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拷

三十三、拷

是夜,瑤光閣。

明亮的燭光被滿地的碎瓷片割裂,一屋子的狼藉不難看出安凝的氣憤。

「娘娘莫擔心,即便明月被他們薛氏的人帶走,但是她家人的命可是在娘娘手上的,難道他是不想要命了嗎?」采屏對著氣急敗壞的安凝如是勸著。

采青在一旁搭腔道:「是啊,再者說是那薛姑娘自個兒與蕭大公子沒有什麼,又怎會使我們功虧一簣。」

安凝卻是沒有因此平息怒火,冷笑道:「你們倒是好意思說,沒見著晚宴是薛氏與蕭氏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采屏與采青皆是一愣,相互看了看,皆是沒有說話。

他們是見著的,不止他們,在謝府的人皆是見著了薛、蕭兩家關係親昵的模樣,薛氏的大公子薛懷秉更是與蕭瀚一道把酒言歡的,薛瑾與蕭冉音亦是形影不離著,即便這事兒後來被怎麼編排了去,薛瑾與蕭瀚之間的關係只怕不會叫人往齷齪那邊想了去。

安凝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一時間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揮了揮手,一個人靜靜地待著。

第二日,筠華喚薛瑾來了湛王府,一同審問那侍女。

只奈何,除了知道那侍女叫明月之外,其餘的便是再也審問不出來,嘴巴緊的很。

筠華索性將明月先關上一陣,拉了薛瑾過來說話。

「昨日我喚了習珍過去,原是想著能夠好好護著你,但是沒有想到對方這麼狡猾,引開了習珍,好在那謝景桓知道輕重,不然今日必得滿城風雨的。」筠華也是心有餘悸,昨日的事情真的被發現傳了出去,即便是謝景桓也是只是落個風流的名聲,惹著了墨嬛,便是惹了唐太后。

薛瑾只是莞爾,道:「是你反應快,知道去喚了阿瀚與阿翊過來,不然只怕也是無法……」

「蕭瀚不是我叫過來的。」筠華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我是喚了阿音去尋蕭瀚,但是阿音並沒有找到,後來還是習珍回來見著蕭瀚過去,過來告訴了我才知道的。」

薛瑾聞言也是驚訝,還不知道說些什麼,便是聽到習珍匆匆忙忙進來回話道:「不好了王妃,明月咬舌自盡了……」

習珍話音還沒有落下,便是見著筠華迅速起身朝著關著明月的屋子過去。

筠華到了那邊,只見著滿地的血跡從明月的口中蜿蜒下來,筠華上前探了探鼻息,皺了眉頭。

薛瑾隨後趕到的時候,筠華從屋子出來,拉著薛瑾不叫她見著如此場面。

「現在該如何,明月一死,什麼都問不出來。」薛瑾明顯是有著急。

筠華安撫地拍了拍薛瑾,她也是知道薛瑾為何這麼著急,對方既能想出如此的招數,無論是對付薛瑾還是薛氏,都可見其用心險惡,決絕不能就如此順了對方來。

「習珍,傳信給阿翊,叫他去問問謝景桓明月的所有消息。」筠華依舊是沉著地對著習珍吩咐道。

習珍應下后便是轉身想離開,卻是不想轉身便是碰見進來的墨昶與蕭瀚。

「奴婢參見王爺。」

習珍的聲音叫筠華下意識地看著墨昶,卻見著其面色頗為陰沉,顯然是不高興的。

筠華雖是不明白為何如此,卻只是恭恭敬敬與薛瑾一道行了禮。

「不必去了,明月不過只是昨日趁著謝府混亂被安排進的,謝府的奴僕名冊上並沒有這人。」墨昶沉聲說道。

筠華愣了愣,與薛瑾對視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阿瑾。」蕭瀚看著薛瑾開口道,「過來。」

筠華瞧著蕭瀚有些個不自然的模樣,不禁勾唇一笑,見著蕭瀚拉著薛瑾去了別處,留下墨昶與筠華兩人。

墨昶卻是收了收方才頗有些陰沉的面色,道:「這事兒我聽阿瀚說了,的確是事關重大的,但是如今死無對證,那人又不是謝府的,只怕查起來頗為困難。」

筠華抿了抿唇道:「若我說,我已然有了猜測,王爺會聽嗎?」

墨昶倒是沒有想到筠華會如此,但還是點了點頭。

「瑤光閣。」筠華唇邊依舊是掛著淺笑,平靜地說出這三個字,已然指明了一切。

墨昶沒有什麼神色變化,只是眼神示意筠華繼續說下去,筠華道:「阿瑾與我相熟交往親密的事兒並不是秘密,阿瑾若是因為昨日的事兒名聲受損,那麼緊接著薛氏會有影響,阿爹如今在朝堂上如此順風順水薛氏功不可沒,阿瑾的是表面,實際還是針對著我,想一想我有何人瞧著不順眼,除了瑤光閣,還有哪處?」

