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菊殤（12）
是因為愛么……
即使百里夢鄢真真切切地愛著司淺旭，即使他知道自己有多麼離不開所愛的人，他卻依舊不明白，像暗儡，像伊武千慕，這樣不變的近乎愚蠢的堅持，到底從何而來？
是的，愚蠢。
如果是司淺旭不愛他，或是要離開他，百里夢鄢不會像他們那樣妥協，等待，恐怕，只會帶著司淺旭同歸於盡吧……
就算不愛，也死都不會放手……
暗儡明明那麼勢在必得，卻依舊只會在原地等他回頭，只會一味地對他好。
愛，卻愛得如此沉重，他的行動彷彿時時刻刻在提醒著百里夢鄢，他欠了他多少，他永遠比他多愛多少……
他真的，受不了。
人心也是肉長的，百里夢鄢也不會覺得暗儡做的就理所當然，他也是，會嘆息，會愧疚，會無奈的。
每一個人對愛的理解都不同，暗儡如此固執己見，百里夢鄢真的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去過他自己的生活？
「淺旭，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是不是應該早一點拒絕他？
還是，當初應該試著給他一個機會？
八年近乎九年的糾纏不清了，究竟該怎麼結束？
他低低地呢喃著，帶著那麼深的迷茫，那麼難過的不安。
話音未落，猛地，一股大力就沖肩膀使來，狠狠地將百里夢鄢一把從方向盤上揪了起來。
他一詫，對上一雙隱含火光的黑色瞳仁，那璀璨的光芒，刺得他眼睛有點疼。
司淺旭抓著愛人的肩膀，逼他看向自己，一貫的淡淡的溫和的靈靜面容上盛滿了風雨欲來滿西樓的晦澀暗沉，臉色鐵青，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百里夢鄢，你在後悔么？！」
每吐出一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聲音，夾雜著憤怒。
而抓著對方肩膀的手卻在顫抖，細微的，是怒，是疑，亦是悲。
百里夢鄢被他反常嚇到了，一時間完全反應不過來，愕然地望著他。
司淺旭極力地壓抑著心頭的怒火，但是沒有成功，璀璨的雙眸幾欲要燃燒起來，手下越來越用力，一字一句都顯得如此的艱澀：「百里夢鄢！你在後悔嗎！？你在後悔沒有喜歡上暗儡么！？」
「我只是……」百里夢鄢試圖解釋些什麼，一貫溫和有禮的衛家三少卻是沒有聽下去的意思，言辭尖銳諷刺得可怕：
「他一直愛你是他的事，他自己犯賤也是他的事！你幹嘛考慮是不是你做錯了什麼！？還是你認為我不夠愛你，所以你他媽的覺得暗儡比我好？！！為什麼一碰上他的事你就變得這麼畏畏縮縮的？。你難道真的對他動了心么！？」
「淺旭我沒有……」百里夢鄢總算反應過來，著急地想要解釋，對方卻猛然甩開他，徑直推開車門下了車，臉色難看得駭人驚心。
年輕的術士急急忙忙下車追過去，想去拉住他，司淺旭一個急轉身，一拳掃了過去，盛怒之下，直接將一臉急切的男人打倒在人行道上！
百里夢鄢瞳孔驟然一縮，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
這是司淺旭么？
「Out！Donotletmeseeyou！（滾！不要讓我看見你！）」怒火攻心之下，衛家三少甚至忘了自己會中文，指著他扔下一句英語，雙眼染上了暴怒的血絲。
他看到圍觀的人群之中有三個黑色西裝的西方男人匆匆忙忙沖了過來之後，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淺旭！！」百里夢鄢大驚失色，起身就要衝過去拉他。
「Please，stophim！！Donotletmeseehim！！（攔住他！別讓我看到他！）」司淺旭閃身靈活地避開他的動作，黑眸之中厲色一現，對著那三個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喝令道。
那三人二話不說就一把將百里夢鄢團團圍住。
氣勢凜冽的衛家三少爺趁機穿過圍觀的人群，纖細消瘦的身影頭也不回地迅速淹沒在重重人海之中，失去了蹤影。
百里夢鄢急了，暗中使力打算推開堵住各方出口的三個黑色西裝男人，一碰之下猛然大駭！
這不是黑手黨夜宴那些普通的保鏢，而是……
異能力者！！
司淺旭竟然請了異能力者跟在身邊？而且，他們對衛家三少言聽計從的忠心耿耿的樣子和出現時間的巧合，看起來似乎也已經跟了不少日子了……
百里夢鄢的心底徒然一寒，甚至失去了繼續去追的迫切心思。
司淺旭，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他……？
