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龍爭虎鬥雲香院(4)

第9章 龍爭虎鬥雲香院(4)

花盈盈從房間走出來的那一瞬間,眾人都鬆了口氣。只見她手裡拿著一張紙,眾人都很好奇紙上寫的是什麼,其實大多數人都已經猜到,那紙上寫的就是今晚的考題了。

花盈盈將紙展開給眾人看,紙上寫著「春雨」二字。

花盈盈開口道:「現在外面正巧在下雨,諸位不妨以這春雨為題,寫一首詩詞吧。」

說著,又從腰間解下隨身攜帶的綉囊,跟眾人道:「這是我從小到大一直攜帶在身上的綉囊,誰若是今晚能拔得頭名,我這綉囊和裡面的三十兩紋銀,就一併歸他了!」

「另外,」花盈盈微微一頓,偷偷看一眼「王公子」,臉泛起紅暈,露出幾分羞怯:「今晚,誰若得了這頭名,九娘願意陪他一宿。」

花盈盈剛說完,人群立馬炸開了鍋!

「什麼!?」

「花盈盈這是要賣身了?」

「放你娘的屁!盈盈如此冰清玉潔,怎可能賣身?」

「那她說陪一晚是什麼意思?」

「陪下棋、陪聊天、陪彈唱……難道陪一晚就只能陪睡了?你這人!低俗!」

「……」

一陣簡短的吵鬧后,就到了眾人答題的時間了,大廳內頓時安靜了不少。不過依舊有不少客人並不是來參加這詩會,只是來尋花問柳爽一爽的,所以仍舊免不了有一些笑罵聲。

宋廷遠遠瞧見,幾名雲香院的姑娘每人端著一隻精製托盤,托盤上筆墨紙硯齊全,姑娘們上前來詢問是否參加詩比,如果是參加的,就給那人筆墨紙硯。

一位綠衣姑娘端著筆墨紙硯走到宋廷面前,詢問道:「公子是否參加詩比?」

宋廷點了點頭,沒想到那綠衣姑娘將那精製托盤放下后,指著那筆墨紙硯說道:「一兩銀子,用完即還。」

宋廷驚愕得差點下巴都掉了,筆墨紙硯用一下就要一兩銀子,你大爺的……怎麼不去搶?

轉念一想,就不得不佩服這雲香院的手段,有「花盈盈」這一塊金字招牌,還真的是處處有商機,一個小小詩會的「報名費」就要一兩銀子……這老鴇,也太會做生意了。

宋廷沒錢,是真的沒錢,瞅了一眼荷包,裡頭就只剩幾枚銅子。所以,只好「以借用朋友的」這樣的託辭,打發那綠衣姑娘走了。那綠衣姑娘看他一臉窘態,就知道他付不起這一兩銀子,也沒說什麼,直接走了。

每人桌上一枝精製毛筆、一瓶墨汁、一方精製硯台,還有兩張宣紙,其中一張用以打草稿,另一張用以正式書寫……眾人已經開始打草稿,宋廷沒有紙筆,一時窘然無措。

二樓的雅間里,花盈盈翻開梳妝盒,從盒底拿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展開后,拉起白秋燕的手:「秋燕,你說那王公子能以『春雨』為題,寫出一首好詩來嗎?你看,上次他送我這首詩,你看看他寫得怎麼樣?」

白秋燕將那紙拿到自己手中,沉吟道:「春望逍遙出畫堂,紅梅遮柳不勝芳……王公子的詩寫得極好,言之有物,用詞也不俗,今日這頭名料也是他所得,盈盈你就放寬心吧!」

花盈盈滿臉欣喜:「秋燕你是懂詩的,我最佩服你了。」

大廳里,宋廷在短短一瞬間,就經歷了什麼叫絕望。他本想找人借張紙,借筆墨一用,誰知道根本沒有人鳥他,這些個所謂的文人才子,平時裝作高雅大方,這時候一個個變得摳門極了,哪怕是半張紙都不願意借給他。

陸伯年看見宋廷借紙筆,就大聲嘲笑起來:「宋秀才,原來你這麼窮啊?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那你還拿什麼和我賭二十兩?」

接著,他又摸摸下巴:「要不然這樣……早就聽說你新娶了娘子,不如把你娘子拿來作抵押吧?」

說完,哈哈大笑。

宋廷忍住狂揍他一頓的衝動,強忍口氣道:「放心,我有錢。再說,輸贏未定……」

陸伯年眼中露出嘲諷之意:「好好好,我相信你有錢。不過,眼下你連紙筆都買不起,你拿什麼跟我比啊?」

說話的同時,陸伯年已經在草稿紙上寫好了一行字,臉上愈發得意:「這答題時間只有一個時辰,眼下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我看你怎麼贏我。」

宋廷看著香爐里已經燃盡小半截的香,內心確實已經有些緊張,對,答題時間只有一個時辰,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這是早就定好的規矩。

