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懺悔

是啊，二小姐說得的確沒錯，若是當初她們能夠站出來替大夫人說話，大夫人或許就不會遭受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更不會被迫害致死。

而二小姐也不會因為沒了父母在身邊陪伴，任人欺凌，過得比下人還不如。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們過錯啊.

面對張嬤嬤悔恨的淚水，璃茉像是根本看不見似的，她冷眼看著張嬤嬤，冷厲的眸底冰冷一片。

她一直都以為，害死娘親的是柳如卿，萬萬沒想到，她竟是被許詩柳給殺害的

不過，這柳如卿與許詩柳相比，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好不了多少。

就在娘親被人陷害的時候，柳如卿那一行人就站在一邊，幸災樂禍的看著，絲毫沒有想過幫她，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她由痛苦到絕望，看著她被世人唾罵

所以，她們都是害死娘親的罪魁禍首，也正因為如此，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旁的張嬤嬤哽咽著，眸底閃著濃濃的痛苦之色，她一把扯住璃茉的裙擺，「對不起二小姐，求你原諒這一切吧」

「原諒?」璃茉冷冷一笑，轉過頭來，「照你這麼說的話，西陵律法又算是什麼?殺了人，本就應該償命！」

「可是事已至此，就算你找了三夫人的麻煩，大夫人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好笑！」璃茉冷倪著她，眸底嘲諷一片。

「就因為如此，便要讓我娘冤死嗎?即便是她死了，還要被人說三道四，讓陵城的百姓戳她脊梁骨。即便她死了，你們依舊不肯放過她，不斷地在她身上潑髒水.你要我放過許詩柳，那你想過我娘了嗎?你們又肯放過我娘了嗎?我娘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樣的對待？你們捫心自問一下，我娘生前待你們這些人如何?你們對得起她嗎?你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陷害，被人污衊，被人唾棄.卻無動於衷！」

璃茉越說越激動，情緒早已失控，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倒在地，幸好一旁的蘇葉一把扶住了她。

「小姐.」蘇葉滿臉擔憂地看著她，眸中難掩關懷。

大夫人生前心地善良，就像小姐一樣待人極好。即便是面對二夫人屢次三番的挑釁，大夫人屢屢謙讓，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偏生是這樣一個善良的女人卻被人陷害、污衊，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最終含冤而死。

一直以來，大家都以為大夫人是自盡而亡的。

怎知真相竟然是如此令人唏噓，害死大夫人的不是別人，而是過去一直看起來沒有野心的三夫人。

小姐自然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當傷疤再次被揭開，一向穩重的她才會幾近崩潰。

「對不起二小姐，真的對不起，我替三夫人在這裡求求你了」張嬤嬤臉上籠罩了濃濃的急躁與不安，說著便哭了起來。

「三夫人這幾年來並不好過，一直沉浸在陰影裡面，晚上時常睡不安穩，老說大夫人來找她了.」

「呵呵.」璃茉卻是冷冷一笑，極為嘲弄地說道：「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許詩柳能得此下場，歸根究底就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活該」

「是是是是三夫人活該！」張嬤嬤重重點頭，眼眶裡早已盈滿了淚水，「老奴在這兒給二小姐磕頭了，直到二小姐滿意為止」

說完，她便「撲通」一聲跪倒在璃茉的面前，頭往地上磕的咚咚作響。

「求二小姐原諒！」

每磕一個頭，便是「嗵」的一聲悶響。彷彿璃茉不答應她，她就一頭磕死在那裡。

清脆的磕頭聲響起，在這安靜的屋內顯得異常刺耳，沒過多久，張嬤嬤的額頭已經紅腫一片，破皮流血。

一旁的蘇葉緊張地看著磕的額頭滲血的張嬤嬤，又看了看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狀態的璃茉，

有些擔憂地道：「小姐.」

雖說這張嬤嬤平日里沒少幫三夫人做壞事，可是終歸是有苦衷的，況且大夫人一事，她也沒有參與其中，就算是知情不報也罪不至死。

璃茉冷眼看著這一幕，心中沒有半點波瀾，全然不顧張嬤嬤的舉動，無視那被鮮血染紅的額頭。

此時，在她的眸底深處，已是一片血紅，以及數不清的仇恨

磕了好半晌，璃茉還是不為所動，漆黑的眸底沒有一絲情緒。

張嬤嬤的臉色愈發蒼白了起來，嘴唇泛上了一層青色，額前的發被鮮血浸濕貼在臉上，顯得狼狽不堪。

她只覺得整個人頭暈眼花的，一股天旋地轉的感覺陣陣襲來，難忍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即便如此，她還是一聲不吭盡量的忍受著。

