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菊殤（11）
亡羈的身體還很虛弱，一睡就一直睡到下午才有些迷糊地被叫起來吃了一些東西，然後又繼續睡過去了。
百里夢鄢怕他又被噩夢驚醒，乾脆就偷偷施了一個幻象術，讓他的意識處於空白狀態。
小別墅，二樓，右手邊第一個房間。
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男人將靈力探入了一個鴿子蛋大小的銀色小球里。
那小球發出了淡淡的藍色微光，「啪」的一聲裂開兩半，一道銀色的靈力從裡面掙脫而出，躍到空氣之中，化作銀線盤旋彎繞勾勒成字。
出乎意料的，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個字：
鄢，小心黑貓。
沒頭沒腦的一行字，似乎是想要提醒百里夢鄢什麼，又似乎不太確定這個提醒有沒有必要。
年輕的術士看著那個銀色小球在留言被讀取之後化成煙塵消失在空氣之中，眉梢蹙緊在了一起。
小心黑貓？
為什麼要小心黑貓？
這和暗儡這些天的失蹤又有什麼關聯？
而且，這已經差不多是兩三個月前的留言了，他也沒有留意到身邊有什麼黑貓白貓的出現，這算是線索么？
百思不得其解，百里夢鄢有些煩躁地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來出了房門，隔壁房間的門半掩著，司淺旭正好在裡面叫他。
術士先生便走了進去，順手關了門，問道：「淺旭，你找我？」
坐在電腦前的歷史研究者關了和已經成為歐洲黑道教父兼夜宴BOSS的衛家大哥的視頻對話，拿下耳麥，在旋轉的座椅上轉過身來，微笑道：「大哥說鬥牛獒太凶，不太適合我們養，明天就給我們空運一條正宗的英國大型牧羊犬過來。」
百里夢鄢愣了一下，才想到自己早上被雍泠音和天曳弄得心煩說跟衛君池要條鬥牛獒的事情，現在心情平復下來又不由地有些猶豫：「到時候誰來養？」
他覺得侍候這些東西太麻煩，所以小別墅里連一條金魚都沒有，而前後庭院里的花花草草都還是亡羈打理的呢！
如果是他一個人住的話，大概這裡已經野草遍地堪比鬼屋了吧……
司淺旭攤攤手，挑眉，「我可沒有指望過你和亡羈，我會照顧他的，唔……我們明天出門的時候買些狗糧回來吧，夢鄢你幫忙弄個小屋子給狗狗好了。」
被靈異學界認為手段狠辣脾氣古怪的零度冰焰大人禁不住嘴角一抽：「……我來弄……？」
衛家極受寵愛的三少爺一臉無辜：「難道你讓我來？」
「好吧，我來……」相處久了，百里夢鄢才發現自家面容溫和性格親切脾氣頂好聰慧無比的愛人其實有的時候也會發揮他的腹黑細胞的。
司淺旭眨巴眨巴眼睛，笑得無辜又狡黠。
術士先生微微彎了唇，笑容之中帶著寵溺，還有無可奈何的縱容，點了點他的鼻子：「你啊……」
面容靈靜的男人伸手夠他的脖子，百里夢鄢俯身下來，輕柔地吻他。
整個人陷入柔軟的座椅里的司淺旭顯得更加瘦了，百里夢鄢微一用力，就可以將他抱了起來，兩個人貼得更緊了，吻也越來越深入，肢體交纏，一點一點地交換著彼此的體溫。
半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外，陽台上的一隻麻雀「啾啾」地叫了兩聲，飛走了。
兩個人因為亡羈和暗儡的事情很久沒有心思親熱了，百里夢鄢有些難以克制，手掌已經探入他的衣衫裡面撫摸著，帶起一片燙了肌膚的熾熱。
「旭，可以嗎？」親昵而煽情地喚著他的名，百里夢鄢的唇舌在他耳邊留連舔拭著，引得愛人腰下一軟，整個人直接癱軟在他的懷裡。
司淺旭氣息不穩地抓緊他的手臂，雙頰暈紅，黑色瞳仁里的璀璨光芒都迷離了起來，還是勉強保持一分清醒道：「到床上去……」
知道自家愛人這個原則，百里夢鄢單手一揮，拉了窗帘落了門鎖，與此同時司淺旭已經被他壓倒在了鬆軟的床褥上，原本輕柔的吻火熱了起來，沾染上**的味道，衣衫一一散去，喘息越來越重了。
百里夢鄢廝磨著愛人的鎖骨，忽地問道：「旭……你在困惑什麼？」
司淺旭喘過一口氣，微微仰起臉，用自己的額頭，貼緊他的，額心相抵，格外的溫情，他彎了眉眼，笑，眸色脈脈，盈滿了溫柔，：「在想我怎麼就愛上你了啊……」
男人修長的手滑過他柔和的輪廓，連那淡漠的丹鳳雙眼都融化了滿滿的冰層，暖意淡淡，「嘖嘖，想後悔么？已經晚了！」
司淺旭笑了笑，湊過去吻他，兩個人再度交纏在一起，雙雙被捲入激情的旋渦之中。
後悔啊？
怎麼會呢？
我明明，那麼愛你啊，笨蛋夢鄢……
……
