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看安安
「媽，您沒事兒吧？」蔓筠試探著問，還和宋子銘互相對視了一下。
莫蓉把手裡的千紙鶴放在一邊，「沒事，就是來了幾個人，問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什麼你哥哥怎麼不來看你，你哥哥和你生孩子，你是自願的嗎，如此之類的。除此之外，倒是沒有什麼值得說的。」
這種事還不算大嗎？夠淡定的。
「媽你別多想，那些人就是這麼個脾氣，就想挖一點值得寫的東西，博取熱度。」蔓筠繼續安慰她，他們二人去房間坐著。
莫蓉反應很平淡，「真沒事，我就笑著看他們，看著看著他們也覺得不好意思，就走了。你們也走吧，一直守著我算什麼，我又不是生什麼大病，萬一安安一個人在家想你們了怎麼辦。」
「可是……」子銘還想說話，就被她堵回去。
「別可是了，對了，走的時候順便問一下醫生，我這狀況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我可想我那寶貝孫子了。」莫蓉說著，非得推他們走。
他們一步三回頭，「媽，那我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蔓筠才說：「你媽一直都是這脾氣？這麼淡定的。」
他想了半天，「好像是，在我印象中她沒有怎麼紅過眼，是個很獨立的女性。」
「我是真佩服她，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這種心態，很難得。但是不管怎麼樣，她內心的創傷還是有的，我們還是要多花時間陪她。」蔓筠吊著他的手臂說，「反正以後你時間多。」
宋子銘停下腳步，憑著身高優勢鄙視她，「這話里話外的，實在嫌我是個物業遊民啊。」
「沒有沒有，我是說你失業失得剛剛好。」蔓筠討好地笑著，「趕緊走吧，我餓了。」
他也沒有真生氣，摟著她的小蠻腰走，「先去問問醫生，媽什麼時候出院。」
醫生說莫蓉恢復狀況很好，最多再過一周就可以出院了。他們又在擔心，一周之後安安回不來，怎麼辦呢？
可是，再擔心也得回家啊！杜柯把他們送回去，子銘讓蔓筠先上樓，說是有事和杜柯說。
「你現在離開宋氏，我肯定不能說讓你閑著，我海外有資產，一直有人管理，我想讓你過去，順便照顧安安，他現在在那邊，就只有我秀姨，我不放心。」說到這個，他又開始抽煙。
杜柯很爽快，「好啊，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只是安安的事，你還沒有和嫂子說嗎？」
「她不可能受得了這個打擊，病還能治好，病毒就不一樣了。」說著，他打開車門，「你收拾收拾，明後天就走吧，也到了過去看安安的時候了。」
說完，他把煙丟在垃圾桶，站了好一會兒，才走進家門。
蔓筠故意揶揄他，「你們是有什麼大生意要談嗎，還故意把我支開。」
「對啊，我在外面還有資產，怕被你盜走了，現在我是無業游民，肯定有捂住我最後的資產。」他笑著說，還記著剛才蔓筠說他時間多的事。
既然他不說，蔓筠也就不追問了，「準備吃飯吧。」
菜都上完了，蔓筠吃著飯，猶豫了一會兒，「雖然媽還在住院，但是安安還是要去看一眼。要不這樣，你在這兒守著媽，我過去看安安。」
「不用，我已經買好機票，正好杜柯去管那邊的生意，後天我們一起去美國。」
「媽那邊……」蔓筠還是覺得不太好。
「沒事，她連飯都不讓我們送，哪裡需要我們管，再說了，我已經加派人手了，沒事。」說著，夾菜在她碗里，「多吃點，別想了。」
她筷子在碗里戳來戳去，「也行……那我明天去多買點東西放在媽那邊，對了，還可以知會露婷一聲，最近事情太多，都沒有聯繫她。趁這個機會，也可以聯繫一下。」
宋子銘對她的決定完全支持，「我一會兒送你去白家。」
「謝謝老公！」蔓筠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
白家。
白露婷正好回來，看到蔓筠他們，「姐，姐夫，我正要去找你們。姐夫從宋氏辭職，是真的嗎？」
「真的，你怎麼說這事？」蔓筠問。
