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真相（1）

璃茉淺淺一笑，似看出了她心中的困惑，接著說道：「再過幾年，許詩柳勢必會為慕雨浩挑選通房丫頭，而張嬤嬤你的女兒，不論是從年齡上，還是從身份上，無疑都是首要的人選。」

話落，張嬤嬤臉色驟變，眼底也不由自主地閃過一道震驚，她萬萬沒有想到三夫人讓婉兒去侍奉雨浩少爺，居然打得是這個主意？

仔細想來，的確是那麼一回事，難怪三夫人先前說什麼都要婉兒去侍奉雨浩少爺。

當時她也覺得有所不妥，婉兒年紀那麼小，怎能擔此重任？

可是三夫人卻說不打緊，說什麼其他的人她信不過。

三夫人畢竟是她的主子，主子吩咐過的事情，她們做下人的哪敢有所異議？

無奈之下，她只好按照三夫人所說的那麼辦了。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已經是難受不已，自己真是愚笨不堪，居然還真的相信了三夫人的話。

是她，親手將自己的女兒推入了火坑

看到張嬤嬤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璃茉勾了勾唇，繼而說道：「好好的姑娘家，非要被當成玩意兒被慕雨浩那種不學無術的人把玩，真是可惜了。」

聽到這句話，張嬤嬤慘白的臉色瞬間龜裂開來，強烈的痛苦與悔恨襲上了她的心房，若是婉兒日後真的走上那條不歸路，她是說什麼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再說了，慕雨浩是許詩柳的兒子，與其母的性格頗為相似。許詩柳是什麼性格上的人，想必不用我多說，張嬤嬤你心裡最為清楚不過吧」

璃茉好看的眉輕輕挑起，微微嘆了口氣，「你覺得，你的女兒跟了他能有好下場？日後怕是挺會折騰人吧」

張嬤嬤狠狠地閉了閉眼，身體卻在劇烈地顫抖，心裡忍不住一陣嘆息道：是啊，這慕雨浩從小就被三夫人捧在掌心，養成了驕縱的性子，小小年紀脾氣暴躁，下手狠毒，從來不把奴才當人來看。

婉兒若是跟了他，遲早會被他厭棄的一天，到那個時候，哪裡還會有什麼好下場？

璃茉自是將張嬤嬤臉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或許，有人會說，慕雨浩為丞相府中唯一的男丁。倘若是跟了他，興許也能混上一個姨娘的位置，要是時來運轉，還能扶正，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這丞相府里的當家主母。」

頓了頓，她偏頭看了張嬤嬤一眼，似譏誚似嘲笑地道：「可是你別忘了，慕雨浩只是一個庶出，在這丞相府里沒有實權。我就擺明了和你這樣說吧，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會讓許詩柳得逞，許詩柳想要扳倒我取而代之，那便是做夢！所以你覺得你的女兒跟著她的兒子能有好下場?」

她的用詞已經很是斟酌了，語氣也是極為平淡，但在張嬤嬤聽來，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身上，壓得自己根本喘不過氣來。

她的臉色一片煞白，毫無血色，整個人更是驚得搖搖欲墜，手捂著胸口癱軟在地，一雙黯淡無光的眸子里充滿了懊悔之色。

璃茉目光幽幽，不緊不慢地轉過頭來，直直地望著她的臉，「現在有一個機會就擺在你的面前，讓你可以重新選擇你和你女兒的人生，難道你真的不願意抓住嗎？」

「我」張嬤嬤一陣語噎，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張嬤嬤，就算是不為了你自己，你也為你的女兒想想吧。」

璃茉挑了挑眉，慢悠悠地開口道：「若是今後你的女兒知道你放棄了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你覺得她會原諒你嗎？」

話說到這裡，張嬤嬤已然是淚眼婆娑，開始掩面而泣出來。

「口說無憑，二小姐所許諾的事情，要老奴該怎麼相信二小姐呢?萬一事成之後」

璃茉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這是在擔心自己過河拆橋，輕笑著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本小姐說過的話，從不食言。」

停頓了一下，她接著道：「你若是不相信的話，不妨與我立個字據。」

一旁站著的蘇葉也跟著勸道：「張嬤嬤，小姐既然答應了會幫你，就一定會護你周全的。再說了，整個丞相府里的人都知道，我家小姐向來言出必行，允諾過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出爾反爾的。」

