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向北

庫爾伽爾嗔怪地瞪他一眼，雖然知道對他沒用還是習慣性的秋波嫵媚：「其實《風雲》作者是馬榮成和丹青，我只是翻譯而已。」

卓爾不屑地輕扶墨鏡，如預料中一樣防禦了她的眼波。

這種墨鏡是來到地面上的卓爾精靈中非常流行的裝備，據說路斯坎的某卓爾傭兵頭子帶動了這潮流。而沙爾克的魔法墨鏡除了防護陽光和維持卓爾原有夜視能力外，還可掃描周圍隱藏的敵人，不過可能確實沒有偵測戰鬥力的功能。

像他這樣的刺客，按說以現在庫爾的身份不可能招納。但武力勝利和外交勝利不行，還可以走文化勝利嘛。

被紅袍進行記憶操作，除了刪改外，可能還有順便進行了磁碟碎片整理。庫爾伽爾到現在還是能想起小時候看過的那些武俠小說以及後來的網文，十分懷疑自己的大腦或靈魂被某紅袍當成平板電腦玩了。

她也曾考慮過是否把自己精通的評書相聲快板大鼓等曲藝搬運過來，也許成為吟遊詩人會更容易？

但是想了想，吟遊詩人的力量果然還是比法師弱太多，不值得再多投入時間、浪費精力和投入成本。興趣在生活以及生命面前就是如此微不足道，遂罷。

還是抄書比較穩妥，也不用斥巨資購置錄像用的魔杖。令她感到格外悲傷的就是，自己以前在起點寫的那幾本歷史仙俠武俠，就算搬到了異世界，人氣也是一如既往地低。只好先抄襲金庸，豎立好靶子，再進行反武俠的大業。

不過，她最熱誠的讀者，卓爾刺客沙爾克倒是非常熱衷她搬運的古龍、溫瑞安、黃易的小說以及風雲。

本來抄書的錢還是勉強夠她買書、做實驗的，可惜紅袍法師們又蠢蠢欲動。幸虧某人認識「賽爾解放組織」的人，自己也是托他的面子才能提前得到消息。

庫爾站起身來，左手按好胸，小心地下車：「我去聖騎那轉轉，你繼續留意周圍，看是否有什麼異常。」

「不對勁的東西倒是有，」卓爾回答說，「車隊停下后不久，就有誰朝周圍拋擲腐肉。但我沒有看到具體是什麼人。」

他將拋落的地點一一指給法師看，但風雪太大，加之現在上面已經有了積雪，庫爾並不能看清楚：「也許是北地的陷阱戰術或者巫術，有必要和聖騎以及商隊頭領的矮人商討一下。」

她先施展法術，與卓爾了建立心靈鏈接——就是類似《聖鬥士星矢》和《jojo奇妙冒險》那樣的超高速聊天室。

庫爾伽爾四周張望了下，沒有發覺蘿莉聖騎和她的「愛人」，但是聽到篝火處傳來獨角獸女神的教會歌曲，隱約有她的聲音。這歌似乎是叫做「無盡森林傳奇」，庫爾伽爾總覺得之前好像在哪聽過。

慢慢前行，由於走得慢，不需要再用手按住，她張開兩手保持平衡，搖搖晃晃地過去——感覺自己好像一隻寂寞的鴨子。

注意到庫爾伽爾靠近的人，大都面帶驚恐地閃開。幾隻喝酒上頭的矮子為了表示自己的英勇，向她做出聳胯的下流動作，可惜矮人是沒有腰的，看起來更像不停挺肚子。

北地尤其是冰風谷的民風是崇尚武力，鄙視和畏懼法術——尤其奧術。

庫爾冷笑一聲：「閃光！」一道光脈衝在矮人面前擴散開來，中招的矮人嚇得捂住眼睛哇哇大叫，旁邊的人先是驚呆了瞬間，認出這是沒有攻擊力的戲法后開始嘲笑那矮子。

當然，他們還是自覺地離施法者更遠了。人群散去，露出正坐在後面木箱上的聖騎士蜜奈，其實她背着的誇張長槍就像旗幟一樣，早就表明了她的位置。

她穿着一身洗得泛黃，打着補丁的白袍，上面用銀線制出了獨角獸的標誌，一頭漂染的白髮。

菈芮又名銀月，因此祂的信徒崇尚白色，認為神聖而純潔。

尖窄的額、漂亮的臉、斜斜飛起的劍眉，如果在地球肯定能長成王祖賢林青霞那樣的妖精。不過現在她的外表看起來只有十幾歲大，太過銳利的神情也因此變得可愛。

但是武俠小說中常常提到，江湖上一定要小心「僧道老幼女」(可能還有殘)，必有驚人藝業或奇特本領。

庫爾自忖只佔兩項，這廝竟然四項，簡直嚇人。

不過勇士系的戰鬥力是線性增長，而施法者是指數增長，聖武士雖然介於戰士和牧師之間，但還是不如法師大後期強。就算現在不好收拾她，庫爾覺得等自己掌握更高環法術，就十拿九穩了。

