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講」

第46章 「第四十六講」

?谷慈整個人抖了一下,坐在他的腿上,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心臟跳得快蹦出來。

沈清和先前也抱過她,但不是在這樣的環境里,夜闌人靜,四周昏暗而又朦朧,細微的浪花拍打著船身,更添幾分靜謐。

他覺得嗓子有些乾澀。

「好渴。」

沈清和皺了皺眉,起身將谷慈輕放在榻上,隨後走向桌邊倒了一杯水,一口飲盡,然而口渴卻絲毫沒有緩解。

谷慈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尚未緩過神。

「你去睡吧,我坐在這裡。」

他一本正經地抽出椅子坐下,又倒了幾杯水喝,回想著方才的觸感,心裡陡然煩躁起來。

谷慈的臉依舊是紅的,老老實實地躺下,閉著眼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沈清和將一壺水喝完的時候,谷慈似乎已經睡著了。他小心翼翼地挪著椅子,盡量不發出聲響,一點一點挪到她床邊,不出聲地注視著她的睡顏。

燭光愈發暗淡,籠罩著沉甸甸的睡意,谷慈的面龐清麗脫俗,此刻看起來更為小巧玲瓏,粉嫩如花蕊。

他低頭輕輕啄了一下她的臉頰。

谷慈陡然間睜眼,驚愕地望著他,隨後又趕緊閉上了。

沈清和微微一愣,只覺那乾澀之感好了一些,又輕輕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少女的氣息香甜柔軟,好似春風般令人流連,滋味妙不可言,等他再次回過神來,谷慈已睜大眼睛盯著他。

黑暗中誰也沒有說話,好似一出聲便會打破這份寧謐。

沈清和突然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把谷慈嚇了一跳。

「……怎、怎麼了?」

「水喝多了。」

「……」

此刻睡意全無,谷慈點了一支新的蠟燭,起身去倒杯水喝,才發現茶壺空了。她去廳里添水時燈還亮著,原來是惠娘坐在裡面刺繡。

聽到腳步聲,惠娘一驚,看見她時才鬆了口氣,「原來是姑娘啊,我還以為……」

谷慈知道她想說什麼,微微笑道:「惠娘不去睡覺嗎?」

「睡不著。」惠娘搖了搖頭,神色悲哀,「出了這樣的事,能不能回家都不知道。」

她似乎是想起什麼往事,眼看著就要落淚。谷慈安慰她幾句後有些犯困,回屋時仍舊不見沈清和,猜想他大約去二樓睡覺了。

谷慈拿起茶壺倒水,想起沈清和用過這個杯子,遲疑片刻后換了一個。

不一會兒,沈清和回來了,手裡還帶著一把染血的匕首。

谷慈的茶杯差點沒拿穩。

他卻是十分坦然,將匕首放在桌上,認真地解釋道:「剛才船艙里只有一個守夜的,支開他后我便把這個拿過來了。」

這是先前那把插在宋檀心口的匕首,短小而鋒利。郭華君說的沒錯,如果宋檀真的被蒙汗藥迷倒,即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可以用這把刀殺了他。

谷慈接過匕首,忽然間蹙了蹙眉。

「有什麼問題嗎?」

她指向刀柄:「之前天工鐵鋪也打過這樣的匕首,刀柄這裡寬出不少,並非士兵所用,應當是裝飾物,可是應該有個刀鞘。」

沈清和若有所悟。

「為什麼白天不和郭公子一起看?」

「你想讓我去面對那樣一個蠢人嗎?」沈清和不可思議道,「再者船上所有人都身份不明,我們提前暴露反而處在下風;記得將厲知府給你的令牌收好。」

谷慈點了點頭,又去包袱里檢查了一下,坐回去時卻發現沈清和在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上次的事,你考慮好了嗎?」

谷慈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什麼事?」

沈清和一臉震驚:「你竟然忘了嗎?」

谷慈更摸不著頭腦了,「我答應過你什麼事嗎?」

沈清和坐下來,正色道:「關於我娶你的事。」

谷慈一口水噴在他臉上。

她連忙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紅著臉道:「我……沒有考慮。」

「那現在考慮吧。」沈清和握了一下她的手,粲然道,「一炷香的時間夠嗎?」

「……」

門「砰」一聲關上,屋內的沈清和一臉茫然,被她扔在臉上的帕子徐徐落地。

第二天晨起,似乎因為懷著心事,大家似乎都睡得不好。

方竹卿一早來敲谷慈的門,開門的卻是沈清和。

他揉了揉眼睛,覺得沒睡醒,又回房間重來了一次,看到的依然是沈清和。

「你、你……小慈姐姐呢?!」

沈清和不懂他為何這麼震驚,直白道:「她去了二樓,昨晚是我住在這裡的。」

方竹卿狠狠鬆了口氣。

他們前去吃早飯時,正好碰見谷慈與盧子洵從二樓下來。沈清和的房間就在他隔壁,谷慈出門時與他遇見了,便一路聊了幾句。

沈清和有些警惕地拉過谷慈的手,徑直去了廳堂。盧子洵覺得有些好笑,一轉頭看見方竹卿沉思的模樣,更是忍不住微笑。

四人是舊相識便坐在了一桌,稀罕的是所有人都來了,包括幾個沒見過的船工。谷慈有些不解,一問才知是郭華君把大家召集來,提出要問話,畢竟除了自己人之外,對其他人的底細一概不知。

