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沒了

一百零六、沒了

宋子銘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秀姨抹着眼淚過來,「安安真的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他每次打針吃藥都不哭,總是說:是不是我好好治療就能早點回去爸爸媽媽身邊了?每次我都只能點頭,但心裏又覺得心酸,也不知道那種歹人,怎麼忍心對他做這種事。」

他找不到說的,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怪他,他不該對齊軍逼得那麼狠,讓齊軍下跪道歉。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他也不後悔,那種人渣就該被懲罰。

安安在裏面說:「爸爸沒有來嗎?他不想安安的哦。」

他推開門,笑着走過去:「安安說的什麼**話,怎麼會不想,來爸爸抱一下,看看瘦了沒有。」

這還用說嗎,一看就知道是瘦骨嶙峋。

他們在美國陪了安安一天,晚上的時候,安安要接受治療,針一根根扎在他身上,透過玻璃,蔓筠看到他小臉皺在一起,一滴眼淚都不掉。

他才是幾歲的小孩子啊!蔓筠想衝進去,被秀姨和子銘攔著,「你這麼進去會影響醫生的操作,別這樣。」

「你看安安被折磨成什麼樣了,不行,我要帶他回國。」

「蔓筠!你冷靜點。當時送安安過來是我們共同商量的結果,你現在…半途而廢害的只能是安安。所以一開始我就不想讓你和安安過來,就知道會有這種狀況。」子銘抱着她解釋,力度很大。

她看着安安的臉,「他是我拚命生下來的,我卻沒有好好照顧他,讓他忍受這種痛苦,我不配當媽。」

她開始抓狂,整個人狀態失控,秀姨叫來醫生,子銘把她抱去病房,看她緊緊咬着嘴唇,怕她咬到舌頭,就把手送過去給她咬着。

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才算安定下來。

安安已經治療好了,他特別懂事,「媽媽不忍心看我這樣,爸爸,你帶媽媽走吧,安安沒事。」

「寶貝兒,是爸媽不好……」子銘越來越明白什麼叫無奈,並不是有錢就能解決一切,「那我們走了,你乖乖的,下周我們再來看你。」

「好,爸爸,你要照顧好媽媽。」他靠在秀姨身上,眼神成熟得像個大人。

子銘也說:「你說的我一定做到,那你也要快點好起來。」

這是父子之間的承諾,他們還拉鈎了~

子銘抱着蔓筠去機場,還好他們是坐私人飛機來的,一切都還算方便,等她再醒來時,人已經在飛機上了。

子銘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醒了?想不想吃東西?」

她搖搖頭,「安安知道我們走嗎?」她冷靜下來了,也確定他們是在飛機上。

「知道,還是他叫我們走的。」子銘把她鬢邊的頭髮理好,目光溫柔。

「我還不如安安。」她嗤笑,靠着窗的那邊,一言不發。

「有我在。」子銘靠在她的頸子,低沉地說。

她緩緩點頭,閉上了眼睛。

到榮城了,手機才開機,電話就不停地打進來,是何磊,子銘一隻手扶著蔓筠,一隻手接電話,「什麼事。」

何磊焦急萬分,「你總算接電話了,齊軍被放走了,是唐成乾的。」

這人消失那麼久,怎麼又跑出來作妖了?「你在老高哪裏?」

「是。老高也是被蒙在鼓裏。」

「什麼時候的事?」子銘問。

「早上九點多,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我也找不到唐成人。」何磊很無奈。

現在已經第晚上十點多了,十幾個小時,也不知道齊軍還在不在他手裏。

「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先別管,來機場接蔓筠,其他人我不放心。」說完,他就掛電話了。

蔓筠知道出事了,「齊軍跑了?」

「嗯。何磊會來接你,你就在這人多的地方等他,別亂跑,有幾個人留下來保護你,但我更信任何磊。」子銘檢查她的體溫,看看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不是小孩子,知道我身體好不好。別摸了,我沒事。既然媽找到了,就報案吧,把齊軍交給警察處理。」

她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子銘言辭閃爍,「嗯,我知道。但把他放走終歸不是好事,唐成這個混蛋。」

