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真相（3）

聽到這裡，璃茉已經紅了眼眶，她緊緊地閉上了雙眼，盡量剋制著自己的情緒。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眼眶裡已經盈滿了淚水。

她直直地凝視著張嬤嬤，目光里滿是憂傷與悲痛，沙啞著嗓子問道：「那我娘親究竟死於何因？」

「據說是中了毒。」張嬤嬤一邊小聲說著，一邊還不忘小心翼翼地觀察璃茉的神色。

「中毒？」聽言，一抹極為諷刺的笑意出現在璃茉的嘴角。

不過轉眼，這抹笑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凌厲。

娘親死於中毒，父親也中了毒，這二者聯繫起來，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中的是何毒?」

張嬤嬤愣愣地看著她，搖了搖頭，「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

璃茉眯著一雙眼，眸心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看她的樣子，倒也不像是在說謊。

於是，她挑眉反問道：「就沒有發生什麼蛛絲馬跡？」

張嬤嬤腦中思索了片刻，還是沒有找到答案，只得吶吶地道：「大夫人死後，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二夫人一手操辦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不敢過問主子的事情。」

璃茉微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我娘當時的癥狀有哪些？」

張嬤嬤緊皺著眉，努力在腦海中尋思著，還是沒得出個所以然。

璃茉見狀，目光漫不經心地掠過她的臉，提醒道：「譬如嘴唇發紫，身上有莫名的傷口之類的。」

張嬤嬤聞言，忽然猛然瞪大了雙眼，重重的點頭，「對對對，當時好像就是這樣子的。」

「記得當時老奴進去看的時候，大夫人的身子正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臉色蒼白如雪，嘴唇發紫，嘴角還隱隱流有乾涸的血跡。」

她細細地描述著當時的情景，「奇怪的是，在大夫人的手臂處，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上面早已化了膿。當時朝廷派來的仵作也覺得奇怪，好端端的，大夫人怎會受傷。仔細詢問了南苑裡丫鬟下人，竟無一人知情。」

「那便是這樣沒錯了。」璃茉眼裡泛著駭人的寒光，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此時，她的心底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不出意外的話，娘親當年中的毒應該也是見血封喉，看來給父親下毒的人鐵定是許詩柳無疑了。

只是現如今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與許詩柳有關，待到她成功找到了證據，一定要讓那個女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看到璃茉的眸子里充滿了恨意，一旁的張嬤嬤忍不住開口勸道：「二小姐，容老奴說一句，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為過去的事情而傷心難過了，就放過三夫人吧。」

「放過她？」璃茉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滿懷嘲弄地說道：「那我問問你，她肯放過我嗎？」

「.」張嬤嬤一時語噎，不知該如何回話。

璃茉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敢說，前夜的事情與她沒有關係？」

「既然她這麼想玩，我不奉陪，豈不是枉費了她的一片煞費苦心。」

言罷，她的嘴角挑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極淺卻極具嘲諷。

那個女人，為了一己私利不擇手段，毀了娘親的名譽不說，居然還對娘親下毒。

現而今，她竟然還想要以同樣的方式置父親於死地，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叫她如何

她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可是她始終卻不知悔改，那好，既然這樣，那就新賬舊賬一起算，怪不得她無情

「二小姐，當年大夫人的事情，不止三夫人，府中那些人都有罪，二小姐你不能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三夫人的身上。」

「一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你居然還說她沒錯。」璃茉嘴角揚起一抹諷刺，「倘若不是她，我娘又怎會含冤致死？到這個時候，你居然還在替她說話。」

「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不用再說了！」璃茉冷冷地看向她，雙眸冷厲如刀，「你說的對，你們這些人都有罪！」

腦海中開始浮現出那一幕幕，她彷彿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那間死氣沉沉的屋子。

那時候的她撲到在娘親的身前，看著渾身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人，眸中滿是驚恐以及濃濃的震驚。

她開始驚慌失措起來，大聲呼喚道：「娘你這是怎麼了？」

眼前的人沒有一絲的氣息，就那樣靜靜的沉睡著，宛若一片落葉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伴隨著一絲凄涼，透著一股凄美。

