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荒地種玉米

天擦黑，幹活的人才拿著工具各自歸家，莫雷一身泥土，疲憊不堪的回到家

莫雨早準備了熱水，見他回來，就推著他回屋裡洗澡，又幫他準備了一套乾淨衣服

莫雷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木桶，抿了抿嘴，然後脫掉臟衣服，跨進木桶洗了起來

等莫雷洗好出來，一家子已經坐在飯桌前了，就等他一人了

「好了？快來坐下吃飯吧，累壞了」莫大福急切地想知道地里的情況，又想著兒子已經很累了，便忍著先吃飯

其實白日里，莫大福就打算讓妻子推自己，到後面去看看的，后又想到自己若去了，大家要招呼他，估計會耽擱大家幹活，所以又放棄了打算

莫雷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疙瘩湯，又舀了一碗慢慢吃起來，也有精力做其他事情

「大妹，趙大叔說既然咱家包兩頓飯，乾脆把早飯提前，大傢伙就不在家裡吃，直接到這裡吃，我應了」

「行啊，那呆會兒我就去把面發上」莫雨頭也沒抬的回話，不過是早些起來做飯而已

「地里怎麼樣？」莫大福急切地想知道

莫雷咽下口裡的吃食，抬頭說：「爹，娘，小雨，我正準備說呢」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莫雷一口吃掉碗里的東西，放下碗筷，抹了抹嘴，才說：「今兒地表的石塊都撿了，已經開始翻地，不過下面也有石頭，所以進展很是緩慢」

「沒事兒，慢點就慢點，反正春種還有大半個月呢」莫大福很知足，能夠種上自己的地，已經很好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我看過翻過的地，面上很是貧瘠，下面倒是有一些黑色的土」莫雷看向其他人：「我想到時候咱租條牛，再耕上一次」

莫雨沒有意見，看向爹娘

「行，這牛就用村裡喬大爺的吧？」莫大福看向莫雷：「雷子，你抽空提前去說一聲」

莫雷點頭：「咱家沒有草料，到時多給點錢吧」主要是沒地兒去割草

「你和小雨商量好給多少，就行」莫大福一點兒都不擔心家裡錢不夠用

不說倆孩子賺的錢，就年前張氏的綉活得的三十兩銀子，都交給了小雨，讓她補貼家用

兄妹倆齊齊點頭應著，一家人不再說話，默默地吃完飯，收拾碗筷洗漱睡覺

第二天丑時過半的時候，按現代的時間估摸著四點左右，莫雨就爬起來了

打著哈欠進了廚房，一陣鍋碗瓢盆的聲音，不一會兒，廚房就亮起了火光，就著火光，打水洗了臉，又回屋子找出梳子，給自己扎了個辮子

又進廚房就著洗臉水，洗了洗手，這才揭開鍋蓋，將一家人洗漱用的熱水，舀出來單獨一個木桶裝著，蓋上蓋子保溫

往鍋里倒上足夠的水，淘米下鍋，又洗了幾個紅薯，切成塊下鍋，蓋上鍋蓋，大火燒起來

這才洗手開始和面做饅頭，足足做了三個蒸籠的饅頭，才停手

用勺子攪拌一下鍋里的紅薯粥，這才在鍋沿上放上木架子，然後把蒸籠放在上面蒸了起來

想了想，莫雨又去雜物房拿了三顆年前收著的大白菜，去掉外面壞掉的葉子，將裡面好的部分，洗凈切成絲，用開水焯一下，撈起來，放上油鹽醬醋和姜蔥蒜一起腌制著

這時莫雷帶著趙花兒進了廚房：「呀，小雨，你都做好了？」

「花兒姐，你咋來這麼早？」剛忙完的莫雨一愣，隨即又恍然：「是趙叔回去給你說了吧？」

「是啊，我還想著早點來幫忙呢，接過你都忙完了」趙花兒有點沮喪，小雨妹妹太能幹了

「誰說忙完了？這不都才上鍋嘛，剩下的事可都交給你了」莫雨利落的吩咐

趙花兒將思緒拋到一邊，高興地點頭：「沒問題，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寅時左右，幹活的人陸陸續續地來了

