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菊殤(9)

第二卷:菊殤(9)

這樣清雅的氣質,他還以為是什麼隱居的異能力者呢!

雅緻俊美的綠袍男子睨了百里夢鄢一眼,眼角微微上揚,開口便道:「讓雍沉血出來。」

話一出,年輕的術士和司淺旭都不禁怔了怔,帶著淡淡的困惑。

雍沉血?

那是什麼人……

等等!雍沉血?!

之前雍泠音一直喚著的名字,似乎就是沉血……

而亡羈也在不經意之間透露過「雍沉血已經死了」的這樣的話語。

那麼,雍沉血,就是亡羈曾經的名字。

面容靈靜的歷史研究者不由自主地往二樓看了看。

百里夢鄢不動聲色,惟有丹鳳雙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晦暗戀,表面上也只是淡漠道:「我這裡並沒有叫雍沉血的人,想必是閣下弄錯了,你還是請回,去查探清楚再找吧。」

言辭雖是客氣,但是語氣倒是聽出趕人的意味。

那妖族男子冷冷一笑,額心那七葉櫻花狀的銀色玉石也泛起蒼綠竹的微光,「哼,有沒有這個人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是自己打開結界還是讓我來呢?」

這個人類以為他會看錯結界上雍沉血的力量么?

那個卑劣的負心之人啊,真的以為他可以永生永世都躲起來么?

別太天真了!

「閣下並沒有擅闖我的住所的權利吧!」百里運轉起靈力,踏空而起,站在了和那男子平行的半空中,遙遙平望。

「敬酒不吃吃罰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妖族男子手中不曾撤去的綠色閃電瞬間又漲大了一倍,妖力流轉之間,肆虐的風帶著更為濃烈的竹葉清香擴散而開。

百里夢鄢單手掐指,指勢變幻,在對方擲下那綠色閃電的剎那猛喝一聲:

「借地之靈,起!!」

霎時間,前方的庭院外面的幾棵大樹猛然拔地而起,沖四面八方各自躥高數米,不僅截住了那道閃電,更是將那綠袍男子圍困其中。

這些樹本來就是按照奇門遁甲之陣種的,那閃電打入其中不僅沒傷一棵樹,反而被吸收后,直接反擊了回去!

男子眸中幽光一閃,袖袍一展,將那道閃電的力量納回了體內。

百里夢鄢飛身出了結界,踏入了陣中。

司淺旭在外面看起來那只是幾棵樹而已,但是他知道一旦進去其中,就會被那變幻莫測的幻象迷惑,除非來者破陣或者是主人撤陣,否則很可能會一直被困在裡面徘徊不出。

看著這貌似很簡單的樹陣,男子蒼綠的眸子中多了一分凝重,嘴邊弧度冷硬,看來,他有點小瞧這個人類了,對方可不止只有一張能看的臉啊……

心念兜轉之間,他已經再度出手,數道火焰成刃,呼嘯著劈向同樣踏入陣中的年輕術士。

樹影移動,小心地避開這灼灼火舌。

百里夢鄢口中咒文默念,數個半人大的水球在空氣中迅速凝聚起來,一一碰撞上那些火焰。

霎時間,滋滋聲成片,白色的水霧朦朧了四周的環境。

百里夢鄢眸子里殺意一現,借著掩護近身纏戰上了那妖族男子,手中熾魂鞭尖直取他的咽喉!

對方右手光華一現,一柄蒼綠色的飛劍格在身前,將熾魂鞭擋了回去,另一手多了幾片翠色的竹葉,猶如暗器一般甩向百里夢鄢!

面容冰冷的術士猛然上躍,一腳踏在了其中一片竹葉上,借力飛速退去。

與此同時,那些竹葉竟然一一追上了他退開的路線,接二連三倏然爆炸!

百里夢鄢堪堪退離最後一片竹葉爆炸的範圍,立刻掐決施了一個風咒,將那些礙眼的霧氣瀰漫都全部驅散開了。

兩個人穩住身體,分別站在兩棵樹的頂端,踩在葉子之上,身子隨著那樹葉的晃動而微微搖晃,卻依舊是穩如泰山,兩人對視,一者淡漠冰冷,一者眉眼帶煞。

僅僅是幾秒之間,他們就已經交手數招,司淺旭的目光雖是跟上了他們的速度,但是還沒有穿透煙霧的能力。

自從上次被雙生之子狄爵里絲和繆恩里絲強行釋放他的半妖形態又變回普通人類之後,歷史研究者的五感變得更加敏銳了,比正常人要好上幾倍。

綠眸綠髮的男子輕輕巧巧地拿著飛劍,瞥向對面那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人類男人,雅緻俊美的容顏上神色深沉如水,「我最後說一次,把雍沉血交出來,不然,不要怪我動手殺了你們。」

