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命運之夜(六)

第六十一章 命運之夜(六)

?黑的束手無策讓我有些出乎意料,仔細一想,卻也在情理之中。

按照我的理解,她的能力是「否定」,從根源上否定某樣事物的存在,這個做法的前提是她所否定的事物,一定要位於「根源」的掌控之下,或者,星球意識的掌控之下。

然而,克蘇魯並不屬於這個世界、這顆星球,無論是蓋亞還是阿賴耶,都很難對它進行本質上的干涉,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她們的力量如此強大,卻依然在末日之戰中敗北的原因。

可是,克蘇魯這麼做的目的何在?這對它又有什麼好處呢?

我滿懷憂慮的把手放在伊莉雅的額頭上,仔細感知她大腦中的意念波動。

狂躁、混亂、甚至瘋狂,大量的負面思想充斥其中,和不久前那次相比要嚴重得多,並且情況還在愈演愈烈。我試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安撫,卻完全沒有效果。到底,每個人的精神都是固有領域,想要驅除其中一部分,保留另一部分,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至於黑之前是用怎麼用「否定」能力喚醒她們的,我也無法理解。

既然無法理解,那麼除了引導她想像一些更噁心的東西外,也沒法提出更好的建議。看黑沮喪的樣子,顯然已經努力的嘗試很久了,我也無法指責她什麼,只好一邊安慰著摸摸頭,一邊另想它法。

「她身上有很多死線誒,我可不可以砍兩刀?」

大概是在火邊暖和夠了,某織重新恢復活力,恢復著隨身長刀跑過來搗亂。

我翻了個白眼,哼道:「你也知道是『死』線啊?!」

在「死」字之上加了重音,我的心頭去忽然泛起疑惑——為什麼要叫它「死線」呢?

起來,兩儀姐的這個能力也是很逆天的樣子,不僅能一刀擊碎堅硬的水泥地面,還順便把其中流動的魔力瞬間抹消,更厲害的是,它還能對克蘇魯的意念波動產生影響。至於把根源的【孔】砍得流黑泥,我已經不知道該什麼了……

所以,為什麼要叫「死線」呢?明明和「死」一關係都沒有。

「誒——死線怎麼啦?」兩儀織擺出一副不被理解的委屈表情,彷彿受氣的媳婦。

「死線的話,被砍到會死的吧?」

「不會呀~」

「真的嗎?」

「大概……」

「到底會怎麼樣啊?」

「我也不知道……都怪式那傢伙,非要起『死線』這麼中二的名字……」兩儀織不滿的咕噥著,「明明『禁忌的邊界線』要更加形象一些,或者叫『不可視的境界線』也可以……」

「你才是中二吧,還有臉式醬?」

「討厭。不是啦!那個線,就是看起來很像一條條邊界或者裂痕,就是那種……哎呀我也不清楚那種感覺,反正在我眼中,這個世界就像是用拼圖和積木粘合起來的,很不牢靠,如果把刀插進縫隙中,很容易就『嘩啦』一下散掉了呢。」

她手舞足蹈的比劃着,幽藍色的雙眸四處掃視,似乎很想砍個什麼東西證明一下,最後乾脆在空氣中亂揮。而那刀鋒所至,居然真的泛起一道道空間漣漪,久久不能消弭,害得我往後連退了幾步,差踩到地上的某個「屍體」。

感覺她是故意的……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可以看到那個……死線?」

「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

「……」

幹嘛得這麼曖昧,你直是變成蓋亞的時候就好。

「所以,你的能力只是對某物進行存在上,甚至概念上的崩壞,是有針對性的,局部的殺傷,反而不一定會致其死亡。」我思考着總結道。

「誒?是這樣嗎??」

兩儀織一副「你在什麼啊我聽不懂」的白痴表情,真是恨不得踹她一腳。但還沒等我有所行動,她又陡然變臉,眯着眼睛笑了起來,把刀換到左手,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爽朗的道,「放心啦,我會注意輕重的。」

為什麼感覺一都不放心呢?

