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寒流

通常來說，解決困難地形移動力問題的最好方法是飛行。但實際上各自的方法有各自的條件和限制：法師庫爾伽爾的解決辦法是飛行，但是要考慮到法術消耗；聖騎蜜奈則是靠坐騎，需要騎乘，而且不能離地太高；卓爾刺客靠的是陰影突襲；而某位遊俠是以神術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在沒有坐騎的情況下，蜜奈只能靠神術加強腳力，以長槍為拐杖，猛烈發力，朝前東倒西歪地躍進。

她為了減輕「愛人」負擔，一直控制體重，穿着的也是極輕極貴的秘銀全身甲。就這樣，在神術加持下，速度也只和正常人穿着重甲在平地上差不多。

風雪越來越大，周圍都是落雪組成的一條條白色斜線。天色雖然已暗，周圍卻到處都是白茫茫，灰糊糊的，黑暗的天空和雪海打成了一片。

蜜奈知道商隊出發的時候沒有考慮到這種反常的急速降溫，馬匹很可能過了這一夜就永遠不能拉車了。

總不能靠自己和艾潔爾把全部貨車都拽到目的地。

從幾百年前獨角獸艾潔爾收養她開始，她們兩個就密不可分。對她來說，它就是母親、導師、姐妹、分身和……愛人。

因為自己也用秘銀為它打造了一副鎧甲，所以在前些年的改名運動中，聖獨角獸賜給艾潔爾的名號是「銀甲閃閃」。

在疾奔的同時，聖騎士使用心靈鏈接與獨角獸溝通：

「你現在情況怎樣了？」

「還好啦，因為我可以在空中奔跑的緣故，劍齒虎們追不上我，已經改向車隊方向去了。」

劍齒虎在地球早已滅絕，但是在還有猛獁象生存的北地，卻依然生存着。聽商隊帶頭的矮人說，出去到丘陵地帶才會有劍齒虎活動，而且因為大貓的謹慎習性，它們頂多只會襲擊落單的人。

但現在一反常態地出現在商隊周圍，更加違背常理的是更換襲擊目標和長途追殺——眾所周知，貓科耐力不夠，一般是潛伏刺殺或者獅子那樣圍獵。

聖騎原本打算站在原地等待與獨角獸回合，再乘上坐騎回去。只是，幾百年戰鬥的經驗，讓她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真是的，」庫爾伽爾對自己不住埋怨：「那聖騎死了不正好稱我心。我幹嘛跟過來。」

「果真是這樣嗎？」在她腦海里，卡拉查嘲諷地笑了聲：「你果然很在意她拿的那件東西吧。」

「因為確實很奇怪啊……那獨角獸的標誌，不是森林女神的也不是聖獨角獸的，怎麼看怎麼像阿姆羅……」

「所以很明顯了，他們就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卡拉查！」另一個聲音發話了，那是從剛才就一直沉默寡言的阿伯戴爾，葛利安的孩子，巴爾之子，劍灣的恐懼魔王。他可以召喚沙羅佛克的那件盔甲，其他能力也偏向近戰，對法師沒什麼用處，因此庫爾伽爾很少選擇讓他的殘痕上身。

「你不要再蓄意挑撥了，沒看到庫爾心情已經很不好了么，而且周圍如此危險。」

「咳咳，」第三位老爺爺出來和稀泥了：「你們沒發覺周圍不對勁么？」

「你這樣說的話，倒真是如此。」身經百戰的兩人回答道。

庫爾伽爾停下腳步，努力觀察周圍。風很狂，雪很大。按理說沒幾十米遠的聖騎已經看不到了——雖然她穿着銀色盔甲，本來就不容易看到。自己周圍做護衛的人手，身影也幾乎被席捲而來的風雪淹沒。

等等，人數不對，是有人已經被風雪吞噬！

「小心偷襲！」庫爾伽爾出聲警示，卻見側後方的一團雪旋風猛然朝旁邊一人撲去。法師雙手在身體右側抱球，做了個龜派氣功的姿勢，猛然前推。兩團紫紅色的能量氣勁自她手中迸射而出。

因為和一般法師的戲法不同，是在與靈魂殘痕簽訂契約后掌握的，所以庫爾伽爾決定將之命名為：

「——殺意波動拳！」

沒有那種三分球命中的手感，兩發殺意波動在地面上炸裂開來，周圍雪花亂飆，被救下的人連滾帶爬。這群人不僅訓練有素，而且在這段時間內已經對身為強者的庫爾伽爾有了相當的了解——法師想殺掉他們，一招就足以轟殺所有人！——所以完全沒有絲毫誤解和遲疑，迅速靠近，在她周圍擺開防禦陣勢。

