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兩年

第三章兩年

「阿君,快點下樓啊,一會兒就晚了。」姚母在樓下催促着。

「恩,這就下去。」祁君將一張全家福塞入口袋,下樓了。

今天是姚祁揚登船去法國的日子,一大早姚父姚母就早早的起床,為兒子準備東西。姚母總是擔心祁揚路上挨餓,國外的飯菜不合胃口,塞了兩個箱子的吃讓他帶走。姚父則一直叮囑要注意安全。

原本祁君給哥哥準備了護身符,但是哥哥一定會笑話她愚昧,所以她拿了一張照片送給哥哥。

上午的碼頭,還飄着一層薄霧,人頭攢動。

祁揚擁抱了一下父母,又抱了抱妹妹,轉身登船了。

祁君一直盯着哥哥,直到看不見祁揚的身影

長這麼大,還是兄妹兩第一次分開。只要祁揚在,祁君幹什麼都無所顧慮。哥哥帶給她的安全感甚至比父親還要大。

「嗚——」鳴笛過後,船要開了。這時候霧也散去了,幾縷陽光灑了下來,不論船上船下,人們紛紛揮手告別。

船上一個黑衣男子並沒有揮手,他望着岸上若有所思。陽光照亮了海面,也照亮了男子的臉龐。

祁君驚訝的發現,居然是蕭銘義。

這兩天報紙上再也沒有報道過這個案子,看來這件事已算過去。祁君長長的舒了口氣。

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又與他見面了。

看着他靠着欄桿眺望遠方,這一幕那麼美。祁君的心跳不知不覺的加快了。

蕭銘義已經走進了姚祁君的心裏。

這個十五歲的少女心中有了情愫。

從那天起,姚祁君收集一切有關銘義的消息,無論報紙還是雜誌,希望能從這裏了解到有關他的消息。但是信息太少了。

她總是有意無意和佳文劍華談起聖誕夜發生的案件,其實她只是找個借口多喊幾聲他的名字。

她每天晚上閉上眼睛,蕭銘義的臉就浮現起來。而醒來后,心裏空空的。

這種狀況持續了很久,直到祁揚給家裏寫了第一份信。

祁君在書房將信念給父母聽。

信不長,大致表示他在法國一切安好,那邊已經開課,課程安排很緊張叫家人勿念。

結尾的時候,他說這裏有一幫志趣相投的朋友,還有一位舊識就有蕭老伯的大兒子。

祁君停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父親。

姚父解答:「是銘義吧」

祁君驚訝的問道:「父親認識他?」

原來姚父和蕭老爺是老相識,姚父在政府擔任要職,生意上沒少幫蕭老爺。

祁君激動的幾乎要喊出來。

原來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

接下來的兩年裏,祁君很頻繁的同祁揚寫信。為了不讓哥哥發現喜歡銘義,她很聰明的拐彎抹角,了解到了很多。

銘義很會做西餐,他在哥哥生日的時候親自下廚。銘義劍道很好,年級第一。銘義還會畫畫跳舞彈鋼琴。

哥哥的隻言片語拼湊成了蕭銘義在祁君心裏的樣子,他的優秀他的帥氣都讓祁君着迷。她希望自己能快快長大,名正言順的去愛他。

她無數次的想像銘義回國后,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她要穿高跟鞋,要穿最美的洋裝。她甚至給銘義寫了一封情書。情書用手帕包好,放在首飾盒中,裏面洋洋洒洒都是她的想念。

兩年之後,祁君、佳文、劍華即將畢業。

考試結束了,通過就可以領畢業證。

三個人為了慶祝,買了荷蘭水坐到學校門口喝。已是夏天,翠綠的林蔭道很涼爽。

兩年時間,他們都長大了。

「祁君,你知道么咱們班上好多女同學都早早的說了婆家,一畢業就要結婚了。」佳文說道。

「為什麼?」祁君不解。

「時局不好,現在到處都在打仗」佳文解釋著,眼睛卻向看向許劍華。眼看要畢業了,佳文仍然沒有勇氣同許劍華表白。

其實祁君父母已經給她偷偷物色對象了,幾次的相親都被她推脫掉了。她從小就是父母掌心裏寵出來的,看她態度堅決,父母也不再強硬。對於結婚,祁君感到陌生。但是即使是要嫁,也要嫁給自己心愛之人。