「唐成,和他有什麼關係?」

唐成對他說的那些話,他沒有和蔓筠講過,「沒什麼,我想了一下,還是等何磊來了我再走,你再睡會兒。」

他不說,蔓筠就不問,兩人開始找其他話題。

何磊來的很快,子銘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要把蔓筠送到家。

他隻身一人時,才打電話給唐成:「你在哪兒?」

「你終於想起來打電話給我了,你知道你多久沒有聯繫我了嗎?自從上次何歡生孩子,我就沒有見過你,子銘……」他的思念找到了宣洩口,喋喋不休地說起來。

宋子銘聽得不耐煩,「唐成,我問你在哪裏?」

他笑了一下,「就知道你不願意理我,齊軍那種髒東西你都放在眼裏,為什麼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唐成,你再不說,這輩子你都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了。」宋子銘放狠話。

「我說,我說。」唐成搶著說,「我在西江邊上,我在這兒等你,齊軍也在。」

得答案,子銘打車直奔那裏。

他是在人少的地段,齊軍被他用繩子栓著,他四處張望,就等著子銘過來。

一路上,子銘都在想,他該怎麼面對唐成,這個「兄弟」?還是說心裏對他有非分之想的人?哪一種想法都不切實際。

看到他們了,子銘走過去,一腳踹在齊軍身上,「那些蟲子是不是沒有把你伺候好啊?你居然敢跑。」

他現在還真是人不人鬼不鬼,整個人精神恍惚不說,還傷痕纍纍的,手臂上還有爬痕,看着很噁心。

他一聽到這個詞,人都軟了,跪在地上求饒,「宋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放過我。」

看來老高很有一套,「放過你也不是不行,你說吧,安安的病,要怎麼辦?」

「是這樣,那個東西已經……」

齊軍還沒有說完,唐成就把他推開,「子銘,你能不能先和我說說話?我把他帶過來,就是想見你。」

「唐成你滾開,我沒興趣和你扯,讓他說完。」正要到重要時刻,就這麼被打斷了。

唐成跟瘋了似的,把子銘推到一邊,「不,我不准你和他說話,你和他說清楚就要走了,不許。」

齊軍逮著機會,繩子是拴在橋上,他就開始磨。

宋子銘急得眼睛都要噴火了,「你說,唐成,你想說什麼?」

「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冷淡,我們像以前一樣好不好,我不針對白蔓筠,我就想和你做好兄弟,行不行?」他口氣央求着,就差跪下來了。

「唐成,我一直把你當兄弟,可是我怎麼說的,不准你再動蔓筠,你怎麼做的?一次次觸碰我的底線,怪我嗎?」

「我知道錯了,真的,你這段時間不理我,我生不如死,子銘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會做那些糊塗事了。」唐成拉着他的衣袖,眼淚婆娑,可見唐成心中,子銘分量很重。

宋子銘看他這樣,靈機一動,「原諒你也可以,我問你一些事,你要如實回答。齊軍在我和蔓筠第一次婚禮那次綁走我媽,威脅我從婚禮現場帶走何歡,這事,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事後知道的,是何歡、宋明新和齊軍搞的鬼。」他巴不得能被原諒,什麼都說。

「宋明新?」只知道他喜歡公司,沒想到這件事他也有份。

「可能你那小媽也不會幹凈,都有份。我知道的我都說了,你還不原諒我嗎?」

齊軍把繩子磨開了,看到腳邊有大石頭,抱着就往宋子銘那裏沖,「姓宋的,你他媽給我去死吧!」

唐成站在子銘前面,提前看到了,第一時間把他推開,「子銘小心!」

齊軍是用了全力的,那石頭又大,狠狠砸在唐成頭上,頓時血流如注。

宋子銘驚得大叫:「唐成!」

齊軍看到這現狀,跑得命都不要,宋子銘忙着看唐成,也沒有時間管他。

唐成的血瞬間流在四周,旁邊的人也開始多了,宋子銘大吼:「看什麼,打120!」

「不……不用……」唐成虛弱地說,「子銘,你……原諒我……了沒。」

「別說了,我們還是兄弟,你流了很多血,別說話,保存體力。」

他突然笑了,「兄弟……也……也好,嘿嘿。」他顫抖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東西,「我知道他……害了安安,我審出來了,解藥在這個U盤裏……拿好……好。」

U盤有小盒子包着,一看就是很細心,子銘接過去,「別說話了唐成。別說了。」

唐成還是接着說,他拉着子銘衣領,他根本沒力氣,子銘自己底下頭去,只聽見他說:「雖然被人不齒,我……還是……愛…愛你。」說完,人就暈過去了。

宋子銘腦子裏嗡嗡響,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救護車來了,把人拖去醫院,進搶救室沒兩分鐘,醫生走出來,很遺憾地說:「很抱歉,病人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沒有生命體征,是人沒了嗎?宋子銘頹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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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的陷阱太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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