「那好吧,你試試。」我死馬當活馬醫的勉強頭。

話音未落,兩儀織就迫不及待的拔出刀來,雙眼中亮起興奮的光芒,嗯,是真的亮起來了,就連旺盛的篝火也無法掩蓋那對神秘而攝人心魄的幽藍光。

這副「手持兇器、目露寒光」的恐怖畫面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把兩儀式的【冷漠臉.jpg】替換成織嘴角那陰森的詭笑之後,視覺衝擊力幾乎翻倍,把蹲在伊莉雅身邊鼓搗着什麼的黑嚇得坐倒在地上,而愛麗絲菲爾也衝過來護在伊莉雅前面,不讓兩儀織那已經舉起的刀繼續砍下去,一時間形成僵持的對峙場面。

嗯?好像有哪裏不對。

「愛麗絲菲爾,你醒啦?」

我拉了拉兩儀織的手臂,勸她放下屠刀,一邊忙不迭的解開誤會,「她的刀有特殊的效果,我們只是想救人,嗯,你是怎麼醒的?」

銀色長發的女子也是很激動的衝過來的,此時喘了幾口氣,略微鎮定,便放下了手中準備戰鬥的魔術銀絲,看向我的身後,露出微笑。

「多虧了這位……愛爾奎特姐。承蒙關照,非常感謝!」

「白?!」

我也跟着扭頭,望着款款走來的嬌俏少女,心中泛起某種奇怪的感覺。

搖曳晃動的橘紅色篝火將她的精美臉龐映得明暗不定,卻完全無法掩蓋那雙黑水晶般澄澈的眼瞳,及腰的如瀑黑髮在夜風中翩然起舞,白裙下的纖秀身形顯得飄然若仙。

白還是那個白,樣子沒有任何變化,但卻由內而外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神秘氣質,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甚至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中。

如果,以前的白只是擁有超絕美貌,魅惑力驚人的人類少女,那麼,她現在的樣子,已經足以讓魔術師們聯想到一些更為神秘的事物,比如根源,比如阿賴耶。

「春日姐姐?」

我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發獃了好幾秒,直到白在面前輕聲呼喚,才恍然回過神來。

「白,是你把愛麗絲菲爾喚醒的嗎?」

「是。」

比起咋咋呼呼的黑,白的臉上常常掛着迷人的微笑,是個文靜而溫柔的女孩子,也因此顯得存在感較低,容易被人忽略。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刻卻是意外的可靠。

「你是怎麼做到的?」

眼前的少女實在太過可愛,以至於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隨即醒悟過來,改為輕撫那柔順的長發。

白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似乎很喜歡我親昵的舉動,半晌,輕聲道:「就是和黑的方法一樣,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想像……唔……我只是想試試能不能幫上忙……」

「幫大忙了!白,你真厲害!」

在我的誇獎下,她卻沒有顯得很開心,反而低聲咕噥了一句什麼。

是不希望我把她當孩子看嗎?

我連忙道:「白,我是真的,這次多虧你了,真的很厲害,比我厲害多了!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啊。」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聲了句「謝謝」,又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道,「春日姐姐,你能不能……叫我愛爾奎特……」

「啊!?」

在這一刻,我的腦海中閃過很多東西,比如白從未要求過我用這個名字稱呼她,比如那段末日記憶中被萬民稱頌的兩個名諱,比如月姬在解開封印后的那個奇怪笑容,應我要求脫離白身體時的乾淨利落,以及那句看似普通的留言——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是你嗎?月球意識,是你又佔據了白的身體嗎?

還是……

我仔細端詳著白的樣子,她似乎被我的誇張反應嚇了一跳,慌忙解釋:「沒關係的,我只是隨口一,叫我白也行。」

她黑溜溜的眼睛眨個不停,不知在嘀咕什麼。

這個反應又使我推翻了之前的判斷,雖然接觸時間尚短,但真正的月球意識愛爾奎特,應該不是這麼膽弱氣的性格吧?

那萌萌的眼神,都讓我不忍心尋根究底的追問了,想了想,以後時間還有的是。便柔聲道:「好吧,白,能請你把其他人都救醒嗎?」

我指了指還在安睡的伊莉雅,並排躺着的蒼崎姐妹,以及在這短短几十秒內被櫻拖過來的昏迷的魔術師們。

「好的。我會努力的!」

她癟癟嘴,又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走向伊莉雅,把手輕輕放在蘿莉的額頭上。

身着天之禮服的人造人少女如同沉睡的公主般靜靜的躺在地上,白皙的臉頰上透著健康的紅暈,雖然還在昏迷,但長而濃密的睫毛總是微微發顫,似乎在做着什麼甜美的夢。

忽然,睫毛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向上撩起,露出一雙水晶般剔透的大眼睛,裏面反射着迷濛的光彩。。

伊莉雅撐着地面,緩緩坐起身來。

「媽媽,媽媽,伊莉雅又看到了好多觸手哦~~」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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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不科學的涼宮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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