉,像是要在他臉上找尋什麼蚊絲馬跡一般。沒有?他會笑的這麼開心?鬼才相信。

坐在這椅上一個多時辰的阿真,全身不自在地站了起來,揉著酸溜的脖子,笑看著眼前這張打死都不相信的木臉,不由的輕笑調侃道:「老爹,你在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這……」摸了摸自己的老臉,達爾巴好奇不已,哀求道:「大王,你就告訴臣下吧。」笑的這麼開心,怎麼可能沒有腹案,他會睡不找覺的。

「哈哈……」含笑拍了拍他的肩,心情很好的阿真負手踏出廳門,仰起腦袋觀望著天上那一輪月芽,長嘆輕吟:「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繚亂連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

跟出來的達爾巴見他興緻如此之高,打死他也不相信他沒有主意,哀著個臉再問:「大王,你就告訴我吧。」

聽如此急盼的催問,阿真眉開眼笑地搖頭說道:「老爹,夜已深了,早些歇息,明天和我一去到李朝去。」

「哎……」見他不說,無奈的達爾巴深嘆了口氣,「那好吧。」他今晚註定要失眠了。

清晨十分,綿綿細雨從天際灑落,被侍候起更的阿真踏出房外,清風徐徐便從迎面撲來,綿綿細雨里淡淡的桂花香中隱含著幽冷氣息,一種輕柔沉靜的幽冷,不是真正的寒冷,只是讓人恍然大悟,秋——要來了。

在膳廳里一一向諸位岳母大人請安后,便熱熱鬧鬧與這一群家人開心地閑談了起來,直至早膳退席,他才返回大廳,繼續坐在他昨晚交待不能撤下的沙盤面前,不言不語靜靜地凝視著,看看能否想出更好更妙的辦法出來。

一整個早晨,換了無數杯的茶水,在響午十分,那個連夜奔襲,風塵僕僕的段台終於來了。

披著滿身的雨水,不知何事急召的段台急匆匆連夜急奔,直到見到大王,才定下心,跪拜磕頭:「不知大王召喚臣下有何要事。」

被打擾的阿真抬起腦袋,朝跪在沙端前面的段台喚道:「起來吧。」

「是。」恭敬站起的段台不明不白,可是大王沒有發話,也不敢多問。

眼眸從沙盤轉移到這個年青人的身上,覺的很不錯的阿真讚賞道:「果然一表人材。」

「多謝大王誇獎,臣下愧不敢當。」

不以為愧的阿真靜觀著這張嚴峻的臉龐,含笑問道:「段台,家中還有何人?」

剎異的他疑惑回道:「臣下父母已逝,家中只有一名大哥。」

「大哥可有官職?」

「有。」謙卑回道:「承蒙王上厚愛,家兄任匹播首府。」

聽聞他大哥是匹播首府,微愣的他回想起那具戰戰兢兢的身影,訝異問道:「你哥哥是段淳?」

「回大王,正是家兄。」

「原來如此。」看來眼前這個人也是個官宦世家。

不明不白的段台連夜趕路,雖然疲倦,可卻仍虎虎生威,不知大王為何一再詢關這些無關緊來的事,一時之間疑惑萬分,撫身鞠躬弱弱詢問道:「不知大王,急召臣下前來,所為何事?」

「嗯。」點頭的阿真再看他一眼詢問道:「你可認識貝琪?」

聽到心愛的人兒的名字,段台心中一痛,默然點頭道:「臣下識得。」

「是否曾與她盟過海誓?」

「是。」默然的段台臉上藏不住哀痛,「臣下曾與她訂過三生誓盟,可……,是臣下高攀了。」

「高不高攀倒是其次。」不贊成這些門當戶對壞風俗的阿真詢問道:「你如何與貝琪相戀,又如何與她緣訂三生,一一與我道來。」

「是。」回想往事,段台深深嘆了一口氣講道:「家父在世時,曾任卓摩首府,那時達爾巴親王是卓摩城將,兩家走的很近。自然而然我便常用與貝琪相見,原以為也只是孩童夥伴,可是自分離后,便禁不住地思念對方,時至三年前再見貝琪,便……便……」冷峻的臉上蕩漾著緋紅,講到這種兒女私情,統總一方的將軍不由的也是報赧不已。

「便情素決堤,一發不可收拾是嗎?」

「是……是。」默然垂頭的段台,站如針氈,渾身不對勁,雙頰發煬。

「好一對青梅竹馬。」瞭然的阿真好奇問道:「你已二十有三,而貝琪才年芳十七,三年前她也才十四歲,你是否有拐騙之嫌呢?」

聽聞拐騙這兩個字,段台一張峻臉更紅了,卟通跪地磕拜求饒道:「請大王恕罪。」

果然有,見到他這表情,阿真就瞭然了,好奇問道:「說來聽聽。」

跪地的段台心裡鬱悶,惶恐不安徐徐說道:「年小的貝琪雖然與臣下親近,可是卻蒙憧不知兒女之事,臣下確是喜歡她之極,所以便引誘她,直至最後便便便……」

見他直便不出來,阿真介面道:「便事成了,是嗎?」

「是……是。」

「起來吧。」他不僅不反對段台的做法,反倒是讚賞不已,自已的老婆當然要自已泡,想抱得美人歸,一顆真心是不夠的,靠的還是手段。

「謝大王。」惶恐不安的段台心裡抹了一把汗,看來大王並不罪怪於他。

第342章《邊境諸將》

看著眼前這位高大且一表人材的段台,阿真再問道:「一方守將的你,應該有眾多名門仕女向你提親吧?」

「是……」默然的段台含首點頭,「是有一些。」

「怕不是只一些吧?」

「很……,很多。」

「嗯。」明知故問道:「那為何遲遲不應呢?」

「這……」心酸不已的他默然垂首道:「臣下回去后,必定儘快成親,請大王放心。」人與人是有等級的,縱然他已做到從三品的武將,可是怎敢與天親近,現在的貝琪是天親,早就不是他心中那個活波可愛的小丫頭了。

打量著眼前這具落魄的身影,含笑的阿真挑眉問道:「你心繫於貝琪,再去另娶,這樣會不會對不住新任妻子?」

「這……」不知該如何作答的段台,啞然無語,弱弱回道:「臣下必窮極一生健忘貝琪,關愛新妻,請大王相信臣下。」

「我相信。」阿真贊同說道:「人與人是有感情的,就算是一條狗養久了也會有感情,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

「是。」無聲嘆了一口氣,除了這個是,他也不知該說什麼?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家世不如人,有何可怨。

靜看著站在眼前的這個男人,阿真站起身朝空出一人的大廳大喊:「來人。」

在外面恭候的王府總管聽到這聽呼喚,飛速跑進來跪見,「大王。」

「把貝琪叫來。」

「是。」

見他要把貝琪叫來,段台心中一痛,他自知野鴨攀鳳,且也答應回去立刻娶親,大王何故要羞辱於他呢?可身為臣子,縱然再如何,他也得受得。看來他這征西將軍怕也做到頭了,只希望不要連累到大哥才好。

被喚來的貝琪極快地便小跑進大廳,看到是多日不見段郎,一顆心雀喜萬分,三姐夫一出馬,天下的難事果然不再是難事。

含羞的貝琪輕輕走到阿真身邊,羞羞輕喚:「三姐夫。」臻首低垂的水眼,羞怯不已地自睫毛下輕覷著近在眼前的命中夫婿。

見這丫頭見到心愛的男人嬌媚成這模樣,啞然失笑的阿真輕揉著這個只及他胸口的貝琪,慎重問道:「真的這麼喜歡段台嗎?」

轟!