顯然,他連同司淺旭也一起算了進去。

百里夢鄢冷冷一彎唇,氣勢凜冽,凌傲眾生:「呵,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身為極陽之子的零度冰焰自然有這個驕傲的資本,也許不一定能殺了眼前這個不知道修鍊了多少千年的妖怪,但是只是要阻止他,還是能做得到的。

而且,這個男子又是來找亡羈的,明顯的來者不善,他更不可能會輕易就放過對方了。

話音未落,兩人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在陣中再度碰撞在一起,交起手來,光華乍現,險象環生。

司淺旭看得眼花繚亂,正考慮要不要Call伊武千慕和單非過來幫忙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高跟鞋叩擊地面的聲響,隨之飄來了一陣淡淡的香煙的味道,心裡便立刻瞭然來者是誰了。

身後,一個身穿桃紅色桃紋的長發女子走了過來,面容千嬌百媚,氣質成熟而風情萬種,手間夾著一支女士煙,快步走向他,邊走邊問:「發生什麼事了?」

司淺旭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便簡單籠統道:「有妖怪襲擊別墅。」

鷹妖美人眉梢一蹙,顯然是不能理解有什麼妖怪這麼不要命地跑到零度冰焰家裡撒野。

對話告一段落,她也已經走到了大門門口,下意識地抬頭看去,望向了那啟動了的樹陣中交戰的兩抹身影。

那一身蒼綠的男子一個轉身,雅緻俊美的容顏在午後的陽光映襯下尤為耀眼,蒼綠色的發在空中迴旋出一道道飽滿圓滑的弧度,額心的銀色七葉櫻花玉石折射出絢麗的光影。

頃刻之間,天曳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千嬌百媚的容顏一陣扭曲,這個強勢而自信的女子如同在青天白日撞見了地獄羅剎一般,止不住的驚恐萬狀。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嗓音尖銳如金屬在地面的磨擦:「艷闕斕!?」

(PS:闕斕,quelan)

樹陣中的兩人聽到天曳的聲音,神色各異地分開,齊齊朝這邊看來。

司淺旭被天曳的突然轉變嚇了一跳,想去扶住身形搖搖欲墜的鷹妖女子,對方卻飛快地沖了出去,站在結界的邊緣,踏了出去,彷彿要將對方的容顏看得更仔細一些似的。

那個被稱為艷闕斕的綠袍男子雙眼微眯,似乎在思量對方是什麼人,很快,臉色便略微一變,煞氣更重:「居然是你?鷹妖天曳。」

桃色旗袍的女子雙唇顫抖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艷闕斕,你……」

你不該出現的!

你不該出現的!

陣中的艷闕斕眸中蒼綠越發濃郁,肆虐的妖力瞬間全部調動起來,竟是顧不得會不會反噬,眨眼的時間便強行破陣而出,飛掠到天曳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嗓音里恨意和殺意交織在了一起:「雍沉血在哪裡!?」

他的唇邊溢出了血絲,艷闕斕卻沒有理會,徑自盯著被掐住要害的毫無反抗之力的鷹妖女子。

天曳艱難地喘息著,斷斷續續道:「你明明知道……他死了……沉血早就、早就已經死了……」

艷闕斕頭也不回地向身後甩出飛劍,將隨後出陣的百里夢鄢暫時逼開,目光緊緊鎖在那張嬌媚的容顏上,冷笑連連:「是么?可是我卻聽說,他還好好地活在人界,他害死了祭兒之後還活得好好的!」

語氣之中,是刻骨銘心的憎恨和震怒。

天曳用力去掰他穩而不動的手,嗓音更加尖銳:「雙祭不是他害死的!不是!不是!!」

「是雍沉血殺了祭兒!」

「艷闕斕!你……你不要胡說八道,血口噴人!」鷹妖女子喘息更難,卻仍舊奮力怒吼道。

「那當年為什麼死的不是雍沉血!?為什麼魂飛魄散的不是他反而是祭兒?!」艷闕斕蒼綠色的雙眸現出了血光,還有那沉澱了千百年的哀絕和痛苦。

「雙祭是心甘情願為沉血死的!」

「哈哈,哈哈哈哈……!!」艷闕斕猛然笑了起來,笑聲之中沾染著無盡的瘋狂和凄哀,「天曳,你以為我會信嗎?」

手下,越來越緊。

被這一變故驚住了的百里夢鄢總算回神,帶著倒刺的熾魂鞭趁機纏絞上了那妖族男子的手腕,在他吃疼鬆手的時候將已經無法呼吸的天曳救了回來,扔給心急不已的司淺旭照顧。

艷闕斕眸子中血色和蒼綠交織,尤為可怖:「你們不交出雍沉血的話,我就拿你們一個一個來血祭我的祭兒!」

百里夢鄢神色冰冷無比。

鷹妖天曳咳嗽不止,卻是始終堅定不移:「艷闕斕,你動了沉血的話,咳咳,雙祭不會原諒你的!他……咳咳咳咳、他不會原諒你的!!」

「是雍沉血殺了他!不過,既然祭兒還是那麼喜歡他,他就去給祭兒陪葬吧!」一身蒼綠的男子嗓音輕了下來,卻沾染著無窮的詭異和滔天恨意。

竹香更濃,他的手心旋轉起兩個綠色的光團,暴走的妖力將別墅的淡藍色結界都壓得變形。

看那澎湃的力量,他竟是想要將這棟別墅連同他們一起炸成粉碎!