「罷了,我先去買紙筆。」

宋廷不顧門外驟雨,沖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大廳中哄堂大笑。

「嘖嘖,窮書生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還想得到盈盈的賞識,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大家記住啊,他叫宋廷,字朝中。」陸伯年不無得意地跟眾人介紹,彷彿料定宋廷詩作比不過他,到時候這「買紙筆」的事迹,就可以拿出來作為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記住了,宋朝中。」眾人點頭。

「……」

對於耳後的嘲諷,宋廷自然不可能聽見,此時的他已經冒雨行進在大街上。雨下得很大,他沒有雨傘,只能任由豆大的雨粒打在臉上和唇上,很快他的衣服濕透了。

旁邊的行人或打傘行走,或如同耗子般疾竄過街道巷子,奔向屋檐角落。但是這麼大的雨,不管是打傘的,還是不打傘的,身上的衣服都不可避免地濕了。

宋廷沒有像旁人那樣竄來竄去,他任由雨水淋濕全身,反而覺得這是一種很爽的感覺,多麼自由,多麼無拘無束,雨水潤物細無聲,落在身上也沒有痛感,只覺得舒舒服服的。

下雨天,宣紙不好買,雨傘倒是隨處可見,宋廷走了好幾條街,都沒有買到宣紙,最後終於在一家香蠟店鋪,花了五文錢,買了一卷草紙,估摸了一下時間,匆匆趕回了雲香院。

宋廷回到雲香院,卻發現大廳內卻是喧嘩無比,各種吵鬧聲此起彼伏,彷彿在爭吵些什麼。

踏進門一看:完了,香燒完了…

沒想到還是在路上耽擱太久,一炷香的時間早就過去了,答題結束了,大家都把寫的詩作交上去了。

二樓一個雅間門口,花盈盈和一個身穿月牙白裙子的美麗女子正在一首首看眾人寫的詩……

眾人伸長脖子,目光匯聚在花盈盈身上,等著她宣布結果。

眾人看見,花盈盈最終拿出其中兩首詩,在和旁邊美麗女子商量,兩人指指點點,討論了好久,也沒商量出一個結果。

眾人想,這兩首詩必定都是花盈盈中意的了,看花盈盈為難的樣子,肯定是因為兩首都寫得好,難分勝負。

如果靠得近些,仔細聽,便能聽見花盈盈說了一句「我不管,我就要王公子贏」,而白秋燕則說「可明明是另一首詩寫得更好啊……」,當然下面太過吵鬧,沒人能聽見這兩位女子的交談。

花盈盈走出一步,提高几分聲音道:「我宣布,獲勝的是王公子!」然後念了一遍「王公子」的詩。

「噢……」這一結果早就在眾人的意料之中,所以眾人哄呼一聲,就打算散了。

誰知道這時一道聲音響起:「我不服!」

本來要散去的眾人,又立刻聚攏了過來,原以為「王公子」拔得頭名,沒有什麼好意外,也沒有什麼好驚喜,「王公子」本來就詩才高,他們早就有見識,沒想到……居然有人不服,這下,可有好戲看嘍!

陸伯年舉著扇子站了出來,一路走一路說:「我不服!我不服!」

陸伯年站到人前,朝著花盈盈抱拳行了一禮,然而刷地打開扇子,邊搖邊笑道:「不瞞諸位,在下乃是今科進士,詩作曾經得到過楊逋老先生的指點,雖然不敢自誇,不過也自信比那位王公子寫得要好一些……不信,我念給大家聽!」

陸伯年開始聲情並茂地念他自己的詩,最後以富有感情的停頓收尾,倒有幾分陰陽頓挫之感。

「嗯,確實要比那王公子的詩好上一些。」有人道。

「是啊,不愧是今科進士,詩作還是極好的……」

「我倒不見得能比王公子的詩好到哪兒去,不過是在詞藻方面略勝一籌罷。」

「嗯,王公子的詩重寫實,讀起來言之有物。這位今科進士重寫意,有幾分風流不羈的意味,都不錯!」

「……」

經過一番爭論,最後,大家還是一致認為,還是陸伯年的詩要比「王公子」的好上一些。

陸伯年對於眾人討論的結果很滿意,望著花盈盈大笑道:「盈盈姑娘,你是不是應該宣布本公子才是頭名啊?哈哈哈……」

花盈盈還是頭一次被拆台,明顯有些手足無措,只好拿眼睛來詢一旁的白秋燕,白秋燕看著她,低聲道:「你還是快宣布那位陸公子贏吧,免得犯了眾怒。」

聽了白秋燕的話,花盈盈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又偷偷看了看「王公子」,見他明顯臉有不悅,一時更是手足無措,心裡不安。

猶豫了好久,才終於鼓起勇氣說道:「今日這場詩會的頭名,便是這位今科進士……」

「等一等!」花盈盈話未說完,就又被一個聲音打斷。

眾人聽到這聲音,心道,莫非又有不服的?今日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戲連連喲!

聽到喊聲,花盈盈也循著聲音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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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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