在心愛的人兒面前,貝琪全身都燒起來了,緊唇著滴血的雙唇,哪裡敢應答。

睇視著她這模樣,高翹嘴角的阿真攤手道:「你不應答,我就不干涉你的事了,讓達爾巴自行決定。」

見他如此威脅,貝琪的紅臉滴血了,「三姐夫……我我……我……」直我不出來的貝琪小腦袋低到胸前,小聲蚊語,「喜……喜歡。」

「你這丫頭,喜歡就喜歡,有什麼可害羞的。」啞然的阿真搖頭輕笑面,他的貝妮也不像她這樣,敢想敢做,同是姐妹差別怎麼就這麼的大。

靜默站在前面的段台見到心愛的可人兒說喜歡他,心裡頓時比蜜糖還要甜,可是……,縱然喜歡又能如何。

「好了。」牽著貝琪的手,阿真把她領到段台旁邊站著,朝這兩個低垂腦袋的人喚道:「全都抬起你們的腦袋,看著我。」

聽到旨令,不敢違背的段台,抬起他那張冷峻卻泛著微漾的臉。

羞羞答答的貝琪,艱難為萬才輕輕抬起整張充血的小臉,目不敢斜視地看著她的三姐夫。

以身作榜樣,阿真把自己的左手抬在腦袋旁,莊嚴喊道:「抬起你們的左手發誓。」

看著他這舉措,彆扭的兩人不知他要幹什麼,皆跟著抬起自己的左手,手心向外傻愣著。

見他們都準備好了,放下左手的阿真朝前面這宣誓的兩個說道:「叫到你們的名字,就跟著我念。」

「是。」

「好。」他看向段台,莊嚴念道:「我,段台,娶你達達巴.貝琪,做我的妻子,我願對你承諾,從今天開始,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將永遠愛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長,我承諾我將對你永遠忠實。」

不知他要幹什麼的兩人,聽到這番話,一時之間皆傻了。

貝琪聽到這個誓言,小臉大臊,情難自禁里不知不覺一顆小袋腦羞的又低了下去。

可是腦袋還沒低全時,阿真就大喝:「貝琪抬起你的腦袋,莊嚴的看著我。」

「是……」抬起自已的血臉,貝琪已羞的快哭出來了。

喝令她抬起頭后,阿真看著愣呆的段台,眉頭一皺,「段台,你不願娶貝琪為妻嗎?」

「不。」大力搖頭后,狂喜隨之而來,立即大聲宣誓:「我段台,娶你達達巴.貝琪,做我的妻子。我願對你承諾,從今天開始,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將永遠愛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長。我承諾我將對你永遠忠實。」

「好。」滿意點頭的阿真轉眼看向那個害羞的丫頭,翹起嘴嘴喚道:「貝琪跟著我念。」

快哭出來的貝琪,輕咬著嘴唇,靜靜聆聽著那些難於出口的話。直到前面的證婚人大喝,才艱難萬分抖著嘴唇跟著低念道:「我,達達巴.貝琪,嫁……嫁給你段台,做……做我夫君。我願對你承諾,從今天開始,無論順境或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將……將將將,將永遠愛……愛你、珍……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長。我承諾我將對你永遠忠實。」

雖然貝琪的蚊語很小聲,甚至最後連蚊語也消失了,可是阿真仍是滿意地笑道:「好了,放下你們的手,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夫妻了。」

驚喜不已的段台萬萬也沒想到他竟然能如願以償,感動的卟通跪倒在地,連連磕謝嚷道:「謝大王成全。」

「好了,起來吧。」露出飽含喜氣的俊臉,輕拍了拍眼前這個男人的肩說道:「牽著貝琪的手,與她出去逛逛,吃頓貼心飯,一個時辰過來找我,等我們從李朝回來時,你就大膽的給達爾巴下聘,風風光光把貝琪娶回去做壓寨夫人。」

聽他說要帶他去李朝,狂喜的如被天下掉下來的金子砸到,可是這壓寨夫人的用詞,好像不怎麼適當吧,他又不是土匪。

見證了一對新人,阿真含笑地看著那對大手牽小手遠去的身影,眉開眼笑地搖了搖頭,心情很是暢快地坐回自己的老位置,再打量起沙盤上的一切,到底要用什麼招術才能把老七搞抓狂呢?

午飯過後,阿真便領著李能武、達爾巴、段台三人向邊境飛馳,大理城距羅盤不足百里,當天傍晚一群人便抵達了邊境駐軍護營了。

安特是位高大粗壯的年青人,看起來英武之極,黑黝的肌色配上那高大的身材,遠看之下猶如一隻大狗熊一般。

雖然他嚴峻,可是阿真是上面的主子,這隻大狗熊得聞稟報,從傍晚就站在營外的五里等著了。

直到遠處狂奔來三匹俊馬,緊提起心的安特和大幹領將才安下心。

「臣下磕見大王,大王萬福千壽。」

馬蹄剛停,阿真就見到前面近十名將領向他跪拜,手握馬鞭的他威嚴無比喚道:「全都起來。」

「謝大王。」站起的安特,立不遲疑,馬上步向前,緊拉著馬繩,小心亦亦扶他下馬,才邀請道:「大王,快帳內歇息。」

「嗯。」不言不語的阿真跨著虎虎生風的大步,在近二十萬兵將激湃的眼底子下彪凜地踏進這個防守嚴密的駐軍司內。

直至進到大都護主帳內,他朝護位一坐,打量著眼前的這一干駐節將臣,抿著嘴淡淡說道:「全都坐下。」

「謝大王。」齊聲鞠躬過後,大批將臣才敢坐於兩邊的小矮凳上。

見眾人都坐下了,阿真靜看著右邊那一排穿著朝服的人,有力喚道:「羅盤府首。」

話落,右側邊坐在頭位的一名頭髮大量斑白的老頭惶恐站起,恭敬應道:「臣下在。」

「截至今日,李朝共有多少百姓逃竄到我吐蕃?」

「依大王旨意,設五座難民營,每座難民營人數高達三萬,截至到目前,李朝難民共計十二萬三千七百六十三人,老弱婦孺佔十之有五,孩童佔十之有二,精壯漢子佔有三成。」

聽到如此準確的稟報,阿真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朝這位羅盤首府再問道:「糧食夠嗎?」

「大王拔款二十萬兩,供這十二萬名難民食用已足夠。」講到這裡咽了咽口水,看了上面威嚴的大王一眼,報拳稟道:「夏將過去,秋來之際,老弱婦孺接連染病。雖有山木取暖,但卻不是良方妙策,懇請大王增設寒衣。」

