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楊白華

第四章 楊白華

?一馬平川的原野上,嘈雜急促的馬蹄聲響徹雲霄。

惠澤死命抓住韁繩,身體伏在馬背上,雙腿用力夾住馬腹,希望能保持住平衡,不至於被飛奔的馬匹顛下去。

徐晉穩穩騎在黑雷背上,不斷張弓搭箭,回身射向後面追趕而來的人。

不斷有人中箭從馬背上摔下來,但這並沒能阻止追趕者們的決心,依舊呼號著瘋狂策馬,沒有減緩絲毫的速度。

徐晉所帶的箭支不多,起初連續兩箭射向領頭的白羅剎,但都被其手中長戟輕鬆撥開,看到不起作用,徐晉就專心射殺跟隨的那些嘍啰。十餘支箭射完,至少有七八個嘍啰成了徐晉的箭下亡魂。但徐晉心裡也暗自慶幸這群追兵沒有帶弓箭,否則一起放箭,他和惠澤不被射死也得摔下馬來。

兩人慌不擇路,只是任由馬匹狂奔,後面的追兵雖然折損了不少,卻依舊緊追不捨。不知不覺間,馬兒奔上了一條大道,並沿著道路馳騁。

道路那端,一輛車駕在十餘騎的護衛下急匆匆的迎面而來。

徐晉把韁繩一緊,控制黑雷從車駕旁邊飛速通過。但惠澤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顯然慌了手腳,馬兒失控,徑直朝著車駕衝撞過去。

惠澤嚇得大叫起來,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

突然車駕旁閃出一騎,迎面沖向惠澤。兩馬交錯的瞬間,馬上的人側身騰空,敏捷的跳到惠澤的背後,雙手拽過惠澤手裡亂扯的韁繩,奪過了馬匹的控制權。

馬兒終於放慢了速度,最後在車駕前方人立而起,長嘶一聲,穩穩地停了下來。

徐晉趕快跳下馬,過去扶下雙腿打顫,滿頭大汗的惠澤。

幫惠澤停馬的人也跳下馬,對著驚魂未定的惠澤微笑著說道,「小和尚,你這樣騎馬可不行啊,太危險了。」

驚魂未定的惠澤一面用衣袖擦拭頭上的汗珠,一面含混不清地表示著歉意。

徐晉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此人身材高大勻稱,氣宇軒昂,頗有行伍之人的氣質,年紀三十有餘,容貌俊朗,衣著雖不華麗,但乾淨整潔,頭髮整齊地束於發冠中,精心修剪的鬍鬚更襯托出一份硬朗。

徐晉拱手道謝,「多謝兄台出手相助,我們二人急著趕路,就此別過了。」

話音剛落,沿著道路便傳來滾滾的馬蹄聲。白羅剎一馬當先,「小子,看你們往哪裡逃!」眨眼的工夫,這群追兵就圍了過來。

「這麼多人追趕這二人,不知所為何事啊?」那名男人上前一步問到。

「這與你無關,識相的躲遠些。」白羅剎語氣十分傲慢。

「這兩位小兄弟看起來並非惡人,其中一位還是出家人,既然被我碰上,自然要問個明白。若他們犯下了罪行,我願幫你捉拿;若不是,我也不能讓無辜之人平白受難。」

白羅剎的臉上滿是不爽,「今日是怎麼了,盡遇些多管閑事的傢伙……」

正嘟囔著,身後傳來隆隆的聲響,約莫有三十餘騎,挾著滾滾煙塵飛奔而來。那是白羅剎府里的援兵,他們迅速匯聚到主人的身邊。

領頭的年逾五旬,身穿鎧甲,不戴頭盔,一條白頭帶將灰白的頭髮扎在腦後,同樣灰白的鬍鬚如野草般濃密雜亂,臉頰、鼻樑、額頭上布滿讓人觸目驚心的疤痕,不禁會去猜測他究竟經歷過怎樣的過往。