良久，她才將目光落向了璃茉的身上，緩慢地直起身來：「老奴深知自己一文不值，只是賤命一條，不過，如果老奴的死能讓二小姐忘記過去的一切，原諒三夫人，那麼老奴願意以死謝罪。」

說完，她狠狠地閉了閉眼，咬緊牙關，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決心一般，快速朝屋內的柱子撞了過去——

一旁的幾個丫鬟見狀，連忙攔住了她，「張嬤嬤，你這是在做什麼？」

「放開我.放開我！」張嬤嬤朝著身邊的丫鬟大聲吼著，拼了命地想要掙脫開來，「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張嬤嬤，你先清醒點，千萬別做傻事啊！」幾個丫鬟用力地摁住了她，不讓她動彈。

張嬤嬤掙脫不來，只好就此作罷，滿臉痛苦地說道：「你們就放開我吧，就讓我去死吧.」

這個時候，蘇葉突然走了過去，好心勸慰道：「張嬤嬤，你這又是何苦呢？」

「只有我死了，才能二小姐氣消。」張嬤嬤面色如紙，轉而抬眸看向璃茉，眼中寫滿了視死如歸。

璃茉毫不避諱的迎上了她的目光，冷冷地道：「你今天就算是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會放過許詩柳的。」

說話間，她已經來到張嬤嬤的身前，此時正饒有興緻地打量著她額上的血跡，似笑非笑道：「好一個忠心的奴僕，讓本小姐看了之後竟都有些於心不忍了。想不到，這許詩柳竟然還會有人對她死心塌地，著實令本小姐感到驚訝不已.」

張嬤嬤長嘆了一口氣，心裡暗道：其實三夫人原來並不是這樣的，只是因為嫁到了丞相府中備受冷落，才會越走越偏，最後淪為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見著張嬤嬤愁眉緊蹙，璃茉挑了挑眉，幽幽開口道：「你說你這樣為許詩柳賣命，值得么?」

「我可還記得前日夜裡，她掐著你的脖子一心想要了你的命.」

「那是因為老奴一時口誤說錯了話才會惹得三夫人不快。」張嬤嬤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等她氣消了，自然也會原諒老奴了。」

「是么？」璃茉眉眼輕佻，話語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譏諷，「枉你跟在許詩柳身邊這麼久，許詩柳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三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嬤嬤苦笑，這句話一直在她的腦海里飄蕩，經久不息

她跟在三夫人身邊這麼多年，怎會不知三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璃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你的存在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威脅，少則是她擔驚受怕，多則讓她身敗名裂。你覺得按照許詩柳的性子，豈能容你？除掉你，那麼三年前的秘密便能夠永沉大海，她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發現她的秘密，也不用擔心有人會藉此威脅到她，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張嬤嬤目光不自覺地閃了閃，此刻聽著璃茉的話，一時間竟無法反駁，甚至還覺得有幾分道理。

璃茉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玩味一笑，突然來著這麼一句，「再說了，你若是死了，那你的女兒怎麼辦?」

此言一出，張嬤嬤心底的那道防線終於被擊垮，她猛然地瞪大了雙眼，虛脫了一般地癱倒在地。

前晚的時候，她便可以看出，當時的三夫人幾乎是想要了她的命。

畢竟，那件事情成為三夫人心裡頭一塊難以祛除的心病，若是按照三夫人的性子，又怎會輕易放過她?

這兩日，雖然一切看似那麼風平浪靜，三夫人也沒有對她做些什麼。

那是因為三夫人為四小姐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自然也無暇顧及其他。

若是她真的死了，到時候，婉兒獨自一人留在這世上，又該如何自處呢?依三夫人心狠手辣的程度，怎會輕而易舉放過婉兒?

沒有父母的庇護，日子過得該會是多麼的凄慘

她可是親眼目睹二小姐這三年來的悲慘生活，簡直是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