墨昶被筠華的話有些驚到,緊接著,筠華的話更是叫墨昶猝不及防:「王爺信不信是王爺的事兒,到底說起來也是王爺心尖上的,本就覺得委屈了她,此事兒還是查清楚好些。」

委屈……

墨昶猛地想起昨晚兒與謝景桓說的話,只怕是叫筠華聽到且誤會了去。

墨昶不知道這樣的誤會已是多久了,可是滿腹的解釋在筠華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索性是避開不談。

「阿瀚說是要去薛氏提親,日後有他護著,也可安心了去。」墨昶淡淡道。

筠華只是點了點頭,沒有什麼大的表示。

「一會兒我派人處理了這屍首,你且先去我那頭,免得髒了你的眼。」墨昶溫聲說著聽著竟是格外叫人舒心。

筠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著墨昶來到寒君齋的,望著周圍陳設簡單的屋內,書籍林立。

「日後你若是想來,隨時可以。」墨昶見著筠華情不自禁地走到書架前,於其身後溫聲說道。

筠華轉身便是見著墨昶微微淺笑的面孔,也不拒絕,點了點頭。筠華卻是沒有伸手拿書,而是轉身看著墨昶道:「安氏,近幾日如何?」

墨昶到一旁落座,見著筠華也是跟過來落座之後,道:「你可知道安晴?」

筠華努力回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道:「安凝的庶妹?」

墨昶點了點頭道:「是,但是她與謝景桓倒是有段風月往事。」

「所以謝景桓其實不想娶文茵公主,但是不得不如此,也是因為聖旨。」筠華的話有著淡淡的嘲諷之意。

墨昶看著筠華微微上引的嘴角,心中最是明白她的想法,只是這事兒卻也不是一番話說得清楚的,左右想出時間還是長著……

「所以王爺的意思是什麼?」筠華見著墨昶神色頗有些糾結,也不糾結於此。

「若是謝景桓行為過分,我自不會放著不管,只是安氏那邊,卻是不知道為了一個庶女,或者說,為了一個謝氏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墨昶聲音微沉,卻是沒有明說自己的舉動。

筠華卻是不說話,看著墨昶,墨昶無奈輕笑不得不繼續說道:「自是不能聽之任之,安晴不過是個庶女,即便進了謝府不過也是個妾室,嬛兒亦不是任由欺負的性子,我也是不擔心著,有她壓制著,也好。」

筠華聽著,卻是有些不明白,她不知道即便謝景桓娶了墨嬛,依著筠華見著墨嬛的那幾面,卻不想是個大度到這般地步的,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謝景桓必然是偏著安晴,而謝凌澤只怕會是念著墨嬛的身份幫著她,這樣一來,三方只怕都是離了心。

「這樣才好。」墨昶似是看出了筠華的想法,笑道,「嬛兒不肯吃虧,但是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其實不過是些后宅瑣事,皇兄太后那邊知道了也是不太會管著,謝氏鬧翻了天,歡喜的是安氏,安氏自然會做些動作,這樣一來我們自能抓到些什麼。」

筠華聽著恍然大悟,原是打了這個心思,利用著墨嬛,利用著謝氏,還是為了一個安氏。

筠華低頭笑了笑,只是墨昶依舊是看出了筠華的嘲諷之意。

「昨日,你大可以直接叫卉秋來叫本王。」墨昶冷不丁地提起昨日的事情,眸色深沉得厲害。

筠華有些驚訝,同時亦有些自己都不知道什麼原因的心慌,她不得不承認,昨日的情境,即便知道薛瑾一去卻是自己沒有動作必然會出大事的情況下,筠華沒有想過墨昶。

「王爺昨日那般,走開到底不好。」筠華只能說出自己都是不大相信的理由來。

墨昶面色沉了沉,一步一步走進了筠華,筠華下意識地往後退,卻是撞到了身後的書架,面前的墨昶卻是到了筠華面前,近在咫尺的距離,周遭又是那般寂靜,連墨昶一呼一吸之間的溫熱都是能清晰的感覺到。

墨昶面色雖是陰沉,但是卻沒有什麼大的動作,只是雙手緊緊包裹住筠華的雙手,深吸了一口氣,道:「阿姒,你知道我會護著你的……」

筠華垂了眼睫,避開墨昶的視線,沒有言語。

墨昶見狀鬆開了筠華,身子亦是後退了幾步,給筠華離開的空間,筠華也是不管其他,繞過了墨昶,加快了步子迅速離開,帶著滿腔的被擾亂的心緒。

墨昶在原地,自嘲地笑了笑,不去看筠華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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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窗月孤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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