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龍爭虎鬥雲香院(3)

第8章 龍爭虎鬥雲香院(3)

雲香院的一樓相當熱鬧,有許多文人墨客、商賈富紳、有錢子弟進進出出,整個大廳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昭示著一派生意興隆的景象。

宋廷挑了張桌子坐著,也不吭聲,也不看誰,就那樣坐著,慢條斯理地吃著他的糖葫蘆。吃到只剩下最後一串,他猶豫了,拿在手裡看了許久,也沒捨得下口。

大廳樓梯處搭建了一處舞台,鋪著紅毯,一對對穿紅著綠的姑娘,在舞台表演歌舞,羽袖輕揮,搔首弄姿。跟陸伯年同來的幾個人,早已經心癢難耐,按捺不住去摟抱穿梭而過的一些姑娘,打情罵俏,分外旖旎。

「這位公子,讓銀春陪你玩玩好不好?」宋廷決定拿下最後一串糖葫蘆的瞬間,一個長得還算漂亮的姑娘直接坐在了他大腿上。

一股濃烈的香味撲鼻而來,宋廷還真有些猝不及防。那位叫「銀春」的姑娘,兩條軟軟的大腿實實地壓著他的雙腿,這簡直讓幾乎任何男人都難以抗拒,更何況,她的手還在撥弄著蘭花指,口中吐出一陣陣香氣,媚眼如絲,風騷入骨。

宋廷也是男人,難免會起反應,但銀春姑娘坐上他大腿的瞬間,卻把他的糖葫蘆隨手扔到了一旁,這讓他很生氣。

宋廷站了起來,把銀春姑娘推到一邊,拿起自己的那一串糖葫蘆,甚為寶貝地攢在手中。

「臭書生,恁的這般不識趣……」

銀春姑娘腳一跺,撅起紅唇,罵罵咧咧地走掉了。

望著遠去的銀春姑娘,宋廷摸了摸自己羞澀的空囊,盯著手中的糖葫蘆,咽了咽口水……

宋廷未曾察覺,他與銀春的這一幕卻被二樓的一位身穿月牙白裙子的美麗女子盯上了。

那美麗女子正是花盈盈的好姐妹,姓白,名秋燕,也是雲香院的清倌人,年紀與花盈盈相仿,但卻從未見她接待過任何客人,卻不知道是何緣故。

白秋燕不認得宋廷……只是方才柳媽媽來到盈盈房中敲門,告知盈盈今晚都收了哪些貴客的二十兩銀子,讓盈盈安排好見一見。

作為雲香院的頭牌清倌人,事實上花盈盈早就過了清倌人的年齡,但是因為她一貫喜歡搞些文人雅集之類,讓一些文人才子聚在雲香院比拼才藝,這讓她顯得獨樹一幟。加上她本就生得端莊艷麗,自是有無數才子雅士一擲千金,只求佳人一笑。逐漸地,雲香院頭牌的位置坐穩了,加上每日登門者絡繹不絕,柳媽媽日進斗金,自然也就不會幹涉她的喜好,更不會強迫她賣身。

今晚又是花盈盈定下的雅集,今晚要比的是詩詞,此刻一樓大廳已經來了不少的文人騷客,準備好了接花盈盈的考題。這些文人騷客若得了花盈盈的賞識,不僅可以得到花盈盈的實物獎勵,還可以與她獨處一個時辰。這可是多少文人騷客夢寐以求的機會啊!

白秋燕清楚,花盈盈看不上這些凡夫俗子,她在等她的意中人「王公子」,那位曾經為她投擲一千兩銀子,只為見她一面的「王太尉家」的公子。

如今在這雲香院,花盈盈是金字招牌,是不可以隨便出門見客的,但她卻又一心繫著王公子有沒有到,就只好讓白秋燕出門查看一下。

事實上,根本不需要查看,每次王公子來雲香院,都會有院里人大聲喊一句「王公子到」,但小女兒心態的花盈盈偏要這般矯情。白秋燕沒辦法,只好替她出門看一下。

白秋燕沒有看到王公子的到來,卻看到了宋廷一把推開銀春,反而把糖葫蘆當寶貝的一幕。

白秋燕對宋廷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也並不覺得宋廷有什麼奇怪,畢竟在這煙花柳巷之地,強裝坐懷不亂的偽君子,她也是見多了。

但是這個普普通通的書生,卻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倒也不是覺得他有什麼好看,只是想看他下一刻又會有什麼動作。

便在這時,院里有人一聲響亮而拖長的喊聲響起:「王公子——到——!」

這一聲響亮的聲音,壓住了大廳之中所有的喧嘩,讓人群都竊竊私語起來。

「這位王公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好像是京師來的,他爹是個當大官的……」

「你們有所不知,他是奔著花盈盈來的,聽說是要給花盈盈贖身呢……」

「贖身?花盈盈現在就是一顆搖錢樹,柳媽媽能答應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上回王公子投擲一千兩,卻只為見盈盈一面,這我是親眼所見的。」