這人驅馬來到白羅剎面前,拱手行禮,「少主,老僕前來相助了。」

白羅剎一反常態,不但回禮,語氣也頗為恭順,「區區小事,何敢勞煩華師傅親自出馬。」

「聽回來報信的說,遇到了狠人。護佑少主安危,是老僕份內之事,怎敢不快馬加鞭趕來。」

說完,這位華師傅轉過身來,目光凌厲的掃視著徐晉一行人,「是何人膽敢衝撞我紇骨家少主,速速出來受死!」

徐晉正要發作,卻被那位幫惠澤停馬的人伸手攔住。

那男人朝端坐於馬上的華師傅行了個禮,「剛才在下已經說過,這麼多人追捕兩個年輕人,必然事出有因,既然被我碰上了,就一定要把緣由問清楚。」

「這兩個小子,殺了我的手下。」白羅剎不耐煩的回應道。

「那你為何不說,我們為什麼會殺了你的手下?」惠澤難掩心中的憤怒,大聲的反問。

「看來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男人回頭對惠澤說,「小和尚但說無妨,是非曲直自有公道。」

惠澤簡明扼要的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男人聽完,瞪著那位華師傅,冷冷的說道,「看來你這位少主,可不是什麼善類啊。」

華師傅面無表情,淡淡的問了一句,「少主,可有此事?」

「沒錯,是這麼回事。」白羅剎爽快的承認了,依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不過這兩小子身手不錯,我已經很久沒玩得這麼開心了。」

「既然搞清了是怎麼回事,恐怕我要讓你掃興了。你們若知趣,便掉頭離開,否則……」那男人話音一落,後面那十餘騎齊刷刷的下馬圍了過來,皆面色陰沉,目光冷冽。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白羅剎這方人數雖絕對佔優,但對方那十餘人皆渾身散發出透骨的殺氣,且站位齊整,明顯受過精心的訓練。

華師傅不慌不忙的下了馬,上前幾步,拱手道,「閣下看來像是行伍之人。老夫華順,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楊白華。你是長者,希望能明辨是非,帶你少主離開,免得動起刀兵,徒傷性命而已。」

聽到楊白華這個名字,華順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他又向前靠近了一步,再次拱手道,「老夫冒昧,敢問令尊大人的名諱?」

楊白華詫異的看著華順,思慮了一下,還是給出了回答,「家父楊大眼……」

話剛一出口,除了惠澤,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就連徐晉長在北地邊陲,對這個名字也是如雷貫耳。

惠澤在徐晉耳邊懵懂的輕聲問道,「楊大眼是誰啊?」

徐晉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惠澤,「你不知道?那可是大魏一代名將,傳奇人物啊!」

「當真是楊公子啊!」華順語氣激動,情不自禁的朝楊白華跨了兩步,但隨即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忙立定腳步,拱手行禮,「公子不識得老夫,但老夫當年在楊將軍軍中,卻常聽將軍提起公子。」

「噢!華將軍是先父故人啊?」

「先父?」華順驚詫的問道。

楊白華點點頭,「先父去年已經病逝。」

「將軍只大我兩三歲而已,想不到盡已仙逝……」華順嘆息著。

「華將軍當年在我父軍中?」

「當年老夫曾是楊將軍麾下沖陣先鋒,跟隨將軍南征北討。鍾離一戰,將軍親率我們衝擊韋睿老兒的車陣,卻被箭矢所傷,我拚死護住將軍,好不容易撿回命來。戰後,將軍卻被發配營州為卒,我心灰意冷,便離開了軍隊,回了家鄉。打了一輩子仗,別無所長,幸得紇骨主公賞識,待我如上賓,又讓我教授少主槍棒,我一家老小方能吃上口飽飯。」