庫爾凝神觀察了周圍一陣，沒有收穫，不敢大意，趕忙從材料包中掏出滑石粉銀粉，施展法術。

「Mengungkap-makhluk-tak-terlihat-atau-benda(隱藏之物，目前無餘)！」

…………

什麼也沒有發生，說明敵人不是靠法術隱形，又浪費了一個法術。

庫爾保持鎮定，叫道：「沙爾克，動手！」

卓爾精靈帶着一道道水墨痕迹出現，撲向一團雪花。雙劍揮舞間，庫爾伽爾隱約聽到受創的怪物發出非人的嘶吼聲。

但卓爾很快停止揮舞，雙手倒持短劍，手指扶着墨鏡，警惕而疑惑地看着周圍。

女法師趕忙帶人到他身邊。

沒有打擾他觀察周圍，法師俯下身去搜尋雪地，找到了被削落的部位。

一側灰色，一側白色，看起來像是肉翅？

不一會兒，卓爾刺客沮喪地搖搖頭：「該死，那怪物似乎受傷后還是跑遠了。」

話音剛落，一團光怪陸離色彩斑斕的圖案憑空出現在他們面前。法師一驚，隨即穩住心神；戴着墨鏡的卓爾也是不為所動；只是那些普通人一個個控制不住，獃獃望去，眼睛被強光刺激地流出淚水，在臉上凍結成兩道。

庫爾從口袋中掏出地球上的全球最臭植物TOP10，準備施展那個危險的法術——為了懶驢打滾惡狗撲食，啊錯了，是翻滾迴避QTE時不壓壞臭雞蛋沾一身，這是必要的材料替換。

法師是一種很不適合熟女啊不淑女的職業，它需要進行生吞蜘蛛、咀嚼火蟻，隨身攜帶一瓶濃煙、臭雞蛋、豬油、蝙蝠糞便、硫磺、貓毛、樹膠、芝麻、眼球、骨頭、鱗片……

空中閃爍的光陣，似乎引起了聖騎的注意。她跑了過來：「有沒有人出事？——你們這是幹嘛？」

庫爾伽爾剛想提醒她留心，便看到一條比沙發還大的巨型魔鬼魚從聖騎身後撲出，類似頭鰭的地方有兩顆頭顱，細長嘴巴里一定和鯊魚一樣佈滿了鋒利尖刺狀的牙齒。

因為庫爾聽到它一口咬在聖騎盔甲上，傳來連續不斷的「咯吱咯吱」聲。感覺自己牙齒都嚇酸了。兩隻足以擊斷小船的肉翼將聖騎打了個踉蹌。蜜奈剛想反擊，它卻重新消失在雪霧中。

然後，一隻同樣穿着秘銀盔甲的獨角獸，四蹄踏空，出現在她們面前。空中閃爍的圖案，也終於漸漸散去。

庫爾注意到，那隻怪物的肉鰭，被削短的部位，看起來明顯比地上掉落的要小。

「雪鱝！」她事先對寒帶生物做了功課，因此叫出名來：「這種怪物崇拜舊日支配者，因此對被眾神創造的世界和生命充滿憎恨。它們擁有巨魔一樣強大的再生能力，配合毒素和法術，可以不斷地消耗獵物！」

與此同時，車隊那邊傳來劍齒虎的吼聲，以及人們驚恐的吶喊。

沒有強者照顧，普通人在這比獅子、老虎更大的猛獸前太過無力。

「既然你的獨角獸說有劍齒虎，那我們就必須去支援才成。」

「所以我們就不能被拖在這裏，」蜜奈會意地說道：「我們中必須有一個或者幾個去救援車隊的。」

「還是你去比較快，我今天沒有準備傳送法術，就算準備了，黑燈瞎火的也容易一頭撞進石頭樹木里。」

由於想留着傳送法術保命，偷懶的庫爾隨口支開了聖騎。

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假裝照顧商隊護衛的庫爾，終於受到了一直在觀察周圍的卓爾發來的心靈感應：「敵人在7點方向，距離大約42尺。」

將臭菘草葉子朝口袋裏胡亂一塞，庫爾熟練地掏出蝙蝠糞便和硫磺組成的小球，伸手一指：「Kelenta！Sebuah-kelompok-denganmerengek-api-meledak，menyebabkan-kerusakan-api-ke-wilayah-tersebut美麗之焰，塑造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