「今天我們去和宋氏談合作，來的人是宋明新，提提出一些很不合理的要求，讓人覺得火大。我就說讓他們能當家做主的人來談，宋明新就說我姐夫辭職，一切他說了算，一氣之下我就走了。」他們說著話，三個人已經走到家裡，坐在沙發上了。
蔓筠知道她的脾氣，「你怎麼這樣，談生意和氣生財，不能耍脾氣。」
「姐，談生意也要看人，宋明新那個德行，不是我說，一個大公司的決策者，居然是這種小人，不合作也罷。」她說得輕巧，叫人上了咖啡，喝一口還不小心燙著了。
蔓筠還想說什麼，子銘就搶先了，「蔓筠，露婷管理公司那麼久，知道該怎麼做。你不要摻和這種事了，你還是先說明我們的來意，我去外面抽桿煙。」
宋明新的情況他最清楚，露婷的做法不會錯。
「對了，我光是吐槽，忘記問你們來是什麼事了。」宋子銘那句話倒是提醒了她。
這些事說來話長了，蔓筠絮絮叨叨說了很久，從安安綁架開始說起，直到莫蓉的事。
「這麼多事，你是一點都沒有想和我說啊，你婆婆的事我倒是看到了，事情又多，沒來及問你，但安安的事你應該一早和我說，把他送去美國了我都不知道。」一說到安安，誰都著急。
「這事情發生得都突然，其實也就是一兩個星期的事，誰也沒想到會這樣，大家事情都多，我不可能一發生事情就找你。」說白了就是不想一直麻煩別人。
白露婷氣得，站起來瞪著蔓筠，「你就是沒有把我當家人，那些事情你是不是還介意？」
「沒有露婷，我真的是覺得你也忙。真的，你別生氣了，快回來坐著。」蔓筠也怕她真急了。
她轉過身，「知道錯了嗎？」她故意鼓著臉，叉著腰說。
「錯了錯了，下次有事我就和你說，第一時間就說。」蔓筠舉白旗投降。
她臉色這才好看，「說定了，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這次的事我肯定幫，你放心去看安安吧，等你回來了，我再去美國看他。」
「就知道你會幫我，愛你~」蔓筠還難得地賣萌。
兩姐妹嘮嗑了一會兒才回家。
他們商量好買吃的去醫院，沒想到老太太又提安安的事，說什麼也要出院，去看一眼安安。
蔓筠只好扯，「他和琦玉去玩了，我也沒和他說您住院，不好意思啊媽。」
「媽，其實這主要怪我，我嫌他礙著我們二人世界，我就把他塞給琦玉了。」子銘還是護老婆。
莫蓉看他們這樣，笑得合不攏嘴，「算了吧你們，一個個的。你居然嫌我孫子礙事，等我出院了，把他帶走，看你嫌不嫌。」
陪了一會兒莫蓉，他們就回去了，蔓筠去花店處理事情，子銘說是去找何磊。
他們這次約在外面，子銘一見到他就說：「安安的病不能再拖了，你叫老高加緊些。那天市中心樓盤的事兒查出來了嗎？」
「就是何歡。」何磊毫不猶豫地說，「我查了周邊監控，確定就是她。」
「很好，還有其他的嗎？」他就知道何歡與這件事脫不了干係。
「那個房子是何歡買的，我找到收據了，簽的她的名字。」
「找到有力證據，直接遞律師函給她。」他毫不留情。
「她是宋家兒媳婦。」何磊故意提了一嘴。
「有事我擔著。最近辛苦了，我明天還要去美國，齊軍那邊盯緊了。」
「好，你放心。」
既然何磊保證，就會好好做，子銘拍了一下他的肩，就走了。
第二天，他們就飛美國了。
好在安安恢復得還不錯，宋子銘私底下找到主治醫生，醫生也說情況暫時穩定了，他們正在研究那個病毒，但還是迫切地希望能找到源頭，解鈴還須繫鈴人，怕安安撐不到他們研究出解救方法。
安安一見到蔓筠，頓時笑開了花，「媽媽，我好想你啊。」他瘦了好多，好在人看著還算精神，他穿的是病號服，敞開手要抱。
秀姨看了眼淚水都包不住，「我先出去了，你們聊。」
蔓筠忍著眼淚，捧著他的小臉，「媽媽也想安安，安安乖不乖？」
「乖，我每天都會好好吃藥，打針，護士姐姐們都誇我乖。」他仰著臉驕傲地說。
吃藥打針……光是聽著蔓筠都覺得心如刀扎，她的安安這麼小。
蔓筠輕輕抱著他，好似他是個瓷娃娃，怕碰碎了，吻了他一下：「媽媽對不起你，沒有給你一個健康的身體。」她一直覺得是她跳西江，影響到安安發育，所以他才會有先天性心臟病。
子銘站在門口，正要推開門，聽到這句話，他就沒有進去。他不能安慰蔓筠說，這事不怪她，安安不是因為先天性心臟病。
可是不能，讓她自責和絕望，這兩者還是選自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