但是她就忍不住作死，想撩撥蜜奈，不然嬌從何來？

實際上只要靠近聖騎周圍，她就會感到很不舒服、有些噁心、皮膚刺痛和一陣陣寒意。這是聖武士的氣場造成的。

儘管蜜奈身居高位很久，但這威壓靠的主要還是信念和神恩，心存善念的人在她身邊只會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雖然她態度對除了小孩外的大部分人，都相當惡劣。

即使攀談的時候如芒在背，但一想到聖騎滿臉不爽，庫爾伽爾就會感到一陣陣愜意和……濕潤。

我就喜歡你對我看不順眼，又不能名正言順弄死我的樣子。

之前一見面庫爾發覺有殺意，就拋出了哈佛大學公開課的正義，成功以阿爾薩斯和衛宮切嗣未能回答的問題引起了她的注意。

遺憾的是這聖騎的意志和蝙蝠俠一樣牢不可破，一點也沒有墮落的意思。

「大家好，大家早。」

庫爾笑語盈盈地湊了過去。

「蜜奈姐姐，我手下的卓爾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不知你們有沒有發現？」

姐姐(用中文念的話，兩字聲調不同)，是庫爾伽爾在地球的老家，對女性的習慣性稱呼。少女會被喊成小姐姐，年長的則是老姐姐。這樣不失禮貌，也不會輕佻。

「晚上好，庫爾伽爾小姐。」任何時候都必須保持禮貌的聖騎一板一眼地回答，雖然眼神比周圍空氣還要寒冷。

「……，這樣啊。艾潔爾聞到氣味不對，已經去周圍查看了——我們商議的結果是，打算今晚連夜趕往布林山德鎮。你的法力還可以支撐嗎？」

她朝北指了指，庫爾回憶了下，現在這是世界之脊西側的山隘，出去就是丘陵地帶，沿着丘陵道路就可到達冰風谷十鎮中的貿易中心，也是最大的城市。

「那是當然的，除了剩餘的高環法術外，我還有相當強勁的戲法可用。讚美魔法女神，魔網重建后不僅法術容易施展，戲法也比魔法瘟疫前強大多了。」

「是啊，一百年轉眼就過去了，彷彿又回到從前的那時代。」蜜奈看着遠方露出一絲懷念的微笑：「遺憾的是，自從魔法瘟疫后，就再也沒有從新大陸來的優質咖啡了。」

除了戰鬥用的裝備外，她可稱得上兩袖清風，因此庫爾很能理解她對咖啡的喜好，畢竟聖騎也是人。

蜜奈剛想坐下拿起咖啡，忽然猛地伸手，喚道：「武裝起來！」

數道銀光從她所乘坐的馬車上飛射而至，女聖騎持槍在手，朝遠方奔去。一塊塊盔甲在空中追隨、拼裝到她身上。

她體態輕盈，足力強勁。雖然個子矮小，在雪地中亦能奮力前行。

「踏踏踏踏」蜜奈兇猛地朝前衝去，被巨力踩踏掀起的冰雪如快艇后的浪花一樣跟在身後，頗為壯觀。

這簡直已不是雪地摩托，而是刨冰機了！

「出了什麼事情？」庫爾伽爾趕忙發訊息問卓爾刺客。

「遠處有馬嘶鳴聲，大約是她的『男朋友』遇到襲擊。」

在庫爾看過的書中提到，白角騎士和她的獨角獸之間的心靈感應，足有數百里之遠。

而且獨角獸的感官敏銳，因此一路上都由它作為偵察兵探路和放哨。

如果獨角獸死了，這小表砸會不會開始變老呢？庫爾十分惡劣地想着，但她還是向那邊移動，準備法術支援。

聖騎和她是商隊中戰鬥力最強的兩人，為了安全，不能承受失去任何一人的代價。

至於卓爾刺客，在他離開光源的瞬間，周圍的陰影就如水墨一樣侵染開來，讓他的身形朦朦朧朧，消失在黑暗中。

留守的商隊護衛紛紛手持腳踏弩，分散到作為屏障的車旁。其餘幾個自覺地以她為圓心散開進行護衛——只有毫無經驗的新兵才會讓法師待在隊伍最後，這是連民兵都知道的常識。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大團濃密雪霾，正悄悄掩向隊伍末尾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