沒想到對方會如此不顧一切,百里夢鄢臉色一變,雙手掌心物十指相對,手指曲折變換指勢,當即想要祭出更強的結界。

正當劍拔弩張之時,一個動聽如琴音、清澈如山泉的嗓音忽地插了進來,帶著嘆息一般的難過:

「闕斕,你何苦要如此咄咄相逼?」

一聲「闕斕」,讓這個清雅而然煞氣的妖族男子動作猛然頓住,手中的綠芒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下意識地抬眼看去。

在男子和百里夢鄢相隔的中間,倏然多了一個人。

雍泠音,百日菊花妖一族族長,亡羈的親生父親。

只是,那裝束和之前所見的截然不同。

雙襟翻領墨錦衣,菊紋綉身泛銀粼,腳踏銀紋黑蟒靴,長長的辮子垂了下來,半掩蓋住了腰間懸挂著的一個巴掌大小的銀色七葉櫻花狀玉佩,華服長身,黛眉墨眸,更映襯得他丰神俊逸,優雅高貴。

只是,那幕夜一般的眸子里卻帶著那麼深的哀側和無奈,令人動容。

他嘆息著說,闕斕,你何苦如此咄咄相逼?

艷闕斕聽了卻想笑,結果真的笑了出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瘋狂,其中的悲哀卻是那麼地明顯:「雍泠音,死了的是祭兒,魂飛魄散了的是祭兒啊,為什麼是我咄咄相逼?為什麼有理的是你們?!」

已經過去多少年了?艷闕斕第一次聽他念他的名,接上的,卻是這樣的一句話。

還會為之動容的自己,真是可笑得緊啊……

雍泠音一時啞言,咬住了下唇,眸子中痛色一閃而過。

事情的局勢一變再變,司淺旭忍不住暗咒了一聲。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百里夢鄢臉色一片冰冷,從看到雍泠音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時不時瞥向別墅的二樓,不知道亡羈現在狀況如何了。

艷闕斕見雍泠音說不出話來,胸口之中血氣更加倒騰,額心的玉石彷彿也要隨之變色一般,微光盈盈,蒼綠色的雙瞳之中血色更濃:「雍泠音,把雍沉血交出來!不然,我會先殺了你的……」

最後一句話的語氣那麼輕,卻是染著那麼悲愴的恨意,以及疼痛。

殺了他啊……

早該這麼做的……

在那年就不該放他離開……

這樣,祭兒就不會死得那麼慘了……

這樣,他就不會,疼得生不如死了……

雍泠音注視著他,尖銳的指甲掐入了肉里,指縫之間都滲出了斑駁的血跡,動聽的嗓音里如此疲憊:「不要這樣下去了,你不要竹妖一族了么……闕斕,你再這麼執著,會再度入魔的……」

話音未落,一陣竹香已至了面前,雙肩也落入了來人的手中,被抓得劇痛不堪。

艷闕斕雅緻俊美的面容扭曲至極,煞氣染了眉眼,生生將那一身清雅毀得淋漓盡致,他的吼聲如此慘烈,如同野獸瀕臨死亡時發出的聲音:

「我入魔是為了誰?!雍泠音,你難道不知道嗎?雍泠音,你到底有沒有心的?你都看不到嗎?!」

你的心,到底在哪裡!?

可曾試過,在我身上停留一刻?

「第一次入魔是為了你,第二次是為了祭兒,而祭兒為了雍沉血魂飛魄散!這次呢?……雍泠音,我究竟欠了你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你說啊!你告訴我啊!……欠你什麼我就還,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好不好?雍泠音,不要再折磨我了……」

你知不知道,這種感覺對我來說,有多麼絕望……

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肯說,為什麼什麼都不解釋……

你到底當我是什麼人……

雍泠音,你真的,有愛過我么……

黛眉墨眸的男人看著哀絕成狂的艷闕斕,眸中漸漸流露出如泣如訴的難過,一點一點的,覆沒了他的整個世界。

他開口,卻是答非所問:「闕斕,你真的那麼恨的話,就放過沉血,殺了我吧……」

如此平靜的語氣,讓世界在一剎那失去了聲音的痕迹,惟有這句話不斷迴響。

雍泠音將他掐在肉里的手從肩膀上挪了下來,放在自己的左肋。

心臟的位置。

如果親手拿走我的性命可以讓你不那麼痛苦,那麼死了,又有何不可?