「……」

議論聲中,一位身穿圓領錦袍,頭戴黑襆頭,寬額、高鼻、圓臉,略有些肥胖,年約三旬的中年男子,領著四個隨從,踏進雲香院的門來。

柳媽媽立刻迎了上去,十二分殷勤地笑道:「姑娘們!你們看看誰來了?」

頓時七八個姑娘涌了過來,一口一個「王公子」,聲音甜糯無比。那「王公子」笑吟吟地說「都有賞!」,隨從立刻抓了一把銀票胡亂一扔,那些姑娘見了錢,立馬彎腰去搶,包括銀春也在內。

「王公子」的這一舉動,讓妓院里其它所有男人咋舌,卻引得姑娘們叫好。

「王公子好帥哦!」

「王公子好大方哦!」

「……」

陸伯年看不下去了,摺扇往桌上一拍,瞥了一眼一旁的宋廷,氣哼哼道:「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吧!他是誰啊?」

宋廷攤手:「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陸伯年憤憤道:「他不會是來搶風頭的吧?今晚的詩會他也參加嗎?」

宋廷喝了口茶,無比淡定道:「這我可不管,反正是咱倆的賭約,誰要是能得到雲香院頭牌的賞識,就算誰贏。你別反悔啊。」

「懶得跟你說。」陸伯年不屑地看了宋廷一眼,然後跟同來的一個叫宋天寶的秀才低聲耳語幾句。

宋天寶一邊聽一邊點頭,聽完陸伯年的耳語,就突然從雲香院離開了。

這時柳媽媽恰好跟「王公子」說:「盈盈辦的那個詩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就等王公子您了。」

陸伯年遠遠就聽到柳媽媽的話,臉色不悅道:「哼,沒想到半道還殺出個王公子……」

這時,大廳樓梯處舞台的歌舞都停了,整個雲香院一瞬間變得沉寂了下來,彷彿空氣都要凝結一般。

嘎吱一聲,在二樓,某個上等雅間的房間門被打開,走出來一位艷麗女子。

「花盈盈!花盈盈!」一些精蟲上腦的男子揮臂高呼,唯恐自己的聲音落後於人。

「盈盈!」就連陸伯年也激動得站了起來。

花盈盈粲然一笑,這一笑,明顯是沖著「王公子」的,但有些自作多情的男子卻以為是沖自己的,立刻變得渾身躁動,臉紅耳赤,呼喊聲音愈發高漲。

「諸位,」花盈盈輕啟紅唇,一出聲,下面就變得安靜下來,「今晚良辰美景,大家難得聚在雲香院……諸位都知道,九娘平素最喜歡與文人雅士打交道,所以今晚置辦這一場小小的詩會,望諸位盡興。」

花盈盈話剛說完,下面的一些文人騷客就按捺不住想一展才華的衝動,叫喊道:「盈盈你快出題吧!」

聽到眾人喊出題,花盈盈卻突然轉身回了雅間,眾人只覺好生奇怪,為什麼又回房了呢?

花盈盈進了雅間后,快速穿過珠簾,坐在床上,捧著胸口喘息:「秋燕,剛才那段話我沒有說錯什麼吧?」

白秋燕笑吟吟道:「你不會見到王公子連話都說不好了吧?」

花盈盈白了白秋燕一眼,嬌嗔道:「你這妮子……莫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蟲吧?」

白秋燕呵呵一笑道:「蛔蟲我可不敢當,我看你呀,是犯花痴啦……」

「哎呀哎呀」,一陣嬌喊呻吟,白秋燕看了自己嫩嫩無比的手腕子一眼,嗔怒地瞪了花盈盈一眼:「你屬虎的嗎?怎麼咬人呢……」

「誰咬你了?明明只是掐了一下。」

「嗬,你倒承認掐我了。」

「行了不鬧了,你快把考題給我。」

「什麼考題?噢!你是說詩的考題啊……我昨天就寫好了,我這就給你。」

白秋燕在床鋪上翻找了起來,卻沒有找著,不禁有些急了,道:「我明明寫在紙上呢,考題是什麼來著,我忘了。」

花盈盈一臉驚呆:「你怎麼能忘呢?他們都在等著,怎麼辦呀?」

白秋燕繞著房間踱步,道:「別急別急,我再想一個……」

恰此時,但聞一陣噼里啪啦的敲窗聲,彷彿一枚枚利劍刺破窗戶,逼進房中,而後,嘩啦嘩啦,是水花四濺的聲音。

春雨來了,是一場驟雨。

白秋燕突然剎住腳步,腦海中仿若靈光乍現:「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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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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