聽聞接連發病,阿真滿臉慎重問道:「難民營中大夫多少?草藥如何?可有疫情發生?」

「從各地方上抽調而來的民醫、府醫,共計五十四名,草藥目前尚夠,瘟疫暫未發生。」

「好。」聽說沒有發生瘟疫,放心的阿真從懷裡掏出一大疊銀票,「妥善安置這些難民,不要讓他們餓著,冷著,知道嗎?」

見到如此大疊銀票,羅盤首府大喜,抖著雙手接了過來,跪地讚頌嚷道:「大王慈悲,堪比菩薩再世。」

「行了。」這些個拍馬屁的話聽的都有些厭了,雙眸一轉,看著安特喚道:「安特。」

「臣下在。」大狗熊抱拳跨站而起,與文官的軟弱相比,不愧為沙場征將。

「李朝現今情況如何?」

「清明十分,七皇子又率師強渡,三皇子無力回天,雖勉強守住紅河一端,但是不出十日必無力再防。」

「這個老三。」啞然失笑的阿真,搖頭問道:「老三在幹嘛?」

「老三?」聽到這名稱,安特的表情與老爹剛聽到這個名稱時一樣木訥,可是他很快便帆然領悟了,虎虎抱拳稟道:「三皇子正處於忐忑不安中,整日巡查於河畔的駐營,不思進攻,卻屢屢派人來詢問大王的意思。」

見這位大都護如此鄙視老三,阿真的嘴巴大裂,痞痞問道:「安特,你很看不起老三吧?」

忽見威嚴的大王雙手趴在帳桌上,裂著大嘴巴笑問,沒與他相處過的安特心裡剎異,但卻不露表情如實回道:「稟大王,他很煩。」

「煩?」有趣的阿真比劃問道:「說來聽聽。」

「是。」站直的大狗熊,不卑不吭徐徐說道:「自大王放出風聲說可以幫助他,他便每日派人來詢有,少則二次,多則達五次,直詢問大王的意下如何?兵馬為何仍無動向。」

「他答應給我什麼?」

「一開始他答應以紅河為界線,永不侵犯。後來屢屢不見大王應允,便又答應年年進貢。直至黔驢技窮,又應每歲歲進朝參拜。」

撫摸下巴的阿真越聽嘴角就越翹,喚出端坐於尾端的倉曹與兵曹,詢問道:「軍中糧草如何?械器如何?」

見大王詢問糧草與兵械,兩曹的執事謙卑地逐一回道:「糧草三百萬擔,足夠二十萬兵將一年可用。」倉曹話落,兵曹隨之回答:「械囂積倉,足可替換二年。」

「好。」含笑的阿真朝這兩曹說道:「拔一百萬擔糧草,半年重械給老三,即刻派人送去。」

「是。」兩曹官爺心裡雖不情願,可是大王都發話了,不敢不從。

早被老三煩的差點宰人的安特見大王真的要幫助貧瘠的都吃泥土的李朝,大大不贊同地站起勸道:「大王,李朝國小瘦弱。不益插手,理當讓其自生自滅。」

「李朝?」看著這一干不解的文臣武將,嘿嘿賤笑的阿真站起身,毫不隱瞞說道:「本王既然來到此地,那李朝便要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以後將不會有李朝這個名稱,李朝從此要改我吐蕃姓氏,改稱為李府了。」

聽聞這番豪氣干雲霸氣之極的話語,帳內所有人大覺給力,一顆心不由的高昂澎湃,所有人相覷一眼,不愧是他們吐蕃那震翅於叢原上的雄鷹,此等氣吞山河的氣勢多激昂。李府!多震奮人心的一個稱呼。

見大王如此霸氣,安特心頭一震,歡喜雀躍勸道:「大王威播四海,李朝貧瘠之極,懇請大王讓其自滅,讓末將提十萬兵馬出特磨道,半月內必克大周南寧、邕州、欽州、雷州。」打大周這些富饒之地才對。李朝?哼……,吃泥巴去吧。

第343章《抵達李朝》

挑眉的阿真凝看著這隻大狗熊,左邊的眉毛輕挑,問道:「羅盤大都護,你認為本王的決定是錯誤的?」

「不不不……」剛威風凜凜完,就見到如此陰森的表情,安特嚇的冷汗直流,卟通跪地嚷道:「臣下有罪,請大王責罰。」就算天下人都錯了,大王也不可能錯的。

「責罰就免了。」輕輕一哼,蹩蹩了下面的大狗熊,喚道:「起來吧。」

「謝大王。」惶恐不安的安特微微站起。

「身為將領為國家謀福利是對的,但是目光要放遠,一道決策下來,必有其中之意,能參透其中之意者則為儒將,可封疆。參不透其中之意也無礙,為虎將,可守城。」講到這裡朝這一幹將軍比起一隻食指說道:「為何將軍統領大軍,官位卻要低文臣半品?諸位明白嗎?」

從未想過這些問題的眾將,用他們那木訥的臉面面相覷,齊聲抱拳回道:「聆聽大王訓示。」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輕吟的阿真說道:「統兵百萬又如何?做到三軍之帥又怎樣?宰相要大元帥半品,首府永遠要大城將半品,大都護、護督司永遠都要聽總督的調遣。這是為什麼?」

一干武將面面相覷,只懂打仗的他們怎麼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荒唐當的事情?

「不知道?沒想過這個問題對不對?」看著這一干木頭臉,高翹嘴角的阿真扭頭朝羅盤首府說道:「告訴他們,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合乎邏輯的事情發生?」

「是。」都做到一府之首了,哪裡能不明白這個道理。穿著朝服的大老爺出列朝這一干齊看著他的武將說道:「武將雖然管猛兵,可是文臣卻是管弱民。所謂兵?兵者脫其鎧,民也。這正是剛才大王所說的,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的道理。」

「嗯。」點頭的阿真接著說道:「百姓是什麼?說到底也就是你們的衣食父母。李朝雖貧、雖小、雖弱,那是他們的官員弱,是他們的君王弱,無關百姓。天下所有的百姓皆一樣。今天你們看到的李朝弱小、貧窮,那是因為他們的官員無能,是他們的君主無能。當李朝納入我吐蕃的版圖,經本王厲經圖治,三年後的李府絕對不會再是你們口中的弱小、貧瘠。」

大徹大悟的一干人,聽聞他這雄心壯志的話,齊聲抱拳喊道:「臣下欠濾,大王之智可比東嶽。」

痞痞的阿真見這一干人都瞭然了,大裂著嘴朝這一干人調侃道:「東嶽不東嶽我是不知,但最起碼我媽給我生了個腦袋。」

隨著他的話落,在一大幹人還未領會過來時,笑吟吟輕拍了拍安特那愣怔的肩膀,不再言語地跨出營帳,邊境灰濛濛的天,連顆星星都找不著。

隔天的晨曦未亮,呼呼的風刮著,灰濛濛的天像是要下雨,可是卻又擠不出一丁點水,駐邊境的都營前,跪滿著所有兵將,而站在前面的則是他們那位雄偉的大王。

想他林阿真已是一國之君了,號令之下莫敢不從,可是沒想到今天卻被一大幹臣子*迫。策馬奔騰的他,非常不爽地轉過腦袋,眺望馬屁后緊跟著的這一萬名跟屁蟲,這一支鎧甲啷噹的跟屁蟲,據聞個個勇猛非常,能以一敵十。

這麼無稽的話,阿真當然不會去相信。可是在大群臣子們一致認為他獨上李朝是腦袋被豬踢到了,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所以無奈的他只好咬牙齒切的答應了。想到現在那隻該死的大狗熊肯定在得逞的偷笑,他那隻緊握馬鞭的大手,很生氣很生氣的大拍馬屁,令馬兒像嗑了葯似的向前更加瘋狂地狂奔而去。