聽到這番話，張嬤嬤心中的懷疑也迅速被打消，想來也是，雖然她對二小姐接觸不深，可二小姐為人處事以及人品在丞相府中那是有目共睹的。

她抬頭看了璃茉一眼，心裡醞釀著接下來要說的話，含著淚的眸子里愧疚一片。

長久的靜默后，她才緩緩開口說道：「三年前，有關大夫人的那件傳聞，都是三夫人一手策劃的。」

聽言，璃茉一雙清麗的眸子猛然眯緊，深邃而敏銳的目光集中到張嬤嬤的身上，「你說的可是真的?」

「老奴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有假。」張嬤嬤慢慢說著，接著扶著桌子顫抖著想要直起身來。

身旁的蘇葉見狀，想要伸手扶她起來，卻被她一把甩開。

她踉蹌著腳步來到璃茉的面前，目光有些恍惚，開始回憶起來：三年前，穀雨過後，慕丞相被皇上派去瀛洲地帶處理公事，一去便是數月。

那天晚上，月色正濃，大夫人獨自在百花園賞花。不知為何，身邊都沒有看見有丫鬟伺候著。

就在那個時候，一個身形高大的蒙面男子突然出現了，他繞到了大夫人的身後，一把抱住了她，想要趁著夜深無人，玷污大夫人。

大夫人拚命地反抗著，不讓那人得逞，可惜男女力量殊途，大夫人又怎反抗地過?

情急之下，大夫人只好大聲呼喊著求救。

恰在那個時候，二夫人突然帶著人來了，剛好撞見了那一幕.

張嬤嬤邊說邊嘆著氣，從她的話中可以清楚地看出當年那件事情有多殘忍。

「等等。」

只不過，還未等她說完，璃茉便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

她目光銳利地盯著張嬤嬤的臉，眸中閃過一絲陰沉，「你為什麼知道的會那麼清楚?」

看著璃茉正盯著自己，張嬤嬤心裡有些發虛，目光不自覺地閃了閃，「老奴親眼所見。」

「哦，我說難怪呢，原來是這樣」璃茉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極淺卻極具嘲諷。

瞧著張嬤嬤闡述時的神色，若非親眼所見，怎會對此事了如指掌?就連細節處都那麼清楚。

她繼而冷笑了兩聲，淡淡道，「接著說下去吧。」

語氣極為平淡，但是眼中卻泛著一絲陰冷的光。

張嬤嬤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視璃茉的眼睛，硬著頭皮繼續說著。

「在場的人都看見，大夫人被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子壓在身下，那個男人還光著膀子，兩個人就那樣衣衫不整地到在一塊。看見二夫人帶著人過來，那個蒙面男子不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更加得意了，雙手還不停地撕扯著大夫人的衣服。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夫人死命地掙扎著，二夫人與一眾丫鬟下人就在旁邊那樣眼睜睜地看著，笑著」

「夠了！」璃茉一聲厲喝，雙眸冷厲如刀冷冷地射向她，「你給我住口！」

張嬤嬤被驚得身體一顫，全身的寒毛瞬間豎了起來，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璃茉的眸間浮現一抹冷凝，緩緩邁著步子朝她走了過來，那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眾人的心尖口。

霎時間，屋內的空氣驟然下降，仿若墜入冰窖。

一直站在旁邊沉默未語的蘇葉這心裡也不禁湧上了一陣恐慌，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家小姐這副模樣。

此刻，任誰都看得出來，自家小姐已經生氣了，並且是很嚴重的那種

看到璃茉朝一步步自己走近，張嬤嬤有些后怕，額間冒出了冷汗，忍不住驚慌道：「二二小姐.」

一道黑影壓了下來，璃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滿是冰冷，她無比清晰地說著，「不用再說那些事了，我現在就想要知道，那個蒙面男子人在哪裡。」

後面的幾個字，她還特意加重了語調。

張嬤嬤心裡頓時「咯噔」一下，迎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她只覺得一股刺骨的陰寒，自後背湧入，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璃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看似平靜的眼神中隱藏著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神。

此時此刻，她不想聽，關於三年前的任何事情。

張嬤嬤方才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剜在她的心上。

心在滴血，娘親那個時候該有多痛啊，被人陷害，還要承受這樣的污衊。

就在那一瞬間，她彷彿聽見了娘親絕望時候的崩潰的聲音，柳如卿一行人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嘲笑聲，以及許詩柳這個罪魁禍首在暗處偷笑的聲音.還有陵城中成百上千百姓毫不留情的謾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