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真相（2）

各色各樣的嘈雜聲音同時響起，充斥著她的耳膜，讓她頭疼欲裂，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般。

無盡的恨意蔓上心頭，眼前不斷地放映著那一幕幕，猶如放電影一般浮現在腦海里。

一種不屬於自己的憤然感覺襲上心頭，她真的好恨，那是怎樣的一種恨？

一種痛徹心扉的恨。

她恨那些袖手旁觀的人，恨那個把娘親害成這般地步的罪魁禍首，更恨當時的那個她為什麼那麼懦弱？

若是那個時候她有足夠的能力，娘親也許就不會死，也就不會釀成這樣一系列的悲劇。

過了許久，她突然笑了，臉上掛上了一抹釋然的表情，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

若非如此，她又怎會被帶來這裡，代替了別人的身份而活著。

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那麼湊巧的出現，新的人生里，看似重要的主角，來串演這場矯情的戲碼。

眼角不知何時開始濕潤起來，一行清淚不知不覺地從眼角溢出，悄然劃過臉頰。

是難過？是不憤？還是後知後覺的無奈？

璃茉不得知，也不想去想，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過了好一陣，她才回過神來，伸手抹了一把眼淚，突然想到還有事情沒有辦完，冷冷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張嬤嬤。

「你說吧。」

張嬤嬤愣愣地看著璃茉，心裡一時間有些複雜，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像是心疼。

好半晌，她才緩緩開口道：「那個人，不久后，就被三夫人悄悄的處理掉了。」

「死了?」璃茉故作驚訝狀，嘲弄一笑，滿懷諷刺地說道：「也對，這倒也挺符合許詩柳的行事作風。」

按照許詩柳的性子，豈能容他，她一向心狠手辣，從不心慈手軟。更何況這人還手握著她的把柄。

要是日後這人臨陣倒戈，藉此威脅她，她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不過，那人的確該死，即便是許詩柳沒有殺了他，自己也會讓他生不如死.

眼看著璃茉嘴角那道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張嬤嬤目光沉了沉，接著道：「從那以後，就有人傳，說相府大夫人與人苟合。坊間也有人傳聞，是二夫人害了大夫人。」

話說到這裡，她突然停頓了一下，隨後低低的道：「就是.沒人提到三夫人。」

「呵呵.」璃茉冷笑了一聲，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她倒是推的乾乾淨淨，坐收漁翁之利。」

『坐山觀虎鬥』，這許詩柳還真是好計謀，眼看著自己親手替她除去柳如卿那個眼中釘，她再反過來對付自己。

而柳如卿當時，之所以會著了許詩柳的道，還不是因為貪念在作怪。

娘親遭遇此事，正合了她的意，老天都在幫她，讓她得來全不費工夫，撿著了這個便宜。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無故替許詩柳背鍋，最後落得個不善而終的下場.

許詩柳表面上唯唯諾諾，在她面前忍氣吞聲，實則將她算計的分毫不差，無形中就讓她成為了那件事情的替罪羊。

她故意引誘柳如卿去往百花園，只為了造成柳如卿害死她娘親的假象。

而她，則是在一旁坐收漁翁之利，一箭雙鵰，得到極大的好處。

如此一來，既除掉了她的眼中釘，又可以讓眾人懷疑到柳如卿的身上。

為了讓娘親的罪名落實，她甚至不惜對雇來的人痛下殺手，只為了殺人滅口，讓母親百口莫辯，最後經受不住流言蜚語而選擇自盡

對於許詩柳而言，娘親是這丞相府的當家主母，活著便是對她最大的威脅。

換句話來說，只要娘親死了，她就能稱心如意的坐上那個位子。

為了改變現狀，她便施此毒計，趁父親不在的時候，加害於娘親。

因為她料到只要娘親出事，皇後娘娘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正因為如此，父親後來才會被聖上怪罪駐守邊關三年，而自己，便成為了無父無母的孤兒，無人替自己撐腰，就可以任人捏圓搓扁，過得連下人都不如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許詩柳簡直卑鄙無恥，齷齪行徑令人髮指！

想到這裡，璃茉的眼中已是懊惱不斷，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弄錯了，徹徹底底地錯了她誤以為是柳如卿害死了她的娘親，實則這一切全都是許詩柳一首策劃的。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替娘親報了仇，可笑，簡直是太可笑了