翻過南盤,再過勐泐。出境后,大群人不到半個時辰便抵達到一條很湍急滾滾的大江。

沒來過這裡的阿真在大江旁停了馬蹄,腦袋左觀右看,荒無人煙的四周,除了山林就是林山。剎異的他沒在沙盤上見到紅河前有條江,疑惑地指著前面那條寬闊無比的大江問道:「此江何名?」

跟在身邊的達爾巴和段台見他竟問這條河名字,一時怔了。

「大王,這就是紅河呀。」

聽到紅河這名字,阿真的老臉木訥,額頭滑下三條黑線,真是好大的騙局啊。這也叫河?河應該是那種搭著一座悠閑地小橋,然後下面的水清清地緩緩流淌,身體髒了可以跳進去游泳,然後摸幾隻大魚烤著吃才對。

可是……

放遠看去,遠在天邊的另一端處在迷霧之中,滾滾的江水湍急翻滾,巨浪一浪高過一浪,人跳進去,別說摸魚了,恐怕連屍骨都找不到了,這也叫河?我靠,這如果能叫河,他就把腦袋擰下來讓人當球踢。

錯愕非常的他目瞪口呆嚷道:「這不叫河。」

跟在一旁的大群人聽他說這不是河,一時木訥了,咕噥低聲自語道:「千百年來這條河就是紅河,怎麼可能不叫河?」

非常堅決的阿真慎重無比對這群叨嘮不止的人,堅決再堅決吼道:「這絕對不是河。」

見他如此堅決的不承認紅河,弱弱的眾人以達爾巴為首問道:「大王,這不是河,那是什麼?」

「江,一定是江。」原來他是要說海的,可是想想,還是算了,退而求次其,算它是江好了。

聽聞是江,達爾巴濃眉倒立,想也不想出口反駁道:「這怎麼是江,明明就是河。」

「什麼?」被反駁阿真非常的不爽,張著兇狠的牛眼朝達爾巴朝瞪去,咬牙切齒問道:「老爹,你說這是什麼?」

大幹人見他不爽,額頭全掛滿著冷汗,齊聲贊同地大嚷:「江,是江。怎麼看都是江,它怎麼可能是河,一定是江。」大王說什麼就是什麼,沒必要為了一條河和大王鬥嘴吧。

「嗯。」見他們都贊同是江了,阿真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大江里滾滾的巨浪,手指一指慎重說道:「以後就叫它紅江。」

「是。」唯唯諾諾的上萬人齊聲應是,從此紅河退出了歷史舞台,改名不換姓。

終於為一個名稱賭完氣了,心滿意足問道:「紅江都到了,老三呢?」

段台指著右面方向說道:「大王,三皇子在下流,還須要一個多時辰的路程。」

聽聞還要一個時辰的路就到了,興奮的阿真駕的一聲,大拍馬鞭高吼:「走,咱們嚇死老三去。」

「駕……」隨著他的狂奔,上萬猛士動作整齊揮舞著手中鞭,緊追而去。

連連吃敗仗李隆早灰頭土臉了,於昨夜夜半得聞吐蕃終於送來大量的軍資械器后,灰頭土臉的他立即容光煥發,興奮的整夜都睡不找覺。

這個戰神終於來了,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這位大爺給盼了,從此以後他就要過上發家致富奔小康的好日子了。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如果河對面的那位七弟是兇狠的惡狼的話,那他日盼夜盼,以為是救星的這位大爺,絕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猛虎。

從天還未亮,李隆就呆在自己的帥帳內這裡踱來那裡踱去,頻頻向站在一旁全身臟不拉兮的眾將們詢問,那位大爺來了嗎。

可等到的答應千遍一律都是大搖著被硝煙染黑的腦袋。

處在焦慮的等待中,李隆猛搓著手,來回踱腳,都近午了,怎麼吐蕃大王還沒來呀。

「潘華,你說吐蕃大王是不是不來了?」

一名全身被煙火染的漆黑一團,身上沒有一處是不黑的大將軍,睜著他那又咕嚕轉的大眼,朝身前詢問的人回道:「三皇子,吐蕃大王既然說要來,想必……一定會來吧。」他也不肯定呀,他又不是吐蕃大王。

「也是,也是。」聽到這話,李隆一顆心微微安心,搓著手點頭說道:「吐蕃大王名譽廣布四海,一言既出萬馬難追。」隨後臉一垮,再掀開帳簾向外眺望,喃喃自語,「說早晨到,可都快中午了,怎麼還沒來呀。」

又是一大段時間過去,差點被焦躁淹死的李隆,剛要大喊受不了時,突忽外面兵士的嘩動聲。臉一呆的他,以為河對面那個老七又來襲了,立見一名氣喘兮兮的兵士滿臉歡喜的向營內奔來,嘴裡大聲嚷嚷:「來了,來了,來了……」

聽聞這聲聲來了的嚷叫,帳內的所有人心頭一跳,不知是吐蕃大王來了,還是對岸的李越來來了。

「說,誰來了。」剛得糧草軍械,就算李越現在來了,他也不怕。

歡喜不已的兵士跪在地上,高聲歡呼:「吐……吐蕃大王來了。」

「終於來了。」聽聞吐蕃大王來了,李隆差點歡呼出聲,朝自己一大幹將軍大吼:「快隨我出去迎接吐蕃大王。」話剛落下,帳內早不見他的人影了。

狂奔而來的阿真剛報出自己是誰,就見這群黑頭黑臉的兵士歡騰雀躍,高舉利矛,敲羅打鼓,像在過大年一般,好不喜慶。

咋舌不已里,他啞口無言地望向這群歡呼中向他狂涌而來的李朝兵士,額頭滑下無數顆大汗,不可思議地坐在馬背上,指著遠處那些又是敲又是打,不斷向寨門口湧來的兵士,「老爹,那是鍋吧?」

順著他的手指觀去,達爾巴確定點頭,「沒錯,那就是鍋。」這群人被老七搞的灰頭土臉,他來了就是他們的救星,救星到了,怎麼可能不歡騰?

聽聞確定是鍋,觀看遠處那群杠著大鍋不停敲打的兵士,阿真撫摸著下巴細想了一番,裂裂罵道:「這群敗家子,老子雖然給他們送了很多械器。可裡面卻沒有大鍋,敲壞了拿什麼東西煮飯。」

跟在他身邊的諸人,聽他這番裂裂大罵,集體皆猛翻白眼。命都快沒了,還能顧得上吃?再則,有吃的也就行了,還能顧著上煮?

隨著大幹人翻白眼,李隆浩浩蕩蕩領著大排李朝將領急奔到寨門口,當他見到跨騎在馬背上那位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吐蕃大王,臉上露出大喜,「吐蕃大王,我終於把您盼來了。」

見到領前的人,阿真狐疑朝旁邊的達爾巴問道:「這就是老三?」

「沒錯,這就是李朝的第三皇子,李隆。」

「嗯。」聽聞說是,上下打量興奮向他急奔來的老三,滿意道:「不錯,有眼晴,有鼻子,長的還算是個人。」

聽他說長的算是個人,跟在他身後的所有臣子啞口無言。什麼人長的不像人了?什麼不像人的人又長的像人了?