K市，靈異學界特殊安全局總部大廈，用強大的空間結界隱藏在都市之中，惟有擁有特殊能力的生物才能看到或者進入，當然，硬闖的話，恐怕會死得相當凄慘。
大廈之上，靈執法部辦公層，最高負責人部長辦公室。
這是一個風格簡潔而嚴謹的空間，以淺藍色為主調，茶几，沙發，辦公桌，書架等一應俱全，附設有休息室，此時在辦公桌上的兩台電腦旁邊堆積著無數的密封文件和普通文件，都是通過特殊的傳送陣傳送過來的，然後視重要程度分派給各個靈執法部小組負責，一部分將由部長直接過目處理。
因為最近專門負責分派文件的小組被派去各地打探暗儡的消息去了，一些加密的文件又不能泄漏，部長助手之一的林映空只能親自來查看了。
那個面容柔和但是眼神格外銳利的男人站在文件山前，耐心地將各類文件分門別類地分開，重要的等辦公室的主人回來再看，緊急的話，作為靈執法部一大主力的他就代為處理。
作為靈執法部的最高負責人，暗儡已經失蹤了好幾天了，林映空和其他成員一同將這件事壓了下來，給上頭的解釋是暗儡親自執行一個重要任務。
林映空手下整理文件的速度不減，只是柔和清秀的容顏上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愁緒。
靈執法部部長這個位置是很多人虎視眈眈的，暗儡一旦出了事，面對的很可能就是萬劫不復，這種事情太現實了，他們無法不考慮周到。
林映空晚他三年進入特殊安全局，從一開始就被安排做那時候還是管事的暗儡的助手，一直到現在，看著那個驕傲而強勢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踏到人上人的位置，看著那個外表光鮮的男人在人後的不眠不休倦怠疲憊，看著那個集權利、財富與容貌於一身的男人的愛而不得……
他真的不希望暗儡會摔下去，粉身碎骨……
暗儡雖然年輕，但是極有威信，當年參加選拔成為惟一一個合格的人這一點更是很多初次進入靈異學界特殊安全局的成員崇拜不已，加上他深沉的心機，強大的力量和極其圓滑的手段，更是讓上頭的幾個坐陣的領導者也折服忌憚，現在的靈執法部可以說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暗儡親自提攜上來的，完全算得上是他的親信。
但是人心叵測，還是有些人期待他會失勢，盼望他會從那個至高的位置跌下來，好讓自己爬上去……
林映空嘆了一口氣，分好了最後一分文件，按下辦公桌上的呼叫器。
不多一會兒，門被敲響了，他道了一聲「請進」之後，一個身穿職業白色套裙裝的西方女人推門走了進來，一頭桔紅色短髮，姣好的容顏，相對於總是一臉和善笑意實則除非是認識深刻的人不然絕對看不出是笑裡藏刀的林映空，她的笑容要得簡單得多了，明明二十七八的年歲，卻硬是被她的笑顏弄得像是才二十齣頭。
沃妮婭，曾經的歐洲賞金獵人，現在是暗儡的另一個忠心耿耿能力一流的助手。
「林，搞定了？」沃妮婭的中文相當標準而且流利。
「嗯，這些全部分給第三、第六、第七、第十五、第十九小組，這是這個星期的任務。」林映空指了指旁邊那一堆貼好標籤的文件，道。
「OK，我馬上交給他們！」沃妮婭點頭，道：「對了，第二十一小組組長吵著要見部長。」
男人眼帘也不動，直接宣判：「撤了他的位置，關起來，封鎖他全部的異能。」
雖然是需要靈執法部內部的人來找暗儡，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告知了這件事的，總有那麼一些「內賊」會趁機搗亂。
而副部長的人選一直沒有決定，所以暗儡最看重的林映空現在算是靈執法部的代管人了。
沃妮婭應聲表示明白，揚手用靈力將那堆數目可觀的文件託了起來，臨出門的時候又突然轉過頭來，「林。」
「嗯？」正在查看緊急文件的林映空抬起頭來，疑惑地看向對方。
「我們偉大的部長會沒事的，你放寬心一點吧！」她如是道，吐吐舌頭做個鬼臉，隨即關門走了。
林映空愣了好半天，才對著寂靜的沒有人的空間流露出一分苦笑。
居然淪落到被一個女人來安慰他，還真是，遜斃了啊……
他幽幽嘆出一口氣，看向辦公桌上惟一的一個相框，即使主人不在，它也是一如既往被擦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照片上面有四個年輕的男生，穿著校服立在梧桐樹下，一個俊朗一個淡漠一個溫雅一個精緻，其中兩個有著一模一樣的一雙深邃的丹鳳眼，他們神采飛揚，帶著年少時代令人羨慕的恣意瀟洒。