看到璃茉臉上的表情，張嬤嬤皺了皺眉，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接下來的這番話。

注意到張嬤嬤欲言又止的樣子，璃茉終於開口了，「張嬤嬤若還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必遮遮掩掩的。」

「沒沒有」張嬤嬤搖了搖頭，目光有些閃躲。

那些事情畢竟已成為前塵往事，現在再提也於事無補，她只是一個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她也不想看到二小姐整日處於仇恨當中，過去那些事情就讓它過去，隨著時間流逝塵封在記憶中吧。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璃茉垂眸看著她，冰冷的眸子里不帶一絲溫度，「我不希望你對我有任何的隱瞞。」

「我」張嬤嬤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臉上卻是一副為難的表情。

「怎麼，張嬤嬤還是不願意說嗎？」璃茉瞥了她一眼，眼角眉梢儘是一片寒意。

聽到這裡，張嬤嬤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手心裡也全是汗。

若是她將那件事情說出來，二小姐勢必不會放過三夫人，可是二小姐身為大夫人的親生女兒，有權知道這些。

下一瞬，她狠狠閉了閉眼，索性一咬牙，心下一橫，「其實，大夫人也並非自盡。」

「什麼？」璃茉瞳孔猛地一縮，眸底閃著濃濃的震驚與難以置信，「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嬤嬤苦著一張臉，手心捏了好幾回，才開口細細說道：「那天晚上，雖說大夫人和那個蒙面男子二人在眾目睽睽拉拉扯扯，可是終歸是被大夫人的貼身丫鬟給拉開了。兩人之間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些謠言全都是二夫人一手捏造散播出去的」

「那這麼說來，我娘親就沒有什麼理由自盡了。」璃茉一聽，神情獃滯了下，眸子漸漸眯了起來。

在她印象當中，娘親一直很堅強，很樂觀，若是娘親沒有受辱，又怎會因為所謂的流言蜚語尋了短見?況且娘親是不會拋下年幼的她的，這一切都說不通，說不通啊

莫非

這個時候，她突然猛地驚醒，清麗的臉上染上一層陰霾，冰冷的聲音里透著凜冽的寒意。

「所以，我娘的死與誰有關?」

張嬤嬤完全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人，衣袖下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慌亂中正對上那雙泛著冷光的幽深瞳眸，那一雙眸子猶如墨一般的漆黑，深不見底，讓她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渾身開始忍不住顫抖著。

「.」

璃茉見她不說話，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眼裡似有風暴掠過。

她伸手用力搖晃著張嬤嬤的肩膀，幾乎是從牙關處硬生生地擠出了那幾個字，「告訴我，到底是誰?」

「二小姐，我」張嬤嬤微微張了張口，卻還是對沒有回答璃茉的問題。

璃茉的眼中充滿了凌厲，抓著她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可是張嬤嬤依舊是隻字未說，沒有一點反應。

見張嬤嬤久久不語，璃茉僅剩的那一絲耐性終於是被磨平了，她用力地掐著張嬤嬤的人中，朝她大聲吼道：「我問你，是誰！」

張嬤嬤有氣無力地看著她，從口中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是三夫人。」

聞言，璃茉冷笑了幾聲，果不其然，又是那個女人。

「繼續說下去。」

聲音凄冷寒涼，散發著一股無盡的怒火，更攜著前所未有的恨意，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射向張嬤嬤，似要將她剖的體無完膚。

她滿懷愧疚地看著璃茉，眸子里有些渙散，開始回憶了起來。

當年，大夫人的事情傳遍了陵城的大街小巷，自然也傳到了遠在瀛洲的慕丞相的耳朵里。

知道這個消息后，慕丞相快馬加鞭連夜趕回了陵城，二夫人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丞相面前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慕丞相與大夫人感情甚好，怎會被旁人三言兩語所左右。於是，他便去找大夫人，怎料大夫人卻不肯見他。

久而久之，慕丞相便開始借酒消愁，一天天的鬱鬱寡歡起來。

後來有一天，大夫人的貼身丫鬟突然傳來消息，說是大夫人想見慕丞相。

慕丞相滿心歡喜地去到了南苑，怎料，見到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從那以後，慕丞相受了沉重的打擊，數月不曾進宮上朝。

皇上聽聞大夫人的死訊大發雷霆，又遷怒丞相藐視皇權，下令將其貶至邊關駐守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