在他們說話間,李隆也奔近了,歡喜的他,拉著阿真跨下馬匹,把馬索緊緊拽在手中,興奮的溢於言表道,「吐蕃大王,快隨我進營歇息吧。」

一個利落的翻身下馬,打量著這個笑的很是奸險的老三,他立即也跟著揚起一個我是大野狼的奸笑。

「老三,聽說你毫無建樹,怎麼?被老七打怕了?」

他這隨興的話語,令李隆微愣,想通后,立即讒媚回道:「有吐蕃大王在,讓他李越縱有百萬兵馬,又有何懼。」

「李越?」初聞這個名字,阿真扭頭朝自己的一干武將問道:「這李越是不是老七?」

「稟大王,就是他。」

「名字倒是不錯。」瞭然后,一副與老三很熟的模樣,緊握著他的手道:「走,咱們回帳好好商量商量,這個老七長幼無道,看我怎麼收拾他。」

見吐蕃大王這麼挺他,老三大喜,立即反手握著阿真的手,熱絡喊道:「吐蕃大王快快請。」

「走。」

「擺宴奏樂。」

隨著老三的大吼,圍在一起如在看動物的大量兵士分出一條道路,兩旁號角聲與樂聲頓時響側天邊。

走在紅地毯上,阿真看著這些黑頭黑臉,身上臟不拉兮的兵士,這些兵士個個如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頂著他們被硝煙染的黑咚咚的大臉,咕嚕轉動的眼睛異樣的令人可憐,個個都像是一隻只被綁在屠板上,等待被宰的豬仔一般。

揚起很親切的微笑,沿路走來,他虛偽地朝這一大群人狂揮自己的大手,朝這十幾萬李朝兵將問候:「大家好嗎?」

「吐蕃大王……」

「吐蕃大王……」

「吐蕃大王……」

一聲聲的暴喝歡呼,在這處連綿幾里的營內狂炸開來。這是一種性命被救,情然自禁歡呼出來的呦喝,也是一種黑夜裡初見曙光的雀躍歡呼。

第344章《風向》(花漸少了)

李隆的帥帳很是殘落,或許應該說很臟,帥帳也只是一個帳,不像他們那種有外帳內帳的帳篷。純撲也就算了,帳內還非常的臟,前面的那條桌子是用木頭臨時釘起的,兩旁的板凳,已不能說是凳了,而是十幾塊上面砍切的巨木頭,高矮不齊,讓人看了忍不住要為這老三掬一把心酸的眼淚,除了這些外,帥桌邊扔著無數的酒缸,從酒缸的瓷器看,就知裡面裝的酒肯定非常的差,喝下去是會死人的那種。

剛步入帥帳內,阿真的兩道眉毛就緊緊擰著,不敢大力吸呼的他,對撲來的異味差點吐了出來。

輕捂著鼻頭,嘔吐地朝跟在一旁的老三問道:「我拷,老三這就是你的營帳嗎?」

李隆臉上訥訥,比劃前面的帥桌邀道:「吐蕃大王,裡面請。」

忍受不住胃酸上涌的阿真,理也不理他的邀請,受不了地喊道:「叫所有人都到我的王帳來。」便飛速退出這個可怕的帥帳,對外面清新的空氣猛吸了好幾把,才把那些纏繞在口鼻的惡臭駁散,他媽的要不是他們有海口,他絕對不會來受這種罪。

帶來的一萬吐蕃猛騎很快便安下了王寨,雖然才區區一萬兵馬,可是安的寨營是紮實有規,不像李朝這些兵將緒亂的這裡扎一營,那裡扎一營,走進去都會迷路。

吐蕃王營,所搭的帳全都是高級的紅帳,寨門豎著一把巨大的旗杆,桿上那一面巨大的旗幟隨著上流的空氣雄雄飄蕩,一隻巨大且雄壯的天獒,雄顧狼視,兇狠獵瞪著紅河的對岸,大有一口吞了眼前的這一片大地。除了這一面巨大的天獒旗外,寨內四周更皆插滿著紅鑲黃的王旗,旗上面特大號的王字很是霸氣,讓人看了就知此寨絕不一般,惹到必亡。

當李隆帶領著一大幹將領跟著負手的阿真來到王寨外,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心頭一驚,小心視著井然有序,威武巡邏的各營帳衛兵,心裡汗顏無比。不愧為吐蕃大王的營寨,兵士如此威武,營帳如此規律,軍旗如此的霸氣。終於深深明白什麼叫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的真理了。

自走進王營后,李隆和大幹李朝將軍皆不敢大力呼吸,觀著布滿無數巡兵,卻毫無一絲雜音的營內,被其中的霸氣與貴氣懾住了。單就一座普通的兵士營帳就堪比他們帥帳十倍余,怎麼可能不令他們跳進紅河,一頭埋了。

負手走進自己的王營,滿意的阿真步上自己王位,轉身落坐邀請道:「大家請坐。」

「謝吐蕃大王。」眾人齊聲應謝,小心亦亦坐進看是很高檔的椅上。

咪著笑的阿真眼裡閃著狡黠,朝帳外的兵士喊道:「來人,上茶。」

「這……」李隆心悸不已,老臉赧紅站起來身抱拳嘆道:「多謝吐蕃大王。」除了豪華的議帳外,散著幽香的椅子,各將軍的椅前還擺著張華貴精雕的茶桌。這麼的舒服,多麼的令人捶胸頓足。

「哪裡,三皇子安心坐,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含笑比劃著椅子,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渾然天成。

「是是是。」惶恐戰兢的看著眼前的吐蕃這位大王,年紀雖相差無幾,可是在他前面感覺自己卻仿如小兒一般。

很快,兵士們便捧著拖盤步了進來,把上好的茶水一一端放諸位李朝將軍們的桌上,不吭不語中躬身極快退了出去。

拾起桌上的茶水,阿真邀請道:「諸位將軍勿須客氣,請喝茶。」

「謝吐蕃大王。」眾將士齊聲抱拳,心裡是忐忑不安,雖然他們都是將軍,不至於挨餓,但是如此的華貴,高貴還是第一次,怎麼能不心虛。

坐在王位捧著茶的阿真一邊輕吮,一邊觀看這些將軍們豐富的表情。直到眼見這些人臉上都露出訝異幸福,他緊抿的嘴角才輕輕翹起。

窮人在富人面前都心虛不敢抬頭,這是一種極度自卑的心理。而他就是要讓他們看看他們吐蕃是如何的富有,讓他們對吐蕃產生嚮往的心理,跟著他才能不可戰勝,才能吃香喝辣,道路才能更寬廣,能力才能得到更大的發揮。

深喝了一口茶,李隆唇齒連香贊道:「吐蕃大王之茶真乃天茶?」

「三皇子見笑了。」放下茶杯,他滿臉歉意回道:「匆匆而來也沒帶什麼名茶,這些茶也只是邊境駐軍飲用的茶水罷了。」大擺的雙手,一副對這茶很不滿意姿態。

李隆和大幹將軍聽他這話,見他這表情,所有的老臉立即木訥了。

「吐蕃大王是說此茶僅僅只是兵士所飲之茶?」

「兵士哪懂的飲茶。」擺著手他很呵笑道:「是駐將軍的平時飲茶而已。」

「這……」下面坐如針氈的一干人面面相覷,吐蕃雖不比遼國和大周,可是什麼時候已過的如此之好了呢?