林映空盯著相框看了一會兒，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裡面已經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
次日，百里夢鄢決定先去重案組那邊打探一下消息，畢竟這也算是很大的事件，而且，還要看看那封匿名郵件上的信息是不是真的，打探了消息之後再去一些出事地點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司淺旭想要跟著去，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一如既往地以術士先生的妥協作為收場。
反正要斗倔強的話司淺旭這一點比誰都能倔……
不過新的問題又出現了，亡羈怎麼辦？
雖然花妖先生一再表示他一個人沒有問題，但是他不知道，百里夢鄢他們擔心的不僅僅是他的身體，還是那一個竹妖一族的族長，炙雙祭的哥哥，艷闕斕。
掙扎了許久，在伊武千慕和單非都在忙碌的情況下，百里夢鄢還是不情不願地讓司淺旭給天曳打了電話，不出半刻，雍泠音就頂著冰山術士的一身冷氣踏入了小別墅的大門，被無聲地警告了一番依舊微笑不變，教養好得讓百里夢鄢牙痒痒。
亡羈挑了挑眉，沒說什麼，漫不經心的神色之中看不出他的心思如何。
司淺旭按了按太陽穴，直接將護短心切的愛人拖上了車，一路在安全速度之內飛車到了M市市區的警察總局。
因為已經有過預約，所以很前台的接待女警說了一聲，兩個人很順利地到了重案組所在的樓層，被一個組員將他們帶到了組長辦公室。
裡面，是那個許久不見的不太像是警察的重案組組長，Perpetual。
那是一個儒雅出色的男人，一身銀色西裝，帶著金色細框眼鏡，鏡片之下是一雙終年霧氣氤氳的眸子，看不清其中有什麼情緒，唇邊是一抹令人如沐春風的淡笑，容顏出眾卻不太過霸道，猶如張馳有度的王者，彷彿無論站在哪一個位置，他都讓人覺得理所當然，毫不突兀。
百里夢鄢走進去的剎那，深邃的丹鳳雙眼中掠過了一抹難以捉摸的暗色。
Perpetual似乎沒有察覺到，從辦公桌後面站了起來，朝他們伸出了手，微笑：「好久不見了，百里先生，司先生。」
三人一一握手，隨即坐下。
有秘書送了茶進來，然後被Perpetual示意迴避了。
「不知道兩位過來是因為什麼事情呢？」一身儒雅的男人開口詢問道。
司淺旭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Perpetual先生，我們是打算調查關於最近M市的一單大型失蹤案，所以來看看你們重案組有什麼線索可以提供一下。」
這種對外交際的事情有自家愛人做就好！一臉淡漠的百里夢鄢將視線在窗戶上停留了一會兒，目光一閃，隨即才收斂起來，轉回視線聽他們二人的對話。Perpetual露出些微吃驚的神色，「的確是有一單大型失蹤案轉交到我們重案組了，司先生你們準備介入的話，意思就是說，這件事並不是普通人類做的了？」
司淺旭面不改色：「這種異常的案件，Perpetual先生沒有懷疑過嗎？」
「嗯，是有這麼想過，但是沒有證據，」對方點了點頭，「可以說，除了知道他們失蹤和大概的時間地點之外，這件案子基本上和無頭公案差不多，我們重案組的調查也找不到方向，所以暫時還沒有上報靈執法部。」
「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有？」百里夢鄢皺眉，插了一句話。
Perpetual從辦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遞給他們，道：「就只有這些，但是我們查不出什麼。」
年輕的衛家三少爺接過來大略地看了一下，朝自家愛人使了一個眼色。
這個文件里的內容和那封匿名郵件里顯示的沒什麼不同。
百里夢鄢看著Perpetual，目光微沉，問：「沒有目擊證人么？或者你們去現場調查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
一身儒雅的男人超市不解。
「比如，黑貓？」他接上去道。
司淺旭略有些意外地瞥了瞥身邊的人。
Perpetual回想了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百里先生，去調查的組員似乎並沒有提到這個。」
百里夢鄢不再說話。