白羅剎此時也湊了過來,「哇!華師傅,想不到你居然有這麼大來頭。」

「陳年往事而已。」華順轉向白羅剎,「今日之事,少主確有不妥之處,可否看在老僕的面上,就放過那兩個後生吧。」

「不行!」白羅剎態度堅決,「難得如此盡興,怎麼能輕易就放過他倆!」

「為了自己高興,便可以草菅人命嗎?」楊白華憤憤地說道,「我大魏的江山,遲早壞在你們這些為所欲為之人手中!」

「啊,對了!」白羅剎湊到楊白華面前,上下打量,「你是楊大眼的兒子,身手必定也很了得吧?不如我們切磋切磋,你贏了,我就饒了那倆小子。」

「少主不可……」華順正要制止,白羅剎卻乾脆的打斷他的話,「華師傅!跟著你鍛煉了這麼多年,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麼程度。那兩個小子雖然也身手了得,但我自認還能戰而勝之。現在有機會與楊大眼將軍的後人比試,我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這樣也好。」楊白華說道,「若能以單挑解決,避免傷及無辜,在下願意應戰。」

「這萬萬不行啊!」徐晉慌忙插嘴,「這事因我倆而起,怎麼能把兄台你拖累進來。」

楊白華擺擺手笑著說,「今日這情形,我如何還能置身事外。小兄弟無須多慮,我自會處理。」

兩人各執兵器,來到路邊一處空地。

楊白華將手中大刀一劃,朗聲道,「你這種非作歹的惡少,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一番!」

「想教訓我,就要看你有沒有那本事了!」白羅剎挺起長戟,劈頭蓋臉殺了過去。

兵器瞬間碰撞糾纏在了一起,兩人的身影在四溢的刀光之中輾轉騰挪。白羅剎的長戟如九頭蛇般從四面八方不斷突襲,而楊白華手中掄得呼呼生風的大刀將這些突擊一一斬破,並不斷趁勢砍向空隙之處,逼迫白羅剎不得不回戟格擋。

漸漸的,原本攻勢凌厲的白羅剎節奏開始紊亂起來,楊白華卻完全掌握了主動,手中大刀如暴風驟雨般不斷劈砍擊打,絲毫不給對手喘息的空間。

白羅剎手忙腳亂,疲於應付,那身漂亮的綢緞衣物不斷被對方的刀鋒舔舐出口子,好幾處發梢被削去了一截,隨時有可能被對方一刀斃命。

感覺自己就要支持不住,白羅剎拼盡全力架開大刀,趁機快速後撤了幾步,脫離了搏鬥範圍。

楊白華將大刀收到身後,「怎麼?要認輸了嗎?」

「你可還沒有贏我吶!」白羅剎喘著氣,「這長兵器不利步戰,你敢不敢和我以刀劍對決?」

「少主,不要逞強了!」華順焦急的呼喊著。

白羅剎充耳不聞,勾勾手指,一個嘍啰跑過來遞上長刀。白羅剎舔了舔刀刃,又使勁朝身體兩邊揮舞幾下,擺起了架勢,「再來!」

「好,今日我就要你輸個心服口服!」楊白華也返身換上長刀,手腕一抖,刀鋒直指對手,「來!」

兩人持刀慢慢靠近,當來到刀鋒所及的範圍時,兩把刀同時迅猛的揮砍出來,鋒刃相擊,迸射出點點火花。一陣清脆的撞擊聲隨即響起,如同鼓點一般連續而緊湊。

白羅剎竭盡全力,毫無保留的操控著手中的長刀,企圖突破對手的防衛,直擊要害。在這激烈而高速的攻防之間,楊白華顯然還遊刃有餘,白羅剎的每一擊都只是徒耗氣力而已,完全無法給對手造成任何傷害。

白羅剎敷粉的臉早已被汗水糊得斑駁而骯髒,粘附在臉頰和額頭上的頭髮更讓他顯得有些狼狽。他感覺自己完全被對方戲耍於股掌之中,從未有過的強烈的屈辱感爬滿全身,上涌的氣血讓他的雙眼變得通紅,整個人化身為狂暴的怒獸,只殘留最原始的殺戮慾望,手中的刀揮舞得更加快速瘋狂,恨不得立馬將對方大卸八塊。

面對如此猛烈的攻擊,楊白華依然顯得有條不紊。白羅剎的動作越來越大,破綻也越來越多。

哐啷一聲脆響,白羅剎手中狂舞的刀身被楊白華乾脆利落的奮力一擊,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地被一股強力拉扯著垂向地面,刀尖扎進腳下的泥土中。楊白華旋轉刀鋒,向上一撩,刀尖閃著寒光直撲白羅剎的面門。