這些人，又是打算拿來對付誰的？
見他似乎不打算硬來了，圍住他的三個異能力者里其中一個朝駐足的人群使了法術，讓好奇的人們全部散開，對他們視若無睹。
另外有一個男人用中文生硬道：「鄢少爺，恐怕暫時希望你能夠留在這裡了，旭少爺他並不願意見到你。」
他們三個人均是能力非凡，聯手起來想要困住零度冰焰還是做得到的。
聽到這個稱呼，百里夢鄢眉心一跳，冷冷望向他們，「你們是大哥的人？」
只有衛家的忠實屬下才會對他用「鄢少爺」這個稱呼。
他們三人倒是直言不諱：
「是的。」
「鄢少爺不要見怪，我們只接受旭少爺一個人的吩咐。」
看著他們如臨大敵卻絲毫他退讓的樣子，百里夢鄢忽然覺得很疲憊，有些狼狽地坐到了身後街頭的石板凳上，垂下頭不再說話，披肩的黑髮落了下來，掩蓋了那張不可思議的容顏上的神色。
他不知道，為什麼司淺旭會在聽到他的那一句話后如此憤怒，他只是單純地在想，他有沒有做錯什麼而已。
為什麼司淺旭會覺得他是在後悔沒有喜歡暗儡？為什麼他會覺得百里夢鄢認為他不如暗儡？
那個一貫從容不迫的溫和男人，就這麼憤怒地打了他一拳，也不解釋清楚就走了，甚至還說讓他滾，說不要再讓他看到他，讓異能力者來攔住百里夢鄢……
一切都那麼的莫明其妙，就像是夏日的風暴，猛烈，卻也短暫。
這是他們第二次鬧翻了，而原因，都是因為暗儡。
百里夢鄢和司淺旭，一個理智一個冷靜，一個淡漠一個溫和，一個縱容一個退讓，即使平時有了磨擦，大部分時間都在遷就對方或者是理性地面對問題，所以很少會出現一些不和諧的景象。
相較之於曾經見過的拉莫修俟和冥連，彼岸花曼珠和沙華，月西隱和司夙嵐，繆恩里絲和狄爵里絲，伊武千慕和單非，對比起他們的轟轟烈烈曲曲折折，百里夢鄢和司淺旭兩個人雖然也有生離死別，甚至被未亡人的詛咒束縛著，但是他們的感情顯得要簡單得多了，平平淡淡的，像是相處了很久很久的夫妻一樣，默契而和諧。
在這樣的平淡之中的風暴，卻會更加猛烈，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Oh，itisbad，ishavesomeonefollowXuChilde！（噢，糟了，沒有人跟著旭少爺！）」
忽地，一聲英文的低呼傳入他的耳中。
百里夢鄢倏然抬頭，對上那三個人霎時間緊張起來的面容，心口一滯。
淺旭！！！
……
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不停地走。
在人群之中穿梭。
身體不經意之間磨擦。
卻還是感覺，似乎有一道無形的膜，隔絕了兩個世界。
一邊彩色，一邊灰白。
一邊喧囂，一邊靜默。
他似乎走了很久了，漫無目的的，找不到方向。
司淺旭驀地停下了腳步，仰頭，望著微微有些蒼色的天穹。
春日的陽光燦爛得過分，晃花了他的眼，晃得有點痛。
春風卷過，將他及到腋下的薄發撩了起來，嬌艷的桃花簌簌而落，在那雙黑色的瞳仁里覆蓋下一片絢麗的桃色，偶爾有飛鳥掠過，留下淺淺的痕迹，撕裂了那片炫目的艷麗。
司淺旭茫茫然地看著四周，縱橫交錯的道路，來來往往的人群，繁忙的車水馬龍，時不時會朝他瞥來的視線……
彷彿所有人都有屬於他們的目的地，彷彿所有人都有一個歸宿。
那麼，他的么？
在哪裡？
找得到么？
司淺旭忽然有點想笑，扯了扯嘴角，卻徒然鼻頭一酸，嗓子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難受極了，連呼吸，都帶著隱隱的撕裂的疼痛。
他想起了百里夢鄢倒在人行道上時難以置信的神色，還有那迷惘的急切。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衝動，應該好好和對方談談。
他知道，自己這樣就像是在無理取鬧。
可惜，他就是做不到心平氣和。
乾爹衛盟曾經說過，他雖然溫和，但是也太過倔強，在感情上，總是比較容易吃虧。
事實，也許也的確如此吧。
司淺旭習慣在感情面前容忍，即使是百里夢鄢做錯了什麼，即使是百里夢鄢和暗儡糾纏不清，他也只能當作不在意。
他不想自己變得那麼像一個妒夫，可是，還是忍不住。
司淺旭和百里夢鄢，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是黑道的少主，也是一個普通的歷史研究者，而對方是一個異能力者，是靈異學界令人矚目的零度冰焰，完全不該產生交集的他們卻成為了戀人，因為一個詛咒，而連同未來，都綁在了一起。
黑暗無望的未來啊……
司淺旭可以信誓旦旦地向百里夢鄢保證，他的愛不會比暗儡少一分。
但是也抹殺不了一個事實：
暗儡，才是和百里夢鄢站在同一個世界的人。
暗儡，才是和百里夢鄢糾纏不清了八年的人。