打量著這一干人,他含笑說道:「曾任大周司馬的我,為大周辦了些實事,甚得百姓們愛戴,此我來吐蕃為王,承蒙所有百姓與將軍的支持,跟隨我開疆的人,大量湧進吐蕃。這些人有遼國、也有大周。有漁農也有商貶。」說到這裡含笑親切比劃道:「想來大家都有耳聞,承蒙這些人的建意,也承蒙這些從富裕國家來的人領路,受到啟蒙的我,毅然推翻了以前那保守且滯步不前的格局。有能力者大用,無建樹者告老。現今我吐蕃的工業與商業是蒸蒸日上,可以說已脫離了貧困牧民的影子,加大的產業鏈一環緊扣著一環,人人都有事做,人人都有飯吃,人人都有高樓住,大量的熱錢送往迎來。早已從無產階級的國家變成有產階級,不出三年,定然也從有產階級變走向中產階級。」講這裡看著這一干獃頭獃腦的人,雄心萬丈說道:「不久的將來,我吐蕃將會萬國來朝,迎向一上從未有過的盛世,讓東盟、歐盟震驚,成為亞洲第一隻騰飛雄獅。」

從有產階級到中產階級,一群古人哪裡懂的這些,獃頭獃腦,不知他在講什麼?個個頭腦打結了,臉如愣驢。

茫然加上霧水的李隆木訥的臉上獃滯,眨了眨雙眼,弱弱問道:「吐蕃大王,什麼是東盟和歐盟?」

知他不明白的阿真故作震驚,不可置信地回看著他,皺起眉頭疑問:「你不知道?」

不只李隆一人,所有人皆搖著他們的黑腦袋,聽都從未聽過,哪裡會知道。

見他們搖頭,阿真表情豐富地猛站起,指著這一干人問道:「英國、美國、德國、法國你們知道嗎?」

聽到這麼多個國家,下面的所有人茫然你覷過來我覷過去,繼續整齊的搖著黑腦袋。

「不會吧?」急步走到台下,不可置信地說道:「身為一國皇子竟然不知這些強大的國家,身為將軍竟然也不知道。如果他們渡海來襲,你們對他們一無所知,到哪時將如何抵抗?」危言聳聽把這一干人全臊了。

聽他這聳人聽聞的話,李隆頓時緊張萬分,急問:「吐蕃大王,這些個國家很強大嗎?」

「當然強大,他們的國土有些比我吐蕃就大好幾倍,能不強大嗎?」

「這麼大?」一干人面面相覷,比吐蕃還要大好幾倍,那該有多大?

見他們不明不白,阿真再問:「紅毛子有見過,有聽過嗎?」

很大部份都搖頭,但是其中一名將軍卻點了點頭說道:「曾聽海邊的漁民講過,此紅毛全身是毛,紅髮碧眼,身材高大,個個如野獸一般。」

「沒錯。」見到有人知道,阿真慎重道:「這是西方國家的人,他們長的就是這副模樣,但是他們不是野獸,和我們同樣是人,但他們能征善戰,智慧極高。」

原本還不怎麼相信的李隆聽到自己的部下說有聽聞,立即信以為真,「吐蕃大王,那……那他們來了,該……該怎麼辦?」

見到把恐慌植入這些人的心裡了,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的阿真,含笑拍了拍李隆的肩,不以為意道:「放心吧,到時我再幫你。」

大喜的李隆聽他如此放話,連連躬身道謝:「謝吐蕃大王。」有吐蕃如此強國給他撐腰,他李朝絕對安然,真是淌上個好主了。

「好了。閑聊就到這裡了。」話說完,阿真轉身走回自己的王位,屁股一坐便開口下令:「來人。」

門衛飛速奔進,跪地等候。

「即刻發詣,大王懿:自古倫理綱長,長幼有序,著李越立即卸甲稱臣,如若執意抗天,天必罰之,欽此。」

「是。」衛兵領詣極快退去。

李隆聽聞如此提氣的詣意,興奮的手腳都不知該怎麼放了,「吐蕃大王,您說李越會領詣嗎?」

見他如此興奮,阿真含笑不回答地說道:「派人把你帳中的沙盤和兵布全搬到我這裡來,我們研討一下過紅江的對策。」

「紅江?」

大瞪著前面所有人,阿真很堅持說道,「就是前面那條江?」大有你敢說河我就把你宰了的架勢。

見狀,李隆連連點頭哈腰應是,朝坐在最尾端的一名將軍揮手喚道:「你去命人把沙盤、地圖取來。」

「是。」

眯著眼眉開眼笑的阿真靜靜看著這一幕,心裡暗嘖,如此軟弱的老三,如何能成一國之主,李朝如落入他手,百姓們怕是連泥巴都沒得吃了,所以還是納入他吐蕃版圖吧。

很快,在各有心思中。

巨大的沙盤和兵布圖安在了王帳內。

兵士一退下,喝茶的阿真輕輕擱下茶杯,觀看著插滿小旗幟精準的沙盤。雙手頂著下巴,觀了一會兒才問道:「老三你退到這裡時,老七總共對你發動幾次進攻?」

齊圍過來的李隆不假思索就回答:「總共三次。」

「嗯,戰況如何?」

措敗之極里的李隆深深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我軍損失慘重。」

「大概都是什麼時候來?」

「一般都在下午或傍晚。」

「我曾聽聞,昨日清晨,老七對你進行攻擊,屬實嗎?」

「屬實。」點頭的他很是疑惑,「前兩次李越他都是下午或傍晚來襲,可是昨日卻是在清晨,著實讓人不解。」

聽他說費解,緊盯著沙盤看的阿真剎異地抬起腦袋,愣愣看著眼前這個傻二愣,著實也很費解他那腦袋是吃什麼長大的,竟然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剛剛費解完,李隆便見吐蕃大王呆看著他,一時之間有些惶恐,弱弱詢問:「吐蕃大王,怎……怎麼呢?」

「沒有。」搖頭的阿真,懶的理他。朝圍在他前面的一干李朝將領問道:「你們有誰知道老七的所作所為嗎?」

大幹人表臉獃滯,齊搖著黑咚咚的腦袋,靜默無語。

白眼大翻,阿真無語了,這些人都是吃什麼長大的?

「我告訴你們老七為什麼昨天會反常吧。」

聽他說知道,一大幹木愣的急驟相問:「吐蕃大王,你知道?」

「當然。」雙手撐著下巴,看著這一大幹木頭,解惑說道:「一般南風天都是從早晨開始刮,下午或傍晚才會起北風。」講到這裡便問道:「北風一起,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所有人面面相覷,起北風就起北風了,還會怎麼樣?