兄妹倆和趙花兒忙支桌子，擺碗準備飯菜

趙花兒用一個大陶盆，舀了滿滿一盆粥，由莫雷端出去，一一將碗盛滿粥

莫雨則將腌制的白菜，攪拌均勻，嘗嘗味道，又往裡放了少許鹽，攪拌均勻，直接端出去放桌上

趙花兒則端了一大筐饅頭出來，莫雷招呼大家吃飯

一群人也不客氣，坐下來大口吃了起來

吃過飯，翻地的翻地，撿石頭的撿石頭，準備飯菜的準備飯菜，如此忙碌了三天，終於把地都給翻了一遍

村裡的喬大爺也趕著他的牛，帶著犁過來幫忙，幾人輪流，有的牽牛，有的扶犁，有的用鋤頭將土塊敲細

莫雨將莫雷叫了回來，得知今兒活就能幹完，於是吩咐莫雷去鎮上買豬頭和骨頭回來，再打上一壇酒

等莫雷買了東西回來，吃過午飯，大家都下地幹活去了，莫雨帶著趙花兒開始烀豬頭肉，燉骨頭湯，剝花生，還去後院割了一大叢韭菜回來

於是等晚上一群人幹完活回來，就看到了滿滿一桌子菜，鹵豬耳朵，涼拌豬頭肉，油炸花生米，蘿蔔骨頭湯，韭菜炒雞蛋，酸菜燉豬肉，涼拌白菜絲

全都是大海碗裝著的，分量十足，等大家坐下，莫雷又拿了一壇酒出來，給每個人都倒上一碗

一眾人吃得是心滿意足，喝的是暈暈乎乎

待大家酒足飯飽后，莫雷從莫雨手裡拿了錢，將大家的工錢一一結清

這才送一干人等出門，莫雷莫雨迴轉，趙有根還留在這裡，沒有走

趙花兒正在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莫雨忙上前幫忙，很快桌上又擺上了莫雨特意留出來的飯菜

這時候張氏才推著莫大福出來吃完飯

「趙叔，您再吃點唄？」莫雨招呼趙有根

「不了，剛吃飽了，我坐會兒」趙有根有些暈乎乎的

莫雷也吃過了，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不時給小弟小妹夾上一筷子菜

兩小這些天也累壞了，除了第一天，每天都跟著莫雷早出晚歸的，到地里幫著撿石塊草根

這懂事的樣子，讓一家人很是心疼又自豪

吃過飯，趙花兒幫著莫雨收拾廚房，莫雷和張氏則帶著龍鳳胎洗漱，莫大福和趙有根聊得火熱

見趙花兒忙完了，趙有根才起身，帶著女兒離去

莫雷莫雨跟著莫大福進了屋子，龍鳳胎已經睡熟了

莫大福搓著手，激動的說：「咱家的地終於能種了，這都是你們兄妹倆的功勞」

莫大福拍了拍莫雷的肩膀：「你趙叔都給我說了，這些天辛苦雷子和小雨啦」

張氏在一旁含笑地看著兄妹倆，酸澀又驕傲，這能幹的兩人是自己的孩子呢

莫家這邊一片喜樂融融，那邊幫忙的人回到家，也和家人說起莫家，說起莫家的兄妹倆，說起來幫忙的趙花兒

於是村裡的人都知道了，莫家是厚道人，幫忙的伙食好得不得了，導致很久以後，許多人搶著來莫家幹活

也有人說起能幹的兄妹倆，讓自家的孩子向兩人學習，於是兄妹倆出門迎來了一大波歡喜的，嫉妒的目光

而趙花兒也通過這次幫忙，被有心人宣傳了一次，至此趙大娘不愁找不到合適的人，而是煩惱不知該定哪一家

於是經常來莫家，和張氏躲在屋裡，嘰嘰咕咕大半天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了，這會兒莫雨正和莫雷，拿著鋤頭在地里挖窩窩