艷闕斕甚至可以感覺到那透過衣料傳遞過來的微涼的體溫,還有那律動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不如他的神色那般鎮定。

彷彿,只要他稍一用力,雍泠音的心臟就會從胸膛里跳出來,在他的手心綻放出沸騰的嫣紅。

只要捏碎它,這個男人就會死去,從此陰陽陌路,兩兩相隔,人間地獄,兩不相見。

可是……

他為這個男人痴了情,碎了心,入了魔,最後,雍泠音還用那麼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讓他殺了他。

艷闕斕看著那張丰神俊逸的容顏,嘴裡滑出來的是笑聲,破碎的,凄哀的。

比哭,還難聽。

額心的銀色七葉櫻花玉石光芒黯淡了下來,蒼綠色的雙瞳風雲聚散不息,最後化作一片虛無。

「雍泠音……泠音,若是真的有勇氣動手的話,我何苦……那麼艱難地一個人,苟活著?」

若是真的捨得動手,他艷闕斕必定帶著雍泠音一起下地獄!

死了,他就不用如此難過地苟延殘喘了……

沒有了炙雙祭,他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雍泠音渾身劇震,再也止不住身體的顫抖,甚至幾乎站不穩自己的身子。

那個雅緻俊美的清雅男人鬆開了他的手,後退一步,蒼綠色長發發尾的曲圈勾住了他的手指,旋即,滑落。

最後,徒留下一片滑膩的觸感,冰涼冰涼的。

眼前,那人已經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只是,那哀絕的神色,卻生生地刻骨銘心地烙印在了心底。

一如當年。

雍泠音還是雍泠音。

艷闕斕還是艷闕斕。

一個痴。

一個犟。

無論是他還是他,永遠都學不會妥協。

最終,兩敗俱傷。

這是一個結。

解不開的死結。

彎彎繞繞,賠盡了兩個人的心,耗盡了兩個人的神,兜兜轉轉,幾千年,卻始終,愛而不得。

……

M市,沁泉路,小別墅。

將前面庭院的樹木恢復如初,一行四人心思各異地回去了。

司淺旭下意識地想要去幫天曳拿藥膏,卻被她制止了,拉高了領口,遮擋住了那一道鮮明的勒痕,神色之中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剛才那個艷闕斕……是什麼人?」年輕的歷史研究者忍不住問道。

那個人和他們的關係,似乎很複雜啊!

天曳看了一眼雍泠音,方道:「他是竹妖一族的族長,雙祭的哥哥。」頓了頓,「雙祭……炙雙祭是亡羈的愛人。」

亡羈的愛人。

並非「過去」或者「現在」的,而是,一直都是……

司淺旭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老妖怪怎麼樣了?」百里夢鄢冷眼瞥向心不在焉的雍泠音,問道。

那個丰神俊逸的男人被拖回了神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回答道:「基本沒事了,只要接下來情緒穩定下來就好,他現在在房間里休息。」

面容漂亮冰冷的術士皺了皺眉,二話不說就上了樓,直奔亡羈的房間。

司淺旭道了一聲他們自便,就匆匆跟了上去。

二樓,左手邊第一個房間。

床上,那個雍容華貴的花妖男子安安靜靜地躺著,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過了,衣服也換了一件,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眉尖微微蹙著。

百里夢鄢和司淺旭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看著床上的人兒,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這個如風一般的花妖,這個宛如畫中走出來的男子,這個彷彿永遠都慵懶優雅而漫不經心的亡羈,這個總是只在眸底流露出一分脆弱和蒼涼的亡羈,也會有那麼瘋狂那麼哀絕的一面,光是作為局外人看著,都覺得連心都抽疼起來了……

如果不是自己也在掏心掏肺地愛著一個人,司淺旭真的想罵一句:

愛情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明明那麼容易受傷,卻還是有如此多的人,前仆後繼,飛蛾投火。

……

當晚,雍泠音和天曳一起憂心忡忡地回去了,司淺旭硬是逼一天都沒吃東西的自家愛人吃了晚飯,才放他去亡羈房間里守夜。

也許是累極了,花妖男子一夜都沒有醒轉,也沒有做噩夢。

當他醒來的時候,那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零度冰焰大人到了凌晨才睡,頂著兩個黑眼圈,雙手環在胸前,側靠在床頭睡了過去,即使是在睡夢之中,那眉眼依舊是淡漠的,冰冷的輪廓稍稍柔和,昏暗的光線在他一如既往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容顏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迹,濃墨重彩,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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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愛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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