她期盼著銘義留學歸來。

「劍華,佳文想結婚了,你快把她娶了吧」祁君笑着說道。

「你胡說什麼,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瘋了給自己找拖油瓶。」許劍華臉漲得通紅。

佳文假裝沒聽到。

祁君遺憾的看着佳文。

「來來來,我請你們看電影」劍華掏齣電影票「我實習的報社發報酬了。祝我們順利畢業,乾杯。」

看完電影已經晚上十點了,祁君躡手躡腳的回到家裏,卻發現家裏客廳開着燈,父母都在沙發上等她。表情嚴肅。

祁君坐下,等著問話,準是要訓她晚回家。

「阿君,這麼晚回來,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母親問道。

「沒有。和同學看電影了。」原來是問她有沒有男朋友,那不至於這麼嚴肅吧。

「阿君你也大了,學業也完成了,是時候該考慮這些問題了。」父親說道。

又來了。祁君搜腸刮肚的想着推脫的借口。

「阿君,我們挑的人可都是青年才俊,要樣貌有樣貌,要家世有家世,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還小啊,着急什麼嘛。我還想多在您二老面前盡孝」

「盡什麼孝?每天瘋的連人影都不見,要不就是待在屋裏一坐就是一天!」撒嬌的話已經被父親拆穿,祁君不說話了。

「阿君,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現在年輕人都講究自由戀愛?」母親還是護著祁君。

「要真有喜歡的人,那你也告訴父母,讓我們看看你們合不合適?」

也許告訴父母,他們會同意?而且祁君苦於沒有辦法和銘義認識,說不定這是個機會。

「對,我有喜歡的人了,蕭銘義。」祁君小心的打量著父母臉上的變化。

「蕭銘義?蕭山的養子?」姚母問祁君

祁君點點頭。

姚母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是混黑道的你知不知道,而且他只是個養子,說白了就是蕭家的高級家丁!咱們家有頭有臉的怎麼能嫁給他!你可真是糊塗!」

祁君沒有爭辯,對他的評價料定是這樣的。

「十點多了我困了,爸媽晚安我要休息了。」說着回屋睡覺了,任由姚母在身後喋喋不休。

混黑道的難道都是壞人嗎?可蕭銘義看上去明明謙和有禮,而且博學多才,她為什麼不能喜歡。

「早聽說蕭家大少爺相貌英俊,許多姑娘對其傾心,我還不以為然,只笑小姑娘膚淺。沒想到咱們的阿君也這麼糊塗」姚母滿臉憂思。

「說不定,還真是兩個孩子的緣分」姚父思忖良久。

「你是老糊塗了?祁君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姚母更加生氣了。

「夫人莫急,聽我把話說完。」

原來就在前幾日姚父還見過蕭老爺。

這幾個月戰事漸漸吃緊,全國都惶惶不安。姚父身在政府當然知道時局的動蕩。如果說,仗一旦打到上海,那就是生靈塗炭,什麼都不復存在了。雖然現在上海還算安全,但不得不考慮以後。

姚父已將自己的一部分財產通過蕭老爺之手轉移到了國外,在這種時候,往往只能找信的過的人,他們幾十年的交情,姚父當然信得過。

只是前幾蕭老爺登門拜訪,卻是為了一門親事。

蕭老爺欲為銘義說一門親事,而他相中的兒媳,正是姚祁君。

姚父開始有所不滿,雖說銘義是他看着長大的,但是畢竟是蕭家養子,蕭家還有個親生兒子,那以後的財產肯定是親生兒子的。而且人人都傳青幫的骨幹就有銘義,他怎麼能冒這個險,讓女兒過着心驚膽戰的日子呢?

蕭老爺知道姚父的顧慮所在,他直接了當的說明,在蕭家,銘義的身份和鴻晟一樣,有鴻晟一份財產就有銘義一份財產。當今是法制社會,政府宣傳要講法律。青幫這幾年已經慢慢的開始承接一些航運業務,蕭老爺有意讓青幫解散,將成員收編進蕭氏公司。銘義是個聰明孩子,也是個做生意的料。只要他一學成歸來,就立馬將公司的一部分交給他來打理。

然而,真正打動姚父的卻是最後一點。

蕭老爺覺得之前愧對銘義,這幾年從未問過他的想法,想當然安排了銘義的人生。所以,他想要為銘義眸一樁好親事。素聞姚家女兒美麗聰慧念過書有文化,兩家又是世交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為人父母肯定是以子女的幸福為主。可如今時局動蕩不堪,這仗一時半會兒是打不完了。一旦仗打上海到時候這兩個孩子該怎麼辦?」姚父問道。

「這個姚兄放心。蕭氏在國外還有些許產業。戰爭來了我會安排他們出國。」

如果祁君不願意,那這件事也不可強求。可是沒想到祁君早已喜歡上了銘義,這當然是兩個人的緣分。

所以姚祁君做夢也沒有想到,居然在第二天收到了同蕭家吃飯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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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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