那是她的娘親，是從小到大最疼愛他的娘親啊！

不行，她不能讓娘親離開自己。

目光流轉，落向了一旁從她進門起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父親身上，她一把跪倒在父親的面前，苦苦哀求著，「爹你讓娘醒一醒，讓他她再看茉兒一眼好不好」

父親沒有說話，眼神空洞充滿了絕望，漆黑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溫度。

「爹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父親面若死灰，僵硬的坐在那兒，如同喪失生命的玩偶。

旁邊的丫鬟見狀，連忙上前拉住了她，「二小姐，跟奴婢走吧，老爺現在需要安靜。」

接著便將她帶了出去。

「不！」璃茉用力地甩開了她的手，「你放開我，我不走！我要去陪娘親。」

緊接著，她迅速來到娘親身前，大聲呼喊著：「娘親.你醒一醒啊，不要離開茉兒」

可是任憑自己怎麼用力地搖晃著娘親的身體，娘親始終沒有睜開眼再看她一眼。

「娘你醒一醒啊，不要走」

她深刻的記著，那時候的自己有多無助，父親就那樣淡淡地看著娘親，陷入無盡的悲痛，眸中一片絕望.

而柳如卿與許詩柳等一眾下人便在一旁冷冷看著，那眼神里飽含了得意，以及說不出的譏諷。

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柳如卿更是命令下人迅速地將她拉出去，理由是打擾了大家的安寧。

伴隨著心中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她覺得似乎有什麼被抽離了一般，嘴裡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聲：「娘——」

緊接著，便是潸然淚下。

靜默，長久的靜默后，她扭頭看了身邊的張嬤嬤一眼，冷冷地道：「既然你知道這一切，為什麼當時不說出來?」

「我」張嬤嬤連忙低下了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璃茉冷笑了一聲，「還有，當年父親從瀛洲回來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告訴他真相？」

張嬤嬤的臉色變得蒼白，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然而對上璃茉那雙布滿寒霜的眸子時，心裡驟然一寒。

一種刺骨的陰寒自后心無形的鑽入，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

說不出的恐懼讓她渾身的毛孔一寸寸張開，腳下無法控制地退了兩步，她開始直面地感受到死神的驚恐，「二二小姐.」

璃茉微眯著眼，眸子里流轉著危險的光芒，她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猛的掐住張嬤嬤的下巴，逼著與她對視。

「你寧願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母親蒙受冤屈，也不願意將真相說出來，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張嬤嬤瞳孔里多了幾分恐懼，戰戰兢兢地看著面前的人，「我」

「這麼久過去了，為什麼現在才說，讓我娘親蒙上了這麼久的冤屈，讓那些人那樣污衊她，你說啊，你告訴我啊！」

此時的璃茉儼然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無助，絕望以及無盡的悲傷

當真相被揭開，內心積壓已久的情緒一觸即發。

「你說啊你告訴我啊！」

一旁的蘇葉見情勢不對，連忙上前勸道：「小姐，你冷靜點。」

璃茉對蘇葉的勸解視若無睹，手指用力地攥著張嬤嬤的下巴，冷聲喝道：「你說啊，你告訴我啊！」

她的眼中一片通紅，充斥著濃濃的憤怒與恨意，「如果你當時阻止了，我娘就不會遇害，也就不會死，你為什麼不去阻止。那麼多的人污衊她，有那麼多不知情的人，可是你是知情的啊」

張嬤嬤滿目悲愴，臉上寫滿了愧疚之色，口中喃喃念叨：「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在這兒假惺惺，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

璃茉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冷笑著道：「你們是身為許詩柳的人，自然是對她言聽計從。倘若你們不這麼做，她一定不會輕易饒過你們，所以你們為了苟活在這世上，不得不將我娘親的性命作為犧牲品。」

說完，她還補充了一句，長嘆一口氣，「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讓我竟都不忍心責怪你了。」

聽到這句暗含諷刺的話語，張嬤嬤整個人都在發抖，雙手捂住胸口，慢慢蹲下去，滿臉都是痛不欲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