暗儡，才是能夠保護和照顧好百里夢鄢的人。
就好像司淺旭無論是人類還是半妖，無論他懂得多少，身手有多好，靈異學界，始終不是他輕易可以踏足的禁地。
他沒有足夠的力量。
從容不迫如司淺旭，在愛情里也是會膽怯，會自卑，會忐忑不安的。
百里夢鄢說，他對暗儡的感情里只有感激。
百里夢鄢說，他憎恨百里家的每一個族人。
百里夢鄢說，他不會原諒暗儡曾經施予司淺旭的那些傷害。
但是……
八年啊……
八年的感情啊……
連不喜歡男人甚至恨著伊武千慕的單非都可以嘗試著和他在一起，百里夢鄢若是有一天將感激變成了愛戀，怎麼辦？
司淺旭無法制止自己的胡思亂想。
倔強如他，也不願意表示出他這樣類似於吃醋類似於猜疑的情緒。
在面對暗儡的問題上，淡漠冰冷如百里夢鄢卻總是太過躊躇，太過反常。
飛機從天空中掠過，遺留下一道灰白的痕迹，生生將天穹劈成了兩半。
夢鄢……
我真的無法剋制住，自己心頭越來越多的不安……
夢鄢……
我真的很怕，哪一天你會覺得暗儡比我好……
司淺旭伸出手，擋在眼前，細碎的陽光透過指尖的縫隙漏了過來，將長長的睫毛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黑色瞳仁之中的桃色也碎成了斑駁的光影。
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他忽地笑出了聲，很輕很輕，沒有飄蕩多遠，就被風吹散了。
那笑顏，淺淺的弧度，濃墨重彩的傷感，化不出的荒涼和寂寞，讓人看了，都有點想哭。
有人看向他，眼底帶著淡淡的同情。
徒然一陣大風突起，人行道上的樹木被颳得嘩嘩作響，桃色的花瓣如同綿綿的春雨，紛紛揚揚，幾乎遮擋住了整個人行道的上空，盛大的唯美，怒放的嬌艷，凋零的凄美。
一道黑影從上到下，漸漸覆蓋了司淺旭視線之中的光怪陸離的色澤。
本能地，他狠狠倒退了幾步，整個人撞到了路邊的路燈柱子之上。
與此同時，在無數人突如其來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出奇地突兀。
伴隨著的，還有什麼東西碎裂了的聲響，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司淺旭怔怔地望著自己原來站著的地方，瞳孔漸漸放大。
嫣紅的血色，佔據了那雙黑色的璀璨的瞳仁。
「啊！有人跳樓了！」
「快叫救護車！」
「沒用了，快報警吧！」
……
議論驚叫聲不斷，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卻沒有人敢靠近離司淺旭三米範圍之內的地方。
或者說，是不敢靠近地面上那個女人。
如果，這堆**還能被稱作人的話。
司淺旭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冰冷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瀰漫上來，扼住了他的喉嚨，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是，視線卻依舊無法移開。
人行道上，一個穿著紅色短裙的女人躺在那裡，容顏是清麗的，仰面望天，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面即使失去了光彩，也揮不去那滿滿的驚恐萬狀，猙獰了原本美好的面容。
她的身體像是肉餅一樣貼在了地面上，肢體彎曲成了不可思議的弧度，著地的半顆腦袋成了碎片，紅紅白白的漿狀的東西流了出來，夾雜著遍地的血液，紅色的衣裙，散落在旁邊的紅色高跟鞋，看起來猶如一張血紅的油畫，充斥著的，是死亡和血腥的氣息。
女人死不瞑目地瞪著上空，彷彿在恐懼，彷彿在憎恨，彷彿在不甘。
司淺旭莫名地一抖，下意識的，猛然抬頭看向女人目視的方向。
那是她剛才掉下來的地方，一棟超過二十層的大樓。
驀然！
「！！！」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因為，在司淺旭抬起頭的瞬間，他冷不防的對上了那頂層欄杆上一雙碧綠碧綠的眼睛！！
明明那麼遙遠的距離，他連有沒有人都看不清楚，卻唯獨看見了那雙不知道是屬於什麼生物的碧綠的眼睛。
裡面，透著冰冷的光芒，帶著嗜血的冷酷。
一眼，就足以讓從容如司淺旭都禁不住周身一震，驚懼和寒意滲透到了骨髓里，徹骨寒心。
警車刺耳的鳴笛瞬間劃破所有的議論紛紛，也讓司淺旭徒然回過神來。
他再定睛去看那棟大樓的頂層欄杆。
那裡，什麼都沒有，彷彿之前那雙碧綠的眸子只是一個幻覺而已。