司淺旭和Perpetual又探討了一些細節，實在是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之後，歷史研究者才起身道別，和自家愛人一起離開了。
看著關閉的辦公室大門，Perpetual微笑著看向窗戶，推了推那金色的細框眼鏡，「能夠察覺出你的存在，看來他又變強了啊……」
窗戶上，一個白色聖雅大氣的男人漸漸顯露出身形，一如既往的淡然，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變，陳述事實：「你演戲的能力也變強了。」
Perpetual唇角更彎，「謝謝誇獎，Michael。」
Michael神色毫無波瀾：「你就讓他們這麼無頭蒼蠅一樣查下去。」
一身儒雅的重案組組長坐回了自己的電腦前面，眸子里霧氣翻滾，笑道：「該鍛煉的時候，還是要努力一下的。」
Michael輕輕地哼了一聲，平靜地吐出兩個字：「狐狸。」
「我以為你會說我是狼人。」Perpetual曖昧地瞥了瞥他的后腰。
面對那人難得的正兒八經的調戲，大天使長米迦勒大人繼續淡然處之，只是望向對方時墨鏡下面的眸子帶上了一分人類的情感，微微促狹：「憑你？壓我？」
Perpetual托住下巴，饒有興趣：「Michael，你學壞了啊……」
Michael撇頭不予理會。
……
警察總局停車場，被剛才的飛車弄得危機感頓起的百里夢鄢率先坐進了駕駛座，攤出手向自家喜歡飆車的愛人拿鑰匙。
司淺旭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委屈，可惜某人不為所動，在安全問題上毫不讓步，他只能扁扁嘴將鑰匙上交「領導」。
「我們現在去哪裡？」
「那批名單里最後一個人失蹤的位置。」年輕的術士將車子開進了車水馬龍的大路。
司淺旭想了一下，那是一家地方比較偏遠的五星級酒店裡的泊車小弟，是在去地下停車場的時候不見了的。
忽地，百里夢鄢的手機響了起來。
司淺旭替他一看，神色一時間變得有些微妙：「是林映空先生……」
面容淡漠的術士抿唇，任由自家愛人按下了通話鍵，將手機放到了他耳邊。
「百里先生？」那頭，傳來了林映空的聲音。
「什麼事？」
「我們查到了一點東西。」對方道。
百里夢鄢抬眼看了一眼司淺旭，才道：「說。」
「部長他失蹤之前，最後到過的地方是M市……」
……
掛了電話，百里夢鄢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整個人俯在了方向盤上，一言不發。
同樣聽清楚了對話內容的司淺旭沒有開口說些什麼，無聲地將手放在他的肩膀，神色淡淡的，無波無瀾，彷彿什麼情緒都沒有。
氣氛，一時間靜寂了下來，空間似乎凝固了一般，隔離了車窗外的喧囂吵鬧。
百里夢鄢將自己的臉埋首在手臂之間，一動不動的，看不到他的神色，摸不清他的心思。
春日明媚，暖陽高照，細碎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射進來，散落下一片影影綽綽的斑駁陸離，卻有一種奇怪而又有些憂傷的感覺。
道路邊上的桃花在一陣微風之中紛紛揚揚爭相脫離了憑附，划著優美的弧度，盤旋著悠悠落了地，偶爾風大了，將那桃色的花瓣卷了起來，花落花飛花滿天，有人駐足，有人回頭看痴了眼，迷離了神色。
許久。
百里夢鄢的聲音沉沉地從他的臂彎之間傳了出來，一貫的淡漠之中染上了嘶啞：「為什麼……」
語氣里，一點無奈，一點迷茫，一點難過。
「淺旭，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淺不可聞的言語，彷彿只要一陣風就會吹散，消失不見。
司淺旭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收緊，但是卻不開口，神色是波瀾不驚的，惟有眸底一片晦暗，暴露了他的情緒。
百里夢鄢有些艱難地呼吸著，不知道為什麼，胸口一陣凝滯的窒息感。
其實，林映空一開始來查的地方就是他這裡吧，暗儡的私事，從來都和百里夢鄢有關，除卻工作的時間，暗儡的生活就完全是圍著他轉，恐怕連這次突然之間來M市，十之**也是和他有關係吧。
他是真的不明白，暗儡為什麼要做這麼多？
為什麼要愛得如此辛苦如此疲憊不堪如此不擇手段？
為什麼累了痛了受傷了連一絲希望都沒有了，偏偏還固執地不肯放手？
給讀者的話:
心情持續低氣壓……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