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命運之夜（五）

??00:55:55

「春日，在你看來，什麼是魔法？」

「蛤?」

我一臉呆萌的看着蒼崎橙子。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只是對這個世界的魔術師們如此瘋狂的追尋根源感到好奇，隨便問問而已，並沒有打算把話題進展到如此深刻的程度啊。

不過……講真，魔法到底是什麼呢?

揮舞魔杖，大聲吟唱出的是魔法，勾勒法陣，激發的結界是魔法，消耗MP值，讀條施放的也是魔法，咳，遊戲里的魔法。

以我粗淺的理解，以及開掛般的使用方式，並不足以回答這個問題。總不能說，那種東西隨便想想就用出來啦，我也不知道是魔法還是天賦異能什麼的，效果都差不多啦嘿嘿嘿……那樣一定會被打的吧！

「魔法……就是一種超自然的能力吧。」我試着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無法被一般科學解釋的，就可以被稱作魔法吧。」

「嗯，確實，不能被人類現有的科學體系解釋，那麼，涼宮小姐，可以聽一下你的解釋嗎？」

「……這和根源有什麼關係嗎？」

蒼崎橙子恍了下神，才反應過來。

「抱歉，話題扯遠了，不過，魔術師們追尋根源，確實和魔法的本質有關。那樣神奇而又超乎常理的力量，是怎麼產生的，怎麼發展起來的，是神明的賜予，還是惡魔的詛咒，從何時開始存於世間，又為何會不斷衰弱……」

她推了推眼鏡，嘆息道，「這些事情，從未有人找到確切的線索，而奇怪的是，幾乎所有魔術師，在施法時總能冥冥中感知到某個特殊的存在，它隱藏在最深邃的黑暗中，最難以捉摸的神秘中，是一切魔法的本源。」

我眨了眨眼睛。

有這麼神奇嗎，沒感覺到啊……

橙子小姐卻忽然投來詭異的視線，「關於那個神秘之地的傳聞有很多，其中最廣為流傳的是：根源受到星球意識【蓋亞】和靈長類意識集合體【阿賴耶】兩大抑止力守護，拒絕一切生靈的進入。」

誒，盯着我做什麼，去找那兩隻小白小黑啊。

「所以我想，如果是抑止力的話，對於魔法的本質一定有更加深刻的理解吧。這才是吾輩的追尋所在，雖死不悔!」

在她的逼視下，我尷尬的撓了撓頭，「你們……有沒有……那個……曾經到達過根源的人啊？」

「沒有。」

「那為什麼認定會有蓋亞和阿賴耶存在呢？」

橙子嚴肅的臉上忽然露出謎之微笑，「在成為魔法使之前，我也是不大相信的。」

我羞澀的垂下了頭。

沉默了一陣，不遠處傳來的幾聲尖叫使我終於擺脫了窘境，走過去一看，原來是某隻阿賴耶不小心踩到了死老鼠。

過去摸摸頭安慰了一番，那個哭喪著臉，使勁用鞋底摩擦地面的少女才安靜下來，咬了咬牙，繼續她之前的工作。

夜風吹拂，月色朦朧，枯草搖動，人影安詳，一個又一個年長者從睡夢中醒來，緩緩坐起，卻望着身邊跑來跑去的貌似不滿十八歲的少女怔怔出神，彷彿難以相信眼前的景象。

為什麼激烈殘酷的聖杯戰爭會演變為如此和諧的景象呢，這要從十幾分鐘前說起——

……

找到渾身血跡的小櫻時，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雖然她的笑容似乎怪怪的，殺人時的冷酷果決與印象中那個膽怯嬌軟的小蘿莉略有不同，但想起她曾經的經歷，卻也不算什麼不能接受的事。

正當我這麼想着，小櫻蘿莉卻又忽然斂去笑容，扁了扁嘴，抽抽鼻子，眼眶中開始瀰漫水霧。

「小……」

沒等我喊出她的名字，小蘿莉便激動的衝過來，一個飛撲，樹袋熊般掛在了我的腰上，連手中的那根殺人兇器都忘了丟掉。而她兇猛的動作也讓我激動得差點手一抖，把醞釀已久的魔炮射到她臉上。

抱住之後，蘿莉的小臉在我的懷裏如小動物般蹭個不停，再抬起頭時，那紅撲撲的可愛臉頰上，再也找不到剛才那陰森的氣質與血腥的痕迹。

嗯，都蹭乾淨了。

「小櫻!」

我憐愛的摸着她沾滿血跡和灰土的頭髮，一根一根的理順，「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似乎我的動作讓她很癢，小蘿莉胡亂的晃着腦袋，心不在焉的答道：「我，我只是想出來看看……」

