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暖意
因為上午的時間都用在了回家的路上，舒暖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過了中午。
倆祖孫在吃過午飯後，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雖說現在是冬季，沒有什麼活兒需要做，不過真要找事情做，也並不是沒有，畢竟活兒是做不完的。
今天太陽好，吳慧紅在將屋子打掃一遍后，將自己做的腌菜用簸箕裝著放在木架上晾曬。
舒暖在看了一會兒后，開始犯困。
吳慧紅一轉身，就注意到了她一點一點的腦袋，於是出聲提醒：「暖暖，困了就回房間睡。」
舒暖驚了一下，猛地睜開雙眼。
她在抬手打了一個哈欠后，抬頭望了望頭頂暖暖的太陽。
「不了，我在這兒曬會兒太陽。」
吳慧紅微微思索了一下后，柔聲說道：「也行，不過別著涼了，我去給你拿件外套。」
舒暖微笑著點了點頭：「好。」
片刻后，老人拿著一件軍綠色的棉襖走了出來，動作溫柔的蓋在了她的身上。
舒暖用手攏了攏棉襖，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原本只是想要打個盹兒的她，卻不知覺不覺睡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溫暖的陽光已經退去，氣溫明顯下降了許多。
「唔……」
她動了動胳膊，卻感覺蓋著的衣服上有一個東西壓著自己。
在她看清睡在自己肚子上的是什麼后，有些無奈的輕喊了一聲：「阿黃……」
大黃貓懶懶的伸了一下前肢，動作靈敏的跳了下去。
這時，吳慧紅從屋內走出來：「暖暖，醒了啊。」
「嗯。」
舒暖輕輕點了點頭，慢慢將身上的棉襖收起來。
吳慧紅順勢將之接過，然後柔聲說道：「你先坐會兒，我去做晚飯。」
「奶奶，明明還沒有回來嗎？」
舒暖順手將蹲守在自己腳邊的阿黃抱起來，對老人如此詢問道。
離他們這邊最近的一個小學，並不在本村，而是在山的另一邊，路上最少要用去一個小時，一來一回就是兩個小時，所以很多孩子中午休息那會兒是並不會回家，而是直接留在學校。
小學沒有食堂，大多數孩子都是早上帶著午飯或者生米去學校，中午不回家就吃自己帶的飯或者把米拿去學校門衛大叔那，給一毛錢就可以幫忙蒸熟。
她已經很久沒有去關注幼弟的放學時間了，前段時間她一直在山外小鎮的餐館打工，吃住都在那裡，一個月最多回來兩天，也是特意在周末回來。
在舒暖暗暗思索的時候，吳慧紅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灰撲撲的圍裙，柔聲回答：「我剛才看了時間，已經五點半了，應該再過半個小時就回來了。」
「哦，那快了。」
舒暖應答了一聲，將大貓阿黃放下，杵著拐杖站了起來。
「怎麼起來了？是要去上廁所嗎？」
吳慧紅見她起身，忙過來攙扶。
舒暖看著老人如此緊張的神情，有些無奈的嘆息：「奶奶，你別這麼緊張，我只是腿受傷了，又不是殘廢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吳慧紅向地上呸了兩人，然後拉住她教育道：「暖暖，別亂說話。」
舒暖知道老人這是在關心自己，眼含笑意的搖了搖頭：「好啦，我知道了。」
「你想去哪兒，我扶你。」
在吳慧紅的眼中，傷患就得有個傷患的樣子，好好養好傷才是正事。
舒暖面對老人如此緊張的態度，也不好拂了對方的好意。不過她只是腿受傷，手又沒有問題，做些小事還是能夠勝任的。
於是，她抿嘴一笑：「奶奶，今天就讓我給你們小露一手吧。」
吳慧紅想著她做菜的手藝，一時有些猶豫。
「好啦，我們走吧。再過一會兒，明明就該回來了。」
在舒暖的要求下，兩人慢慢走進了廚房。
家裡的房屋都是茅草房子，廚房自然也不例外。
這間廚房已經用了很多年，牆壁上已經被油煙熏得黑乎乎。不過雖說如此，廚房的面積並不小，不過因為在牆角堆了許多的柴火，使得空間看上去很是狹窄。
土灶是兩眼灶，一大一小剛好方便同時炒菜煮飯。一面牆邊放著一個木製大碗櫃，然後就是水缸米缸和各種鍋碗瓢盆。
在這簡單的廚房內，到處都留著她的回憶。
「讓我看看有什麼。」
她的目光在廚房裡來回巡視了一遍后，突然發現放在碗櫃旁邊的籃子。
吳慧紅注意到她的目光，輕拍了一下腦門忙說道：「下午你師傅來過了，這是給你帶的一籃子雞蛋。」
「師傅。」
舒暖心中一跳，腦中下意識閃過那位老人嚴厲的面容。
師傅可是說是改變了她前半生，使她後半生能夠有一技之長生存下去的人。
她已經記不起和師傅相遇的場景，卻永遠記得是對方亦師亦父教導著自己慢慢長大。
從七歲開始，她就在師傅的身邊學習切菜炒菜，在外邊被欺負了也是對方去給她出氣。
眼中帶著懷念的她緩緩揚起一抹淺笑，對於師傅的好意她自然不會不接受，等她腿傷再好一些，她就去看看師傅。
各種思緒在腦中飛快閃過，她伸手輕輕拿起了一枚雞蛋。
在他們這裡，雞蛋都是存著拿出去賣錢的，很少自己拿來吃。至於肉食，條件好一些的半個月吃一次，條件差的兩三個月才吃一次。
吳慧紅見她拿起一枚雞蛋后，就沒有了動作，疑惑的上前一步。
「這是你師傅送過來的，別捨不得吃。一會兒煮飯我給你煮一個米鍋蛋，以後每天早上都給你煮一個。」
舒暖微勾嘴角：「奶奶，還是我來做吧。」
「行，行吧。」吳慧紅不知道她要怎麼做，不過還是應答了下來。「那你慢慢做，我去削紅薯，晚上煮紅薯稀飯。」
「好的。」舒暖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雞蛋，然後將目光放到了牆角的土豆上。「就是你了」
在醫院住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也吃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沒鹽沒味的病號飯。
她嘴巴里這幾天都沒有味道，正好自己動手改善改善伙食。
作為一個廚子，在習慣了自己做食物后，她已經很久沒有去外邊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