要想收刀回來格擋,根本來不及了!白羅剎情急之下,條件反射般鬆開手中的刀柄,身子慌忙後仰,並將手臂快速縮回到胸前。

刀尖的軌跡被鮮血浸染,在空中劃出一道殷紅的弧線。凄厲的慘叫聲從白羅剎口中爆發出來,雖然勉強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但右手小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手肘一直裂到手背,鮮血如決提之水般洶湧而出,瞬間便染紅了半邊衣衫。

楊白華並未進一步追擊,因為華順已經隔在了兩人之間。

嘍啰們一擁而上,護住白羅剎,並迅速將他受傷的小臂包裹起來。

「勝負已分,還望楊公子手下留情,勿傷少主的性命。」華順深揖一躬,向楊白華懇求道。

「我本就無意取他性命,只是這般惡少,實在可惡!恣意妄為,禍害百姓,我大魏如今這動蕩的時局,不正是他們這樣的人造成的嗎?」楊白華語氣飽含悲憤,「今日也算給他一個教訓,希望他能好好反省。」

「反省?」白羅剎在嘍啰們的攙扶下,聳拉著腦袋,咬牙切齒地說道,「敗在你手上,是我技不如人。但你傷了我,難道還想活著離開?不管你是什麼來頭,今日必將爾等殺個雞犬不留!」

「看來指望你這種人醒悟是不可能了,今日我便廢了你的手腳,看你以後還如何作惡!」楊白華怒不可遏,提刀上前。

「公子!」擋在兩人之間的華順大聲疾呼,「少主年少氣盛,老夫回去一定求主公嚴加管教,還望公子看老夫薄面,高抬貴手,饒過少主吧。」說完,單膝跪地,拱手拜求。

楊白華見狀,趕忙過去攙扶,「華將軍是先父故人,在下怎敢受此大禮,快起來,快起來。」

白羅剎卻在後面叫囂,「華師傅!你何必如此低三下四,咱們人多勢眾,加上你的身手,把他們全部砍光不在話下。所有人聽著,一個腦袋賞錢十貫,姓楊的腦袋,賞錢一百貫!」

此話一出,白羅剎手下那幾十個嘍啰一窩蜂地涌到華順身後,個個拔刀持槍,目光貪婪。

楊白華手下那十幾個壯士也幾乎同時站在了主人的身後,殺氣騰騰。

華順焦急地轉向白羅剎,「少主,不要再生事端了!願賭服輸,而且你手臂又受了傷,趕快回去療傷才是,就此打住吧!」

「華師傅,你看看我,流了這麼多血!」白羅剎聲音顫抖地咆哮著,「敢把我的手傷成這樣,痛死我啦!不宰了他們,難消我心頭之恨!華師傅,這一百貫,我希望你來拿下,也只有你能拿下!」

一直呆立在原地的惠澤怔怔地自言自語道,「事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啊。」

「笨蛋!」反應過來的徐晉一把抓住惠澤的手腕,「此事是因我們而起,如今怎麼我倆倒置身事外了!」拖起惠澤便朝著衝突的中心快步跑了過去。

衝到楊白華面前,徐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今日之事都是因我倆而起,楊大哥仗義相救,已是感激不盡,不敢讓諸位再受牽連。」

說完,轉頭朝向白羅剎那方,朗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想要的無非我二人的性命,有本事你們就來取,大不了魚死網破,看有多少人給我倆陪葬!」

惠澤雙手合十,鐵杖橫於臂彎之中,低聲說道,「南無阿彌陀佛,小僧今日必以性命來超度你們這群惡賊!」

看著態度決絕的兩人,楊白華剛想說話,華順卻搶先開腔了,「兩位小兄弟敢作敢當,老夫敬佩。但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必須要想法了結才行了。」說著華順朝前跺了幾步,「雙方若是混戰起來,必然兩敗俱傷,不知要害掉多少性命。老夫更是兩難,若對故主之子刀劍相向,是為不義;可若不遵紇骨少主之命,又是不忠……」

