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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飛在隨州小吏做的並不順心,他是個舞文弄墨的風騷文人,皇帝卻讓他做了個天天騎馬巡邏地方治安的武官。騎着馬巡邏一天下來,本就已經讓年近五十的他精疲力盡,可晚上還時不時有打架鬥毆,雞鳴狗盜的事,還需要他隨時帶人前去巡查。沒有了詩詞唱和的文友,卻只能奔走在打砸搶殺的第一現場,讓他覺得疲憊不堪。多年仕途的不順,已讓他沒有了上馬殺敵,建功立業的報國情懷,屆時的他,只想和幾個同是文人墨客的知己好友,在酒館中溫一壺酒,叫幾個歌女,邊喝酒聊天,邊欣賞歌女們的歌舞。有時間的時候就著著書,研究一下學問,為自己留些身後的薄名。可現在混跡在無人問津的偏僻之地,怎不叫人心裏煩惱!

陸沅芷自從到了及笄之年,家裏就開始不斷有人上門提親,有些是想納妾的官宦人家,有些是同為社會底層的小商小販、富家僕夫。陸沅芷心高氣傲,加上一心只想着杜宇飛,自然是對這些人都不滿意,就連陸母,也覺得這些人提的親事沒有一個能讓人感覺稱心。

杜宇飛收到沅芷的信,滿紙書寫的都是怨尤。先說家中每天媒婆登門,提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庸才,讓人心煩意亂。後面是對杜宇飛信寫的越來越稀少的抱怨。杜宇飛看着信也只有苦笑,他狀況的頹喪說給她又能有什麼用?徒添她母女的憂心和傷感。再說每天疲於奔命,想湊些空閑休息一下尚且不可得,怎麼會有時間書寫信札?唉,「坐床興嘆夜已晚,和衣一覺窗白出。」當生活中只有了辛勞與奔波,人們哪還有心情去想着安慰別人受傷的心?即便曾經親如父女,現在也是愛莫能助,難以顧及了。

杜宇飛放下沅芷的信,躺到床上休息,迷迷糊糊中,他彷彿又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小小年紀就因詩詞而成名,就連皇帝的太子都慕他之名,把他召到了太子宮中,每嘗與他一起宴飲娛樂,談論詩文,日子過的甚是開心。每個人都認為如果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后,他杜宇飛就一定能飛黃騰達,成為國家重臣。十幾歲的他那時也是躊躇滿志,意氣風發,立志要做出一番事業來。然爾天不遂人願,太子成了宮庭鬥爭的犧牲品。年紀輕輕就命喪黃泉,而自己也因太子的去世,又從廟堂之上再次回到科舉求仕的江湖之中。

世事難料,當初入主太子府以為是舉仕的終南捷徑,可太子意外駕薨后,太子黨就成了後來當權派的攻擊對像,由此,讓本來滿腹錦繡文章的自己一次次科考不第。落魄在江湖之間,受奸人欺辱……為排遣心中的鬱悶,只好縱情於酒肆柳巷之間,在縱酒放浪的路上越走越遠……

杜宇飛正在恍惚之間,突然聽窗外有人喊:「杜大郎,金老鴇子家的花滿樓里有人爭搶一個新來的小娘子打起來了!」

杜宇飛聽到喊聲,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邊打開門邊問:「嚴重嗎?有沒有人受傷?趕緊叫人去現場查看。」門口的差役說:「人都叫齊了,就等大郎了。」杜宇飛說:「好,帶人出發!」

杜宇飛一行數人來到金家的花滿樓,只見兩個爭風的男人已被花滿樓的打手們分開,杜宇飛草草詢問了情況,處理了兩個爭風的人就打算回去,可轉身時無意間看到那個被兩人爭搶的姑娘,驚惶失措的站在那裏。楚楚動人,十分質樸美麗。杜宇飛一見,頓生憐香惜玉之心,就問她年方几何?為什麼到了這裏?女子說自己名叫蓮蓮,一十五歲,因家鄉災荒,就隨父母一起出來逃難,不想路上與父母走散。后被歹人誘騙,賣到了這裏。

杜宇飛聽了蓮蓮的境遇,很是憐憫,又想自己孤身一人在這個偏遠的地方,沒個女人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如果能納她為妾,倒也很是兩相便宜。於是就問她是否願意做自己的小妾?蓮蓮雖是不滿杜宇飛的相貌和年齡,但想想跟着他能脫離妓院賣笑的營生,還能衣食無憂,也就答應了下來。

很快杜宇飛就和金家老鴇子談好了價錢,贖出了蓮蓮。過後他給陸沅芷寫信,說了自己在隨州的狀況,並告訴她自己又納了小妾蓮蓮照顧自己的起居,讓她不用挂念。

收到杜宇飛的來信,陸沅芷欲哭無淚。她不知道為什麼杜宇飛不懂她的心思?竟撇下美艷多才的自己,而娶了個普通的女子!白天在母親面前,她裝作若無其事,依然幫她漿洗縫補收來的衣物,也依然幫附近歌女寫一首又一首歌詞。但每到晚上,她輾轉難眠,百思不得其解,情郁於中,竟然生出病來。

陸母看到沅芷生病,心中很是着急,請醫生看了許久,也不見好轉。沅芷身體竟一天天的虛弱消瘦下去。一天吃了些湯藥的沅芷躺在床上,迷糊中她夢到自己坐上一艘大船,穩穩的航行在清澈平靜的銀河上。銀河裏的星星閃爍著美麗的光芒,遠處的天和近處的銀河水融於一處,到處是清澈通透的瑩瑩的淺藍色,那麼的美好,她沿着大船的甲板前後左右的跑着看銀河裏的美景,突然她看到一個船艙中有個女子,是杜宇飛新納的小妾,她一絲不掛的斜倚在床上,從船艙的窗口往外望着。沅芷被如此美景中突然出現的杜宇飛裸著身體的小妾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就醒了過來。然後竟感到通體輕鬆,病竟然就好了起來。她想不明白自己從沒見過杜宇飛新納的妾,為什麼會在夢中就認定那個**就是她?她也不明白這個夢是什麼意思,是好還是壞?雖然很想知道夢的寓意,但她這樣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夢到**總感覺羞於啟齒,也就不好找人解夢的意思,但是不管這個夢是好是壞,總之自己的病是好了。

陸母對開藥的醫生千恩萬謝,到處讚揚他醫術高明,說是他妙手回春,救活了沅芷。陸沅芷卻並不像她母親那樣認為,她覺得自己病好和那個奇怪的夢有關,也許冥冥之中有神的雙手在操控著自己的命運,也許神在暗示着什麼?那個裸體的女人,是神暗示自己放棄對杜宇飛的感情?還是讓自己堅持對他的感情?這一切也許神靈自有安排,不是自己所能強求。也許自己的命運以後會有和別人不同的奇迹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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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飛鳥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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