「大妹，這麼遠種玉米真的行么？」莫雷看著地上，每隔一尺才挖上一個淺窩，很是懷疑

「你聽我的就行了，行不行，等種出來你就知道了」莫雨不做多的解釋

這個世界，玉米早就有了，只是產量很低，畝產不超過三百斤，莫雨特意打聽了一下，大家是怎麼種的玉米

這才知道，大家的玉米和麥子一樣種的，播種的時候，越多越密為好，莫雨不禁蹙眉

想想前世畝產千斤以上的玉米，那茁壯的軀幹，粗壯的玉米棒子，怎麼能和麥子一樣的種法呢

因為距離稀疏，花了兩天時間，兄妹倆人就挖好了地，只等莫雨出苗移摘了

對於育苗這事，莫雷很是好奇，對著莫雨旁敲側擊，無奈莫雨就是不開口，反而叫上他去竹林鏟腐土，擔糞水

莫家沒有養家畜，農家肥不夠，莫雨只能讓莫雷去鏟竹林里的腐土，又把那幾隻雞的雞糞給起了，還叫莫雷挑了好幾趟糞水

將這幾樣混合均勻，攤開晾曬，這才閑了下來

說是閑了下來，其實不過幾日春種開始，村裡大多數人家都開始種春小麥

莫雷莫雨接連去給趙家，還有村裡走動交好的人家幫了幾天忙

大半個月時間就過去了，莫雨的玉米苗，都有三寸左右長了，可以移苗了

兄妹倆將之前拌好的混合肥敲細，在那個淺窩旁邊都丟上兩把混合肥

這才小心的把竹筐抬到地里，莫雨找了把小刀，小心翼翼地起苗

兄妹倆忙活了兩天，才把所有的玉米苗都種到之前挖好的淺窩裡面

還剩下半畝地，兄妹倆全都種了大豆

「大妹，我從未見過這麼早種玉米的」莫雷憂心忡忡

「試試吧，若種出來了，又能有一筆錢進賬」莫雨淡淡地說

莫雷一個激靈，忍不住打量莫雨的神色，心裡拜服：這麼些玉米種子，也就大妹敢輕飄飄地說試試

眨眼之間，二月就過去了，進入三月，天氣越來越暖和

玉米苗大多數都活著，還長高了不止一寸，兄妹倆都放心不少，沒長出來的地方，莫雨直接刨開泥土，補了兩顆玉米種下去，就算完事

又去看了剛移摘沒多久的西瓜，仔細看了一會兒，莫雨叫上莫雷，把這些日子存起來的草木灰，全都提溜出來，細細地灑到地里

「好了，可以去縣城了」莫雨拍點手上的灰

「你是說，要去給爹治腿了？」見大妹點頭，莫雷激動不已

「行了，咱去找娘商量商量」莫雨拍了拍紅了眼眶的莫雷

兄妹倆洗好手，將張氏悄悄叫到他們的房間

「這兩人，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張氏嘀咕

莫大福笑起來：「孩子們總是有些事，才會找你，快去吧」

張氏放下針線，往兄妹倆的屋子去

「到底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張氏推門而入

莫雨拉著張氏在炕上坐下，莫雷就迫不及待地說：「娘，咱帶爹去縣城治腿吧？」

張氏愣住，半響才說：「咋想起這事兒？你們爹不是不同意嗎？」

「就是因為爹不同意，所以才找娘您幫忙啊」莫雷有點急切

張氏紅了眼：「我～我也想治好你們爹，可是為娘是勸也勸了，說也說了，哭也哭過，都沒甚用，你們爹自個心灰意冷了」

張氏頓了頓，吸口氣接著說：「再說就算我能勸動你爹，可若沒錢不是又讓他失望嗎？」張氏不想折騰丈夫

見張氏不願幫忙，莫雷急的想跳腳，莫雨拉住他，搖了搖頭，大哥太急切了，話都沒說明白，娘心疼爹，當然不會同意

於是莫雨拉著張氏，掏出自己管家這段時間做的賬本，細細地給張氏算起了帳

「你是說咱家現在有二百六十兩銀子？」張氏大驚之下，驚呼出口

「噓～是啊，娘，大哥打獵，送柴火，賣酸菜，青菜，魚，春節前後聚香樓和花姨給的荷包，還有咱的結絡」莫雨小聲地細說：「前前後後一共得了二百八十六兩整銀」

「挖井，開地前後七七八八用了二十兩左右」莫雨說著自己的打算：

「這次準備帶二百三十兩去縣城給爹治腿，留下三十兩在家，等爹治腿回來，我打算送大哥去學堂」

「送你大哥去學堂？」張氏歉疚的看著大兒子，自己從未想過這事

「是啊，我和大哥都商量過了，到時候爹的腿治好了，家裡有爹忙活，大哥完全可以安心地去讀書」莫雨向一旁沉默的莫雷笑了笑

莫雨抓住張氏的手：「娘～大哥才十一歲，讀上幾年書，完全可以給咱家掙個狀元回來」

回過神的張氏笑罵：「你這妮子胡說啥？你當那狀元是地里的大白菜，一大片啊」

莫雨癟嘴：「誰說哥就不能中狀元啦？前提是得去讀書」

莫雨偎進張氏懷裡：「娘，你就幫幫大哥吧」

張氏笑道：「你這孩子，狀元是娘能幫忙就有的么？」

「能，怎麼不能？只要娘您能勸爹治腿」莫雨俏皮一笑

張氏一愣，繼而低頭想了起來，莫雨給莫雷得意的眨眨眼，莫雷失笑，指指張氏，搖搖頭

「好，娘就試試，坑蒙拐騙也得把你們爹弄到縣城治腿去」張氏狠狠地點頭

莫雷愣住，莫雨咧嘴笑了起來

直起身子，對張氏說：「娘，還有一事要娘幫忙」

「你說」張氏只差直接點頭應下了

「這次去縣城，我和大哥想去揚威鏢局謝謝救命恩人，所以想請娘幫著做幾套衣服，當謝禮」莫雨一口氣說完

「這是應該的，多虧你們還記著」張氏很是高興，自己的孩子知恩圖報

「這樣吧，小雨，你趕緊把布買來，娘趕緊裁了做出來」張氏開始安排：「雷子，定好出行的車輛，為娘一定會勸好你們爹的」

兄妹倆點頭，接下來幾日莫大福生活在了水深火熱之中

一起生活了半輩子的妻子，突然開始撒潑，一哭二鬧三上吊，非得逼著自己陪她去縣城一趟，搞得自己很是痛苦

最後無奈之下，只能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