惠娘皺了皺眉,不滿道:「郭公子這是拿我們都當兇手?再者,憑什麼是由你來問話?」

「就憑我的表舅是刑部的六品主事。」郭華君眉飛色舞,睨了周圍人一眼,「在座不過都是庶民,我可是官家出身,於情於理都應由我來主持。」

谷慈默默看了沈清和一眼,喝了口茶,沒說話。

見眾人都不回答,郭華君昂著頭坐在椅子上,儼然傲成了一隻不會開屏的孔雀。等吃完飯後,便搬了兩張桌子,像模像樣地開始問話了。

沈清和對此沒有什麼抵觸,反而很高興。他並不喜歡問話,通常這些事都是交給衙門的人去做的,在大理寺時也由寺丞擔任,是以郭華君問話時,他便站在一旁聽。

最早來的是何信夫婦,江東人士,因為濯城有親戚去世便趕來祭拜,這趟正是回家去的。何家並不富裕,坐馬車會稍稍便宜些,但劉氏身體不好,受不了顛簸,故而選擇了這艘船,甲板上風大,也不怎麼走動。

先前說是鬧鬼的老婦叫褚秀英,從前是個神婆,後來兒子考中了舉人便開始揮霍。其餘人的理由大概相似,要麼是探親要麼是打工,問完后便只剩下沈清和四人以及船工。

郭華君像是沒看見他們似的,開始問起了船工的出身。

谷慈微微蹙眉,目前嫌疑最大的仍舊是方竹卿,此人顯然是故意把他們留到最後的。

惠娘雖然心有不滿,但只好道:「我並非本地出身,家鄉在濯城附近的清水村,三年前遭遇了土匪,全村被洗劫一空,只有我僥倖逃出,所以來了船上。」

魏蒙說是住在她的隔壁一村,情況相似,也是被土匪害得無家可歸。二人皆是孑然一身,也算相依為命,便一同留在船上打工。

谷慈聞言,不禁回憶起昨夜惠娘臉上的凄哀神色。

問到曾賀雲時,郭華君的眉毛又揚了起來,「你是哪裡人?」

曾賀雲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濯城人。」

「蒙汗藥是你下的吧?」

問前面幾人時都沒提到案子,不止曾賀雲愣了一下,旁人也很震驚。

「不是我!」曾賀雲猛地站了起來,面色難看到了極致,「酒缸就在這裡,誰都可以下藥,為什麼偏偏懷疑我?」

郭華君挑眉道:「那你為什麼眼神躲躲閃閃?」

曾賀雲不說話了,乾脆坐在那裡悶著頭。

沈清和默默收回視線,想想后道:「看到這樣的審訊手段,我想我可以把趙捕頭提拔成笨人了。」

谷慈點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郭華君也沒有一口咬定他是兇手,就這麼轉向餘下的船工。其中一個昨天守著甲板,就是先前谷慈覺得眼熟的那個,一直戴著草帽,皮膚黝黑,相貌亦是普普通通,名喚張然。

「昨日宋檀出事時,你並不在這裡,能否說明一下去了哪裡?」

張然答道:「我是在甲板上看風向的,有人來換班之前自然一直呆在那裡。」

「可有人證?」

張然偏過頭,不屑道:「甲板上那麼多人,總有人看到我。」

郭華君問完了船工,搓了搓手轉向方竹卿這邊,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頭一個點了盧子洵,勾了勾食指。

盧子洵對他的冒犯並不生氣,微笑著說了大概的情況:他是濯城的商人,此次去江東拜訪故友,還捎了一些字畫。

大概是因他太過配合,郭華君一臉狐疑道:「那你為何沒有帶下人?」

盧子洵攤開手,指了指對方身後的小廝,「我能照顧得好自己,為什麼要帶下人?」

這一言把眾人都逗笑了,郭華君氣得紅了臉,冷冷「哼」了一聲。

他顯然很不悅,不悅的結果便是將怨氣發泄在沈清和的身上。

「你與這位姑娘還有那個小子,是什麼關係?」郭華君訕笑道,「看你們都這麼年輕,指不定是有什麼不光彩的關係吧?」

沈清和十分坦然地坐在他對面,抬手指向谷慈與方竹卿,「這位是內人。這位是弟弟。」末了發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作者有話要說:方竹卿v:差點以為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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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巨嬰的思維不難理解啦哈哈哈,他覺得男女關係發展到最後都是夫妻關係_(:3」∠)_

感謝evandor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噠00

都親了!!!還不撒花留言嗎qaq←看我真摯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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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人難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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