「今天已經流了夠多的血了,」華順緩緩抽出腰間的佩刀,「老夫願自毀一目,以此了結今日的恩怨,不要再造殺戮了。」

言畢,在一陣驚呼聲中,華順的刀尖毫不猶豫地扎進了自己的左眼,血如泉涌,灰白的鬚髮頓時染成顯眼的赤紅。

最先反應過來的居然是白羅剎,他嚎叫著扒開人群,全然不顧手臂的傷痛,撲到華順跟前,大聲質問,「華師傅,你這是幹什麼啊?」

華順強忍劇痛,努力對著白羅剎擠出一絲微笑,「紇骨少主,若再由著你的性子,雙方混戰一場,不知還會搭上多少條性命,就連少主的安危也無法保證,若能以我一隻眼,免去一場干戈,保住這些性命,值了!」

「這是你一廂情願,萬一對方並不認同怎麼辦?」

「楊公子是名將之後,老夫相信他能明白我的苦心。」說著,華順將目光望向楊白華。

楊白華深深的行禮,「華將軍英雄氣概,晚輩敬佩不已。若能平息衝突,不再亂造殺戮,將軍此舉乃是大義,請受白華一拜!」

「楊公子深明大義,既如此,今日便就此了結。」華順微微欠身還禮。

「華師傅,不值啊,這幾條人命如何能抵得上你的一隻眼睛!」白羅剎依舊不願罷休。

「人命並非草芥,少主切莫輕視。老夫有幸能教授少主,也十年有餘了。少主一直爭強鬥狠,不受約束,今日之事,望少主能引以為戒,儘快成熟起來了,這樣才能擔起主公的期望,報效大魏,光耀門楣啊!」

「別說了,華師傅,別說了……」不知是不是傷口太痛了,白羅剎眼中居然閃著點點淚光。他回頭朝嘍啰們吼叫,「蠢貨,還不快帶華師傅回去療傷!」

嘍啰們七手八腳的把華順扶上馬,匆匆忙忙的準備離開。

臨走之時,白羅剎兜轉馬頭,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今日之事,終生難忘,只盼有緣,能再次相會……」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詭笑,便揚長而去。

望著白羅剎一行人逐漸遠去,徐晉和惠澤不由深深鬆了一口氣。

兩人朝楊白華深深行禮致謝。

「今日多得楊大哥仗義相助,我倆才能逃出生天。大恩大德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徐晉滿懷感激的說道。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楊白華笑著說,「兩位小兄弟有正義之心,實在是難得,我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被那些惡人所害。」

「都怪小僧衝動,惹來禍事,連累諸位涉險,實在是有愧啊。」惠澤低著頭,心中滿是自責。

「小和尚說哪裡話,遇到這樣的事,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會袖手旁觀的。」楊白華安慰著惠澤,「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這些仗著權勢,為所欲為,欺壓良善的惡人,把我大魏歷代將士以鮮血拚下的大好江山,搞成現在這般烏煙瘴氣,讓人痛心疾首。今日有機會教訓一番這種混蛋,實在是痛快啊!」

「對了,楊大哥,看你們行色匆匆,是準備去往哪裡啊?」

楊白華看著詢問的徐晉,眼中閃過一抹憂鬱之色,「實不相瞞,我正帶著家眷,準備去往南梁。」

「南梁?」徐晉眼中放出欣喜的光芒,「小弟我也要去南梁,若楊大哥不嫌棄,咱們同行可好?」

「當然好了,若兩位小兄弟同行,一路上想必也會有趣許多。」楊白華欣然同意。

「惠澤,一起走吧!」徐晉高興的拉著惠澤的衣袖,「反正你也沒有目的地,乾脆就一起去南梁見識見識!」

惠澤望著徐晉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晉,經過這兩天的事情,咱們也算生死之交了,你是好人,小僧願意同你一起走下去!」

「對!生死之交,從今往後,咱們就是兄弟了,去哪裡都要一起!」徐晉摟著惠澤的肩膀,發出爽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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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楊白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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