「會涼爽?」李隆弱弱回道。

這次就不只是阿真猛翻白眼了,連站在他身後李能武和段台都對這群人投於十二萬分的鄙視。

聽聞涼爽,阿真大愣,開口便臊道:「涼爽?絕對涼爽。但是這個涼爽會要你的命。」媽的連風向都不懂,和人打什麼仗啊。

見吐蕃大王如此直臊,前面的一干人的黑臉冒出無數紅暈,直到現在依然不知道北風一起為什麼會要他們的命。

反倒是靜默站在李隆身後的大將若有所思問道:「吐蕃大王,您是說北風一起,李越便出兵順風勢渡江而來?」

見終於有個明了的了,阿真抬眼看著這一員大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外將潘華。」

「嗯。」點頭看著這個叫潘華的李朝大將,阿真回道:「沒錯,北風一起,老七便率眾渡江而來,順著風勢事半工倍,極快里便抵達了,所以才屢屢殺的你們措手不及。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不連續對你們發動擊,而是時隔三差五才來襲擊。」把這大幹人的惑疑都解了,淡淡再說道:「為什麼他昨日清晨就來了?因為自前夜開始,直到現在刮的依然是北風。」

明了的眾人心頭一驚,李隆急問:「吐蕃大王,現在依然在刮北風?」

「沒錯。」用他們剛才的話再臊,「難道你不覺的現在很涼爽嗎?」

他這一說,頓時令大幹人猛然發覺,與前些天的悶濕相比,這兩天果然涼爽無比。

明白北風起老七來的道理,李隆大驚失色,急不可耐問道:「那今天老七也會來?」

「不會。」想也不想的阿真給他一劑安心劑。

第345章《設營布兵》

聽他說不會,李隆的屎腦木愣了,吶吶問道:「您不是說北風起老七就來,為何今天不會來?」

斜眼睇視一臉驢樣的老三,阿真淡淡說道:「因為我來了,老七不敢動。」

「為何?」

他來了,原本喪氣的士氣重振。老七對這群些喪家之犬久久都屢攻不下,現在士氣正處於高昂之際,老七又不是眼前這個笨蛋,怎麼可能來襲。

「沒有為何。」懶的和這個木頭解釋的阿真埋頭凝看著沙盤。

見他不回答,老三不再自討霉氣,跟著靜凝著沙盤。

直到好一會兒,阿真才抬起頭朝眼前的眾人問道:「你們認為如此設營妥嗎?」

凝看沙盤的諸將覷了覷眼前的李隆,默然低垂腦袋,不敢貿然開口。

見諸人的模樣,阿真立即就知道老三肯定是個剛愎自用的主帥,輕搖著腦袋說道:「大膽假設,小心求正,沒事。大家把看法說來聽聽。」

知道大家在懼怕什麼,老三表現出一副很樂意接受別人意見的樣子,開口說道:「大家照吐蕃大王的意思而為。」

「是。」

應答過後,以潘華為首,手指著沙盤講道:「三皇子如此布營不妥。」

老三見他又說不妥,臉色微變,可是吐蕃大王在此,一時之間也不好發作,靜默中不吭聲,不屑聆聽著。

聽聞不妥,不露表情的阿真激道:「此布兵連綿幾里開外,如老七渡江來襲,一時之間也難吃盡我十多萬將士,如何不妥了?」

李隆見吐蕃大王力挺他,一時得意到不行,指著沙盤大聲說道:「吐蕃大王說的極是,縱然他李越渡江而來,打到的也只是我一頭,等我凝結兵力,向前追襲,他必倉惶逃竄。」

「說的一點都沒錯。」雖然阿真贊成,可是心裡卻把眼前這個吃屎長大的老三從腳指甲鄙視到頭髮上。吃完了你一頭,老七還會等你凝結兵力來攻啊,早一熘煙跑的連腿都沒有了,然後隔三差五來吃一下,十多萬兵將夠他幾回合吃的?

潘華見連吐蕃大王都贊成,一時急不可耐比劃著沙盤講道:「此布兵看是防守嚴密,實際乃削弱自己勢力之舉。原本我方有二十多萬馬兵,可是李越來三次,就吃了近十萬,長此下去,我方將無力迎戰,必投之亡地。」

李隆見被反駁,一時火大怒叱:「那是秦樹那賊子反投,才害了我近十萬將士,與此兵布無礙。」

潘華哀著黑臉,苦苦相勸:「三皇子,秦樹是知道長此下次會敗,才不得不降於李越吶。」

聽聞此話,李隆更怒了,「大膽,竟敢為此二臣賊子說話,是否早與秦樹賊子相同了?」

「好了,現在只是議論,與潘將軍無礙,老三你不必如此。」

深受感動的潘華抱拳躬身道:「謝吐蕃大王。」

李隆不爽地瞪了抱拳鞠躬的大將一眼,嘆了口氣道:「就依吐蕃大王。」

「嗯。」勸停兩人後,他比劃沙盤問道:「如照潘將軍的意思,該如何布置兵營才妥當呢?」

聽他詢問良策,潘華歡喜地抽出沙盤上的紅旗,邊插邊講道:「我方不該懼怕對方來攻,而屢屢委曲求全,應當擺出要進攻的架勢,阻嚇對方。」

很快他便把紅旗插出一個品字形出來。

靜看著這個品字形,阿真的眼裡閃爍著精光,還未開口時,一旁的李隆便不屑地輕哼,指著沙盤說道:「如照潘將軍此舉,渡江而來的李越猛襲先頭營寨,先頭營寨內兵少,必被大敗,此番敗后,他李越士氣大振,而我後方兩個營寨的十萬兵馬必恐惶之極,四下逃竄都還不及,如何能凝聚力量進攻呢?」

不吭聲的阿真靜聆著,看戲一般打量著眼前這兩個如鬥雞的帥將。

潘華被如此不屑地推翻,哀著個臉苦勸:「三皇子,一味的退縮是無用的,既然如此不如與李越一戰,我軍已無退路,將士必奮通向前,說不定會有一線生機。」

「大膽,你此等作法是要陷我於死境,說!你到底有何居心。」李隆大怒。

一幹將領見他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驚惶里齊跪倒在地,一時之間潘華悲從心來,哭訴說道:「末將跟隨三皇子出生入死,早已把性命拋卻,所出之言皆替三皇子著想,縱然是死也決不敢生蒙二心。」

面無表情的阿真打量著跪地的這位將軍,為他暗暗喝彩,雖然謀略不足,但是仍不失為一員忠心耿耿的良將,唉……!可惜了。

「好了,大家都坐在同一條船上,當然是為了自己好。都起來吧。」

「這……」跪倒在地的諸將不知所措,抬著黑臉看了看阿真,又看了看李隆,不敢有所動作。

怒氣未消的李隆臉色很不好,朝這一干跪倒在地的手下哼道:「還不快起來。」

「是。」接到這聲命令,大群人才敢從地上翻趴站起。

冷眼看前這群人的舉動,阿真拾起插滿沙盤上的紅旗,動手排出一個三二三陣形道:「就按此布兵,把最精銳的全都提到前面的三座營寨,不得再議。」

觀看著沙盤,一干人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吐蕃大王都如此說了,李隆也不敢再出言反駁,「就照吐蕃大王的意思做。」