司淺旭按捺住指尖的微顫，低下頭，正好看見幾個警察越過人群走了過來，開始封鎖現場。
有兩個人去察看屍體，手掌穿過了紅裙女人的身體。
穿過……身體？
司淺旭聽到了自己粗重起來的呼吸聲，整個心臟似乎要越出胸膛。
他看見了，那個紅裙女人爬了起來，粘稠的液體順著她的身體滑了下來。
滴答。
滴答。
滴答。
如此地清晰。
或者，應該說，那是女人的魂魄。
司淺旭的眼睛，可以看到陰陽兩界的東西。
據說，穿著紅色衣服死了的人，戾氣會很重。
據說，妄死之人，會化作厲鬼。
那個紅裙女人、不，女鬼任由那些檢查屍體的警察在她的魂魄里遊走，彷彿還有些迷茫。
忽地！
她目光如電地看向司淺旭，扭曲慘白的面容上流下了黑的紅的淚，身體劇烈地晃動起來歇斯底里地嘶吼著，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司淺旭卻能看明白她的意思。
不想死……
不想死……
我不想死！！！
……
她掙扎著，想要朝這裡唯一一個看見她的人撲去！
司淺旭身形一顫，猛然轉身扒開重重人群，拚命地往前沖，眼前一片光怪陸離，他甚至看不清前方是什麼，去的方向是哪裡。
莫名的無邊的恐懼，一點一點地蠶食上了心口。
那雙碧綠的眼睛……
那個紅裙的女鬼……
太過濃重的煞氣……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示他：
快走！
那不可預知的危險，不是他所能觸及的禁地！
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司淺旭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想到剛才那血腥的場面，禁不住扶著牆壁乾嘔起來，酸澀的感覺擠滿了整個鼻腔。
胃裡並沒有多少東西，吐出來的都是彷彿能夠灼傷了喉嚨的酸水，更加讓胃一陣抽搐，痛得他冷汗直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和百里夢鄢吵架的關係，司淺旭覺得自己似乎突然脆弱了起來，平日里眼睛都不眨就可以殺人的他居然會因為一具屍體而乾嘔了起來……
即使那真的是很噁心。
喘息，漸漸平靜了。
司淺旭扶著牆壁，感覺著手掌下凹凸的牆面，忽地有些不安起來。
四周，太安靜了。
面容靈靜的男人抬起頭來，謹慎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偏離了熱鬧喧嘩的市區和街道，走到了一些建築的背面的陰影里。
高大的圍牆將這裡圍成了縱橫交錯的小路，約莫著可以過一輛跑車的寬度，但是並沒有什麼人經過，顯得靜寂非常。
暖暖的陽光通過一些高樓的玻璃反射進來，在小路上散落成斑斑點點的光影，一時間也變得有些陰冷起來。
司淺旭回頭看去，四面八方四通八達的交錯的道路，讓他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走進這個猶如迷宮一般的地方的。
突然，他只覺得肩膀徒然一沉，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般。
手掌在牆壁上微微一緊，指甲抓下淡淡的划痕。
年輕的衛家三少按捺下狂涌的不安，緩緩仰起頭，朝四周望去。
沒有人。
只是……
在對面的圍牆上方，赫然趴著一隻黑貓！！
那是一隻身體很小的黑貓，通體都是油光滑亮的皮毛，一雙碧綠碧綠的眸子，彷彿帶著人類的感情，毫不畏懼地直勾勾地盯著司淺旭。
裡面，似乎還有著隱隱的譏諷和嗜血。
在玻璃折射的陰冷的陽光下，它的影子被拖得老長老長的，有些扭曲地蜿蜒到了站立在牆邊的歷史研究者的肩膀上。
黑貓……
代表不祥的黑貓……
司淺旭只覺得自己的手腳一陣冰冷。
讓他遍體發寒的不是因為這隻黑貓，而是那雙碧綠的眸子。
這就和剛才在那個紅裙女人墮樓而死的大樓頂層欄杆上的那對冷酷嗜血的眼睛是一模一樣的……
是這一隻黑貓，害死了剛才那個女人么……？
不可抵擋的，這個猜測浮上了心頭。
「喵~」黑貓突然軟軟地叫了一聲。
司淺旭驚得差點倒吸一口冷氣，方才已經幹了的冷汗再度冒了出來，濕透了黑色的衣衫。
那隻黑貓直勾勾地凝視著他，舔了舔自己的皮毛，似乎只是一隻普通的貓而已。
但是，它的影子壓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司淺旭想要動，卻動彈不得，彷彿肩膀上壓著千鈞重擔一般，壓得他的身體都微微彎了下去。
給讀者的話:
大家給我說說對夢鄢和淺旭的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