「……那你剛才是在做什麼？」

小櫻的目光頓時有些躲閃，微微低頭，羞澀的說道，「那個怪叔叔，想要吃掉我，只好把他殺了。」

吃掉？還是「吃掉」？

無論是哪一種都很喪心病狂，不愧是被稱作死徒的存在。

對於小櫻殺人，咳咳，殺死徒這件事，我倒是沒有什麼抗拒心理，反而要為她的及時自衛反擊豎起大拇指，只是……

「為什麼要用這東西捅啊？我不是教給你魔法了嗎？」

湊近才看清楚，那根長條狀的武器不是刀也不是劍，甚至連鋒刃都沒有，只是地上隨處可以撿到的短棍而已。

小蘿莉的臉更紅了，支吾了一會才說道，「魔法不好用……」

這次輪到我臉紅了。身為魔法老師，教給學生的東西還不如地下隨便撿的小棍好用，這就有點尷尬了。

「那個，沒辦法嘛，魔法是一門深奧複雜的學科，需要長時間的學習和鍛煉，真正理解魔法的本質。才能發揮出它的威能。」

在我的強行解釋下，三好學生小櫻嗯嗯的使勁點頭，就差沒掏出小本本做筆記了。

「好啦，跟我走吧，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我拉住小櫻的手，準備再次發動傳送魔法，眼角忽然瞥到某個東西。

「還不快把那破棍子扔掉。」

「哦。」

……

帶着小櫻空間傳送回原處時，兩儀織罕見的沒有發神經或者搞惡作劇，而是雙手抱臂，孤傲的眺望着遠方，小白和小黑則哆哆嗦嗦的靠在一起，彷彿被她的王八之氣所懾，不敢稍動……

但我理解她們的感受，三個人都能理解，畢竟，任是誰呆在冬夜的曠野中，承受着刺骨寒風往不斷侵襲，都會忍不住抱着手臂渾身發抖的。

從過度火熱的市民突然瞬移過來，算上我去找小櫻的時間，也不過四五分鐘，可是等在原地，又缺乏禦寒措施的女孩子們已經凍得臉色發青，嘴唇發白，即使是能在冰山和逗比兩種屬性間自由轉換的兩儀大小姐，也在此刻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這種時候，最恰當的做法當然是將外套溫柔的披在她的肩上，再問一句「約嗎」，但現在有三個人，嗯，小櫻也開始發抖了，那就是四個，我只好藉助魔法點起了一堆篝火，然後毫無浪漫氣息的和大家一起湊在火邊不停的搓手跺腳。

天氣真的很冷！

「那，那是什麼？！」

湊得離火最近的小白忽然發出驚叫，手臂指著某個方向，顫抖的幅度竟比之前還要劇烈幾分。

接着火光的映照，原本隱藏在草木間的「屍體」一具具浮現而出，看起來頗為瘮人。

「那個啊……就是那些倒霉的魔術師咯。」

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善良的我依然沒有忘了那些躺屍的魔術師們，並用空間傳送一股腦轉移到這裏，讓他們避免了被火焰與爆炸吞噬的命運，可惜，就算暫時脫離了那股意念的影響範圍，受到克蘇魯精神污染的魔術師們也無法醒來，這之中也包括了衛宮一直擔心的愛麗絲菲爾和伊莉雅小蘿莉。

而我更擔心的是，照這樣下去，大概還沒等他們「睡醒」，就會漸漸凍僵在凜冽的冬夜寒風中。可就算把這些氣息愈發微弱的魔術師從草叢中搬到火堆邊上，也不會有很明顯的取暖效果，我倒是能持續消耗魔力給他們撐起一個恆溫結界，但亦非長久之計，所以最好還是想辦法把他們叫醒。

「小黑，過來一下。」

我的英靈之軀不怎麼怕冷，趁着她們幾個烤火的功夫，已經挑挑揀揀的，先把愛麗絲菲爾、伊莉雅、蒼崎橙子、蒼崎青子四個失去意識的萌妹子抱到了火邊，至於其他人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了，用拖的就可以。

衣裙上沾滿塵土，小臉卻被熱氣蒸得紅彤彤的小姑娘探頭探腦的問道：「什麼事啊？」

「你來看看，能不能把她們叫醒，就像之前那樣。」

對於她的神奇能力，我也是一知半解，但現在不是仔細探究的時候，眼見着少女慢慢的將手掌貼到伊莉雅的額頭上，我放心的點了點頭，繼續去「拖屍體」。

「啊，小櫻也來幫忙啦，你快去那邊暖和暖和吧。」

小蘿莉晃了晃她那柔順的紫色短髮，竟露出一絲我從未見過的笑容，「沒關係的，春日姐姐。」

總感覺今天晚上的小櫻，和以前有着微妙的不同……果然是長大了么？

望着她一手一個拖着兩個人往前走的堅毅背影，我的心中感慨萬千——

小小年紀，勁還挺大。

再次返回篝火邊上時，小黑正皺着鼻子，一臉便秘的表情，用手在伊莉雅的臉上抹過來蹭過去，完全不知道在搞什麼飛機。

「不行啊……」

「怎麼了？」

大概是她太過入神的緣故，聽到我的聲音差點蹦起來，隨後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腫么了？」我再次問道。

「不行，我的能力不管用，叫不醒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