「是。」雖然不明不白,可是吐蕃大王可是名聞天下的戰神,能出自他之手的必定不是凡物。

一一掃視過這幹人,阿真站起身,有力下令,「從今天開始,要加強*練兵馬,不得有誤,隨時戒備,等候時機跟隨我渡過紅江。」

聽到這句鏗鏘有力的話,眾人整齊抱拳大喝:「是。」

「嗯。」滿意的巡看著這群人,含笑說道:「不知不覺都過午膳時間了,諸位將軍就在本王帳來用膳吧。」

受寵若驚的一干人歡呼齊謝:「多謝吐蕃大王。」

「諸位將軍勿須客氣。」大手一比劃,朝身後的李能武喚道:「給諸位將軍設午膳。」

「是。」雄糾糾步下王台,凜冽地步進帳外,給這些人安排午膳去。

喝著茶的眾將靜坐在帳內相互觀望,認真打量著這座極盡奢侈的營帳,被其中的貴氣振懾的不敢輕舉妄動。

很快,飢腸轆轆的眾人便聞到陣陣飄來的香味,隨後口水就止不住地嘩啦啦傾瀉而下。

潘華大瞪著雙眼,吞咽著口水,看著兵士把一盤盤鑲有雞腿、豬蹄的大碟盤擺放在諸人的桌前。聞著那飄上來的香味,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快掉眼淚了。

「多謝吐蕃大王。」含著眼淚的他們幸福的快暈炫過去,有多久沒吃到肉了。

觀看這一干人的表情,阿真的俊眉緊緊彎著,邀請道:「大家勿須客氣,請用。」

「謝大王。」這次連吐蕃都省下了,坐下后大幹人連風度都沒有,一手抓著雞腿,一手握著豬蹄,便狠狠的啃了起來。

看著這一群餓死鬼,阿真的笑容裂到耳根上去,笑眯的眼裡閃著狡黠。好好吃吧,泥巴和雞腿、豬蹄,那個比較好吃,現在大家總該惦量惦量了吧。

愉快的阿真凝看著這些狼吞虎咽嗟食的將領,角嘴高翹地問道:「慢慢吃,飯菜還有很多。」話落,朝一邊的李能武遞了個眼神。

明白的李能武蹩了蹩這群將軍,冷冷撂起嘴角,不吭聲從外面提著兩大桶飯菜進來。

「多謝大王。」差不多嗟完的李朝將軍們欣喜不已,他們有多久沒吃過如此豐盛的飯菜了,這幾個月來除了吃敗仗外,還有什麼可吃的。倘若無戰爭,他們也鮮少吃到肉呀,縱然就算有肉也只是細肉碎肉,哪有這裡的一整塊,一大腿呀。

每人一樣再送了一份,走到老三旁時,李隆擺手擦了擦嘴角,不太爽地看著他這一干如餓死鬼投胎手下,朝王位上的阿真謝道:「多謝吐蕃大王。」

「老三,你飽了嗎?」訝異的阿真眼笑眉笑,慈眉善目的很。

窘然的李隆慚愧萬分再看了帳內的一干人一眼,才報赧說道:「讓吐蕃大王見笑了。」

「哪裡。」擺著手,把跟前的精美玉食推開,輕聲吟道:「將軍百戰死,沙場碎鐵衣。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吟完笑看著這一干看著他的將軍,讚揚道:「屢敗屢戰,不畏生死,不懼強敵,渴飲紅河水,飢餐畔邊草,何等的英雄豪傑,何等的波瀾壯闊。」

隨著他的讚揚,帳內所有李朝將軍感動的無以復加,齊聲抱拳回道:「大王謬讚了,外將愧不敢當。」屢敗屢戰,是呀,他們不是屢戰屢敗,而是屢敗屢戰。吐蕃大王深明他們之心吶。

「大家快坐下用膳。」仿如菩薩的他壓了壓手,豪氣地說道:「勝敗乃兵家常識,諸位將軍勿須放在身上,我此次前來必替諸位雪恥。」

「大王謀略,蓋世無雙。」又是一陣齊聲高嚷。

開心的阿真朝這一干人擺擺手道:「好好好,大家快坐下來用膳,等一下還有事我要交待。」

「是。」開心的諸將軍,集體落坐,繼續嗟著那些啃不完的雞腿和豬蹄。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默默打著小怪獸。

良久的一段時間過去,直到這群人大打著心滿意足的飽咳,含笑的阿真才把手中的茶杯擱到桌上問道:「都飽了?還須不須要?」

打著飽咳的眾人報赧不已,站起身再道:「多謝大王賜膳,我等皆已飽腹。」

「好。」站起身,笑臉一隱,威嚴下令:「出帳后,諸將軍立即回各軍營,把營帳照我剛才所說的布置,不得有誤。」

「是。」

「好,去忙吧。」

「外將告退。」吃飽后諸將軍領命抱拳向阿真躬拜,提著有風的步伐朝帳外跨出。

北風呼嘯,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

遊走在滾滾江邊,觀看江邊用頂天索緊扣的木船,抿嘴的阿真向遠眺去,愉快的指著很遠處的那座山峰說道:「此山是否叫紅山?」

跟在身後的李隆點頭應道:「沒錯,這就是紅山。」

「聽說山上安置了六萬營帳是否屬實?」

「屬實。」

「嗯。」輕應后,他雙手后挽,站在河畔觀望著湍湍河流,好一會兒才又問道:「這條江兩岸距離如此之遠,紅山上的敵兵能否清楚地探清我軍動向?」

「這……」李隆結舌了,他又沒到過那座山看過,如何能知。

阿真的眉毛一挑,轉身朝潘華問道:「如何?」

「晴天或許可以看清,陰天可能只看到前寨,夜晚應該只能觀火。」潘華如實回道。

「我也是這樣想。」沒有望遠鏡,更沒有千里眼,要看清寨內情況怕是在忽悠吧,最多也就只能看到河畔上船舶模糊的影子罷了。

再看了遠處那座山一眼,阿真的眼裡閃過一絲血腥,便手負身後,轉向寨內步去。

三二三的營寨已紮好,各營的兵士士氣高昂,見到前面這位大爺悠閑的走過一座座營寨,穿過一道道關卡,所有兵士皆默然無聲,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競相觀看著。

頂著萬眾矚目的眼光,阿真裂開嘴巴,搖頭輕輕笑著。長的帥就是這樣子,走到哪裡都是黑暗草叢內的螢火蟲,永遠那麼的醒目,那麼的燦爛。

良久的遊逛,終於走出最後的營帳,看著旁邊那參天的巨木,撂起一抹狠笑的他轉身問道:「你們說說,我站在這裡,紅山的敵軍看得清我嗎?」

跟著走了大段路的李隆自然回道:「當然不可能。」

「是嗎?」轉過身子,指著旁邊的樹林命令道:「叫後面三座營內的所有兵士都進林里砍伐樹木。」

「吐蕃大王,您這是何為?」

「當然是大大有用。」盯著李隆這二愣,揚起一抹陰笑道:「反正兵士吃飽了沒事幹,就叫他們進去砍伐樹木,還有把河畔邊鎖著船隻的頂天索,全部給我拆過來。」

見他竟然要去拆連接木船的鐵索,李隆嚇了好大一跳,連連擺手勸道:「不可,我方的船艘跟李越的比起來已是小了許多,如再拆除,那將承受不住撞擊。」

打量著眼前這個驚恐的李隆,阿真眼一眯,臉一冷說道:「老三,你信我還是不信?不信我走,你自己去想辦法。信我留,但要聽我的。」一副我出錢,我就是老大的樣子。

「這……」眼前這位可是他的救星,哪裡能讓他走。屈服嘆道:「全憑吐蕃大王決定。」

「好。」點頭后朝一旁的李朝將軍說道:「派人去把捆綁船舶的頂天索拆過來。」

「是。」一名將軍飛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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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混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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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3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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